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表凶去赶武举

小说:侯门纪事 作者:淼仔
    面对房中摆满的东西袁训心中感动。这是他没有交待给宝珠而宝珠自行准备的说明小宝儿是个有心的人而且这有心不是想姐姐舅父的衣裳首饰不是担心家里来了姐姐母亲的东西会给她宝珠有心的厚待了表凶的家人。

    感动中袁训得寸进尺。抱过宝珠在怀里把下巴放在她肩头咬她耳朵轻声地问:“这是我在家里你才这样的好是吗。如果我不在家的时候姐姐回来了呢?”宝珠闻言就鄙夷他:“我还用你交待吗?你不在家里我也是一样的好。”

    “那我不在家呢你还会对母亲好吗?”袁训亲了亲宝珠又问。

    他温热的气息蹭得宝珠脖子作痒宝珠就缩身躲避着他笑:“对母亲自然也是不变的。”袁训咦了一声:“这话里有话啊那对谁是要变的呢?”

    宝珠笑眯眯:“你不在家里么对你就要变了。”袁训嘿嘿两声在宝珠脖子上咬上一口拉着她再去看东西帮着她挑捡出舅父和姐姐喜欢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安置到一旁。

    ……

    月色斜上高楼天色不早不晚的安老太太也还没有睡。

    她已换下去宝珠家做客的衣裳穿着佛头青色素面细布衣裳侧边黄花梨镶云石扶手椅上坐着张氏地上站着一个婆子听那婆子正在说话。

    这婆子就是白天去文章侯府请邵氏的人。老太太匆忙接了邵氏她虽上了年纪也爱热闹紧赶着要去见外省的郡王妃等着听好听的外省古记儿再来还有风土人情等都是老太太热衷的以后跟别人说起来外省也可以多出来谈资。她催促邵氏换衣裳什么也没有问就带着两个媳妇去袁家。

    玉珠是自己从常府过去倒不用她们去接。

    袁夫人大方和气郡王妃风采过人安老太太又健谈算是尽欢了一天把她乐得跟什么似的又想到有几天没见到好孙婿不知道他这监查大人当得怎么样老太太带着张氏直到用过晚饭见袁训还不回来这一对婆媳才转回家中。

    玉珠当人家媳妇却不能尽意的呆到晚上。常大人夫妻虽然不介意儿媳偶然走动亲戚可常家还有妯娌们同在老太太问过常家另外几位奶奶也回家过但都不曾呆到晚饭后才回就告诉玉珠不能破这个先例。

    老太太道:“你这个才女是状元榜眼探花帮着才出来的名声。要自己心中有数自己尊重别人才敬重你。玩的事情别开婆家的先例以后再接你出来也就方便。”张氏也这样地说就把玉珠先打发回去。

    家里再也没有姑娘在闺中老太太和张氏算是相伴而回。张氏也得了一个满意女婿又见家中只有她和老太太两个人对老太太比以前更好换过衣裳后又来陪她闲话安老太太想了起来就叫去请邵氏的婆子来问。

    大家听了一个明白。

    那婆子最后叹气:“二奶奶回来换衣裳的空儿我抓住紫花问了几句。紫花说二奶奶一直就是这样说二奶奶白干了好多好事儿韩府里二太太和四太太不好还是二奶奶去说合的这如今好了就把二奶奶看成眼中钉。”

    安老太太早就冷笑:“为的是那两笔钱。”

    张氏嘘唏:“二婶儿的性子一天不如一天。”她无心说出这句话恰好说中。安老太太听着有些刺心虽然她也和张氏看的一样。

    自从安家二老爷去世后邵氏没了丈夫精神头儿就下来。而安老太太自知是强硬的媳妇在她手底下越来越软也是有的。

    安老太太心想有件事儿倒不如今天就说个清楚倒是好。就使个眼色给梅英梅英齐氏等人带着丫头婆子们下去。张氏倒乐了乐她想老太太如今拿自己当个知己人不知道又有什么体已话要对自己说就竖起耳朵来听。

    见婆婆笑一笑道:“你收拾收拾也到玉珠那里去吧。”

    张氏大吃一惊出其不意的她起初是辩解:“不必”再一想她是有这个心也和玉珠、女婿商议过的再辩解倒像是虚假就道:“我再陪您两天吧”

    安老太太撇撇嘴:“我倒要你陪?”张氏哑了嗓子。

    也是的。

    没往京里来的时候张氏因为见事情比邵氏明白还劝过邵氏不要听老太太骂就生气:“横竖她没有孙子以后总要依靠女孩儿的有那一天她会和气下来依着我们过日子”岁月不饶人到时候的事就由不得人才是。

    后来到了京里张氏一天比一天的看得明白。这老太太傲气一辈子果然是有十足的本钱。她就是没有宝珠也自有南安侯这个好兄长照顾她。

    南安侯在老太太进京后是只要走得开每天必来和妹妹用顿饭或者午饭或者晚饭不拘哪一顿儿但是来得热闹。

    南安侯在夫妻上不作回头之想就更把亲情看得重。

    在南安侯夫人去世后这兄妹就更是常在一处说旧事。也说他们的父母有时候也提到南安侯夫人。

    现在人死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会再为旧事生气可以说个痛快。说起来兄妹笑上一阵又相对一个叹气一个落泪一时怎么看老太太也不是那孤单的人儿。

    再说老太太她还有宝珠而袁家夫人那么和气的听说也早答应老太太过府去住。老太太倒想让她带着儿子媳妇搬来两下里今天都说到这件事张氏是亲耳听到的她们正在商议之中两边儿都准备收拾房子打家什开始合住的事情。

    张氏想了想她走以后自家婆婆更无牵挂更快活了才是。

    她无言以对也无话可说。

    从张氏的角度来说和玉珠住在一起是她在玉珠小时候就有的想法。这想法在心中盘旋十几年不会轻易放弃。张氏一半欣喜她正不知道怎么对婆婆说想着自己走了她就一个人冷清真是不该没有想到婆婆倒先说出来。

    另一半呢却是茫然。愿望成真时都会有这样的情绪吧?到说底她盼了十几年。

    灯烛下张氏微张着嘴眼神儿没有着落点的对着老太太看那心思飘乎的看得出来没处落脚。

    安老太太见到就喜滋滋她误会张氏的茫然以为张氏舍不得走。不过就是她没误会下面的话也得说完。

    安老太太徐徐地道:“你也看到了老二家的在掌珠府上明显是住不得的。不瞒你说她走的那天我就知道她要回来。索性的你也走吧去你女婿家里住上两天你也尝尝滋味去。”

    这话怎么听怎么让人感觉不对像是诅咒张氏你女婿家也不可靠。可张氏笑了。这一笑无端带出一包子眼泪张氏含着眼泪笑道:“这才像您的心思不过我也对您说个实话。”

    “哦?你还有实话”安老太太悠然的取笑她。

    张氏擦去泪水道:“我女婿起初是不答应我去”常五公子是这样的原话:“岳母没有儿子自然是我承当。但上有祖母在祖母也没有儿子虽然有袁妹夫养老岳母抛下祖母前来不应当。”

    老太太听完满意给了常五公子一个在她口中算最高的奖赏:“我这个孙婿也不错虽然比我的好孙婿差了许多可也算我孙婿中得意的人。”

    韩世拓就此还是最差的那个。

    张氏喜欢地道:“老太太这么的夸他的他哪里当得起。”就和老太太正式商议她要走的日子等杂事。

    有邵氏这个例子在前张氏想我这一去和女婿住得先留个后路才行。当初想的事情现在完全变了样谁也没想到这个一生强势、脾气奇坏的老太太还有和蔼的一面。但她改得及时南安侯夫人还一辈子没改过就让张氏的想法产生很大动摇。

    去女婿家不方便张氏也知道。

    以前她拼命存月钱当然现在她知道这一点儿也要感激婆婆安老太太。安老太太在失去丈夫、没有儿子的最憎恨家人那几年也是大手面的养活全家从没有打过儿媳嫁妆的主意。

    她的兄长南安侯一生都觉得对不起妹妹妹夫安老太爷是离京回原籍后没几年当地瘟疫流行一家四个男人尽数死光从此满门是寡妇。

    而造成安氏夫妻离京的人是那死去的南安侯夫人。

    南安侯就此认为妹妹守寡与他脱不开他本就疼爱妹妹有这件事在他一生都在弥补只恐自己做的不到。每年送银子那是最寻常的事情。

    安老太太手中有钱她又是侯府出来的自有她的大度。身为上位者自然也有别人不同的优点。大家里出来的姑娘自是看不上媳妇那点的小钱。

    张氏的钱就是这样的存下。

    她存下钱为的就是以后和玉珠单独过活。当时以为有钱就行以为不花女婿家钱就行现在看来有点儿可笑。不是你不花他家钱就可以安然住在别人家的。

    张氏委婉的告诉婆婆她虽去女婿家也还会经常回来看她她如果需要也会回来陪伴于她。安老太太则眉开眼笑:“你去你尽管走你的。”婆媳在融洽当中把张氏离家的事放开了说上一回。

    老太太不愁张氏一走她就要和袁家合住她的兄长也催她早早过去一则袁家鼎盛气向已出气运好对住的人精气神儿好。二来也热闹不是。

    张氏回房后心神还是不安宁。但话已说明这几天里就走的才好。张氏既睡不着就吩咐丫头把收拾好的东西再检视一遍。

    她东西都早收拾好离去的心早就有了。丫头们一样一样的归整张氏一样一样的观看。看到一匣子山参从眼前过时张氏长叹一声心头如盏明灯让这匣子山参点得明亮起来。

    这山参说来可笑是张氏在决定和女儿同住时那时候玉珠才只几岁张氏就一枝一枝的备下来。

    她自己不舍得用再别说给老太太用了。这东西安放着是为讨好她以后的亲家。

    此时见到这匣子山参把张氏混沌心思全打破。张氏想也不想捧过匣子急步出去对着老太太正房而去。

    现放着家里这一位不奉承为什么要去讨好别人?这里总是把自己三媒六聘抬进来的家。

    把家里的这一位讨好以后回来也脸面上自然。讨好亲家?犯不着拿这贵重的东西。就是把海底明珠全捞尽送给亲家人家也只当你是个没有丈夫去投靠女婿的妇道人家。

    张氏这就明白到透彻不假思索的走到老太太房里。安老太太已睡下梅英虽嫁孔青不放心老太太也时常守夜正展开她的被褥见三奶奶风风火火的进来主仆都吓了一跳老太太上了年纪有点儿事就惊心忙翻身问:“怎么了?”

    “这个给您”张氏满面笑容把匣子就手里打开送到老太太枕边。安老太太一想就能明白过来就笑:“我从不打送礼的我收下来你几时儿走?”

    “我还回来呢”张氏放下匣子就像大梦惊醒一样再没有别的话要说她就边回话边往外面走。

    老太太跟在后面笑:“快走早走吧。”

    “我还回来呢”张氏回眸一笑中年妇人烛光下竟然生出少年人的羞涩含笑再次宣告:“我还回来。”

    一笑去了。

    老太太有滋有味的看起老山参来捡一枝瞅瞅侯府的姑娘打小儿学的眼力:“这个年头儿好。”梅英却道:“三奶奶这又装的是哪一出?”梅英对姑娘们一出嫁奶奶们就一个接一个的离开老太太是很有看法的。

    一直以来花银子的是老太太帮着找女婿的也是老太太这倒好姑娘们一成了家奶奶们也跟着走把老太太孤零零的抛下来。

    梅英就打抱不平。

    安老太太却大度地笑笑:“你管她装得还是真的?能装出来就不错。”南安侯夫人去世安老太太早有悔悟的心就更上了一层。

    想当年的她们若有一个能装得出来和气哪怕你让人骂成虚伪呢?也就没有后面几十年的那些事情。

    可惜她们没有一个人肯装。

    别人能对你装出来和气也是和气。背后捅刀子那种倒还是不齿的。

    老太太继续笑眉笑眼看那盒子山参想着有几枝上好的送袁亲家还有辅国公在京里以兄长名义转送他几枝倒是比外面现买的还要好。

    张氏这可是十几年的积攒非一般的屯积。

    月色明亮荷风送香。西厢房里张氏不再惶然不安安心地吩咐丫头们继续收拾。而老太太则还是喜笑颜开细看她才收到的一盒子好山参。

    各有所得不是?

    ……

    京中的长街永远繁华一大早上就有一堆人围着看新张贴的告示。认字的人不多但也有几个有人念出来:“凡武举中有名者限三天之内离京……”

    后面新来的人听不见就问:“写的是什么?”

    “厉害厉害!”有人这样的说。

    几匹快马奔跑着过去有开道声传来:“让开都让出路来!”十几个彪形大汉后面几个人神采弈弈而来。

    围观的人就都不看告示转而看这过来的人。他们避到两边见为首的是两个人。这两个人在马上一般儿的高大一个风度翩翩一个相貌堂堂。他们都是一般儿的衣裳头戴一式一样的帽子腰带上都有佩剑而眸子一转犀利的骇到人腿软。

    有识货的人低低地道:“这两个人杀气好重。”

    旁边就有人问:“这是谁?”

    “你看衣裳这是陈留郡王和项城郡王来天子脚下征兵的。”

    这就无人回话都只想着敢来天子脚下征兵实在是一对牛人。

    等他们走后才有人摸着脑袋吐舌头:“这征兵的事情竟然是真的?”又有人道:“当兵我是不去的不过去看看热闹也好。听说还允许大人们也去当兵前几天早去了十几个当官的还都有了名次”

    闲着没事的人就一哄走了跟在两位郡王马后往校场上进。

    作为主考官陈留郡王和项城君王每天都到今天也不例外登上为他们单设的看台鼓声擂响两位郡王摆了摆手台口走出一个大汉看品级至少也是一个将军。扬声大喝:“今年武举与旧年不同!不论出身不论相貌不论才德不论官员与黎民都可入场!凡下场者不考文章不考品行以骑射刀马为准!射百步者中!刀如风者中!……。凡中者三天内离京前往边城!是男子汉还是脓包蛋上来试一试便知!”

    陪着来主考的官员们虽然他们自郡王们当主考官以后把这些话都听了好几天。但还是又有一半皱起眉头今年这是武举科呢?还是征兵科?怎么听怎么像征兵的。

    他们眼光飘飘对陈留郡王和项城郡王看去见他们面无表情官员们也不好说什么。

    陈留郡王和项城郡王心里乐开了花他们为在外的郡王们还有梁山王都出了一口恶气。

    本来武举是会当科产生武状元的但陈留郡王和项城郡王在皇上答应他们提议的第二天又各自单独请见陈留郡王是跪地泣不成声项城郡王叩头叩得额头上现在还有一个包。两位郡王都说的是一件事:“京里比出武状元不敢下战场又算什么!不如战场上比出个武状元才真正是报效皇恩。”

    皇上答应他们一件事第二件就有些反悔不来同时也为西山大营的事情还在生气就继续答应。

    这就有了今年先暂时不出武状元凡中的人其实是上去比试几下郡王们自己相看相得中的人三天之内必须离京经由驿站指路一路直奔边城。

    郡王们本可以多加等待等待武举结束各自带着一大批人马回去那样看上去更气派也更让别的郡王们佩服。

    可陈留和项城同时没有选中那样做他们让当天中的人三天内就走路上无人相送全由一个驿站再到另一个驿站凭兵部开的路引过城池盖印为准。他们不担心半路上那人跑了半路上跑的人他们不要。

    强扭着去打仗也带不好才是。

    凡是老实到边城的人全是他们需要的人。不老实半路逃走的人自有国法等着他不要也罢这个也无须郡王们上心。

    至于为什么是三天离京?再晚几天怕他们中反悔的人更多赶快离京越早越好。

    这就是两位郡王的心思了。

    别人都惴惴不安两位郡王更稳如泰山。往下面看今天来的人多却不知道谁是今天头一个出来的。

    一个人走上看台。

    他一身石青衣裳丰神俊朗精神饱满。他身躯匀称体格儿高大。薄薄衣裳掩不住他肩头的宽厚手臂有力的鼓起项城郡王脱口而出:“这个人不错!”他是先看完来人的身子骨儿再看他的面容。

    这一看项城郡王又吃了一惊这是个年青人而且生得真是不错。项城郡王就有了把来人留到自己麾下的心他他迅速扫了一眼陈留郡王看看他是不是和自己同样的心思?

    陈留郡王一脸惊愕他遇到了最大的难题。

    来的不是别人是他那唯一的宝贝小舅子袁训!

    陈留郡王脑子里嗡嗡作响有一刻他甚至想拉袁训下去!可他才动动身子就清醒过来。他坐在看台上一举一动都将让天下人谈论陈留郡王劝自己重新坐好重新思索对策。

    在陈留郡王心里遇险地他可以去独他的小舅子不能去。可他现在当众征兵把自己小舅子拦回去那不是让人耻笑吗?

    怎么办?他心思转得飞快。抬手让自己的随从有一个上前对他低声道:“快回去告诉郡王妃舅爷在这里胡闹!”

    他的随从都认得舅爷早就惊得面无血色。他们也知道这位舅爷比辅国公府的舅爷重要的多是一根汗毛也不能乱掉的那种。

    随从是小跑着下了看台。

    项城郡王看在眼中就暗暗心惊他相信陈留郡王也能相中这个年青人他认为陈留郡王打发一个人走肯定有原因。

    就也吩咐一个随从:“去看看。”这个随从刚离开见陈留郡王又打发走一个人。这次的随从是去见辅国公。

    辅国公今天在太子府上国公要见皇后不但和见皇帝一样要记档的而且得有合适理由。他又不是个女眷这个理由相当的难找。

    他就去见太子殿下想先和太子说说接袁夫人离京的事。

    陈留郡王让第二个随从去太子门上候着务必第一时间把小弟胡闹的事告诉他。项城郡王大惑不解又一次让随从跟上。

    两位郡王各前后两拨的随从离开后看台下又上马走了一个人。

    苏先坐在陪同郡王的官员们中间对着台上袁训好笑。小袁你就是太子的命根子你过来问过殿下了吗?

    走的这个人是苏先的小子是苏大人打发去见殿下报信的。

    前后五个人全离开了校场。

    ……。

    陈留郡王妃在袁家和母亲说话。她长这么大是头一回进京在京里没有熟悉相得的人。有几家以前在陈留郡王帐下呆过的官员命太太们来请安郡王妃一天里全会完余下的时间除了进宫去见姑母说闲话再就是天天在母亲身边说闲话。

    袁家是很凉爽的地方。

    满院杏花还有在开间中又有数十株石榴花大放。没有水池在贴墙角的地方放着一排十数口大缸莲花开在缸口上亭亭若妖。

    袁夫人和女儿坐在外面阴凉处志哥儿和忠哥儿在玩耍小小的念姐儿乖乖坐着老实看着舅母扎花儿。

    见舅母扎上几针念姐儿已经会问:“这是给我的吗?”宝珠就微笑:“是啊这些全是给念姐儿”念姐儿就欢喜不禁道:“再来再来”

    袁夫人含笑看着她本是爱屋及乌儿子喜欢的她就喜欢。但成亲后见宝珠柔和平和袁夫人早就不管儿子喜不喜欢她喜欢宝珠。

    郡王妃从母亲眼睛里看出满意有些吃味儿对母亲悄声道:“既然这么喜欢媳妇当初怎么不挑个好出身的?”

    姑母是中宫娘娘怎么挑来挑去挑到庶子的女儿呢?又没有爹娘以后娘家没有相帮的地方。全指望着南安侯他也老了。

    袁夫人诧异:“你不喜欢宝珠?”又品出女儿话里的意思袁夫人责备女儿:“依你这样的说我和你父亲成亲也是错的?”

    郡王妃瞧不上宝珠的时候是不会想到自己的母亲出身名门下嫁给父亲也是不妥当。此时由母亲提出来郡王妃还是想这怎么能比?

    父母亲是圣洁的感情如雪山之尖如佛前琉璃。而宝珠呢?她又能给弟弟什么情意呢?

    小弟百般的好能干的出人头地怎么就配了这样一个宝珠?

    但见母亲不悦郡王妃就撒娇:“就是说说听说不纳妾?”袁夫人哎呀一声有些明白女儿的不满从哪里出来柔声低语:“你弟弟喜欢就行不要你来多管。”郡王妃就笑:“母亲一片善心弟弟又小我不来管谁又是能管的?”

    想想又把姑母也怪上:“姑母竟然也不理论也肯答应?”

    袁夫人摇头轻笑。她的日子过得似青山秀谷永远不看人间诡异。以她的身份来说诡异一出接一出才是。但当事人看不到诡异也只能退回去。但生出的女儿由母亲教导就是在乎出身在乎世俗的人。

    袁夫人并不怪她的母亲她的母亲已给她足够多的帮助。她也不怪自己女儿想的不对娴姐儿从来就是独当一面的人她自有自己的权衡。

    但娴姐儿可以有她的心思袁夫人也还按自己的来。

    她还是喜欢宝珠更喜欢此时女儿倚在身边外孙女儿问舅母讨要帕子的小模样。

    有风吹过杏花飘落石榴枝摇。夏日晒出来的青草香泥土香都有独特的诱人味道日头下一起蒸发出来。伴着志哥儿兄弟的大笑声足以醉了袁夫人。

    风悠悠穿林过把静谧刻印到人心头。在这安宁中娴姐儿不再说自己的不满宝珠则坐直了身子重新端详手中的绣花认真的再扎下去。

    这真是神仙一般的享受。

    打破天地般的敲门声就在这个时候过来。

    “咚咚!”用力如敲击在人的心上。坐在院子里的袁夫人眸子一跳而郡王妃和宝珠同时看过去一个是警惕的一个是疑惑的。

    郡王妃的日子是警惕的而宝珠悠游的度日宝珠是疑惑谁这么用力的打门像出了什么事情。宝珠还笑了笑想莫不是打错了门?

    顺伯应门的苍老嗓音:“谁啊?”放进一个人来。郡王妃站起来她认出来的人是她丈夫的随从。

    她把腰板儿挺了挺女性的肩头是纤弱的此时仿佛也能顶住天地。不等她心中转悠无数的猜测浮出随从大步过来跪下来急急回话:“舅爷登上武举的擂台郡王没有对策让我快马回来告诉王妃。”

    郡王妃僵在原地。

    袁夫人和宝珠都还没明白过来但感受到郡王妃的异样。宝珠莫明的手一颤绣花针在手指上扎出一串血珠子印在新绣的帕子上。念姐儿才嘟起嘴说:“不好”就见到舅母面色骤然一白宝珠是骤然而起的心慌嗓音也哆嗦了:“什么是武举的擂台又为什么和人打架?”

    她越心慌就浑身越难过上来。

    袁夫人永远是能镇静住的宫中有皇后外面有太子又有兄长女儿在身边在这普天之下儿子还能出多大的事情呢?

    她冷静的命宝珠:“不要着急让他仔细说给我们听。”

    “今年的武举与以前不一样凡是应武举的人都前往边城编入军中。”清脆利落的话如溅玉碎冰是郡王妃僵直的嗓音。

    袁夫人这就听懂倒没有太大的吃惊只是一怔自语道:“这个孩子他说到做到还是要学外祖父。”

    宝珠还糊涂着呢她只听到一个边城的字眼她就扭过头儿更加地着急:“去边城怎么了?”宝珠算是太平日子里长大的到这一会儿还是没有理解。

    她半点儿没想到她丈夫的前程上去她的丈夫是监查御史天下闻名的探花郎就是边城又能把表凶怎么样?

    郡王妃见宝珠急出一头的汗水却不悦上来。想弟弟还真的是走了眼不知当初是怎么让这宝珠缠上的看她遇到事情就慌张有哪一点儿能配得上我的弟弟?

    郡王妃和陈留郡王是盲婚成亲后夫妻最重要的事就是维持家族维护家庭声誉。宝珠这关心则乱的心情从郡王妃的角度上完全不能理解。

    她就不悦地摔下三个字:“去打仗!”

    她的话才落地宝珠怔了怔就明白过来她悲呼一声:“母亲!”对着袁夫人就扑过来袁夫人接住她柔声地哄她:“宝珠你不要着急的才好。”袁夫人早有心理准备早听过儿子说过好几年而对宝珠来说却遇到的是晴天无数大炸雷。

    宝珠眸中涌出泪水摇头道:“不不!母亲恕我不能放他走!我去把他拦下来!”双手微提裙边扭身就急急而呼:“红花让顺伯套车我们去把小爷找回来!”

    “站住!”郡王妃面寒如霜把宝珠叫住你这么疯疯颠颠的出去成何体统?宝珠在心里敬她是姐姐她说话才肯停下回身见到郡王妃的脸色有阻拦的意思宝珠一下子想歪。

    郡王妃姐姐嫁的人就是打仗的宝珠没嫁给表凶就知道有陈留郡王这个名将。

    名将么都是喜欢枪里来刀里去的。宝珠在此时体会到古记儿好听但摊到自己身上可就叫不好。再就体会到另一件事宝珠不愿意表凶去打仗姐姐的家就是打仗的世家她也许还很喜欢呢?

    一个想法贯穿宝珠脑海她紫涨面庞着想难道是姐姐怂恿表凶去参加什么武举的吗?如果没有人怂恿表凶已经是文探花没有道理再去下什么武举才是?

    宝珠啊宝珠你对你的丈夫还是不了解。

    很多自以为深爱的女人或男人对自己的另一半都会有不理解。宝珠么在安乐日子中过来她半点儿没想过自己嫁的人另有心思。

    袁训也隐瞒得相当好不愿意宝珠早知道阻拦他也不愿意宝珠早知道会早早的对着他哭个不停。

    于是宝珠在此时没有选择的误会了。

    但这一刻误会也好怂恿也好宝珠都没有时间去理会。她只知道她的丈夫就要去边城这不是郡王妃姐姐亲口才说过的?凡是中武举的人就去边城。是一天走是三天走宝珠已经来不及去想她的脑海中只有一句话在震荡。

    去边城!去边城!去边城!

    宝珠急得更要哭出来好似表凶即刻、马上、不会再见面似的就要去边城。她扭身又要再走郡王妃再一次喝道:“你去能有什么用!”

    宝珠火了她可以尊敬却不可以被耍弄。宝珠本着姐姐为长宝珠为小忍忍气又给她一次面子没有在此时求证是不是姐姐出的这主意只颤声道:“我去晚了只怕……只怕……。”她珠泪儿盈盈无声无息滑落下来又往后退了几步。

    这种天就要塌地就要崩的伤痛让郡王妃打心里厌烦上来。看看你还能遇点儿事吗?你还能再慌乱一点儿吗?

    她越发觉得弟弟受骗上当娶了一个花瓶。正想狠狠斥责宝珠袁夫人见女儿声气不对忙接过话头而且伸出手:“宝珠到我这里来。”宝珠委屈莫明泪珠儿滚滚但怕袁夫人也阻拦自己怕自己找不回袁训就原地不动哭道:“母亲他为什么要丢下我们?”再次一扭身子粉红色裙边在日头下扬起一片眩目花色就要走念姐儿不懂事奶声奶气地道:“舅母的裙子真好看”还拍了拍小手。

    “我的儿你先听我说。”袁夫人怕宝珠真的跑出去阻拦袁训又一次叫住宝珠走上几步把她搂到怀里。

    宝珠听到消息后是冰冷彻骨寒气打心底往外面冒。等到了婆婆怀里又暖得她委屈更如雨后春花簇簇而出。她抱住袁夫人手臂哭道:“他这是怎么了这是真的吗?”这话是郡王的人来传的话想来是不会有假。

    袁夫人陪着她落泪但是紧紧的不放开宝珠。这种不放开也给了宝珠莫大的温暖让她清楚这事情真的不能再真也就哭得更凶口口声声地问着为什么求袁夫人放开她她要去找回丈夫。

    郡王妃不用说是不耐烦的可她的母亲现抱着宝珠郡王妃只能细细地去问随从经过。

    袁夫人在旁边一面听着经过一面抚着宝珠头发柔声道:“大街上全是人你一个人可怎么能去呢?”

    她在暗示宝珠校场上可全是男人在女眷不抛头露面这是古代根深蒂固的想法。

    宝珠得到提醒就恳求袁夫人:“母亲求您去找殿下去找姑母求他们不要让我丈夫走……”这对于宝珠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晴天霹雳。

    前几天她还在可怜姐丈常年打仗所以对打仗的概念深而又深。不想现在轮到她的丈夫身上宝珠对郡王妃的同情更加的细化然后全加到自己这里也就难怪她会吓得六神无主。

    她原本就细细的想过打仗有多么的不好原本还背后叹气为什么要打仗呢?

    宝珠寄希望于太子殿下能出面阻止期盼着姑母能出面阻拦。她的表凶可不是一般的人那是袁家唯一的儿子啊。

    太子殿下正在震怒中!

    ……

    黑漆镶百宝曲腿雕龙纹的书案后面太子是站着的。他一只手扶着书案另一只手垂在身边。一只脚往外迈出另一只脚迟疑还在后面。看上去是殿下听到表弟去胡闹后很想急步出去寻他最后还是克制住自己。

    但他能克制住自己的体态却克制不住自己大怒的心情。

    殿下的心思如跑马般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到许多的旧事。袁训头一回对他说殿下请让我去从军吧是他刚到太子身边太子刚刚的欣赏他就招来别人眼红嫉妒引出分桃断袖的谣言那一年。

    袁训砸断魏建金等人的胁骨当时状若疯狂。话说哪个正经的男人听到把自己比成男宠他会不生气呢?

    太子让人叫他到面前本想好好的安慰他。却没想到表弟往地上一跪泣道:“我要去从军我不要呆在京里!”

    殿下把表弟哄了又哄把魏建金撵去从军把魏家全家人都撵出京城魏建金没多久就上报流矢击中亡故太子也从没有多过问过。余下一些参与造谣的人也是打的打罚的罚才把表弟安抚下来。

    皇后娘娘费尽功夫才把娘家人接到身边太子怎么能违背她的心思轻易让表弟离开。再说他已经看出表弟以后是中他大用的人。

    又一年再提起是袁训无意中说漏了嘴。春暖花开殿下难得的想要游春又想就便儿查访一下当地民生就只和袁训出了京城。野外黄花一片庄稼青苗油绿喜人。太子殿下正看得心旷神怡之时袁训脱口而出:“今年收成会好边城来抢粮的人就会多。如果我在边城痛痛快快地打……”

    说到这里让殿下狠瞪一眼把余下的话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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