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战争前夕

    阳光穿过神殿的大门直直照射在祭坛上,卡珊德拉带着一群西比尔们开始了新一天的早课。

    赫克托耳的微微翘起的嘴角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变得僵硬,失落和无助紧紧跟随着他。

    “如果我能回来,我再来看你。”出战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赫克托耳眷恋着摸了摸墙壁上的向日葵,停顿了片刻,石刻依旧是石刻,期待中的神迹没有出现,除了西比尔们祷告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什么都没有出现。赫克托耳叹息一声,失望的转身离开。

    “叮!”

    一块男人手掌大的嫩树芽绿色祖母绿躺在地上,在阳光下折射出柔和而浓艳的光芒。

    赫克托耳将其拾起,入手微凉,上面还雕刻了一朵盛开的向日葵。这是一个酒壶,半透明质地让赫克托尔清晰的看到里面所盛着的液体。

    “这是......向日葵!”赫克托耳惊喜的捧着祖母绿酒壶,抬头环望四周高声喊道:“克若娜,你在这的对不对?你一直在我身边的对不对?克若娜,你快出来啊,我有话想对你说!”

    阿波罗坐在神殿穹顶上,冷哼一声,半是委屈半是酸溜溜的对坐在一边晃脚丫的克若娜说:“哼!你倒是惯着他!竟然还特定跑去冥府弄来了英灵酒。”

    “他值得。”克若娜看着下面的赫克托耳面色柔和。

    阿波罗磨牙,不甘心被一个凡人比下去了,使劲往克若娜身边挤去,把克若娜挤得一个踉跄,从穹顶上摔下去,差点砸到地上。

    “殿下!”克若娜吓了一跳,赶紧抓住阿波罗的手挂在半空中,小脸皱成了包子,无奈的问:“您这是要坐实卡珊德拉的话么?”也不知道这位特洛伊公主是从哪个历史文献里得到的结论,到处说向日葵的花盘大是因为向日葵女神不被光明神阿波罗所喜而给扔出去脸着地摔的。

    阿波罗手忙脚乱的把克若娜拉回来,讨好的干笑着:“她胡说的,我已经惩罚过了,不会有人相信的!”

    “仔细想想,”克若娜拍拍胸脯重新坐好,摸着下巴看向远处想了一会儿,突然绽放出灿烂笑容,说道:“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呢,殿下~”

    阿波罗也想起来当初把克若娜带回奥林波斯山,扔出去见神的时候,某植物的确是脸先着的地。阿波罗悄悄瞄了一眼笑得分外开心的克若娜,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冷汗止不住的顺着额头往下滑。

    赫克托耳的声音惊动了西比尔们,在众人切切喳喳中,卡珊德拉从祭台上站起来,一脸担忧的向自己的兄长走去。

    “大哥!”卡珊德拉已经预示到今天是赫克托耳生命的最后一天,坚固无比的特洛伊城墙也会随着他的死亡而崩塌。

    “卡珊德拉,你有没有看到一个金发的小女孩?不是很高,就到这儿!”赫克托耳一把抓住卡珊德拉的胳膊激动的问道。

    卡珊德拉低下头摇了摇,避开赫克托耳逐渐暗淡的眼睛,却看到了他手中紧攥的祖母绿酒壶。“大哥,你怎么会在光明神殿里拿着太阳神的圣物?”

    “这不是......”看到妹妹严厉的眼神,赫克托耳下意识的背手将酒壶藏在身后。

    “祖母绿是太阳神赫利俄斯的象征,只有赫利俄斯身边最亲近的神才会有资格拥有祖母绿的使用权。更何况赫利俄斯与光明神的关系极其恶劣......”一涉及到阿波罗,卡珊德拉的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变得滔滔不绝。

    “极其恶劣?”克若娜挑眉看着阿波罗。

    “她在造谣!□□裸的诬陷!!”阿波罗偷偷掐了自己一下,眼睛立刻水汪汪的。“卡珊德拉一直不忿我对她的惩罚,她是故意的!”

    “呵呵!”克若娜不想追究自家主神和自家亲爹的关系问题,反正这俩货都喜欢有事没事就相互坑对方一下,相爱相杀了几千年也没见真玩出个你死我活来,遂开启嘲讽技能:“在俄狄浦斯和奥列斯特之后,女性地位大不如前,除个别信奉三位处女神的信徒,多以贞节为耻,会在成年时自发前往光明神殿行成人礼,嗯……”克若娜故意停下来看了看下面的卡珊德拉,又扫了阿波罗下半身一眼,其中眼神所表达出来的信息不言而喻,调侃道:“殿下可真辛苦。”

    “她们都是找外乡人,跟我没关系!”阿波罗寒毛瞬间炸起。

    “嗯,没关系!”克若娜点头,笑的不怀好意。

    “别这么跟我说话!克若娜,真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自从这个不知道是哪个混账发明的风俗出现之后,阿波罗都不敢随意带着克若娜去他的祭坛玩了,生怕遇上不该遇上的。阿波罗捧起克若娜的脑袋直视她的眼睛,努力表达自己的真诚,顺便抹黑某个总想拐走克若娜的代表疯狂艺术的神:“是不是又是狄俄尼索斯那个家伙在你面前诋毁我了?我就知道那个跟我神性相斥的混蛋不安好心!不行,克若娜,我带你去洗洗耳朵!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通通忘掉,忘掉!”

    “安静是美德,殿下!其实我觉得您与酒神殿下不论是在神职上还是情史上都有很多可聊的话题,没必要相互排斥。”克若娜掰开固定自己脑袋的手,站起身压制住咋咋唬唬着要窜出去的阿波罗的肩胛骨,顺便找出一块手帕将噪音源堵住上,继续探头围观赫克托耳和卡珊德拉兄妹俩。

    赫克托耳苦笑的听着自己妹妹不断地强调光明神殿和祖母绿酒壶的格格不入,忍不住插嘴:“可这应该是向日葵女神的……”

    “那就更不对了,据说日冕向日葵女神是太阳神的女儿,难保不是他派去的奸细!你难道不知道向日葵的花盘变大的原因吗?”卡珊德拉滔滔不绝的向赫克托耳散播阿波罗及其下属的谣言。自从阿波罗诅咒她的预言不被人相信,只能众人皆醉我独醒、眼睁睁的看着国家毁灭而毫无办法的卡珊德拉都恨死他了。

    “噗!”克若娜憋笑:“殿下,你家祭祀真有趣!脑子里全是故事!”

    “她脑子出事故了,不必理她!”阿波罗吐出手帕,神色冰冷的看着在下面胡乱歪曲事实的卡珊德拉:“敢在我的神殿里妄议神,看来给她的教训还不够。”

    “真无情啊!我自认为没有招惹过她,还是......哦~我是被迁怒的那个!”克若娜淡然的好像在听人谈论天气一样,“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目前最喜欢的女性。嗯?怎么了?表情这么怪?”

    阿波罗:( ̄^ ̄)ゞ我喜欢谁你心里就没点数吗?

    克若娜:(O_O)?难道不是卡珊德拉吗?

    阿波罗:( ;)现在不喜欢了!

    克若娜:(⊙_⊙)那……达芙妮?科罗尼斯?俄库耳罗厄?布里昂?卡斯塔利亚?喀俄涅?丁诺佩?……渍~殿下您换人的速度不比换衣服慢多少啊!

    不想与卡珊德拉在无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赫克托耳随意敷衍了几句,以快吹号角为理由迅速逃了出来。

    酒壶的出现使赫克托耳暂时放下对命运的悲愤和对亲人未来的担心,压平即将翘起的嘴角,爱不释手的把玩着酒壶,还时不时对着阳光透过瓶体去观察里面的液体。手指划过壶底,一小串字母“Ποτομακρια”引起了他的注意。

    赫克托耳以自己可以闭上眼睛把酒壶上的那朵向日葵画下来发誓,那串字母绝对是才出现的,从自己捡到它到刚才,壶底一直是光滑的。

    “喝掉?”赫克托耳抿直嘴犹豫了一下郑重用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剃掉壶口的蜡封,拔开软木塞。

    一股混合了黑醋栗、水仙花以及柏木的浓郁酒香从壶口飘散出来,勾着赫克托耳的鼻子不停抽动。

    赫克托耳提起一口气,下定决心般的将酒壶凑到嘴边,一口喝下。“......?”壶口朝下使劲倒了倒,只有一口的量,委实少了些。赫克托耳咂吧咂吧嘴回味了一下,感觉不愧是神酒,味道真是好极了。

    喝过酒,赫克托耳赴死的悲壮心情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在带领特洛伊军队站在城门前等待开门出去冲杀的时候,甚至隐隐有些兴奋。

    特洛伊的第一神射手潘达罗斯不动声色的凑到赫克托耳身边,小声询问:“殿下,您喝酒了?”看脸色也不像是喝多了啊?难道是在喝的时候顺便用酒洗了个澡?味儿忒大了点!城会玩!

    “嗯,酒壮怂人胆!”赫克托耳点头。

    “......您怂过?”潘达罗斯从来没想过作为特洛伊精神支柱的赫克托耳会这么说。

    赫克托耳奇怪的看了潘达罗斯一眼:“当然!我只是个凡人。如果可以,我多希望现在只是一场噩梦,梦醒了,战争依旧远离这座城市,子民依旧快乐的生活。”拍拍他的肩膀,赫克托耳继续说道:“这一战之后我可能回不来了,我杀了帕特洛克罗斯,阿基里斯一定会杀了我。不过也好,一死了事,可以在垒起的土堆下长眠,不致听到安德洛玛刻的嚎啕,被人拉走时发出的尖叫。”

    “我们会输?”潘达罗斯眉头紧皱,不理解为何赫克托耳会笃定特洛伊城灭。“我们有不亚于阿基里斯的您,特洛伊的城墙也是最坚固的!”

    “潘达罗斯,你见过神吗?在神殿祭坛之外。”赫克托耳没有回答潘达罗斯的问题,反而问了另外一个不相干的问题。潘达罗斯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赫克托耳却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我曾经见过一位。我时常在想,如果当时我没有固执的让她帮我预言的话,也许她就不会流露出那么悲伤绝望的神色,也许在我死亡之前她能站在我面前看看我。”

    潘达罗斯感受到了赫克托耳的难过,便沉默不语,气氛一时间有些伤感。

    城外,进军号角响起,希腊军队跑步前进的脚步声也随之而来。

    “潘达罗斯,让守卫打开城门,我们出发吧!”赫克托耳收拾起自己的负面情绪,为了子民们无望的希望和士兵们的士气,他不可以流露出一点儿软弱和绝望,至少在死之前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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