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暄被刘熙然一通狂摇，总算是清醒了。
“……”艰难地爬起来，任暄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见一个黑脸怪站在自己房门口。
刘熙然默然两秒，果断地弃车保卒，借口去准备早餐，把还迷迷糊糊的任暄小绵羊和不请自来的大灰狼纪衍森留在了一处。
“我昨晚就不该给他留条遮羞布。”任暄恨恨对八哥吐槽。
八哥：[你……是不是故意的？]
任暄装作没听见地无视了八哥的问话，只认真扮演好小绵羊角色，呆呆愣愣地盘腿坐在床上，看着突然出现的纪衍森。
纪衍森走进房间来，这套公寓其实是他拿银行卡让任暄去买的，两人以前还好时，也经常住在这儿，故而纪衍森对任暄的房间可谓是熟悉至极。只不过分手后，纪衍森没提这套公寓的事，任暄也懒得自己巴巴把房子送回去。
用任暄的话来说，这叫“渣男送的分手费，应该的”。
纪衍森看着陈设一如既往的小卧室，心情有点复杂，他对任暄不是没有感情，相处一年多，就算养只猫都能处出感情来，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
只不过他觉得，自己对任暄的感情大多都是建立在对何修文的喜欢和怀念之上，现在何修文回来了，为了不再继续耽误任暄，也只好忍痛把两人之间的联系斩断。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只不过这世上，多的是知错而上的人，而纪衍森就是这种人。
如今他看着乖乖顺顺坐在床上的任暄，白皙的小胳膊俏生生地横在胸前，搂着柔软的被子。房间的空调开得有点低，任暄似是冷了，不禁缩了缩脖子。纪衍森见状上前一步，想帮他披件衣服，走到一半他突然反应过来，硬生生停住了步伐。
任暄是刚睡醒，眼睛还红通通的，像只乖巧的小兔子，凌乱的刘海垂在额头前，显得可怜又无辜。嘴唇无意识地微微张着，纪衍森盯着那淡粉的唇瓣，想起吻上去时甜软的触感。
………
“八哥，他已经一声不吭地看了我五分钟了，”任暄冷静地分析，“听说杀人犯在动手前都喜欢观察猎物。”
八哥：[……你想多了，也许他只是被你的魅力吸引住了。]
任暄：“哈，哈，哈，原来你也这么觉得吗，真不愧是我！”
八哥：[……]当我没说。
就在这时，纪衍森终于开口说话了：“把衣服穿好，出来。”
“哦。”任暄温顺地点点头，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下来。
任暄：“……他怎么不走。”
八哥：[……他想看。]
任暄：“淦。”
八哥很快就知道任暄为什么粗俗发言了。
纪衍森靠在门边看着任暄下床，看着看着眼神也变了。
任暄竟然只套了件宽大的棉质T恤，堪堪遮住腿根。衣型松垮，吊在身上晃晃悠悠的，底下两条修长的腿，极其惹人注目。
纪衍森深吸了口气，把目光移开，片刻后又忍不住转回来。
感受到背后灼热的视线，任暄再一次：“淦。”
他微微弯腰，尽力把衣服往下拉，一边借着被子的遮挡飞快地翻了套衣服奔进洗手间。
把门一关，任暄舒了口气，听见老妈子八哥在兢兢业业地教训他：[你为什么不穿裤子睡觉？]
避开了纪衍森，任暄又恢复了嬉皮笑脸：“其实我要不是怕刘熙然半夜摸进房间来，我更喜欢裸睡。”
八哥：[……]
任暄换好衣服，又不紧不慢地洗漱一番，直到外面的纪衍森忍不住想过来砸门之时，他才晃晃悠悠出去。
一出门，任暄立马变身小绵羊模样，低着头，梳好的头发柔顺地垂下来，看得纪衍森手痒痒，真想上手摸两下。
想归想，纪衍森却没做出什么逾矩行为，看任暄收拾好了，便和他一起并肩出去客厅。
任暄欣慰道：“急眼森还是有优点的，比如把人踹走之后绝不拖泥带水。”
八哥没听出任暄语调的些微不同，只同意道：[有道理。]
“那为什么不干脆放他和何修文长长久久，我俩各走各路老死不相见呢？”任暄眯了眯眼，发问。
[是啊，为什……嗯？！]八哥顺口接话到一半，惊觉自己被牵着走了。
“有几个原因，”任暄倒是自问自答：“第一是因为何修文这人不老实，虽然说不上白莲婊，但满嘴谎话之流是我最看不惯的。”
“第二呢，是因为纪衍森把人玩了就想毫发无损地脱身，我不许。”
“这第三嘛……”任暄拖长了语调：“就是我不爽。我不爽，就不想让纪衍森和何修文爽。凭什么我是被骗被抛弃的那个，这两渣反而能长长久久幸福下去？”
“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自私的幸福，总会遭报应的。”
八哥：[……]最后一点才是重点吧。
任暄晃晃脑袋，调笑道：“怎么？你看我有哪点像圣母吗？”
八哥：[……没有。]
到了客厅，任暄眼尖地看见刘熙然躲在厨房里，在门口探头探脑，似乎在思考自己进入战场后存活的可能性。
怎料到纪衍森看都没看刘熙然一眼，趾高气扬地直接对任暄道：“我们出外面吃。”
任暄瞥了眼疯狂对他使眼色的刘熙然，温温柔柔道：“听你的。”
纪衍森闻言侧头看了看任暄，心内宽慰地想：“还好，还是那个小暄。至于昨天为什么像吃了□□似的，可能只是一时冲动吧……”
而八哥木然看着任暄尽心尽力表演咩咩叫的小绵羊：[灯光师把灯打一下，话筒塞你嘴里，继续演，继续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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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了楼，纪衍森带任暄走了好一会儿路，来到一家有点陈旧的早点铺。
任暄抬头一看，愣了愣，眼里迅速浮现出了薄薄的雾气。
纪衍森转头看了看任暄，瞧见他这副模样，心里有点窃喜，又有点莫名的惆怅与烦躁。
这家早点铺是以前他俩常来的那家。纪衍森正处于事业上升期，有段时间更是忙的脚不沾地，不过不管在公司忙的多晚，纪衍森总会回到他和任暄住的公寓来，任暄也习惯性地帮他在进门处留灯。
只是第二天任暄通常都会悄悄调好闹铃早起，下楼去这家早点铺买好早餐带回家，等到纪衍森醒来，热气腾腾的早餐就已经摆好在桌上了。
任暄记得纪衍森不喜欢喝豆浆，但是早点没有豆浆佐着又会太干，因此每天早晨都会煮好一锅牛奶，盛好一碗放在桌边，又在保温瓶里装上一杯。这样纪衍森就算没有时间在家里吃早餐，也可以把东西带到公司去吃。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呢？”那时纪衍森摸摸任暄软软的头发，心疼地说：“我去公司路上随便买点就好了。”
任暄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抱着纪衍森脖子撒娇：“这家的早点好吃嘛，我喜欢。”
在纪衍森没那么忙的时候，两个人也会特意早起，一起来店里吃早餐。任暄喜欢吃水晶虾饺，纪衍森喜欢吃肉馅包子，两个人对坐着一边吃一边聊天，气氛闲淡而舒适，恍惚间让人体会到岁月静好的味道。
而现在两个人再次站在这店门口，心态却都不一样了。
纪衍森默不作声想着过往的点点滴滴温馨，眼神也变得柔软，习惯性想去牵牵任暄的手，突然想起医院里躺着的何修文，轻叹了口气，把刚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
而任暄则是对八哥道：“水晶虾饺？我以前对海鲜过敏……”
八哥安慰他：[没事，现在你用的不是自己的身体。]
任暄面如菜色：“可是我对海鲜的味道有阴影，闻到就反胃。”
八哥想了想：[那就不点这个，吃点别的。]
然后一人一系统眼睁睁看着纪衍森熟稔地招呼老板：“来两份虾饺，一份……”
任暄：“……”
八哥：[……]
纪衍森一回头，看见任暄僵硬的表情，奇怪道：“怎么了？都是你爱吃的。”
任暄勉强地笑了笑，小声道：“还是别点虾饺了吧，我这几天肠胃不舒服，吃不得太多海鲜。”
纪衍森想区区几个虾饺里能有多少海鲜……不过看了看任暄青白的脸色，觉得似乎挺严重，于是又换了两样别的早点。
点好餐，纪衍森担忧地问：“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任暄心内吐槽道，大清早被前男友闯进家门，从被窝里拖出来一起去吃早餐的诡异经历怎么能让人脸色好起来。
“不用了，可能这段时间没怎么好好吃饭，过会儿就好。”任暄摇摇头，自顾自找位子坐下。
纪衍森正想问为什么不好好吃饭，忽然想起来可能是因为……于是郁闷地闭嘴，不再提起这茬。
两人相对无言地吃了半晌，还是纪衍森先起了话头：“你当初是想告诉我，堵我的那群人，是一个对修文纠缠不休的人带来的？”
任暄淡定如常地咬了口包子：“哦。”
纪衍森：“？？？”
这时任暄的手机响了，他低头一看，笑了：“赶得早不如赶得巧，这不，讲故事的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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