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这天有多难忘呢?难忘到自己甚至记得每一道题的标点符号。
高考这天有多难忆呢?难忆到自己搞不清出考场的是自己还是梦想。
“我赢了。”花成韵看着自己的成绩,“最后一次,是我赢了。”
高考成绩一出来,花成韵就迫不及待的和季景萧对比,虽然只在语文上多了一分,但是那也是多了,非常值得花成韵这个与季景萧斗争十多年的孩子高兴了。
“所以呢?”季景萧坐在沙发上因为半夜被叫起来略带困倦的说着,“要我请你吃一个暑假的冰激凌吗?”
“话说咱们这个假期多长时间?”花成韵忽然问道,“Q大几月开学?”
季景萧失笑:“这还没报志愿,你就考虑开学时间了?”
“那是。”花成韵洋洋得意,“毕竟我可是省状元呢,Q大不录取我的话录取谁?”
季景萧无奈道:“唉,失算失算。”
对于省状元在一班,所有人都不意外,毕竟历年来省状元都出在一中,可是也与众人想的不同,谁知道为什么模考一直是第一的季景萧输给了模考一直第二的花成韵?
学校的轻重缓急分的“很好”,直到录取通知书下来后才组织拍毕业照。
“季神!”聂远摇着兰花指,娇俏的小跑到季景萧身旁,“季神你不行啊!竟然连花花……”
“怎么了?”花成韵从季景萧身后探出头,一脸核善。
聂远猛的捂住嘴:“花……花花,你在哪冒出来的?”
“系鞋带。”花成韵甩了甩头发,“就听见你小子……”花成韵伸出手恶狠狠的在脖子上抹了一下。
聂远讪笑,忙拿出自己的录取通知书:“讨厌了,花花。你看,我被Z大计算机专业录取了!你呢你呢,给我看看呗。”
花成韵嫌弃的盯着聂远油腻的挑眉,摊手:“你闲得没事拿录取通知书干嘛?”
“这不是……骄傲嘛。”聂远扭腰,“哎哎哎,赶紧说你被哪所学校录取了?”
花成韵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这还用说?”
“呵呵。”聂远不屑,“不是……作为写进校史里的人就不能有点创意?比如说……考个技校啥的?多有创意!”
“滚你大爷的!你当我是傻子吗?”花成韵用力往下按聂远的脑袋。
聂远哭喊,为什么一个女人能这么粗鲁?“哎,哎,饶命!饶命!季哥哥快管管你家的母老虎。”
季景萧懒洋洋的往旁边一站:“看在你与我一年之情的份上……我给你收尸。”
王蕊和李莹看到这边闹哄哄的一团,忍不住走过来:“景萧,花花。”
“班长好!”花成韵打声招呼,顺便像丢皮球一样把聂远往李莹那边一抛,“李莹,这里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仔。”
李莹拎小鸡一样吧聂远拎起来,阴森森的笑着:“是吗?”
啊?!聂远打颤,花成韵是母老虎的话,李莹就是真男人。花成韵你是怎么狠心把弱小无辜的我递给这个老魔王的?
王蕊见怪不怪的无视了李莹和聂远的暴力进行曲,笑盈盈的对花成韵说:“我看人差不多都来齐了?怎么还不拍毕业照?”
花成韵闻言看了一眼表:“蒋老师又迟到了……估计是和王老师谈人生谈理想呢。”
话音未落,就看见蒋老师迈着小碎步从楼上跑下来:“快,快,摄像师来了!矮的站前面,高的站后面!”
季景萧拍了拍花成韵的肩,冲着第一排挑了挑下巴:“喏。”
“不是……”花成韵震惊的看了一眼第一排,狠狠地瞪了季景萧一眼,“笑话,我有那么矮吗?我能去第一排?”
花成韵一跺脚,不服气的跑到了……第二排。
尊严,这就是尊严。尊严是靠自己维护的。
“站队了。”李莹说道,揪着聂远的后领,“走着,站队。王蕊跟上。”
“好勒!”王蕊蹦蹦跳跳的跟上了。
聂远不停的在空中蹬腿:“班长,班长你不能这样啊!”
王蕊摊手:“不能怎样?我这是在帮你,你想想,这可是免费的出租车你都不用动就能到达目的地,千载难逢的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要懂得珍惜啊!”
聂远的眼珠转啊转,十多年的文凭想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我……我……”
李莹干脆利落:“走了!”
徒留一声哀嚎悠远绵长:“啊!!!”
夏日的风带着炙热的气息,漫不经心的拂过躁动的青春,蓝色的充满土气的校服掩饰不住压抑的蓬勃向上。这里的相机没有闪光灯,这里的笑容不加修饰,这里的终点意味着起航,这里的一切,作为记忆的珍宝。
“摄像老师!”陈立举手示意。
烈日下,摄像老师微微抬起遮阳帽的一角:“什么事?”
“能不能再照一张?”陈立的声音格外粗犷。
摄影老师比了个“OK”的手势,端起摄像头。
“三……”
罗程光匆忙从口袋里掏着东西。
“二……”
全班人不留痕迹的往蒋老师的身边凑了凑。
“一!”
小型拉花绽开,不知谁拿出圣诞节的雪花喷雾喷了老师一脸,早早准备好的装满水的气球在班级上方炸开,好好的一张毕业照变成了学生对老师的暴力行动记录。
或许,这就是我们独有的庆祝方式吧?
站在校门口,花成韵留恋的看着学校的一草一木迟迟不想走,将来会回来的,将来会回来的吧?如果有了过目不忘的能力,是否就能将眼前的一切化为记忆的锦集?
“成韵。”
一声呼唤声响起,花成韵回过头来:“蒋老师,您还没走?”
蒋老师微微一笑:“我帮王蕊办复读手续。”
花成韵质疑自己的听力:“复……读?王蕊不是考的很好吗?”
“是啊。”蒋老师的声音满是惋惜,“可是没被自己想去的大学录取,就决定复读了……真是不理解你们年轻人的思维方式。”
听着蒋老师恨铁不成钢的声音,花成韵有些失神,忽然觉得聂远说的状元考技校不是傻,而是自己的生活态度。
蒋老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虽然不懂,但我还是支持,无论你们做了什么选择,我都只能支持。毕竟祖国的未来靠的是你们,不是我这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子啊!”
祖国的未来?花成韵忽然觉得自己的肩上重如千斤。
“不过我没想到你会学金融。”蒋老师有些感慨,“我还以为你会学一些……研究之类的东西呢。”
说到这,花成韵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有些惭愧,我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所以就是随便写了几个,那个录取就学那个。”
蒋老师嫌弃:“怎么这么草率……不知道对什么感兴趣还学得这么好干什么?让不让别人活了?”
“就因为不知道才要每一样都学好啊。”花成韵不假思索的说道,“这样即使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做,但是在将来我想的时候,就不会失去选择的权利。”
蒋老师失神,半晌才点头:“是啊……对了,季景萧没和你在一起?”
花成韵摇头:“他说有点事,让我在这里等他。”
“这样啊。”蒋老师摸着下巴,弯下腰凑在花成韵的耳边,“你们那天结婚,能不能邀请我?”
“……”空气瞬间凝结。
“啥?”缺乏运动细胞的花成韵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一蹦三米高,“谁结婚?”
“你和季景萧啊。”蒋老师一本正经,“没有反驳的权利,我对你一直像对待儿媳妇一样的,你不能拒绝,就这么定了。”
不待花成韵反应,蒋老师丝毫不顾及自己穿的西装皮鞋,跑出了两百米跨栏的速度。
花成韵傻呵呵的站在原地嘴角抽搐,谁说我们两个要结婚的!!!
“干什么呢?”季景萧拍了拍花成韵颤抖的肩。
花成韵回过头来刚好对上季景萧云淡风轻的眼神:“……谁跟蒋老师说咱们两个要结婚的?”
“结婚?”季景萧先是错愕,随后像是想起是什么似的淡淡说道,“就是高一军训你叫我老公的时候被他听到了……八卦我整整两周,当时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一名老师了。”
原来老师是这样的人吗?
季景萧摸着下巴还在回忆:“话说他这一年至少有十次想和你谈谈孩子的名字,都被我拦下了,以至于他经常一脸渴望的远远盯着你。”
花成韵咽了口唾沫原来那种眼神是对待儿媳妇的,忽然好可怜他们家的儿媳妇……
花成韵把惊到额前的头发甩了甩:“你刚刚干什么去了?”
季景萧眨眼,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了结?威胁?呵,我也不知道我干什么去了。”
花成韵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意思?”
“没有。”季景萧转移话题,“我妈炖了排骨……”
花成韵跳起来挂在季景萧的脖子上:“说嘛,说嘛。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不要。”
“说嘛。”
“不要!”
“哎呀!!!”
另一边,校长和蔼的对着摄像师微笑,把手中的一瓶瓶矿泉水递给他们:“今天辛苦了。”随后拿起纸巾擦着自己的汗水慢慢的走上教学楼回到校长室。
虽说每年毕业典礼拍毕业照都是对外显示自己强大教学资源的时候,但无疑也是一年中最累的时候,光是报道状元的记者电话就接了不下十个。话说,今年的状元是花成韵呢。
花成韵。
校长在心中过了一遍这个名字,眼中不似每届状元的骄傲。
“真是个麻烦。”校长暗自说道,手不由自主的开始在桌子上摸索纸笔,“咦?这是什么?”
一个棱角分明的十字架胸针忽然出现在视线里。什么时候办公室多了这么一个东西?校长不解,然而她刚刚拿起就发现十字架最上方的血红色是一张可以抽出的内存卡。
“不会有病毒吧?”话虽这么说,校长还是拿出电脑,内存卡里仅有一个视频。视频的开始,是校长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撑着下巴,对着镜头微微一笑:“你们来了。”
视屏的进度条走到末尾,校长青着脸关掉视频,咬牙切齿的将视频删除,半晌,勾起涂抹成红色的嘴唇:“这届学生,还真是……可怕呢。”</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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