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不战而胜!

小说:奸臣套路深 作者:长生千叶
    四面楚歌。

    林让说罢了, 一挥袖袍, 冷声说“来人, 给我全部拿下。”

    杨樾立刻指挥兵马,一拥而上,将那些饮醉的将领团团包围住。

    这时候陈仲路的余部将领才恍然大悟,省过一些梦来, 发现这个长相清秀的男子并非是讴者伎子,吃了一惊, 说“你是什么人胆敢在我华乡府署放肆”

    林让轻笑了一声, 说“不才鲁州刺史。”

    “鲁州刺史”

    将领大惊失色, 猛地想起方才士兵报告,说什么打过来了。

    当时并没有注意, 还以为是士兵给自己助酒的一种说辞儿, 哪知道竟然是真的。

    眼下四周都是鲁州军, 团团包围着,因着武子台带大兵离开华乡郡的缘故,这些将领们都是陈仲路的余部, 目前归降, 却不听凭调遣, 所以武子台一走, 余部将领们就撒了欢儿,根本没想着抵御鲁州军,哪里想到,竟然打到老窝来了。

    再者说了, 武子台发兵十万,这么大的数量,鲁州军不知道回师鲁州救援,竟然还包抄了华乡郡的老窝,这点子将领们也没有想到。

    这样一来,就叫林让长驱直入,直接打进了华乡郡的府署来。

    林让淡淡的说“实话告诉你们,这府署里里外外,都已经是我鲁州的兵马,你们插翅难飞,还是投降罢。”

    “呸”

    那将领狠狠啐了一声,做了一个吐痰的动作,看起来像是个硬骨头,只不过因着他饮醉了,喝高了,有些上头,稍微一晃,自己都站不住,险些直接摔倒在地上。

    将领赶紧稳住身形,骂咧咧的吼“我呸我打仗三十余年,就从没有投降这个词儿你一个奶娃娃,乳臭未干,你竟然跟我谈什么投降我啐”

    将领这般嚣张,魏满已经看不下去,“嗤”一声抽出宝剑。

    只是他还未动作,林让已经抬起手来,拦住魏满,不让他轻举妄动。

    林让淡然的说“武子台发兵十万,如今华乡郡中兵力惨淡,你有什么资格,与我讨价还价”

    那将领朗声说“兄弟们,不要害怕,这样虚张声势的人,我看得多了,我城中三万兵马,还能怕他们不成”

    林让掸了掸衣襟,说“不瞒你说,我今日带来了骠骑将军魏公,亲点的十万大兵魏营士兵个个以一当十,别说武子台已经领兵离开,就算武子台今日在这里,也只有掉脑袋的份儿”

    “十万”

    “天呢,十万大兵”

    “还是骠骑将军魏满的队伍,这”

    将领身边的士兵们开始窃窃私语,十分害怕。

    林让吹了一句牛,那将领吓得脸色苍白,不过好歹是见过大世面儿的,突然有反应过来,冷笑说“十万我呸若真是有十万大军,你还跟我费什么话,不直接开进来取了我的脑袋”

    “再者说了,”将领又说“十万大军,何其壮观,这若是开了十万大军而来,能是这不声不响的仗阵”

    林让听他分析的头头是道,面容不见尴尬,也不见惧怕,反而更加坦然。

    这种坦然反倒让将领有些摸不清,他分析的如果都对,为何林让这般沉得住气,实在是匪夷所思。

    其实这陈仲路的余部不知道,他分析的的确都对,林让根本没有十万大军,魏满的军队虽然动作,但是针对陈继才整顿兵马的,林让完全拿不出这么些大军。

    林让之所以如此镇定,是因着林让秉性如此。

    林让十分悠闲的说“我也不想与你废话,十万大军就在外面儿,今日我来,便是奉命剿灭你们这些叛贼,识时务的现在投降,若是不肯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士兵们面面相觑,全都张口结舌,额头上甚至冒出了冷汗,最后看向将领,似乎想知道到底怎么办才好。

    那将领心中也有些心虚,干脆把心一横,拍着自己胸口,豪爽的说“小小刺史,你当我是谁我乃是当今人主之辅师的小舅子你敢与我支棱你敢动我分毫”

    林让一笑,说“你放心,我不会动你,但你若牛顽,自会有人取你项上人头。”

    魏满已经忍耐这陈仲路的余部将领很久了,听到此处,便握紧了手中的倚天宝剑,冷声说“大人,卑将请命,斩了他的狗头”

    魏满想要替林让出手,林让却摆摆手,说“何必脏了自己今日我便把话放在这里,自有人会为我代劳,取你狗头。”

    那将领听了甚是不屑,说“你就算是把我押解到京城去,我还告诉你了,人主都不可能杀了我否则我也不会这般追随了陈仲路之后,有恃无恐的跑到华乡来”

    林让幽幽的说“好,我今日便把话儿放在这里,如有能斩下此叛贼项上人头者,不问出身,不论官民,不计以前做过什么。”

    将领“哈哈哈”大笑起来,说“就你这点子手段,还想策反我的将士们我呸”

    将领的士兵们一个个站着没动,似乎都不为所动,毕竟也是,林让现在是他们的敌人,说的也没什么诚意,士兵们怎么可能轻易反齿儿

    将领拍着胸脯说“我一手带出来的士兵,怎么可能反叛与我,你便彻底死了这条心罢”

    “急什么”

    林让慢吞吞的说“我还有后话。”

    “今日谁能斩下他的项上人头,他手中的兵马粮草,便归谁”

    他这话音一落,四周登时喧哗起来。

    “兵马”

    “将军的兵马有几万”

    “是啊,这么大的恩惠,怕不是假的罢”

    将领一听,登时后背发寒,说“你这个奸猾小人”

    林让“笑眯眯”的说“几万兵马,这么大的恩典,俗话说的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倒要看看,你一手带出来的骁勇士兵之中,会不会也有勇夫”

    “你休想离间我们”

    将领冷嗤,说“我的士兵都对我忠心耿耿,怎么会中了你这歹人的离间之计,你若有本事儿,便与我在沙场上大战三百回合,若是没有本事,现在就磕头走人”

    林让却不与他说话了,转过身来,对站在府署庭院中的将领部下说“今日我鲁州刺史,在此明誓,若有能斩下贼子项上人头者,立刻首领贼子所有兵马,既往不咎,不再追求昔日里投靠陈仲路的罪名,从今往后,堂堂正正的为我武氏江山建功立业”

    林让铿锵有力的说着,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穿透力十分好,一时间府署上空回荡着林让清澈的嗓音,仿佛带着回音,震彻着每一个士兵的心窍。

    “不要听他胡说”

    “他是在胡说”

    “这么多兵马,怎么可能归你们”

    “他只是要离间咱们”

    “大家听我的,抄家伙,咱们一同杀出去”

    “杀他们一个嗬”

    陈仲路的余部将领还未说完话,突然嗓子里发出一声抽气声,就像是蛤蟆一样,急促的抽了两声,睁大眼睛,低头去看。

    只见方才还十分嚣张的余部将领,此时此刻,胸口扎着一把长剑。

    他慢慢回头去看,长剑的剑柄,就握在他身后亲兵的手中。

    那亲兵一脸狰狞,瞬间提剑刺穿了将领,脸皮上的青筋跳动着,恶狠狠的说“将军,别怪我心狠手辣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再者说了,这清福,你也享够了,该轮到兄弟们了”

    那亲兵刺穿了将领,随即身边的士兵们像是触动了机括一般,猛地蜂拥而上,似乎谁都想要分一杯羹,提剑冲上去就砍。

    将领发出惨叫的声音,声音震彻天空。

    魏满一看,蹙了蹙眉,立刻提步上前,猛地挡在林让身前,不让他看这一场面。

    林让倒是很淡然,也没有要多看的意思,冷静的说“收拾一番罢。”

    林让根本没有十万兵马,此次来可谓是空手套白狼来了,轻而易举,不动一兵一毫,便拿下了整个华乡郡。

    华乡郡的将领死于非命,手下的士兵一盘散沙,林让趁机整顿了兵马,将所有兵马收归己下。

    林让手下本就收归了一些兵马,如今再加上华乡郡的三万兵马,已经可以说是实力充沛。

    众人在华乡郡府署驻扎下来,准备整顿兵马,随即从华乡郡出发,向前追击武子台的部队,与埋伏在队伍中的吴敇、庐瑾瑜汇合,来一个真正的里应外合。

    天色阴沉下来,似乎要下雨的模样,林让坐在府署的舍中,就听到“吱呀”一声,有人从外面推开门,走了进来。

    林让都无需抬头去看,是魏满无疑了。

    魏满一身士兵介胄,头发有些微微潮湿,原外面已经下了零星小雨,他大步走进来,一面走,一面随手擦拭着自己的介胄。

    口中说“下雨了,幸而雨势不大,明日还能启程赶路,早些与吴敇他们汇合,也能早些安生下来,不知吴敇在武子台的队伍中,如何了。”

    魏满这么说着,走进舍中,回身关了门,再一回身,便见到林让正瞧着自己。

    魏满站着,林让坐在席上,便需要仰头瞧他。

    林让歪在席子上,一只手捏着简牍,魏满进来之前,想必正在看书,这模样有一种闲适慵懒的感觉。

    林让抬着眼皮,注视着魏满,魏满笑了笑,说“做什么如此看着孤以前没见过”

    林让冲着魏满招了招手,说“以前的确没见过如此鲜嫩的魏公。”

    鲜嫩

    魏满心想,自己又不是鱼,还讲究鲜嫩

    他冲着林让走过去,林让脸上划出一丝丝笑意,说“没成想魏公这身普通士兵的介胄,看起来如此鲜嫩。”

    魏满听罢了,呼吸有些凝滞,心想着林让长本事儿了,公然撩自己,若不给他点颜色看看,还真叫林让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小兵儿,不知骠骑将军这四个字该怎么书了

    魏满脸上挂起一股狰狞的笑容,还颇有些痞气与邪性,说“刺史大人光用眼目看,就知道鲜不鲜了难不成不想尝尝”

    林让见魏满这般配合,眯了眯眼睛,将简牍“啪”的一声扔在旁边,说“尝,自然要尝。”

    杨樾跟随林让来到华乡郡,本以为一路上可以和美人独处,哪知道半路杀出了个虞子源不说,还杀出了魏满。

    杨樾的好事儿都被打断了,如今府署庭院里满处都是血迹,魏满还撂挑子,把这事儿交给杨樾去办,让他负责把庭院清洗干净了。

    杨樾自不会亲自动手的,让手底下的士兵负责清洗庭院,自己在一边儿监工。

    好不容易清洗好了庭院,把血迹全都洗干净,杨樾一看,时辰尚早,不若去找林让说说话儿。

    杨樾这么想着,便十分欢欣鼓舞的往林让下榻的房舍而去。

    刚跑进院落,还没来得及去敲门,突然就被一个高大的人影儿拦住。

    杨樾险些与那人影撞在一处,抬头一看,原是虞子源

    虞子源堪称神出鬼没,居高临下的盯着杨樾,说“天色晚了,杨公这是去哪里明日一早大军还要开拔,杨公还是早些歇息下来罢。”

    杨樾梗着脖子,说“你管我去哪里”

    虞子源没接他话,很了然的说“怕是有想去找刺史大人,对么”

    杨樾一时间有些心虚,说“纯纯欣赏,纯欣赏”

    他说罢了,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便说“我跟你解释什么犯得着么。”

    虞子源脸色淡淡的,说“杨公若是想去找刺史大人,怕是来得不合适,魏公已经进去。”

    杨樾一听,根本不用虞子源多说什么,已经明白了。

    魏满这个阴险小人,把自己支配去洗庭院,他倒是趁机溜进了鲁州刺史的屋舍,阴险小人

    虞子源见杨樾一脸失落的模样,当即沉下脸来,已经忍无可忍,方才装作一脸淡泊的模样,已经到了极限,老天爷知道他心里的酸劲儿已经翻滚成了什么样儿。

    “就那么喜欢刺史”

    虞子源冷不丁的说了一声,杨樾满肚子都在腹诽魏满,因此根本没听清虞子源说什么,随口说“嗯嗯”

    虞子源一听,杨樾分明已经与自己在一起,还敢在自己这个正主儿面前,公然说喜欢刺史。

    别看虞子源平日里一副正人君子模样,其实他并非什么正人君子,只不过不屑做歇一些坏事儿罢了。

    “啊”

    杨樾猛地大吼了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老虎从笼子里跑出来了。

    “你做什么扛着我做什么”

    杨樾一个不留神,已经被虞子源扛了起来。

    虞子源雄气俊美,力气颇大,一只手就将杨樾扛沙包一样扛了起来,而且还是大头朝下,头下脚上的模样。

    虞子源冷笑一声来说“这些日子由着杨公胡闹,杨公怕是已经不知道虞某人姓甚名谁了罢”

    “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姓甚名谁”

    杨樾捶着虞子源,不怕死的大喊着“你姓狗,大名狗蛋儿”

    虞子源一愣,随即脸上挂起狰狞的笑容,说“好,这可是杨公你说的。”

    “等等等等我错了,虞公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我一次,放我下来罢”

    “虞子源你放我下来”

    “你听到没有我跟你翻脸了”

    “虞虞大哥,虞大爷,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么”

    林让与魏满在舍中都听见杨樾的吼声,那叫一个底气十足,特别有活力。

    第二日一大早,众人便准备出发,离开华乡府署,前去与吴敇庐瑾瑜汇合。

    林让留了一批士兵在华乡郡驻守,说“务必要制造声势,声势越大越好,就说魏公派遣的十万大军,已经将华乡郡端了一个底儿掉,我便不信,武子台他不心虚。”

    武子台的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开拔,开拔的时候信心满满,准备杀鲁州一个措手不及,好让林让对自己磕头求饶。

    大军从华乡郡出发,没有几天,因着十万兵马数量不少,所以脚程也不快,行了还没多远,便听到了“惊天噩耗”。

    “报”

    传令士兵手里拿着军报,跌跌撞撞的从外面闯进来,直接闯入幕府营帐,大吼着“将军将军军报,十万火急十万火急啊”

    士兵冲进来,“咕咚”一声,直接跌在地上,摔了一个狗吃屎,十分仓皇。

    武子台正坐在营帐中悠闲的饮酒,见到士兵哈哈大笑,说“怎么一定是鲁州听闻我十万大军,已经闻风丧胆了罢”

    那士兵颤巍巍的把军报交给武子台,说“主公”

    武子台接过军报,展开一看,眼珠子随即凸出,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不止如此,眼眸中血丝崩裂。

    “啪”一声将军报的简牍扔在地上,大喊着“不可能怎么可能我华乡军严防死守,像铁桶一样,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被攻破”

    “不可能”

    “这不可能”

    武子台一个人神神叨叨的叨念着,眼睛转来转去,似乎十分慌乱,说“不不对,不对劲儿。”

    军报上明明白白写着,鲁州刺史带兵偷袭了华乡郡府署,府署驻扎的陈仲路余部将领人头落地,府署大乱,已经被鲁州刺史占了去。

    武子台还没偷袭鲁州的老窝,刚一挪地方,林让竟然偷袭了他的老窝。

    “报”

    这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武子台还未接受这场打击,又有士兵忙不迭的从外面闯进来,慌慌张张的说“主公主公大事不好了”

    那士兵冲进来,将军报交给武子台,这回是一方锦帛。

    武子台慌张的展开来看,锦帛是探子士兵传回来的,上面明明白白写着,魏满在淮中发兵十万,意欲讨伐武子台,大军已经开拔了。

    武子台拿着锦帛,手脚发颤,面色一片苍白,嗓子滚动着,反反复复才发出声响,说“不怎么会这样,不是这样的,不是”

    武子台说着,突然劈手将锦帛砸在地上,冷喝说“不可能这与说好的不一样,不一样去去给我叫吴敇过来,叫吴敇过来”

    “是是,卑将敬诺”

    士兵赶紧埋头冲出营帐,去叫吴敇过来。

    只是士兵跑了一圈,无论是吴敇的营帐,还是其他演武的地方,都没有见到吴敇本人。

    士兵又跑了回来,武子台一看,没见到吴敇的人影儿,发怒的说“吴敇人呢”

    士兵战战兢兢的说“回回主公,吴敇吴敇将军不见了”

    “不见了”

    武子台心中“轰隆”一声,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跑了

    武子台瞬间什么都明白了,让自己发兵十万,离开华乡郡,这根本就是一个圈套。

    从一开始吴敇归顺,便是圈套,为了让武子台相信他,林让还主动让给武子台一批粮食,再加上吴敇力挽狂澜,反败为胜,俘虏庐瑾瑜,这一切都让武子台深信不疑。

    结果

    结果全都是圈套

    武子台这才反应过梦来,猛地站起身,大喝说“吴敇你这竖子看老子不宰了你”

    士兵颤巍巍的说“主公,营地中都找不到吴敇,这这可怎么是好”

    武子台眯起眼目,说“慌张什么”

    武子台“豁朗”一声掀开帐帘子,大步往外走去,说“吴敇跑了,不还有那个唤作庐瑾瑜的么我听说他们是发小,既然如此,我们便用庐瑾瑜扎筏子”

    吴敇悄无声息就跑了,没有惊动任何人,而庐瑾瑜被重兵团团的守卫着,如果庐瑾瑜也逃跑了,武子台肯定会立刻收到消息。

    如今还风平浪静,说明庐瑾瑜仍被扣押着。

    武子台大步走出营帐,往扣押庐瑾瑜的牢房而去。

    “哐”

    是打开牢门的声音,武子台从外面大步走进阴暗不见天日的牢房。

    庐瑾瑜果然没有逃跑,就坐在牢车之中,盘膝坐在地上,闭目养神,似乎平静的很。

    武子台眼看到庐瑾瑜,怒火瞬间飙升,似乎看到了吴敇一般,冲上去,“哐”一声握住牢车的栅栏,怒吼说“吴敇在哪里吴敇那庸狗,跑到哪里去了”

    武子台眼目尽裂,狠狠瞪着庐瑾瑜,眼神好像刀锋一般凌厉,奈何庐瑾瑜闭目养神,连眼睛都没张开一下子。

    武子台被庐瑾瑜的轻蔑弄的火大,伸手穿过牢车的栅栏,一把抓住庐瑾瑜身上的锁链,猛地一带。

    “哗啦”

    庐瑾瑜被他一拽,跌向栅栏,撞在栅栏上,这才睁开了眼目。

    武子台怒吼着“我再问你一遍,吴敇去了哪里他跑到哪里去了”

    庐瑾瑜很是淡漠平静的看了一眼武子台,说“不知道。”

    “不知道”

    武子台显然不相信,冷笑说“是了,我听说你们是发小,从小同食同眠,同进同退,如今他把你扔在这里,难不成是让我代为照顾”

    庐瑾瑜仍然不为所动,武子台满面狰狞的说“你若不肯说出吴敇的下落,我便拿你扎筏子,你自己想想看罢”

    庐瑾瑜淡淡的看了一眼武子台,便没了反应。

    武子台气怒非常,令人打开牢车,说“把他给我带出来”

    士兵不敢有违,立刻打开牢车,将束缚着锁链的庐瑾瑜放出来。

    武子台抓住庐瑾瑜的锁链,“嗤”一声抽出长剑,刚要威胁庐瑾瑜,便听到有人大喊着“不好了,着火了”

    “着火了”

    “那面是粮仓”

    “粮仓着火了”

    武子台听到声音,吃了一惊,转头去瞧粮仓的方向,果然粮仓的方向冒出浓浓的黑烟。

    如今已经安营扎寨,天色昏暗,黑色的浓烟滚滚的腾在昏暗的天边,隐约还能看到若隐若现的火光。

    “快救火啊”

    “抢救粮草”

    “扑火啊”

    “糟糕,这里离水源太远”

    武子台听到众人慌乱的喊声,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本来应该临水扎营,但是吴敇建议远离水源,毕竟他们此次是暗中来偷袭鲁州的,一切都要秘密行事。

    最后武子台听信了吴敇,竟然把兵马驻扎在了树林里,说是好隐蔽踪迹。

    如今好了,大火一起,粮草本就助燃,周边还都是树木,虽已经进入夏末,林中的树木却十分茂盛,大火顺着树干攀爬,遇到了树枝绽放出巨大的火花,仿佛是一条腾空而起的火龙,瞬间遍布山野。

    “救命啊”

    “快跑”

    “快跑罢”

    武子台看着慌乱的四周,一时间脑海混乱空白一片,全都毁了

    全都毁了

    十万大军的粮草都烧没了

    士兵们因为正在安营扎寨,都没有做作战准备,也没有穿戴介胄,介胄遇到大火,瞬间变得滚烫起来,全都被慌乱的士兵丢弃在地上,踩踏的乱七八糟。

    战马嘶鸣,因为受惊,不断的尥蹶子,踢开士兵,飞奔出火海,各自逃命去了。

    “救火”

    “抢救粮草”

    武子台指挥着士兵,但这关键时刻,士兵们也受了惊,仿佛战马似的,根本不听指挥,只知道各自逃路。

    武子台气怒非常,大吼着“吴敇你这竖子,我要让你赔命”

    他吼着,吴敇却不知身在何处,根本找不到本人。

    武子台便一眼看到了庐瑾瑜。

    庐瑾瑜身上缠着锁链,行动不便,武子台一把拽住庐瑾瑜的锁链,嘶声力竭的说“好啊我找不到吴敇,便拿你开刀”

    武子台抄起地上散落的长剑,也不怕烫,挥手向庐瑾瑜砍去。

    “当”

    就在斯时,一声剧烈的金鸣声响起,在火海中不断的震颤。

    一把长枪突然飞至跟前,银光一闪,直接砍断武子台随手捡起的兵刃。

    武子台被一震,猛地后退五六步,撞到了一个着火的帐子,这才稳下步伐。

    定眼一看,不由歇斯底里的大叫着“吴、敇”

    是吴敇本人。

    吴敇一身银白介胄,手提银白长枪,脸上挂着痞气的笑容,沙哑的说“好孙孙,是你爷爷我”

    他说着,不等武子台反应过来,猛地大喝一声,提枪冲上。

    “当”

    “当当当”

    “嘭”

    兵器相接的声音不断,金鸣震天,穿梭在熊熊燃烧的火海之中,而这最后一声,则是吴敇的长枪打在武子台的铠甲之上的声音。

    武子台根本不是吴敇的对手,被猛的一击,向后摔去,“咕咚”一声摔在地上,“哇”的突出一口暗血,爬都爬不起来。

    与此同时,就听到“杀来了是鲁州军”

    “鲁州军杀来了”

    伴随着士兵们慌乱的喊声,火海尽头,无数面战旗飘扬起来,果然是鲁州牙旗

    武子台跌在地上,一看到鲁州牙旗,登时满面土色,两眼发怔,嗓子里发出“嗬”的一声,一个没喘过来气儿,竟然直接昏死了过去。

    吴敇将武子台打倒,赶紧回身去找庐瑾瑜,慌张的说“瑾瑜受伤了没有快叫我看看,是我来晚了是我的不好”

    庐瑾瑜见他如此慌乱,关心自己,不由轻笑了一声,说“长公子,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否则都要被烧熟了。”

    吴敇一听,觉得有些道理,傻笑了一声,赶紧把地上昏死过去的武子台扛起来,又斩断了庐瑾瑜的锁链,两个人一起往外冲突。

    他们冲出火海的时候,便遇到了林让的队伍。

    林让与魏满这几天带着队伍快马加鞭的与吴敇他们汇合,因为需要脚程,所以其实他们并未带来什么大军,只是带来了许多面牙旗罢了。

    火海之外的确有很多牙旗,但是除了举牙旗的士兵之外,就剩下一些精锐,也没太多的人马,算起来也就一万多人,与武子台的十万人根本无法抗衡。

    但武子台不知晓这些。

    先是华乡郡沦陷的事情,后面又是吴敇叛变的事情,最后大火漫天,武子台哪里经受得住这么多打击,而士兵们群龙无首,削了锐气,自然不敌。

    这一次林让简直就是不战而胜

    林让骑在无影马上,隐约便看到了吴敇与庐瑾瑜的影子,赶紧翻身下马,一路快走过去。

    魏满不放心林让,前面还蔓延着大火,赶紧也翻身下马,追着林让跑过去。

    吴敇扛着武子台,“咕咚”一声扔在地上。

    武子台被一震,猛地醒了过来。

    他其实没受太重的伤,只不过一时气性哽住了心脉,这才昏厥了过去。

    这下醒过来,一睁开眼,竟首先看到了林让,不由睁大了眼睛,一脸惊骇的说“你是你”

    林让笑了笑,十分淡然地说“是我。”

    武子台看到林让,“咚”一声又跌回了地上,像是一条缺水的死鱼一样,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林让淡淡的说“怎么,没想到么庐瑾瑜是我的人,就连吴敇也是我的人,武将军真是糊涂啊。”

    魏满在一边长身而立,装作是小兵的模样,可谓是尽职尽责,结果听到林让这句话,登时闲不住了,立刻插口说“你还想要多少人,本事儿大了”

    武子台与魏满昔日里可是八拜之交,怎么可能不认识魏满,但是方才根本没注意一个小兵装束的男子。

    如今魏满一出声,武子台便注意到了,说“你”

    魏满冷笑一声,说“你什么扣起来。”

    “是”

    士兵立刻冲上去,将武子台五花大绑的押解起来。

    武子台奋力挣扎,说“魏公魏公我与你乃是八拜之交我们是八拜之交啊可还记得我们当年许下的是誓言,要同享福,共患难啊魏公”

    林让听着,怎么武子台像是在喊“皇上您可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武子台惧怕做阶下囚,又喊着“魏公,你我交情甚笃,不要为了一个嬖宠,坏了我们的情义啊”

    嬖宠

    武子台算是踩在了魏满的尾巴上。

    魏满可是一只狮子,被人踩了尾巴,哪里有不发威的道理

    魏满冷冷一笑,说“武公,你可知道,上次与孤攀交情的人,怎么样了”

    武子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喃喃的说“怎么样”

    魏满目光阴沉,嗓音沙哑的说“与孤攀交情的谋主攸远,已经病逝。”

    他说着,顿了下一下,又说“如今与孤攀交情的燕州牧陈继,也接到了孤的战书。”

    武子台听到这里,终于是明白了过来,恍然大悟,愤怒的说“魏满你这个阴险小人你野心勃勃,不得好死”

    林让听到武子台的言辞,蹙了蹙眉,脸色登时冷了下来,林让可是个典型的,你能骂我,不能骂我的人。

    他走过去,突然扬起手来,“啪”一声,在武子台的脸上拍了一下。

    武子台发出“啊”的一声短促的大吼,随即便再也出不得声儿,张着嘴巴,口水直往下淌,好像半身不遂的傻大个儿一般。

    武子台也懵了,努力张合着嘴巴,嗓子里发出“咳嗬”的声音,好像卡了痰一样,不止如此,还面瘫,面部坏死似的抽着筋。

    魏满一看,好家伙,林让抬手就在武子台的脸上扎了一根银针,扎的还挺深。

    虽然毛骨悚然,但是魏满莫名觉得十分甜蜜,美滋滋的,可美坏了他。

    林让淡漠的一回袖袍,说“带走。”

    “是”

    士兵们押解着面部坏死的武子台,关入牢车。

    林让又吩咐人去清理战场,抬水救火,将慌乱逃窜的武子台士兵全部俘虏下来。

    那些士兵根本没办法抵御,也没有心思抵御,乖乖的被俘虏起来,押解回营。

    林让的营地就驻扎在这附近不远处的溪流旁边,已经立起了幕府营帐。

    林让回了营地,听杨樾与虞子源禀报战况,杨樾十分自豪的说“武子台十万精兵,被咱们俘虏了九万余人,还有一些人逃窜了,不过没干系,我已经叫人去搜捕,很快便能将这些逃兵搜捕回来。”

    林让说“有劳杨公了。”

    杨樾一听,登时什么辛苦都没了,美滋滋的说“无妨无妨,为了刺史大人做这么些小事儿,无妨的。”

    杨樾一副谄媚的模样,笑着说“只是我有一个请求,不知”

    魏满瞥斜着杨樾,心说杨樾这小子又想搞什么花样儿

    杨樾笑眯眯地说“我只想与刺史大人共用晚膳。”

    林让一听,还当是什么,便说“这有什么为难”

    魏满心里醋溜溜的,杨樾真是逮着机会便占便宜,便给一边的虞子源打眼色,示意他把杨樾给“掳走”。

    虞子源还未动静,就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如今是非常时机,听到这么急促的脚步声,还伴随着一个洪亮有底气的声音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

    众人心中一凛,难不成武子台还有余部

    或者是华乡郡又反了

    再或者干脆陈继突然发兵了,想要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魏满瞬息之间已经脑补了千千万万的坏消息。

    “哗啦”

    吴敇从外面大步跑进来,大汗淋漓,来不及喘口气,一把抓住林让,说“刺史,瑾瑜不好了瑾瑜受了伤,您快跟我去看看罢”

    林让听说庐瑾瑜受伤,也没废话,立刻说“走。”

    其他人等也不放心,庐瑾瑜在武子台营中做了阶下囚,指不定受了什么伤,也是有的。

    于是众人赶紧赶到庐瑾瑜下榻的营帐,掀开帐帘子便闯了进去。

    营帐中昏昏暗暗,点着亮子,庐瑾瑜坐在案几前,手中拿着一卷简牍,看起来

    没什么事儿

    吴敇冲进来,眼看到庐瑾瑜,连忙说“瑾瑜,你怎么下榻了快回去”

    他说着,大步欺过去,臂力惊人,竟一把抄起庐瑾瑜,带回榻上,给他密密实实的盖好被子。

    如今是夏末,好不容易凉快一些,但天气还热得很,庐瑾瑜这样盖着被子,非要悟出白毛汗来不成。

    吴敇拉着林让,忙不迭的说“刺史,您快看看,伤的严不严重会不会化脓,有没有生命危险”

    众人顺着吴敇指的地方看去,不由都是一阵沉默。

    魏满“”早就不该信吴敇。

    吴敇一个杀敌不要命,上阵都懒得穿介胄的“猛士”,却万分爱惜庐瑾瑜,平日里受一点子的伤,恨不能都没划破皮,就跟庐瑾瑜要下黄泉了一般。

    林让定眼一看,原是庐瑾瑜的手腕被锁链箍出了一个青印子,没破皮,就是有点淤血,弄些活血化瘀的外敷伤药,转天儿便好。

    庐瑾瑜无奈的说“我是手受伤,又不是腿伤了,为何要歇在榻上,还要捂出汗来”

    吴敇挠了挠后脑勺,傻笑了一声。

    林让也有些许无奈,松了口气,还以为男神真的受了重伤。

    结果一转眼,便看到吴敇挠后脑勺的手臂有一片血红,不由眯了眯眼目,“啪”一把拉住吴敇。

    吴敇吓了一大跳,说“刺史”

    林让拽起吴敇的袖袍,袖袍下面果然一片血红,是烧伤。

    之前吴敇穿着介胄,出现在大火之中,救下庐瑾瑜,又与武子台激斗一番,难免被火烧伤。

    吴敇根本没当一回事儿,为了不叫旁人担心,还用衣衫捂着,天气又热,险些给捂烂了去

    林让脸色不好,指了指席子,说“坐下,自己解开袍子,一个个都不叫人省心。”

    魏满站在一边,看到吴敇受伤,也不好打扰林让医治,但心中仿佛在滴血,明明是林让更不叫人省心,每天都在扒旁人袍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要外出,没有时间更新,明天停更一次,后天继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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