黄泉等泉你

小说:奸臣套路深 作者:长生千叶
    林让准备给吴敇医治伤口, 魏满在一旁冒酸泡跑,抢上前去, 说“要不然孤来罢。”

    林让狐疑的说“魏公来”

    魏满一脸真诚的说“吴敇老弟伤成这样,孤自责在心,实在不忍, 若不帮忙一个,过意不去。”

    魏满说的满满仁慈, 仿佛他并非一个叱诧疆场的战士, 反而像是个慈善家一样。

    吴敇都给他说懵了, 魏公突然变得这么“温柔多情”起来, 平日里不是都很无情无义的么

    林让又瞥斜了他一眼, 魏满赶紧冲上来, 接过林让手里的活计, 说“孤来孤来,孤能弄好。”

    他说着, 亲手给吴敇伤药。

    庐瑾瑜在一旁看着,能看不出来魏满那些小心思

    虽林让平日里十分内明, 乃是个玲珑剔透之人,但其实林让对于人情世故这方面,十分“愚钝”, 因此一时间竟没看出魏满的小心思来。

    庐瑾瑜便说“还是我来罢。”

    魏满一听, 十分愿意,关键是伤患他自己也愿意,于是这个事儿便成了。

    庐瑾瑜把伤药接过来, 亲自给吴敇伤药。

    吴敇便“嘶疼啊轻一点子,嘶嘶”

    吴敇一直在抽气,好像是个小可怜儿一般,林让实在没忍住,说“吴少将军,您的伤势并不太重,无需过滤。”

    吴敇“”

    吴敇赶忙对庐瑾瑜说“瑾瑜,别听主公的,伤在我身,我最清楚,疼的很,你轻点儿,再帮我吹一吹。”

    庐瑾瑜满面“微笑”,和煦的说“那我帮你再揉一揉,如何”

    吴敇见他一笑,登时万物都失去了颜色,独独庐瑾瑜一个“光彩照人”,都没过脑子,呐呐地说“好,好好啊”

    他刚说到这里,就突然拔高了嗓音,惨叫着“嘶”

    低头一看,原是庐瑾瑜真的按在他的伤口上了,吴敇疼的一个激灵,这才如梦惊醒。

    庐瑾瑜淡淡的说“已经受了伤,还不老实。”

    吴敇这才反应过来,服软的说“好好好,我老实,瑾瑜你帮我好好儿上药,真的疼,你便不心疼么”

    庐瑾瑜说“如今才知道疼火烧你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疼”

    林让与魏满便看着庐瑾瑜吴敇打情骂俏,林让还不觉得如何,毕竟他昧于人情世故,不太懂得这些,但是魏满就不同了,牙差点都给他们酸倒了。

    魏满便拉着林让,说“走罢,咱们别在这儿碍事儿了,恐怕吴少将军看到庐公子,这烧伤就瞬间好了一半儿。”

    魏满把林让拉出来,给吴敇与庐瑾瑜单独相处的机会。

    两个人才一出来,段肃先生便迎面走了过来,似乎在找他们。

    魏满蹙眉说“何事”

    段肃先生作礼,说“回主公,华乡太守武子台,被关押之后一直叫嚷,十分嚣张,扬言要见主公。”

    魏满看了一眼林让,因为之前段肃先生说了一句魏满与武子台有“旧情”,因此林让一直吃味儿,魏满是深受其害,所以再不敢轻举妄动。

    如今听到武子台的事情,便看向林让。

    林让说“魏公还是去走一趟牢房,见一见武子台的好,如今这里是军营,若是武子台大喊大叫,扰乱了军心,便不好了。”

    魏满觉得有些道理,便对林让说“你同孤一起去。”

    林让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两个人便一起往牢房而去。

    这里是行军军营,一切都是简易的安营扎寨,虽然设立了牢房,不过也不怎么讲究,自然没什么隔音。

    二人还未走进,便听到了武子台叫嚷的嗓音。

    “我要见你们魏公”

    “让魏满过来”

    “我与魏满是八拜之交你们竟如此怠慢与我”

    “快叫你们魏公过来我有话与他说”

    武子台叫嚷着,便听到了“沙沙沙”的脚步声,还以为又是士兵来了,便叫嚷的更大声,说“识相的快叫你们魏公过来我与你们魏公是八拜之交的铁兄弟,若是怠慢了我,我看你们如何收场”

    林让的嗓音淡淡的说“哦我倒也想看看,武将军把牛皮都吹上天了,才是要如何收场。”

    武子台听到嗓音,登时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来,他身上的锁链发出“哗啦”的声音。

    “鲁州小儿”

    武子台大喝一声,从牢房中一跃而起,锁链“哗啦呼啦”极具的作响,冲到栅栏边,恶狠狠的盯着林让看。

    魏满拦住林让,生怕林让被武子台所伤。

    不过其实都是多虑,毕竟武子台锁在牢房中,而且还挎着锁链,林让便大摇大摆,一副很“嚣张”的模样,站在牢房外面,虽不居高临下,但气势高人一等,眯着眼睛瞥斜着武子台。

    武子台撞击着牢房门,大喝说“鲁州小儿我警告你,放我出来,不然”

    “不然如何”

    林让十分淡漠的说“咬我么”

    魏满“”

    他这一句话音落地,牢房中的武子台便消停了下来,似乎觉得林让过于无耻,一时间没能想明白。

    等武子台反应过来,气的哇哇大叫,说“鲁州小儿有本事与我大战三百回合,做什么逞口舌之快”

    林让整理了一下袖袍,说“如今你乃是我的阶下囚,我何须动武口舌之快已经足够了。”

    武子台不是林让的对手,气得又是吱哇大叫,叫得魏满耳朵差点聋了,嗡嗡作响。

    武子台看向魏满,说“魏公我们是拜把子的兄弟啊,昔日里在京城,旁人都轻视于你,唯独我武子台将你当兄弟这份情谊,你难道忘了么”

    情谊

    好家伙,情谊都上来了。

    魏满立刻是看了一眼林让,心虚的厉害,赶紧低声解释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儿。”

    林让淡淡的说“哦我还没想呢。”

    魏满“”

    魏满咳嗽了一声,说“武子台,你与孤虽曾经是八拜之交,但奈何你心思太重,野心勃勃,竟然公然收留陈仲路的余部叛贼,如何对的起人主的栽培苦心孤对你,太失望了”

    魏满满口正义,又说“便是念在你与孤有八拜之交的份儿上,今日孤才没有立刻手刃于你,虽你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但孤之心仍是肉长的,于心不忍,因此”

    他说了一段儿好听的话,把自己说成了活神仙下凡,话音一转,继续说“孤已然决定,上本朝廷,令人主亲自定夺。”

    “魏满”

    武子台听到这里,大吼起来“魏满你不能如此你我乃是结拜兄弟,咱们结拜的时候怎么说的如今竟全都不作数了我只是一时糊涂,你不仅不念旧情,竟然还要上本朝廷,魏满,你不能如此绝情啊”

    魏满淡淡的一笑,说“武子台,怪就怪在你没有这本事儿,却非要揽这活计。陈仲路僭越天子,天下得而诛之,你却非要贪恋陈仲路的三万余部,与朝廷为敌。三万又不是三十万,眼界何苦如此短浅呢”

    魏满这落井下石的,末了还发出“啧啧”的声音,感叹了一番。

    魏满转头看向林让,说“孤与罪仆武子台昔日里的确是八拜之交,因此如今便要避嫌,这个上本的事情,就交给刺史了。”

    林让淡漠的拱起手来,说“敬诺。”

    “魏满”

    武子台眼看他们要走,大喊着“魏满你站住魏满你不能走,我们再谈一谈,我还存了很多珠宝,我都给你”

    魏满真是一点子也不稀罕,珠宝

    他连大宦官的宝藏都已经得到手了,还在乎什么珠宝

    玄阳,皇宫。

    “人主,玄阳中尉魏子脩,觐见。”

    小皇帝坐在殿中的龙椅上,手中捏着大臣们上疏的简牍,正在批阅。

    他听到声音,慢慢抬起头来。

    魏满与林让离开京城也有些日子了,小皇帝正是长个头的年岁,比往日里又抽高了不少,面容更加清秀,随了他母亲。

    小皇帝将手中的简牍“啪”一声扔在案几上,说“许久都未见魏中尉了,着他进来。”

    “是,人主。”

    随着“踏踏踏”的脚步声,殿门打开,一身介胄加身,身披猩红绒袍披风的年轻男子从外面大步走进来。

    他身材挺拔,步伐雷厉,面容刚毅之中带着一股儒雅的俊气,与小皇帝不同,玄阳中尉魏子脩越是长开,便越是俊朗刚毅起来。

    小皇帝见到魏子脩,便招手说“中尉来了,快请坐。”

    魏子脩先行礼,恭敬的说“魏子脩拜见人主,人主万年。”

    小皇帝亲自将魏子脩扶起来,握着魏子脩的手,笑着打量他,说“往日里你做郎官,还能常伴朕左右,如今一晃,你已经是玄阳中尉,虽留在玄阳城中,但这偌大的玄阳城都有你来戍卫,肩上的重担之重,难以企及,咱们见面儿的工夫,反而少之又少,浑似你并不在朕身边儿一样。”

    小皇帝轻轻的感叹着,魏子脩垂目听着。

    的确,他们虽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但小皇帝长大了,也有自己的心思了,魏子脩又被封为玄阳中尉,每日里要处理的公务繁多,如何能经常面见小皇帝。

    这一来二去的,也便生分了起来。

    小皇帝感慨罢了,说“中尉亲自来见朕,恐怕是有什么事儿罢”

    魏子脩点头,拱手说“正是,人主,淮中急报。十万火急。”

    他说着,将急报恭敬的擎过头顶,单膝跪在地上,递给小皇帝。

    小皇帝展开急报简牍一看,是林让禀报武子台一事。

    小皇帝看了一眼,笑着说“好魏公与刺史,都没有辜负朕的期望,已经系数拿下了陈仲路的叛贼,还抓拿了收留叛贼的头目武子台。”

    他说着,转身总会龙椅案几旁边,一展袖袍坐下来,提起笔来,在急报上批阅,随即将毛笔“哒”一声搁下。

    声音幽幽的说“武子台不尊天意,不敬神明,助纣为虐,帮助陈仲路余部,实乃天常不容,朕也只有顺应天意了,把朕的旨意传下去,令骠骑将军魏满,亲斩武子台,祭奠军旗,以正军威”

    “是”

    魏子脩跪下来领命,恭敬的接过小皇帝批阅过的奏章。

    魏子脩接了命令,很快便退了出去。

    等他退出去没多久,便听殿外有人说“人主,魏将军佟成求见。”

    小皇帝整理了一下衣袍,说“见。”

    很快,一个续着胡须的中年男子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跪在地上作礼,说“卑将佟成,拜见人主”

    小皇帝站起身来,笑着说“叔父何故如此多礼呢快快请起罢。”

    小皇帝唤卫将军佟成一声叔父,这其中亲戚的干系已经不用多说。

    佟成姓佟,很多人都会第一个想到之前乱政霸占玄阳的佟高。

    佟成对于佟高的确有些关联,在佟高还当政的时候,佟成是他手下的曲部。

    但佟成与佟高不过是同族罢了,佟成真正的身份,乃是佟太后的侄儿。

    佟太后是小皇帝的祖母,佟成乃是当年佟家外戚之中的一员,虽如今佟太后已经不在世,但是佟家的势力依然残存着,佟成想要重振佟家,这些日子总是往宫里头跑。

    佟成如今为卫将军,这官职乃是皇上的亲信职位,掌管禁军,统帅兵马,金印紫绶,也是万人之上的大官,官级压了魏子脩不少头等。

    小皇帝笑眯眯的说“叔父今日来,不知所谓何事”

    佟成笑着说“其实也没什么天大的事儿,只是这些日子未见人主,卑臣心中十分惦念。”

    小皇帝皮笑肉不笑的说“有劳叔父惦念了。”

    佟成组织了一下语言,又说“人主,臣听说魏公抓住武子台,又为朝廷立了一件大功啊”

    小皇帝淡淡的“嗯”了一声。

    佟成笑着说“这魏公,功劳越来越多,功绩越来越大,这呼声也越是越高啊”

    小皇帝怎么能听不出他话里有话,只是没出声,佟成又说“玄阳中尉魏子脩乃是魏公的义子,在京中的呼声也不低,难道人主便不担心么”

    小皇帝笑着说“哦担心什么魏公又不姓佟,担心他成为第二个佟高么”

    小皇帝这么一说,无异于对佟成点名道姓,毕竟佟成姓佟啊

    佟成脸色有些尴尬,赶紧跪下来说“人主,北辰一片衷心,天地可鉴啊”

    小皇帝说“诶,叔父,您这是什么意思朕可没有责难您的意思,快快请起罢。”

    佟成眼看碰了石头,便转化了话题,笑着说“人主,您看如今人主当政,后宫却空缺凋零,臣虽身为臣仆,但到底受了佟太后的临终嘱托,怎么敢把她老人家的话忘在脑后人主这何时才准备接小女入宫”

    佟成是佟太后的侄儿,佟太后在世的时候非常喜爱小皇帝,很多人直接管小皇帝唤作佟侯,并非是因着小皇帝姓佟,而是因着小皇帝深得佟太后的宠爱。

    佟太后当年为了巩固小皇帝的地位,也为了稳固自己佟家外戚的地位,曾经口头上许下诺言,等小皇帝长大了,就让他纳了佟成的女儿。

    算是一桩口头上的娃娃亲了。

    如今佟太后不在了,佟家的势力不大如从前,小皇帝也不姓佟,只口不提这事儿,佟成自然有些着急。

    小皇帝眯了眯眼目,说“如今内忧外患,朝廷不稳,天下动乱,朕怎么有心思顾及这些儿女情长的事儿若是将佟千金接进宫中,也是平白叫她受了委屈,这事儿还是往后里再说罢。”

    小皇帝没了还补充了一句,说“若是佟千金有什么心仪的人物,那也不必等朕了。”

    佟成一听,小皇帝推辞的意思很明显了,心中十分焦急。

    小皇帝却不给他机会,说“叔父,还有什么旁的事儿么若没有,朕乏了。”

    佟成已经被下了逐客令,还能有什么法子,只好硬着头皮说“是是是,卑臣告退。”

    佟成已经数次进宫,向小皇帝提出让女儿进宫的事情,但是都被小皇帝给拒绝了。委婉的,明摆的,什么样的拒绝方式都有。

    佟成从殿中退出来,没走几步,便遇到了玄阳中尉魏子脩。

    魏子脩本已经离开,不过因着有事情绊住了脚步,正在与人说话。

    佟成过来的时候,那人正好离开,魏子脩拱手说“卫将军。”

    佟成眯眼看着魏子脩,声音不冷不淡的说“中尉,您是皇上身边儿亲近之人,平日里也该劝一劝人主,人主这也到了年纪,却迟迟没有后宫子嗣,成什么模样就算再是忙于政务,也该考虑考虑了,不是么”

    魏子脩听着,眼神晃动了一下,没有接话。

    佟成抬起手来,轻轻拍了拍魏子脩的肩膀,说“中尉啊,你看咱们都忠心耿耿,一心为了圣上,你若劝一劝圣上,到时候小女做了皇后,也必定不会忘了中尉的好,不是么”

    魏子脩听罢了,淡淡的说“卫将军,末将还有事在身,先行告退了。”

    魏满很快接到了圣旨,皇上令魏满亲手诛杀武子台,用他的人头热血祭奠军旗,好给盟军打气,一口气攻下燕州。

    魏满看了圣旨,正好见到林奉,便说“你义父呢”

    林让的身份,林奉已经知晓得清清楚楚,因此魏满也不瞒着林奉。

    林奉说“回主公,方才去了药房,应当还在那儿,主公若是有事,奉这就去叫义父。”

    “不不。”

    魏满摇手说“无事,你别去。”

    魏满就是问一声,林让不在他反而更安心,武子台的事儿十分闹心,他也不想让林让再多过问,反正现在拿了圣旨,直接砍了武子台明正言顺。

    魏满便起身来,跨上了自己的倚天宝剑,直接出了幕府营帐,往牢房而去。

    “吱呀”

    推开牢房们,魏满闲庭信步的走进去。

    武子台就关在里面,比前些日子瘦削了不少,两颊微微凹陷,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头儿,跌坐在地上发怔。

    他听到脚步声,猛地抬起头来,见到是魏满,赶紧冲起来,扒着栅栏说“魏公魏公您可来了您是来看我的么”

    “我就知道,咱们是八拜之交的兄弟,你怎么会如此狠心呢”

    “魏公,快放我出去,只要放我出去,我就让兄弟们都归顺于魏公”

    魏满淡淡的说“武子台,你可能误会了,你的兵马,早就归顺了,不过不是归顺我,而是归顺了鲁州刺史。”

    “什么”

    武子台吃了一惊,断喝说“不可能我的兄弟都是铮铮铁骨,怎么可能归顺旁人”

    魏满心中冷笑,那你是太小看林让了。

    魏满淡淡的说“咱们兄弟一场,孤也不瞒你,皇上已经下旨,用你的人头热血,祭奠军旗。”

    “哐”

    魏满的话音一落,武子台猛地跌坐在地上,两眼发怔,一脸呆呆的模样,似乎失了魂儿似的。

    武子台怔愣了一下,立刻又冲起来,激动的说“魏公我们是兄弟啊结拜过的,你可不能如此狠心魏公你救我一救,我知道错了,救我一救啊”

    “是了魏公,我有一个妹妹,生得是如花似玉,魏公爱美怜香,我将小妹许配与魏公,如何”

    “还请魏公高抬贵手啊”

    魏满一听,心想着幸亏林让不在身边,否则又要炸

    就在魏满这般庆幸的时候,便听到“呵”的一声冷笑,十分的轻。

    何止是武子台吓了一跳,魏满也吓了一跳,真的恨不能跳起来。

    因为这嗓音十分清雅,又透着一股森然与冷漠,不正是林让吗

    林让的嗓音从牢房外面传进来,说“好一个叱诧疆场的老将,武将军就是这样用女子作为筹码的么无耻的紧呢”

    武子台方才的说辞的确很无耻,之前他还想将自己的妹妹许配给吴敇,如今又把妹妹转手给了魏满,这个妹妹在武子台眼中,估计就是一个联络势力的筹码罢了。

    武子台眼看到林让,与往日里的嚣张不同,十分惧怕,脸色苍白的说“鲁鲁州刺史”

    他日前还鲁州小儿小儿的喊着,如今却变了称谓。

    林让淡淡的说“如今后悔,已经太迟了,不是么”

    武子台听到林让的话,只觉后背发麻,一阵阵筛糠,没来由的打冷颤,说“你你这个恶鬼落井下石我武子台在沙场上滚了一辈子,建功立业,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你以为自己一个奸臣,能好过到哪里去”

    “我今日难逃一死好,我便在黄泉等你看你能挨到什么时候”

    “别以为如今人主与魏满都由着你,总有一天,你们的利益相碰,会反目成仇的”

    “你看着罢看着罢”

    魏满听到武子台的叫嚣,面色登时寒冷了下来,死到临头还要拉着自己做垫背。

    林让则是淡定得很,似乎没有听到武子台的咒骂一样。

    但林让的确是听到了。

    林让嗓音冷清的说“我不知道,日后会和谁反成仇,但我知道的是,不论如何,你都看不到了。”

    武子台听着林让的话,猛地打了一个寒颤,如坠冰窟

    “祭旗”

    “祭旗”

    “祭旗”

    营地的牙门旗边,魏满令段肃先生宣读了圣旨,将武子台的项上热血抛洒在旗杆上。

    将士们因为拿下了华乡郡,士气高涨,魏满决定趁这个时候,再动员一下盟军,好一鼓作气的进攻燕州。

    就在此时,突听有人大喊着“报”

    “武将军送战书回来了”

    “武将军回来了”

    武德回来了

    日前林让举荐武德去燕州送战书,其实目的很简单,就想让武德有去无回。

    不过没成想武德这么能个儿,不久之前他们就得到了消息,武德并没有死在燕州,陈继没能杀了他,让武德逃出生天。

    不得不说,林让还真是有点子佩服他起来,都已经逼到这个份儿上了,武德的求生也是真的强。

    传令士兵大喊着,众人一阵喧哗,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就听到“踏踏踏”的马蹄声,一起快马冲进营中,不过并不像众人想象的那般光鲜亮丽。

    武德一身风尘仆仆,瘦了不少,也黑了不少,仿佛去大沙漠旅游了一圈似的。

    他骑马冲进来,险些从马背上掉落下来,狼狈极了。

    看武德这模样,也知道他并非是从陈继的手上被放走的,而是

    逃跑的。

    武德又又又一次使出了看家本事,逃跑。

    却说武德收拾了行囊,带着吴敇给他的一队兵马,就准备去燕州送战书了。

    武德是个极其内明之人,他心里有数,这陈继与魏满,就是一趟浑水老汤,怎么也扯不清楚。

    简而言之,有陈继没魏满,有魏满没陈继,这是早晚的事儿。

    而武德呢,就是其中的炮灰。

    虽然小灵香央求大哥帮忙,吴敇也派了一队兵马给武德,但是吴敇其实也不是真心帮助武德的,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宝贝妹妹如此死心塌地,那就让她死心好了。

    这点子吴敇与林让倒是想到一起去了,都想让武德有去无回。

    连吴敇这种小狼狗都清楚林让的想法,武德能不清楚么

    他在没走的时候,已经看穿了,因此一直在做打算。

    武德管魏满借了一些钱,置办订婚宴,还剩下了一半左右,他拿着这些钱,也没给自己用,而是不辞辛苦的收买了燕州的一个官员。

    武德将自己的家当全都孝敬了那个官员,便是求他到时候给自己说一些好话。

    那官员眼看着这么多银钱,又觉武德不过是一个送战书的小兵,杀了他不多,不杀他也不少,因此并没当什么大事儿。

    武德来到燕州之时,立刻就被陈继的士兵拿下了,押解起来,直接丢进牢房中等死,甚至没能见到陈继一面儿。

    不过武德早有准备,收受贿赂的官员便找到了陈继,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他说这武德,素来与魏满不和,日前魏满攻打郯州的时候,武德就是郯州这面儿的,后来被魏满抓起来,还逃跑了好几次。

    攻打淮中的时候,魏满就派了武德去种田。

    这些都说明他们关系很紧张。

    陈继听了,觉得有些道理。

    官员又说,武德一个小兵,而且是上了年纪的小兵,能有什么真本事儿但他倒真是有一个本事,那就是长得还不错,因此得到了灵香郡主的青睐。

    如今的武德,乃是灵香郡主的准夫君,就差最后成亲了,一旦成亲,武德便是破虏将军的上门女婿,那日后与鲁州军必定十分亲密。

    虽林让是鲁州刺史,但刺史不过是个文职,鲁州三代都在吴家手中,已经十分稳固,不是一个刺史就可以左右的。

    说白了,鲁州的兵权,还是握在吴家手中。

    如今盟军准备攻打燕州,如果陈继能趁机和鲁州打好关系,便能釜底抽薪,给魏满一点颜色看看。

    陈继觉得官员说的有些道理,武德是个没见过世面儿的人,如果自己能把武德拉拢过来,指不定就能拉拢了鲁州军为自己所用。

    到那时候,盟军人多心杂,只需要斡旋一番,燕州便可以趁虚而入,魏满也没什么可惧怕的。

    想到这种种,陈继便令人把武德从牢中放了出来,不但没有苛待武德,而且还好吃好喝的照顾着,奉为上宾。

    若说这好端端的上宾,为何突然如此落魄得赶回来,其实也是有缘故的。

    还能是什么缘故

    武德知晓,自己能被奉为上宾,并不是陈继打算重用自己,而是因着那些钱财,买通了陈继身边的官员。

    只是一时之便,如果陈继慢慢发掘,自己这个姑爷,在鲁州吴家心里,并没什么分量,相反的,吴家上上下下,除了灵香郡主本人,其他人都盼着自己早点死,陈继必然勃然大怒。

    说不定,陈继还会帮助吴家,斩了武德,也好能和吴家换个交情呢

    因着武德想到了这许多,所以根本不敢在燕州好吃好喝,得了一个空儿,便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事儿,逃跑了。

    陈继知道武德逃跑,也是勃然大怒,一路追赶,武德乔装改扮,风尘仆仆,可算是穿透了陈继的防火线,成功与盟军会师。

    武德将一切禀报了一番,众人一听,不由全都嗤笑了起来,都觉武德虽然死里逃生,但这逃跑的做法,并非大丈夫所为,听起来着实丢人的很。

    小灵香听闻武德回来了,赶紧从营帐中冲出来,大喊着“叔叔”

    她一边喊一边跑过去,“蹦”一下,就跳到了武德身上,武德赶紧去接,生怕摔坏了郡主,这可如何是好,自己已经穷得叮当响,根本赔不起。

    小灵香看到武德,十分欢心,而且一点子也不觉得武德逃跑丢人,反而说“我就说嘛叔叔太聪慧了去燕州送战书,这样九死一生的事情,叔叔都能手到擒来,若是挨在旁人身上,怕是就要归根在燕州啦叔叔你真的敲厉害鸭”

    小灵香一个劲儿的夸赞武德,把武德夸得不是很好意思。

    旁人眼看着灵香郡主这么“宠爱”武德,碍于鲁州军的面子,也没敢在说什么,一时间有些冷场。

    魏满便打了个哈哈,笑着说“各位,武将军顺利归来,战书也已经送达,这是好事儿,孤准备设置一个宴席,为武将军接风洗尘,另外也好与大家伙儿,一同讨论讨论讨伐燕州之事。”

    “单凭盟主调遣”

    众人立刻拱起手来答应,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什么给武德接风洗尘,不过是个幌子,想要讨论一下燕州的事宜罢了。

    “叔叔,”小灵香笑着说“去香儿帐中说话罢,香儿有好多好多话想与叔叔说呢”

    武德一听,自己与灵香郡主还未成婚,若是进了灵香郡主营帐,这成何体统

    武德便硬着头皮说“郡主,卑将车马劳顿,想先歇息,不知郡主”

    小灵香不疑有他,一拍后脑勺,说“是啦叔叔一定是累了,理应歇憩,快快先去休息罢”

    武德拱手之后,这才转身离开。

    林让与魏满看着武德离开,魏满低声笑说“看来你的毒计没有成功,这个武德伎俩真是颇多。”

    若是伎俩不多,又怎么能与魏满三分天下呢

    武德已经经过这么多考验,估摸着吴家再想赶尽杀绝,也是没有法子了,只能接受这个姑爷,毕竟谁让小灵香中意呢

    杨樾负责从淮中接应一批粮草回来,他来到营门的时候,大家已经散了,没赶上祭军旗的热闹,也没看到武德的热闹。

    岱州刺史虞子源在营门口接应杨樾,杨樾一进来,便笑着说“哎,我走了几天,怎么样,想我不想”

    杨樾没个正型儿,一见面就“调戏”虞子源,虞子源倒是坦荡荡的说“自然是想的。”

    杨樾一愣,摆明了戏弄虞子源,没成想虞子源回答这么正经,如今一脸懵的反而是杨樾。

    杨樾懵在当地,慢慢的脸颊还有些发红,好像被煮的螃蟹似的。

    “那个我”

    杨樾赶忙岔开话题,说“我听说,武德回来了”

    他说着,让手下的将领们负责把粮草运到粮仓,便跟着虞子源往里走去,一面走一面八卦,说“我在路上便听说了,武德从燕州回来了,是也不是”

    虞子源点头,说“回来了,便是方才的事儿,刚刚到。”

    杨樾笑起来,拍着虞子源的肩膀,说“我还听说,他是逃难回来了,整一个难民模样,破衣啦撒的,差点被城门口的守城给拦住”

    虞子源说“这倒不曾听说。”

    “嗨”

    杨樾摆手,说“你不知道,城门口的士兵都在谈论呢,这武德,要将军模样没有将军模样,手下也没有个三兵俩枣,倒是气派不小,生得人模狗样儿,哄得灵香郡主团团转。”

    “嘶”杨樾抽了口气,颇为感叹说“你说,我这也生得雄气俊美,怎么没有郡主公主看上了我去”

    他口无遮拦的感叹着,突然感觉到一股冷飕飕的视线戳过来,抬头一看正巧与虞子源的目光撞在一起。

    杨樾“”

    虞子源淡淡的说“感情杨公不想建功立业,倒是想攀个郡主公主的高枝儿”

    杨樾听着虞子源这口气,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儿,不只是酸,还特别的冷。

    杨樾“哈哈”干笑着说“我我开顽笑的,什么公主郡主,我我都看不上眼的。”

    虞子源瞥斜着杨樾,淡淡的说“那杨公,能看上谁”

    杨樾一听,没来由又有些面红耳赤,咳嗽了一声,说“你管得着吗”

    他说着,拔腿就跑,仿佛身后的虞子源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眼看着二人离开,一个人影这才从旁边的营帐后面,默默的转了出来,不是杨樾口中的破落户武德还能是谁

    武德一身难民似的衣裳还未换下来,刚走到一半,便遇到了杨樾与虞子源,为了面子,便躲了起来,没有与二人打个照面儿。

    哪成想,杨樾那心直口快,口无遮拦的,竟然正说着武德的事情,那口气与其他人一般,都有些嘲讽。

    毕竟在将领眼中,上阵杀敌何其英勇,甭管武德是不是完成了任务,这逃跑说起来就不好听,令人不齿。

    武德躲在暗处,将杨樾的话语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双手微微攥拳,掌心被指甲卡出了血红色的淤痕,眯着眼目,眼神发暗,似乎其中氤氲着一股散不开的雨雾,弥漫而阴霾。

    武德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久久的伫立着。

    杨樾与虞子源没有发现武德,武德并不知道,这一幕正好被林让魏满看见了。

    二人本想回营帐歇息,哪想到正巧看到杨樾离开,武德从暗处走出来的背影。

    武德阴霾的站在原地,似乎在冥想什么。

    魏满没有过去,低声说“看来杨樾这个小子,怕是要被武德记恨上了,也是他口无遮拦,背地里嚼舌头根子的事情,说得挺欢实。”

    魏满说着,大有些幸灾乐祸的口气在其中。

    林让想了想,据他所知,在魏满与陈继的对抗之中,武德是个不可缺少的环节。

    而武德在正常的轨迹之中,并非站在魏满这一列,而是陈继的麾下,还曾与魏满对战数次。

    林让淡淡的说“武德此人,不得不防。”

    魏满说“知道了,孤会按住了他,不让他刺棱。”

    林让想了想,若有所思的说“只怕会适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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