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法号“忘化”(上)“6500字大章”

小说:武林 作者:紫薇
    陆菲安排已毕,随后悄悄的命人将自己兄长的首级给葬了,并不告诉虚弥这一段恩怨。而月儿则是默默记住师父首级所埋之地,以防将来全尸而葬时,无人知道自己师父的头埋在什么地方。次日,月儿便拜别了陆菲,到处寻找黄尚语的下落......

    但才出符阁半里远左右,竹林翠茂处,便看见一名青年轻摇羽扇,在青年的身后跟着两名侍从,一起迎面而来。

    月儿一见此人的面孔,胸中便不禁涌出强烈的悲恸,因为此人的容貌竟然和师父有几分相似,但是又转念一想,在符阁之内并没有见到有男子出入,只记得有一个素未谋面的少主,所以对那青年的身份已然猜出七分。但月儿心中一阵凄恻,便装作不认识,错身而过。

    但是那两名侍僮却是拦在她的面前,月儿一呆,只见虚弥神态冷傲,道:“你可知道海棠的下场?”

    月儿则是一怔,不知道他所指何事。

    “海棠混入符阁做内奸,发现之后已然惨死,如果你不想重蹈覆辙,那你就乖乖回答我的问题!”

    月儿则道:“婢子只是奉阁主之命办事罢了,是少主多疑了........”

    虚弥冷笑道:“阁主分明是有事瞒着我,说!阁主给你的是什么任务!”

    月儿迟疑了一会,便道:“阁主交代婢子不许泄露此事,此事紧急,还请公子让行吧!”说完便要离去。

    但虚弥则是“哼”地一声,手中羽扇一震,气功已然打中月儿,月儿被打退数步,不及防备气息一窒,连忙运气调息,不禁对此怒上心来,正要怒斥以对,但随后又想起他性命将尽,又于心不忍,道:“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既然你想知道,那你自己为什么不去问阁主呢?”

    虚弥突然沉声道:“你说不说?”

    月儿则运劲在手,正要发招脱身,但陆菲的声音已传了过来:“住手!”

    虚弥一呆,只见陆菲从容地走来,对着月儿一使眼色,月儿忙道:“婢子告退!”

    月儿轻功一跃,几下兔起鹊落便已不见踪影。而虚弥则是背过身去,怒气腾腾道:“你为什么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

    “我有我的苦衷.......”

    “苦衷?哈哈哈......你什么都不与我说,然后再到利用我时,才肯告诉我,是不是?”

    但陆菲却连眉毛都不动一下,抬起手来,在虚弥脸上“啪”地打了一个耳光。

    虚弥不但不露出怒容,反而露出平和的微笑,淡淡道:“这就是你的回答?很好!”说完,便大步离去。

    两名侍僮也紧紧跟着虚弥奔去,但没有人看到独自站在竹影下的陆菲,一直凝视着自己儿子的背影,眼里已经流不出泪来,只是看着那越来越远的背影,心中默默的对自己说:“回头看一眼,只要回头看一眼我就不报仇了,对一个母亲而言你的性命更重要.........”然而,虚弥已经奔出了竹林之外。

    即使虚弥向自己认错,就真的不报仇了吗?想到这里,陆菲苦笑了起来,怎么能让兄长的牺牲白费?要想取信于那人,一个人头肯定是不够的,至少要三个人头,而其中两个人头还要是自己的亲人......

    陆菲正要转身离去,但身边陡然传出一声哀凉的叹息。

    陆菲一惊,却见背后不知何时已站着一名中年文士,轻袍缓带,五绺垂髯,气度十分闲雅。

    陆菲深知此人武功不凡,否则不可能在自己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近身,不禁暗自防备。但见那一声长叹看来,又不像是敌人。却见那人一开口,陆菲就已是骇然不已:“阁主的牺牲当真不小啊!”

    “你........你此言何意?”

    中年文士摇头道:“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葫芦,就背叛那人,你这险也冒的太大了。”

    陆菲顿时身躯一颤,数日以来的心事,就这么被说破,简直令他惊恐万分,只觉得此事并不是什么秘密,连这个人都了如指掌,那面具之人岂不是知道自己的念头?

    “你.......”陆菲正要辩解,但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不禁万念俱灰,长叹一声,垂首道:“任凭主人发落,但愿那人放过虚弥。”

    说完,迅速抽出匕首往脖颈处抹去,文士连忙大叫一声:“喂!!!住手!”正欲夺刀,刀刃就已划破陆菲雪白的脖子,只见鲜血长流,一下子便浸湿了半边衣裳,那文士急忙叫到:“卧槽,陈擎!你快出来啊,他娘的,我只说了一句话就要死人了!不好了!大大的不妙啊!陈擎!你他娘的快点过来收拾!”

    陆菲此时一惊,精神一震,哑声道:“陈擎!?”但见不知何时,周遭已然清香传遍,沁人心脾,连那剧痛都因为这阵似隐似现的清香而缓和了下来,隐隐约约的听到有人轻轻叹了一口气,清朗的声音说道:“陈敬一啊,明明是你词不达意,才是阁主误解的啊!”

    陆菲听到这句话时,和那时在混乱之中喝令小元退下的声音是一模一样,但是陆菲来不及多想什么,眼前便一片黑暗,失去了知觉。

    ........

    月儿一路急奔,脑中思绪如电,对虚弥的蛮横作风越发感到悲哀。自己应不应该去找黄尚语?师父已经死了,连虚弥都要牺牲了,到底是因为什么?月儿回想起来不禁更感到奇怪,师父所说的紫葫芦到底是谁给他的?师父很少说起自己的身世,月儿虽然用心之细,但也只是问出了一个大概。当初司马世家叱咤武林时,她还并没有出生,只知道世家之主是一个智谋绝顶之人,堪称天下无匹。从而得到了“智圣”之名。

    司马智圣以天下第一之智,从而使得司马世家成为名副其实的武林至尊,号令天下,万教无不仰其鼻息,任其驱策。但却在一片鼎盛之时,被屠灭满门,生还者不知所踪,一时之间,司马世家土崩瓦解。这巨大的事情震惊了全武林,也不知道是谁有这份能力彻底的铲除了司马世家。

    有人猜测是当年灵虚峰上惊鸿一现的绝世高手陈所为,但是这中间的时间相隔甚远,而且陈擎也长期不出江湖,这样的灭门之举,实在是毫无意义,但若凭陈擎一人的武功就足以消灭司马世家,那也太匪夷所思了。但也有人认为这是为了二推翻世家的人,长期策划的一个举动,但是是如何瞒过了司马智圣的耳目?而且此事之后并没有人出来收拾残局,这种种现象表示不像是有人策划此事。更是有人猜,这与先前无缘无故被灭门地重阳教是同一人所为。但是重阳教后来在原地重建,声威大不如前,现在的门主张扬天的能力显然是远远逊色于第一任门主重阳子。怎么会有那样的手段,灭掉司马世家?

    种种猜测其实都是漏洞百出,所以这场事件也成了武林悬案。司马世家的其中一系,在二十年前也被灭门,子遗了司马抗和司马菲兄妹。

    现如今,司马世家的痕迹只剩下了五阳开泰指这道功夫,也很少有人记得了。而师父司马抗生前极少使用这一招家传绝学,一方面是为了避免所谓的麻烦,另一方面则是不愿触动不堪回首的身世之悲。每当自己独自练习开泰指时,总是沉郁不欢心事重重,也只有在那时候,才会对月儿说一点自己的心事,对那消逝的威名,低回不已。

    难道灭了司马世家和师父那一系都是同一人所为?师父和符阁阁主又为什么会收到那个紫葫芦,那紫葫芦的主人又为何对一切都了如指掌?知道当初血案真相的人,也只有主使者和被害者双方而已,那么,这紫葫芦的主人又是哪一方的呢?

    月儿越想就越觉得胸口闷重,感觉像是看见了一桩可怕至极的阴谋,这场阴谋毫无破绽却处处阴险毒辣,步步都是置人于死地的招数,而这场阴谋的策划者却完全不需露面。

    这到底会是谁策划的呢?月儿开始怀疑自己依照师父的遗言去做到底是对了还是错了。

    月儿沿着师父说过的路径找寻,在沿途向人打听是否见过一对男女,男子左眼受重伤,失去了眼珠子......这样的武林人并不难找,不出数日便找到了氙山附近,在哪找人询问一番。只见翠竹林深处,搭就了一座茅草屋,年陈日久早已破烂不堪,大概是为了那些财主顾守祖坟的人所住。

    月儿略一张望,四面萧条景致寥落,略呈枯干的竹叶在一阵微风的吹拂下发出萧索的沙嘶之声,更显得冷落枯寂。月儿不禁低叹一声,看来这里大概是无人居住了,守坟人弃地而去,不知道那古坟是不是也已经被荒烟蔓草所掩埋了。

    只见门“咿呀”一声打开了,开门之人竟是一个美貌少妇,声音柔和地问道:“我看你在此徘徊许久,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月儿万万没有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人居住,荒郊野地的破屋之中,竟然有如此语致清婉气质出众的人。那少妇虽然衣衫朴素,却不掩贵雅风范,这样的人必定是出生世家大户后裔,竟然出现在这样的地方,也是令月儿一时愕然。

    “这.......失礼了,我在寻人,所以才来到此处。”

    少妇略显为难之色,道:“嗯.......我才移居此地不久,与邻里尚不熟识,恐怕爱莫能助了。”

    月儿一笑,原在意料之中,道了声谢,正要离去,却听得屋内传出一阵杂音,像是有什么巨物摔落,少妇急忙回头,便转身入屋,急道:“不可起来......戴金硕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

    月儿一愣,从草窗间看去,四壁空洞的室内,只有一个竹床和一堆草茅堆成的铺子,少妇正小心翼翼地扶起一个粗壮魁梧的汉子,把他安置在竹架搭成的床上,看那汉子身形勇武,神情气色却已委顿不堪,双颊深陷,目光涣散,躺在竹床上便呆呆地瞪着矮矮的屋顶,像是失神了一般。少妇扶着他上床,凝视着他那失神的眼睛,流露出难以言喻的哀戚辛酸。

    月儿则是踏了进去,道:“你是黄尚语?”

    少妇回过头来,讶异的注视着月儿。

    这名气质不凡的少妇正是黄尚语。为何黄尚语一直未与万旭重逢,而是与戴金硕隐居在此呢?原来,与戴金硕离开灭龙山后,黄尚语便四处找地方好让戴金硕安静养伤。但是不料遭到五位主宰的围杀,只为了取得心海灵珠,五位主宰个个武功不弱,但若是戴金硕原来的功夫不至于如此狼狈,只是戴金硕为了取得血灵芝一人力战重阳教众教徒力竭再先,又被鹏展打伤,然后又受到虚弥的一番刺激,内伤外创甚是加重,早已形同废人,一代称霸的戴金硕竟落得凄惶而逃的地步。

    黄尚语只是一味的带着戴金硕逃生,她的武功虽然不差,但是根本就不是五位主宰里面任何一人的敌手,更何况还带着一个精神全失的戴金硕?因此逃到密林之中就被鬼抗拦住。

    黄尚语自料已经尽了全力,命中注定要死于此地,既然是为了戴金硕而死,那也总算是对得起戴金硕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了,也不欠戴金硕的恩义了。看着死亡就在眼前,却倒也平静,心中无所憾恨。

    不料鬼抗却没有动手,反倒随手指了一下东方,道:“往东边走就有出路了,快走!”

    黄尚语一怔,万万没想到敌人会放过自己,但是也来不及多问,便拉着戴金硕向东边逃去。想是鬼抗引开了其他四位主宰,一时之间才无人追来,但最后还是被鬼抗、鬼赤、鬼桐找到,当着二位主宰的面,鬼抗虽然有愧疚,但是也不能表现出来。黄尚语感激他曾经放过自己一条生路,便猜想到他必然是有苦衷,所以并不怪他,与其被别人取走心海灵珠,黄尚语宁可让鬼抗取走。因此全力与鬼赤、鬼桐对抗,让鬼抗挖下戴金硕的左眼取走里面的心海灵珠。

    鬼抗如何看不出黄尚语的心意?取得了心海灵珠后,便扬声道:“走!”

    鬼赤却开口道:“灭口!!”

    话语未说完,黄尚语就已被鬼赤打中一掌心口重创,一口血直喷了出来,掌劲约有七分只差一点便要震碎了心脉,鬼赤乘胜追击再补一掌,黄尚语知道自己决计避不过去,已然闭目受死,却乍听见鬼抗怒喝一声,轰隆巨响,是那邻近树木枝干震碎之声挟在碎枝飞叶上的余劲,打在身上甚是疼痛,可见发功之人用了十足的功力,接着听见鬼赤斥道:“你做什么?”

    鬼抗道:“任务都已经完成了,为何还要杀人灭口?!”

    “我早就知道你勾结外人,现在看来果然如此!!”鬼赤冷笑道。

    鬼抗则是愤愤不平道:“放过这两个人,对尊驾何伤?!”

    鬼桐一言不发,便发掌往黄尚语身上打去,鬼抗一急眼看来不及出手相助,另一道气功却震散了鬼桐这一掌。接着便听见一声尖锐的长啸,黄尚语和戴金硕的身子已然离地,被一个似鹰非鹰的东西捉上天际,眨眼便不见了人影。

    事发突然,众人皆是震愕。只听得空中一团光影笑道:“心海灵珠本就是重阳教之物,那个面具人苦心夺取当真是盗匪行为,真是见笑武林!”

    说完树林周围刀光剑影走出数十个武林人士,全是重阳教弟子,团团围住了三人。

    鬼桐被接一掌,心中已是怀恨在心,喝道:“盗匪又如何?!”一掌便轰了过去,接着又连发数招,接连几下都是凌厉至极的招式,招招竟是毫无间隙。那光影闪过第一招来不及聚气反击,便闪不过后面那连绵不绝的招式,被一掌打破护体金光,以真身全部实力闪避鬼桐的杀招。

    鬼赤看出此人的武功路数,道:“重阳教要夺心海灵珠,那就叫重阳教教主亲自来取!派一个小小的执法使,配吗?”说完便也对着那人发了一掌。

    执法使左躲右闪,狼狈不堪,道:“原来五鬼主宰是以多为胜的小人!”

    鬼桐反唇相讥道:“对于暗中出招之人,以多为胜正好!!我们小人对小人!”

    执法使恼羞成怒,喝道:“好!!那就看看到底谁小人!众人动手!!”

    数十人齐声呼喝,便全向鬼赤、鬼抗攻来,重阳教高手如云,个个都身手矫捷,功夫厉害至极,一时之间反将鬼赤等三人攻得措手不及,只能反攻为守。

    鬼抗心中暗忖:此人既是重阳教执法使,那么接应他就走黄尚语的怪物应该就是重阳教的鹏展了,心海灵珠现在自己手中,重阳教已无法由二人身上夺得心海灵珠,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人灭口?自己并不需要心海灵珠,但是要因此而害死了黄尚语二人,内心万分愧疚。突然脑中一昏,连忙抱元守一,真气聚汇。

    只见重阳教众人以及执法使动作都缓慢了下来,鬼赤也停止了攻势,身形倒跃退出战圈数步。鬼桐也气凝眉眼,红光在脸上一闪即逝,众人心烦智昏,神智模糊了起来,这正是鬼桐的杀招“锁灵”。鬼抗以口诀自持,鬼赤也已经护住真元,双掌聚气,脸上发出狞笑。

    “破!”鬼桐大喝一声,双掌齐发,轰向功力无法聚汇的众徒,与此同时,鬼赤的一招也击向执法使的头部。

    重阳教众徒在内力涣散之际就如同凡夫俗子一般,如何抵得过鬼桐宏大的内力?一时之间,死伤过半,而执法使独力承受鬼赤一掌,脑部炸开,身子被炸势弹出数丈在半空之中划出一道红红的血线。

    众徒见执法使死的如此惨怖,惊吓万分,一刹时无不后退数步,包围三位主宰的圈子竟然扩大成了方圆四五丈之宽。没有随着包围圈而后退的就只有那死在圈内的尸体了或者是那重伤无力逃退之人。

    “再来啊!”鬼赤扬声笑道,众人惊呼一声便四下逃窜,鬼赤一边发出得意的大笑,一边一掌打死地上无力反击的未死之人,脸部表情显然是在享受这种主宰生死的杀戮行为。鬼抗看得嫌恶,别转过脸去。

    但令鬼抗没有想到的是,鹏展虽然劫走黄尚语二人,却不是接应同为重阳教的执法使,而是正好路过仗义相救。

    ......

    黄尚语被抓上半空,飞行的逆向气流击打过来,闭塞住她的呼吸,黄尚语身体已受重伤,无法承受突来的逆向气流,来不及调整气息便心头一空晕了过去。醒来时还被半空的鹏展抓着在空中飞行。转头看向戴金硕,发现被鹏展另一只手揽着便放下了心。

    鹏展缓缓落下地面,黄尚语远远便看见云霄深处,有一个长梯以擎天之势伸向天际,心中便有了数。但随着飞近梯身,又感到奇怪,这里时重阳教第七教主鹏展的地盘,为何不见半个卫士?只见鹏展俯首一看。“咦”地一声,显然也是感到不解。

    鹏展落地,不待黄尚语说话便将她身子置地,一手按在她下颚承浆穴,一手按在她小腹中极穴上。黄尚语伤在胸口,任脉被震伤,但是此时却感到任脉由承浆、天突、鸠尾、巨阙然后一直到关元、中极,被一道暖流缓缓贯通,导正了体内那乱撞的涣散之气,黄尚语心腹痛楚渐渐消失,心知是鹏展以内力为她疗伤,如此一来必会耗去他本身的内功。黄尚语虽然感激,但却极其不愿领受此情,无奈重伤之际只能任人摆布。

    黄尚语突然开口:“请住手!”

    鹏展一笑,黄尚语原本面如金纸无法出声,现在却已能流畅地说出话来,可见是无碍了,便收回手,黄尚语正要道谢,却见鹏展已长啸一声冲上天际。

    黄尚语满头雾水,不知道鹏展在弄什么玄虚,只得先看看戴金硕有无大碍,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不禁失声叫道:“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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