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晋一睁大眼睛不敢置信,
    “明明还比我小几个月你这家伙竟然就要举办成年礼了!”
    “……那叫元服。”
    鹤千代把书合上,
    “一般都是在男子十一岁到十七岁之间举行,我的元服仪式也不算太早。”
    鹤千代再过几个星期就十岁了,他的元服仪式将会在他十岁生日的那天举行。
    战国的人们寿命普遍偏短,即使是生活优渥位高权重之人,也少有能寿终正寝的。鹤千代的爷爷,上一任的大名就是被敌国派来忍者毒杀,四十岁不到就去世了,但比起其他大名,也已经算是长寿了。
    正因人均寿命只有三十来岁,所以男性一般十岁就被视为成年。
    “那天大名应该会给你起一个正式名字吧,你知道大名准备给你起什么名字吗?”
    晋一有些好奇。
    “我怎么会知道……”
    鹤千代轻哼了一声,表情有些不高兴。
    晋一知道鹤千代今天上午刚去找过大名,估计就是好奇自己的正式名字,现在看来大名八成没有提前把名字透露给鹤千代。
    #  #
    “父亲,为何提前举行元服之礼。”
    鹤千代端正的坐在大名面前,面上稍显淡然,好似对这件事并不感兴趣只不过是随口一问。
    “我儿天资聪慧,处事娴熟的当,提前举行元服仪式有何不可。”
    大名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笑意,第一眼看上去只觉得观之可亲,但实际上是轻描淡写,对什么都不在乎罢了。
    鹤千代从小就有意无意的模仿他的父亲,但只模仿到了对方对任何事都轻描淡写,仿佛既不在乎也不感兴趣的态度。
    但是,逐渐的,鹤千代的世界里不再只有父亲,他逐渐走出了父亲的影子,真正的有了自己的想法。
    他不再对一切都漫不经心,他有了自己想要追逐想要拼尽全力去得到的东西。
    “父亲,我不再是小孩子了。”
    鹤千代说。
    他当然听出了父亲话语中的敷衍。
    “鹤千代,你太信任别人了。”
    大名转换了话题。
    鹤千代当然知道对方指的是谁,
    “父亲多虑了,晋一是父亲当年送给我的不是吗。”
    “鹤千代,我送给你的是一件工具。”
    大名笑似非笑。
    工具——只能利用,谈不上信任。
    “父亲,若是身边连一个可信之人都没有,岂不可悲。”
    鹤千代面上不显,但他内心已然十分不悦。
    若在以往,他不会选择和大名呛声。
    晋一不是工具,他是我的朋友,我最重要的朋友。
    “我的父亲,上一任大名,死于毒杀。”
    大名捏着杯壁薄如蝉翼的茶杯,轻啜了一口茶水。
    这是从雪之国的雪山上,由纯洁无暇的少女采摘下来的茶叶,剔除残缺不全的,剔除过大或过小的,层层筛选,选出最优质的雪茶,被快马加鞭送到京都,每年的产量不过小小一袋,已是价值万金。
    京都之外的百姓过着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日子,而在大名府中,一切吃穿用度都是最奢华的水准。
    “说是被敌国雇佣忍者毒杀,其实是被自己人毒死,否则,其他人哪有那么容易接触到大名的食物。”
    “鹤千代,你可知是何人所为?”
    大名看着自己的长子。
    “是我的弟弟,毒杀亲父,买通守卫,雇佣忍者,妄图篡位。”
    大名自问自答,
    “就连父子兄弟都无法真心相待,更何况是其他人。”
    “鹤千代,在这个时代,在这个位置,能信任的只有自己。”
    “包括父子兄弟,全都不能全心信赖。”
    大名语重心长,狭长的凤目中实际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感,哪怕面前的是自己的亲子。
    “否则,鹤千代,你甚至活不到我这个年纪。”
    大名说。
    虽然已经是两个儿子数个女儿的父亲,但其实他才二十七岁。
    “利用你所能利用的一切,不要妄想付出信任,也不要妄想获得别人的信任。”
    “鹤千代,这是我唯一的忠告。”
    最后,大名这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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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难道就不好奇吗?”
    “这可是你未来的名字诶!”
    晋一看上去比鹤千代更想知道。
    “反正到时候自然会知道的。”
    鹤千代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今天上午的时候他去问父亲为何提前举行元服仪式,但父亲并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转移了话题。
    总觉得有些不安……
    晋一鼓着腮帮子,
    “你真的一点都不好奇?”
    “……皇上不急太监急。”
    鹤千代挑了挑眉。
    “哈?”
    晋一显然没听明白。
    皇上是什么他大概可以理解,但是……太监是什么?
    鹤千代扶着额头,
    “我早就叫你多看些书。”
    然后他给晋一解释了一番这句话的意思。
    “懂了吗?”
    鹤千代老师问一脸懵懂的晋一。
    晋一用力地点了点头,
    “不过我不是太监啦,我有小鸟的,你要不要确认一下,我觉得你对我产生了一些误会。”
    说着,晋一就开始解起了裤子……
    “你是变态吗!”
    鹤千代额头上蹦出青筋,他一脚把对方踹下了湖。
    “你干什么QAQ”
    晋一浑身湿淋淋的从湖边爬上来,
    “我只是想证明我真的不是太监啦……”
    “我没说你是太监,那句话只是比喻啊笨蛋!”
    鹤千代扶着脑门简直无话可说。
    晋一哆嗦着脖子跑回去换衣服,他换完衣服后又满血复活。
    “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练字吗?”
    晋一换好衣服后在书房找到了鹤千代,对方正侧躺在躺椅上漫不经心的翻着一本书。
    “今天的字帖已经写好了。”
    鹤千代说,同时给手里的书翻了一页。
    “好像没见过这本书,怎么封面上是空白的……”
    晋一有些疑惑,他好奇的凑近了看,脸上顿时腾的一下红了起来,
    “你你你你你……怎么看这种东西!”
    虽然只有一瞥,但他还是看清了书里的内容,鹤千代翻开的那一页中画着一男一女,正在做一些不可描述的运动。
    “大名昨天送过来的,元服前的准备。”
    鹤千代嗤笑了晋一一声,仿佛在笑话他大惊小怪。
    “男性元服后就可以娶妻了。”
    鹤千代面不改色。
    “你要娶妻了?”
    晋一目瞪口呆,他完全没注意到鹤千代今天称呼大名用的并不是惯用的‘父亲’,而是生疏的称呼对方为‘大名’。
    “……”
    鹤千代一时无言,他嘴角微抽,
    “你真该跟我一起上文化课。”
    他把手盖在脸上,掩饰自己分外无语的表情。
    “……呃,我还是帮你把字帖拿去烧了吧。”
    因为刚才那本书的内容,晋一觉得有些尴尬,他随口找了个理由想要出去。
    “……不用了,我还没写完,我等会儿让小姓拿火盆来烧。”
    鹤千代顿了顿,本来轻松的表情刹那冷淡了下来。
    “嗯嗯随便啦,我我我去训练手里剑去了。”
    晋一倒是并没有察觉什么,他找了个别的理由猴急的窜了出去。
    到了训练场后他的大脑才正常运作起来,他有些疑惑。
    之前鹤千代不是说今天的字帖已经写完了吗……
    算了,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晋一摇了摇脑袋,从忍具包里拿出几只手里剑准备开始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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