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这样?自己好好的,为什么他会魂飞魄散?看着言木知像布偶一样躺在怀里,青泫感觉整个世界寂静无声,旁边的红衣少年一直低伏哭着对言木知说着什么,可是,自己却一个字也听不见。

    黑水已退,天空渐渐泛青,忘川河依旧雾气缭绕,只是那片黑压压的河水,变成了血腥的红色,河水翻涌咆哮着,如往日一般。

    黑衣孤掌礼和临掌兵站于对面,中年黑衣人似不解恨,一把利刃直逼过来,被临掌兵一手拦下:“孤大人,已降下天罚,不可动私刑,接下须由罗王殿下与鬼帝殿下处置。”

    中年黑衣人看着临掌兵坚决的神色,丢下兵器,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临掌兵转头看着青泫一动不动的模样,叹息一声,摇头离开。

    别院酒窑,满墙的架子上尽是酒坛,冰棺里的人像是睡着了一般,青泫看着他,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清明过,散魂,元神不灭,只要在轮回中重修魂魄,就能元神归位。可他的元神……青泫想到了一人,那人从来都是互换交易,待自己如兄长,不知道愿不愿做这个买卖。

    黑水之上,赤天宫。一身形高大的男子坐在主位上,青泫伏在殿下不愿起身。

    “你杀死东冥掌礼的孤女,天罚不可躲,他替你受了,如何能折回?何况,西冥今后该如何面对东冥,如何面对罗王?如今孤婵已死,你也除下冠冕,你走吧!”殿上人脸隐在一团雾气中,但光听声音就感觉威严有力。

    “我可以用我的一切来交换,请鬼帝殿下……”青泫没有起身,仍是伏拜在地上。

    “一切?”鬼帝笑了笑:“包括你的元神吗?”

    青泫抬起头来,看着鬼帝,目光坚定。

    那日之后,罗王与鬼帝一同收了东冥司天殿的通天幡,并流放了掌礼孤杰罗,掌礼之职由居广的胞弟居长暂代,至此,再也没有人见过青泫与言木知。

    ***

    醒来时,言君浓已是满脸泪水,声音嘶哑说不出一个字,一旁姬听芹闭目伏在床边,听闻言君浓转醒的动静,立刻起身扶起他,声音疲惫,脸色担忧:“你终于醒了,都睡了几天几夜了。”说着转身递了一杯水过来。

    言君浓接过水杯,喝了几口,顿时感觉轻松不少,看着姬听芹满是血丝的眼睛,言君浓很是愧疚:“姬姑姑,我到底是怎么了?”他对自己因何而睡这么久一点印象也没有。

    “寒衣节那日,你去放灯,然后就被掌乐大人送回来了,送来的时候,你就是晕倒的,我倒还想问问你,你到底是怎么了?”姬听芹盯着他的脸道。

    想到寒衣节那天墨烟华的神情,那天漫身而来的莫名的疼痛,言君浓不愿意再想太多,只是觉得心下凄然。

    看着言君浓的神色,姬听芹话题一转:“这几日,掌兵大人时常来看你,给你带了好些东西。”说着,起身端了一篮大大小小形色各异的小物件,有好吃的,有好玩的,有好看的,言君浓看得欣然,姬听芹看着他有些开心的神色,说道:“临大人真的对你很好,他是我看着长大,虽然喜欢和人斗嘴,但还是很关心你的。”

    言君浓拿起下竹蜻蜓放在眼前,窗外的光照进来,竹蜻蜓的翅膀像闪着光,正欲说什么,只听得前殿小司书欢喜来报:“掌乐大人来了。”

    一袭薄纱红衣,悠香淡淡弥漫,姬听芹会意转身出门,言君浓靠在床头,墨烟华开口:“这么久,不知道你怎么样了,来看看你。”

    “嗯。”言君浓闷哼。

    许久,墨烟华没有说话,言君浓疑惑望他,墨烟华像是有些愧疚地开口:“他的寿限快到了,需要用魂石……”

    言君浓笑了,这个人一心都是想着言木知,怎么会特意来看自己呢,言君浓起身,从腰间取出那只丝锦口袋,递给他:“魂石须用日月精华滋养魂魄,冥界无日月,要常在人界才能有功用。”

    墨烟华欲双手接过,言君浓似想到什么,收回了锦袋,笑道:“我和你一起去吧,他是我哥哥。”

    ***

    人界,那处许久不见的院子,冥界时间长远,人界岁月飞逝,之前看到的那名少年已然长成一个成年男子,此时正倚靠在床上,旁边头发花白的夫妻俩泣不成声。

    墨烟华和言君浓站在屋顶,静静等待。

    “就是现在。”墨烟华轻声道。

    言君浓闻言从丝锦口袋中取出魂石,霎时四周被照得流光荡漾,只见那离体的魂魄被固在这片光芒中,渐渐变成闪亮的一个小点,直朝魂石飞去。

    收到魂魄正想把魂石收入口袋,只见得对面院墙,一声大喊:“喂!你们哪来的?抢我饭碗吗?”声音阴柔,这声大喊也没听出多大威慑力。正说着,一条铁链闻声飞来,言君浓身形转刚好避过,墨烟华翻出泫然,一弦过,一阵音波震退铁链几米远。

    “哟,原来是东冥掌乐大人啊,我当是谁呢?”一袭白衣人影从院墙上浮现,径直跳下来,身后跟着个脸色铁青的黑衣男子,气势汹汹:“管西冥黑白司的事?”

    走到眼前,那个白衣人看言君浓一眼:“又是你呀?上次那孩子安顿好了吗?”

    言君浓行了一礼回道:“有劳白大人关心,已经安置好了。”

    白衣人又接着说:“接引亡灵一直是我西冥黑白司的事,这次你们为何要插手?”

    墨烟华道:“这亡灵与其它不同,乃是东冥掌刑转生的魂魄,待在人界修齐方才可元神归位。”

    “哦?你说的那个掌刑啊?”白衣人似嗔怪地叫起来,转头问身边黑衣人说:“他说那个言掌刑,就那个一直少个东西的那个魂魄。是吧?”

    “嗯,好像是。”黑衣人肯定。

    “他的魂魄没有修齐,确实是少了个东西。”言君浓答道。

    “不是没有修齐少个东西,而是元神里就少了个东西。”白衣人似不知道如何解释,干脆叹了口气:“唉,反正,他的魂魄是修不齐喽。”

    闻言墨烟华大惊:“为何?”

    白衣人转眼骨碌骨碌看向言君浓,道:“不可说,不可说啊……”

    墨烟华一听翻手又拿出泫然,指尖用力,竟挑出一弦丝,迎着白衣人就飞去,那旁黑衣人大惊,一道铁链挡过,谁知墨烟华又是一弦起,音波震荡,转眼便缠在白衣人的脖子上,黑衣人见状正准备发难,谁知白衣人一脸委屈:“哎呀,说就说嘛,干嘛绑我!真是难看死了!”

    闻言,墨烟华行了一礼:“多有得罪,但还请白大人告知原委。”便着手化去琴弦。

    白衣人没好气的瞪了墨烟华一眼,看着言君浓竟眼中带怜悯之色:“你是他弟弟吧,眉眼如此像,可惜从小没有五识混混沌沌,之前东冥掌刑在受天罚的时候把元神中的一片给了你,你才回复了清明,魂魄世代异变,元神永恒真存,他的元神都不完整,当然修不出完整的魂魄了。”说完看着旁边黑衣人,道:“他身上有掌刑大人的一片元神,我们老远就看出来了,是吧。”一旁黑衣人应和着:“是。”

    言君浓呆在当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之前为什么记不得这个哥哥,也没想过三百年了,他的魂魄还没修完整,原来问题是出在自己身上。

    墨烟华看着他,神色复杂,不发一言。

    “好了好了,我说完了,既是东冥掌刑的魂魄,你们就自行拿去吧。”看上去气氛不对,白衣人拉着黑衣人径直消失在夜色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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