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忘年之交”

    乘着地铁,放眼望向玻璃外的景色,除了拔地而起一座座高楼外,也就是一路跟着的电缆。

    把视线收回,车厢里的人们绝大对数都是木然的,日复一日的生活麻痹了许多人,以及我。

    “妈妈!我想吃您做的天妇罗汉堡!”“好,妈妈知道了。”真好。我把脑袋搭在纸箱上,看着这一幕似曾相识的画面,曾经我也拥有过,愿这个孩子的童年都是快乐的,没有悲伤。

    回到家,我把放在储藏柜里的防尘布拿出来,把大型家具都罩上。拿出许久不用的吸尘机,仔细吸了一遍地板。在日落之前倒腾完了,长舒了一口气。

    这次大扫除我可是把近几个月的体力劳动都用光了,累瘫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宛如咸鱼。

    在肚子饿的直唱歌时,咬咬牙,慢吞吞走去厨房煮泡面当晚饭吃。为了奖励自己,我还敲了三个鸡蛋进去,再放了四根火腿肠。

    大功告成,把一大碗泡面放在桌子上,再打开电视,开吃。 “我不客气了!”挑起一筷子我便大口吃起来。

    平时我不怎么看电视,上次开电视还是和邻居家的少年一起看。飞鸟太太教育孩子很严厉,晚上不让小信看电视。

    但俗话说得好,“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少年借着找我这个刚大学毕业,也算是个文化的人能问学习方面的问题机会,来蹭我家电视看。

    我还记得那阵子,机灵鬼天天来看晚间八点档的偶像剧。当我听到他说要看偶像剧而不是动画片或是棒球比赛时,我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幻听了。

    小信是个机灵少年,这是整栋公寓楼都知道的事情,没想到不羁的性格下还有颗少女心。

    八点档一开播,我俩坐在电视剧前面,我能看出他眼里有星星了。一看到煽情桥段时,我就不得不提前准备好纸巾。

    有时候臭小子哭完后还眼巴巴瞅着我,要甜食来安慰他那受伤的心灵。当时我真想口吐芬芳,转念一想,毕竟是个小鬼不跟他计较。

    起初我是拒接一同观看的,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但拗不过臭小子的软磨硬泡,也就只能陪他坐在电视剧前一起看,这样连续几天的观看后,啊,真香。

    我迟到的少女心爆棚了!

    我成功的被小信安利到了。小信看出我也对偶像剧感兴趣后,第二天来找我看电视时把自己的DVD都拿了过来。

    自此,我与小信建立了“革命友谊”。他骗飞鸟太太说找我补习,我则是准备好零食等着他的光临。然后我俩美滋滋的从经典日剧看到经典韩剧,太嗨了!

    “小信啊,”少年往嘴里塞了口零食转头看向我,“嗯?”“你怎么不看棒球之类的频道却爱看偶像剧呀?”

    少年嬉皮笑脸的回道:“为了陶冶情操啊,再说我打棒球很强的。”哼,还挺会耍嘴皮子。

    我伸手捏了下他的鼻子,故作生气道:“应该让飞鸟先生好好教育教育你。”

    “才不会,老爸会夸我的!”小信揉着被捏红的鼻子反驳道。

    小信是自美奈后我认定的第二个朋友,我俩也算是“忘年之交”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有限的。在小信一学年度的期末考结束后,原计划是我俩在一起看新播出的偶像剧,但由于小信的成绩实在是鞭子沾凉水抽他。飞鸟太太好似也看出了端倪,勒令小信一整个假期不准出家门半步,连阳台的门都锁死了。

    就连从百忙之中抽空回家陪儿子的飞鸟先生来劝说也不好使,这下小信彻底沦为笼中之鸟了。

    要不是小信某晚趁飞鸟夫妇出去遛弯儿,跑到我家说清他现状,我都怀疑他人间蒸发了。

    我为此也很是郁闷了一阵儿,为了表达歉意,买了一大袋零食上门负荆请罪。

    飞鸟太太开门看到是隔壁的大姑娘,有点惊讶再看到她手里提着的袋子,也就明白了来意,赶忙把姑娘请进屋里。

    飞鸟太太不好意思端着茶水点心招待我,跟我说是她自己没有管教好孩子,这才让小信钻了空子不好好学习。

    而我真的很不擅长客套的说辞,只能频频点头听着飞鸟太太说自己的苦衷,丈夫常年不在家,又要管理孩子的学习又要搭理家务,作为全职太太的自己真的是不容易。

    这些我都能理解,毕竟我母亲以前也是这样。

    我感受到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我看。在飞鸟太太换茶水期间转头看向后面的房间门,原本只开了一点点缝隙的门又打开了一些,露出了少年青涩的脸蛋。

    我看着少年郁闷的样子,也学他郁闷的,再突然睁大眼睛展开了个笑脸。顿时,少年也忍不住的笑了。

    我看了眼厨房,再对小信说:“开心点,别让妈妈太累了。”小信撇了撇嘴,只能乖乖点头。

    “学习去吧。”小信在关门前问我:“我还能找阿惠姐看电视吗?”我轻拍胸脯保证道:“能,但前提是把学习提上来。”得到了保证后,门轻轻合上了。

    总而言之,有生以来我做了一次大骗子,还是欺骗个少年的友情。

    小信坚定自己的信念,于是在整个假期刻苦学习,把落下的知识都补上来,在开学的测试中考了不错的成绩。

    飞鸟太太很是满意,宣布小信解禁了。他第一时间跑到我家门前,狂摁门铃,但我就是不给他开。

    本以为他摁个几下看没人回应就会放弃,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执着,从最初有礼貌的摁门铃再到暴躁拍大门。

    哎呦!小祖宗别拍了,门都要被你拍碎了!

    听着外面不停的拍门声,没办法,我转身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之后的日子里,我摸准了小信的作息时间,巧妙的避开了见面。

    再后来,因为小信要上高校,在另一座城市,飞鸟夫妇决定搬走了。我俩也彻底没有再见了。

    飞鸟一家走时的那天,我偷摸的弯腰扒着阳台生怕站在台阶上的少年发现。

    看着一件件家具往大车上搬,最后一件也进入车厢后,大车启动在前面开路,小信家的车在后面跟着。

    我也随之站起身,看着一大一小车消失在我的视野中。再见了,我的“忘年交”祝愿你前途似锦。我打了个哈欠,进屋做饭去了。

    如今想来,飞鸟一家都离开一年多了,小信的DVD还在我这儿,但我也没有再看一张,留在我这儿怪可惜的。

    我边看着电视里的节目边吃着泡面,上面播的是纪录片,北海道之旅。

    电视上的北海道风景山清水秀,近处的大湖如同镜子般映照出远处的山,外加旁白绘声绘色的描述,这片净土形成完美的呼应。

    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放下筷子,下定决心,此次旅行目的就定是你了,北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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