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天变改色

小说:奸臣套路深 作者:长生千叶
    陈继的确是在用缓兵之计。

    目前的陈继,没粮、没兵、没钱, 已经是个三无的光杆司令, 这样下去绝对会一败涂地,还不如暂时用缓兵之计, 拖住敌人, 也要寻求解决之法。

    陈继投降之后,小皇帝那边儿很冷淡, 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陈继回京。

    陈继知道, 回京是不可能的, 兵权也是不能上缴的,只有拖延时机才是正道儿。

    但朝廷的压力很大,必须想一个法子讨好小皇帝才行。

    正巧了, 最近一直下雨,造成了不少地区洪涝, 战事吃紧, 很少有人兴建水力,后果就是洪水泛滥, 淹掉了不少郡县。

    小皇帝听说了这件事情,非常重视, 甚至还有打算, 准备亲自往受灾的地区走一趟, 来巩固自己的皇室威信。

    如此一来,陈继觉得自己便抓住了时机,这个时机再好不过, 只要进贡一些救灾的银钱和粮草,必能缓和和朝廷的干系。

    但是

    问题就在于,陈继的手头太紧了,根本拿不出太多的粮草与银钱来。

    最后只能七凑八凑,砸锅卖铁,这才凑够了一些银钱,准备送往京城去,讨好小皇帝。

    玄阳京城中,小皇帝正在寝宫批看文书,正巧就看到了陈继上贡的赈灾粮。

    小皇帝不由“呵”的冷笑了一声。

    魏子脩在一旁侍候着,听到小皇帝发笑,便转头去看他,说“人主”

    小皇帝晃了晃手中的文书,说“子脩,你来看看,这是陈继送上来的赈灾粮。”

    魏子脩接过小皇帝手中的文书,展开来看,这一看有些发愣,赈灾粮

    这赈灾粮的数目也太小了一些罢。

    小皇帝幽幽的说“昔日里陈继阻碍朕登基,那风光是多么不可一世,而如今呢,拿都拿不出赈灾粮来,扣扣搜搜的,果然是今不如昔啊,看来陈继就快不行了。”

    魏子脩拱手说“恭喜人主。”

    小皇帝说“这么点子粮食,也好拿出来显摆,他也不嫌寒碜,也没有诚意,子脩,你一会子让中大夫去拟诏,发给陈继,申斥他一回。”

    魏子脩知道,小皇帝这是抓到机会,痛打落水狗呢,便点头说“是,人主。”

    “另外”

    小皇帝看向魏子脩,说“子脩,还有个事儿,朕想要与你商量商量。”

    魏子脩拱手说“单凭人主发落。”

    小皇帝摆手说“不是什么发落不发落的事情闹灾的事情你也知道,朕在朝廷的威信还够,在民间的呼声也不够,如今地方闹灾,正是朕伸出援手之时朕想亲自前去灾区一趟。”

    魏子脩抬头看着小皇帝,没有立刻说话。

    小皇帝说“你不劝朕朝廷里一堆老臣都在劝朕不要亲自去,说什么万乘之躯,龙体金贵,不能前去灾区。”

    魏子脩淡淡的说“皇上也说了是老臣,卑将自认为还不老。”

    他这么一说,小皇帝竟被他逗笑了,说“好朕没看错你”

    小皇帝又说“此去虽然可以巩固民心,但是十分凶险,不只是灾患凶险,更凶险的还有那些州郡大夫们的心,一旦踏入州郡,很可能小命不保,你可知道”

    魏子脩点头说“卑将知道。”

    小皇帝淡淡的说“既你知道,朕便问你,你可想与朕一同前往赈灾,保护与朕。”

    魏子脩目光不动,拱手说“卑将愿意。”

    小皇帝说“你不怕危险”

    魏子脩说“与人主相聚的每一日,其实都身在危险之中,无论是朝廷,还是灾区,既卑将认定的事情,便绝不后悔。”

    小皇帝看着魏子脩,挑唇笑了笑,似乎又被魏子脩的话逗笑了,说“好,那你就跟随朕,一起前去灾区,负责保护朕的安全朕的身家性命,便全都交给你了,子脩。”

    魏子脩朗声说“是,人主,子脩敬诺”

    两个人正说话间,殿外有人禀报说“皇上,卫将军求见。”

    小皇帝一听是佟成,脸色便不是很好看,说“他来做什么”

    虽小皇帝不想见佟成,但佟成好歹是佟太后的侄儿,也是自己的长辈,若是不见,恐怕被有心人编排,于是不得不见。

    小皇帝耐着性子,说“叫进来罢。”

    佟成很快走进来,拜首说“老臣拜见人主”

    小皇帝淡淡的说“佟大人不必多礼了,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儿么”

    佟成立刻说“皇上,老臣听说,皇上想要前去灾区,亲自体察民情,老臣”

    “如果是劝阻朕的话,那就不必说了。”

    小皇帝打断了佟成的话音儿。

    佟成连忙说“人主误会了,老臣并非劝阻人主,反而十分支持人主。”

    小皇帝狐疑的瞥斜了一眼佟成,说“哦满朝文武都在劝阻朕,卫将军竟然支持朕”

    佟成赶紧表露忠心,说“人主所做的决定,老臣自然是鼎力支持的,况这天下之大,能亲去灾区的人主,又能有几个人呢人主如此大的爱民胸襟,老臣欢心还来不及,这乃是天下社稷之福啊”

    佟成又说“只是只是这人主此去灾区,龙体安全是个问题,不若让老臣陪伴同行,也好随行保护人主的安危。”

    小皇帝一听,原来佟成也想跟着自己一起去。

    小皇帝不信任佟成,怎么会让佟成随行保护自己呢

    小皇帝淡淡的说“卫将军一片好意,朕就心领了,不过方才朕已经敲定,让中尉跟随朕一同,随行保护朕的安慰,便不劳烦卫将军了。”

    佟成一听,立刻瞪向玄阳中尉魏子脩。

    魏子脩不过是个中尉,而佟成乃卫将军,这官职谁大谁小,自然不言而喻。

    而且说起来,佟成乃是魏子脩的上司,小皇帝外出,不带着卫将军,反而带着魏子脩,这让佟成心中很是窝火儿。

    佟成想要再说一些,小皇帝已经说“好了,这事儿便不要再多说了,朕心意已决,再者说了,等朕亲自去了灾区,这京城中还有很多事情,都有劳卫将军掌管统领,也是繁忙得很。”

    佟成无话好说,只得悻悻然的低着头,最后被小皇帝给打发了出去。

    佟成离开寝宫,心中十分不痛快,这等大好的笼络民心机会,竟然交给了魏子脩,不让自己去。

    佟成脸色难堪的厉害,默默的往前走去,就在此时,拐角的地方有几个刚刚从议事堂出来的大臣,大家走在一起,交头接耳的,似乎在讨论一些趣闻。

    “你们听说了么人主啊,似乎有意让魏子脩接替佟成的卫将军职位”

    佟成一耳朵便听见了,心中“咯噔”一声。

    那几个人根本没有发现佟成,他们还没拐过弯来,因此视线有盲区,看不到佟成,还在小声的讨论着这禁庭之中的八卦。

    “不对啊,佟成乃是佟家外戚,那当年佟家多厉害,还能让一个毛头小子顶替了卫将军的职务”

    “嗨你也知道是当年啊”

    “是啊,我也听说了,人主似乎想要魏子脩跟着他去赈灾,这次若是成了,魏子脩定然声名大噪,想要顶替卫将军的职务,那不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么”

    “就是,人家魏子脩的义父,可是当今的骠骑将军,骠骑将军也没有亲生儿子,宝贝这义子宝贝得不行,那是有靠山的,而那佟成呢啧啧啧”

    “是啊,佟家的确风光一时,但也是当年佟太后在的时候,佟太后仙逝之后,佟高乱政,现在朝廷上下,都已然恨死了姓佟的,小皇帝被迫逃亡那么多年,能不恨姓佟的”

    “我也听说了,前儿几个,佟家那美貌如花的千金小姐,还亲自给皇上洗手作汤羹呢,就是想要嫁进宫里头来,你们猜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整个玄阳京城都快听说一个遍了,说是皇上根本看不上佟小姐,把人给轰出去了”

    “佟小姐生的如此貌美,皇上怎么就看不上了”

    “我听说皇上和魏子脩是不是有点所以不喜欢女子啊”

    “嗨这你就错了,皇上岂能不喜欢女子,只是单纯看不上佟家千金罢了,哈哈哈”

    那几个人讨论的正好,就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一抬头,差点撞上了拐角的人。

    “嗬”

    “嗬”

    “嗬”

    一连串儿的抽气声响起,因着他们差点撞上的人,就是他们讨论的主角之一卫将军,佟成。

    看佟成的脸色,想来是全都听见了去。

    几个大臣吓得面无人色,赶紧“咕咚”全都跪下来,磕头求饶。

    “咚咚咚”

    “将军,饶命啊”

    “小人们小人们只是道听途说。”

    “对对对,口无遮拦,道听途说。”

    “还请将军大人大量,饶命啊”

    佟成看着他们的颜色很是狰狞,仿佛能迸溅出刀片子。

    但是话到口儿头,却十分友善的笑着说“什么饶命不饶命我怎么都听不懂啊你们在说什么呢”

    几个大臣你看我我看你,互相目询,难道佟成没听见

    可是不应该,拐角这个距离,佟成应该全都听见了才是。

    就算没听全,最后几句话也是在讨论佟小姐,佟成应该勃然大怒才是

    大臣们提心吊胆,但是一看佟成没有问责,也不敢多考虑,赶紧连滚带爬的跑了。

    “多谢卫将军多谢卫将军”

    佟成等他们连滚带爬的离开,这才目光阴森的盯着众人离开的背影,嘴唇不断颤抖着,牙齿发出“得得得”的撞击声。

    嗓子里发出低沉的吼声,低声自言自语说“魏子脩好一个魏子脩,皇上如今信任他,还想要顶替掉我卫将军的职位好啊真是好,我倒要看看,你们去了灾区,是不是还有命回来人主啊,本来我们可以欢欢心心的做亲家,但现在这可怨不得老臣了。”

    林让准备继续攻打陈继,大家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中。

    京城传来了陈继捐献赈灾粮的事情,众人一听,不由笑起来,说“陈继还有粮食可以捐”

    “这就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已经很穷了,挤一挤总是有的。”

    魏满对林让说“陈继开始讨好人主,咱们要不要也捐一些粮食”

    林让淡淡的说“最近雨水连绵,难免洪涝,赈灾是好事儿,这种事情无需攀比什么。”

    林让这么一说,大家都觉得有道理,洪涝受苦的是老百姓,老百姓都苦不堪言了,他们还用这种事情在攀比,听起来的确有些不仁义。

    话到此处,林让转而又说“不过陈继捐了那么少的粮食,也能算是赈灾魏公必然要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是赈灾。”

    魏满一笑,说“那是自然,钱财都是用在这种时候的,不用在刀刃儿上,平日也是白花了。”

    魏满立刻让最会精打细算的段肃先生去挑选粮食和银钱,准备赈灾,而林让则是继续准备攻打陈继的事情。

    等魏满与段肃先生讨论好赈灾的粮食钱款之后,回到了主公营帐,就见灯还亮着,夜已经深了,林让却没有歇息。

    魏满从外面走进去,说“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息”

    林让微微蹙眉,带着一股专注又认真的禁欲气息,盯着案几上的地图,说“在看地图。”

    林让是个路痴。

    方位感很差,如果把他一个人放在小树林儿里,很可能迷路,不,是绝对会迷路,如果能走出来,就是误打误撞,运气太好。

    所以魏满几乎不让林让一个人出门。

    其实也不赖林让,现代的人,尤其是年轻人,都不分东南西北,知道上下左右就可以,林让每次分辨东南西北的时候,都会把手机自带的指南针打开。

    但是到了古代,没有手机指南针,大家说方向总是“北边儿”“南面儿”这样的词眼,而林让每次利用太阳分辨方向,又总觉得不准确。

    如此一来,林让在古代,自然就是个路痴。

    路痴正在看地图,看的专心致志,让魏满觉得有些惊讶。

    魏满说“攻打燕州的地图”

    林让点点头,说“这里有个峡谷么为何地貌如此奇特,凹陷下去这么大一块”

    魏满想了想,燕州附近哪里有什么大峡谷,按理来说并没有。

    他走过去,坐在林让身边,低头一看,不由“哈哈”大笑出声儿,笑得眼泪几乎淌出来,连忙伸手抹了两下。

    林让奇怪的看着魏满,魏满克制了半响,这才勉强说“你把地图拿反了,这是一座山。”

    他说着,十分好心的把地图倒过来,转成正面,放在林让面前。

    林让“”

    地图上没写文字,没有标注地域,所以林让也不知道地图是反的。

    如今便被魏满“笑话”了。

    魏满笑得几乎停不下来,看着林让一脸怔愣呆萌的模样,更是觉得十分可人,笑得“肆意猖狂”起来

    结果

    “林让林让,孤错了”

    “太晚了,你快回营帐睡觉罢。”

    “你去哪里啊等等孤”

    因为魏满的嘲笑,林让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林让把地图扔在魏满脸上,然后自己抱着被子卷儿,赌气出了营帐。

    虽然林让生气的样子很可人儿,但是林让他抱着被子卷儿走的,这让魏满很是心慌。

    魏满赶紧追出来,说“孤错了,孤下次再也不敢了。”

    林让根本不搭理他,抱着被子卷直接来到了林奉的营帐外面,说“奉儿,你在吗”

    林奉的声音立刻从营帐中传出来,说“是义父来了”

    随即姜都亭的嗓音传出来,说“没有,你听错了。”

    林奉说“怎么会听错呢”

    姜都亭说“当真是听错了,再者说这个时候,你的口中应该唤旁的男子么”

    林让本想去林奉那里凑合一夜,哪知道姜都亭正在呢,而且二人忙得“不可开交”。

    魏满松了口气,笑着说“乖,林奉太忙了,我们回去歇息罢。”

    林让不理他,抱着被子卷又走了,这次干脆用出了撒手锏,直接往杨樾的营帐而去。

    魏满见他往杨樾的营帐而去,大喊着“你去哪里这就很过分了,孤会生气的,喂喂,等等孤啊”

    林让要借宿在杨樾的营帐,其实杨樾都已经睡下了,是被他们吵醒了,迷茫的揉着眼睛。

    杨樾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听岔了,说“什么”

    林让淡漠地说“杨公没有听错,我想在杨公这里,借宿一晚。”

    “借宿”

    杨樾看了一眼魏满的脸色,黑得仿佛是锅底,还是糊了巴锅那种

    杨樾眯了眯眼目,当时眼睛雪亮,殷勤满脸的说“好啊好啊,欢迎”

    林让淡淡的说“谢谢。”

    杨樾摆手说“不用谢,这是应该的,咱们做兄弟的,就应该这样互相帮助,你说是不是啊不过,我营帐里只有一张榻,刺史不会介意与我同、塌、而、眠罢”

    他说着,全程看向魏满。

    魏满后牙根儿儿发痒,气得磨牙,杨樾摆明了想要占林让的便宜不是

    林让说“怎么会介意,幸得杨公收留。”

    杨樾便搂着林让,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对魏满摆摆手,示威说“魏公,我们要去睡觉了,你也早点歇息罢。”

    杨樾一脸的得瑟,“哗啦”一声放下帐帘子,气得魏满差点原地爆炸。

    第二日一大早,杨樾精神抖擞,干了坏事儿就是愉悦,笑眯眯的从营帐中走出来。

    还以为第一眼能看到魏满黑色的臭脸。

    哪知道

    “嗬”

    吓得杨樾一个激灵,差点子原地蹦起来。

    结结巴巴的说“虞虞虞虞老虞你怎么在这里”

    虞子源抱臂站在营帐门口,满面微笑的看着杨樾,说“昨夜歇的可好”

    杨樾后背发凉,说“我挺好的啊,老虞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啊”

    虞子源说“我们进帐说话”

    杨樾赶紧展开手臂拦住虞子源,说“不不不,不方便我们还是在这里说话罢,你看天色多看。”

    “今天似乎是阴天”

    杨樾的话音还未落,就有人来踢场,这个人还从杨樾的营帐中走出来,一脸淡漠,面无表情,无情无义的拆穿了杨樾。

    正是林让

    虞子源眯着眼睛看着杨樾,说“杨公昨日晚上在做什么,不想解释一下么”

    杨樾连忙说“老虞,你听我解释你一定是听信了小人谗言,是不是魏公跟你说了什么你千万别信啊”

    杨樾追着虞子源大步走了,只剩下林让一个人抱着被子卷站在营帐门口。

    结果突然一下,连人带被子卷都被抱了起来。

    林让回头一看,是魏满。

    魏满笑眯眯的说“林让,咱们回去罢。”

    魏满继续攻打陈继,但是这一次没有立刻对陈继下手,而是采取了首先攻占陈继其他郡县的方法。

    魏满带兵亲自攻陷了不少燕州的郡县,很多郡县听说魏满打来了,根本不敢应战,直接开门投敌。

    燕州一共八个郡,五个国,魏满所到之处,直接开门投降的,就有两个国和三个郡。

    这么一算下来,一小半已经尽数收拢在魏满的手下。

    如此所向披靡,除了陈继应该害怕,还有其他人也十分害怕,这些人自然是早些离开盟军的盟友们。

    这些盟军当时急匆匆的离开魏满,不愿意出力攻打陈继,如今看到魏满所向披靡的场面,心里直颤悠。

    若是这时候不讨好魏满,等到陈继真的被灭了,那就晚了

    魏满的军队驻扎在燕州一个郡的府署之中,已经把前线步步紧逼,推到了燕州境内。

    郡太守恭敬相迎,根本不敢有半丝的怠慢。

    而这个郡太守有个亲戚,正巧之前是盟军的盟友,当时盟军解散,如今后悔不迭,便准备通过自己这个亲戚太守,与魏满重修旧好。

    真是不巧,这日魏满带着军队出去巡逻演兵,因此根本不在府署之内,林让倒是在的。

    林让听到外面杂乱的声音,还有车马辚辚之声,有些奇怪。

    他们毕竟住在燕州郡中的附属之内,因此凡事还是小心为上,尤其今日魏满不在,更是应该小心谨慎。

    林让起身来,推开门,说“外面儿什么声音”

    庭院里司马越正在帮着林让晒晾药材,也听到了声音,说“刺史稍等,我去问问来。”

    司马越很快跑出去,正巧遇到了负责府署安全的司马伯圭,说“哥,外面什么声音刺史在问呢。”

    司马伯圭蹙眉说“是太守的亲戚来了。”

    “亲戚”

    司马越有些好奇,说“亲戚这么大阵仗。”

    司马伯圭干脆与弟弟一起回去回话。

    司马伯圭说“太守的这个亲戚,是之前反悔的联军,估摸着是看到主公如今所向披靡,因此前来讨好的,运送了很多金银珍宝,还有”

    司马伯圭说到这里,便没有再说下去,司马越便好奇的说“还有什么哥哥,你怎么说话说一半,好叫人着急。”

    司马伯圭甚是无奈,弟弟到底年纪还小,这种事情若是传说出来,刺史可能就炸了。

    其实林让已经体会到司马伯圭要说什么,司马越却不明所以,司马伯圭只好低声对司马越耳语了一句。

    哪知道司马越瞪圆了眼睛,说“美女”

    司马伯圭“”

    司马越说完,后知后觉的捂住自己的嘴巴。

    看来这个昔日里的盟军,是想要讨好魏满。

    但他可能不知道,鲁州刺史心眼子很小

    林让淡淡说“这些人,昔日里让他们走了便不要后悔,当时走得很是爽快,如今却来找后账。”

    司马伯圭说“主公目前不在,刺史以为”

    林让站起身来,说“这么大批人马混入府署,指不定会有心怀叵测之人,随我去看看。”

    司马越“是”

    司马伯圭“是。”

    林让带着司马兄弟,特意还让司马伯圭叫了一队白马义从壮门面儿,便来到了府署门口。

    府署大门口,士兵们正在从车马上卸货,自然也卸下来一车的“美人儿”。

    林让幽幽的从大门走出来,那些人一看,心中都是打鼓。

    郡太守赶紧上前来,笑脸相迎的说“刺史大人,刺史大人,您怎么出来了”

    林让眼目扫了一眼那些车马和美人儿,淡漠的说“太守大人,我军驻扎府署,这些不相干之人,是从哪里来的”

    太守连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说“刺史大人,您有所不知,这些并非不相干之人,这些乃是盟军所赠。”

    “盟军。”

    林让淡淡一笑,说“说得好,好一句盟军。”

    司马伯圭与司马越见到林让笑起来,都觉这个太守是完了。

    太守却不知情,看到林让笑起来,那冷漠薄情的面容突然展开一丝微暖,犹如暮春三月的暖风,沁人心脾,温柔极了。

    太守一时间看得痴痴然起来。

    林让却收敛了笑容,说“当初讨伐陈继,盟军一个个是怎么说的家中有事儿,郡县受灾,疫病横行,总之什么病遁,尿遁屎遁,但凡能说的借口全都说上了,这些将军们就差说自己要来葵水。”

    “噗”

    司马越十分给面子,竟被林让逗笑了出来,对司马伯圭说“哥哥,将军们都是男人,怎么来葵水啊”

    他说着,就看到那太守在瞪自己,司马越立刻揪住司马伯圭的衣衫,往他身后挪了挪,探头也瞪了那太守一眼,心想谁不会瞪人呢

    太守被林让骂的几乎是体无完肤。

    林让又说“当时大家说好了,离开之后,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讨伐陈继整个过程,都是魏军亲力亲为,现在但凡有点起色,盟军竟然又重出江湖了,腆着脸来分这一杯羹,脸皮不是一般厚,吃相不是一般的寒碜,太守您觉得合适么”

    太守疯狂流汗,没成想林让生得这般清秀标志,说出话来却十足不饶人。

    太守支吾说“这”

    林让不等他回话,冷淡十分的说“太守您可能还不清楚自己的地位,这座郡已经被魏军打下来,您是降臣,降臣就该有降臣的模样,别丢了最后的体面儿。”

    他说着,看向那些车马,说“轰出去。”

    司马伯圭立刻拱手说“是,刺史”

    白马义从立刻出动,将那些车马全都哄出城去。

    魏满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听到乱哄哄的声音,城门口拥挤着一堆人。

    魏满骑在绝影马上,抬头看着城门,没想到在城门楼上竟然看到了林让。

    林让一袭白衣,飘然若仙,在秋阳之下,仿佛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彩。

    林让双手搭在城门垛子上,低头看着城门下被轰出来的车马,说“如今盟军才后悔,为时已晚。”

    魏满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原来这些车马是腆着脸上来分一杯羹的盟军。

    而且其中还送来了不少美人儿,怪不得林让这般生气。

    魏满心中美滋滋的,脸上浮现着笑意,一想到林让为自己吃味儿,心里头便欢心不止。

    燕州府署,陈营。

    “报”

    士兵连滚带爬的跑进来,大喊着“主公,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又有一座城池投降了”

    “主公”

    士兵冲进来禀报,便听到“咳咳咳”的咳嗽声。

    声音很沉,仿佛是从肺里咳嗽出来的一般,听起来夹杂着痰,有一种病入膏肓的感觉。

    陈继坐在府署的大堂中,捂着自己的胸口咳嗽,自从兵败以来,陈继便生了病,一日不如一日,再加上他思虑比较深,但总是思虑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些个思虑就全都堵在了他的心中,心窍都给塞满了,怎么可能不生病

    陈继咳嗽的痛不欲生,听到士兵的军报,整个人差点跌出席子,说“什么又打了下了一座城池”

    “是啊主公”

    “如今已经有两国,三郡主动投降了魏军,魏满又打下了一座城池,燕州将近一半的地盘,已经被魏满收了去,这如何是好啊”

    士兵着急,主公更着急。

    陈继还未说话,先开口咳嗽,捶着自己胸口,说“魏满难道没有收到孤投降的消息么为何还在攻打燕州”

    士兵支支吾吾的说“这这”

    “说”

    陈继冷喝一声,说“为何吞吞吐吐,有话快说”

    士兵说“主公,魏军的人说了,如今兵荒马乱,车马不通,因此因此他们没有收到主公给您投降的消息。”

    “什么”

    陈继瞪着眼睛,说“魏满小儿,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士兵说“主公,不若我们将投降的消息,主动送到魏军手中,如何”

    “不”

    陈继沉吟了一下,说“不好,魏满这是打定了主意,不放过我们燕州,就算孤把投降的文书交到他的手中,魏满也不可能放过我们。”

    其实陈继还有一个理由没说出来,理由也很简单,因为陈继拉不下这个脸子去。

    他投降,是向朝廷投降。

    如今却要跟魏满面前卑躬屈膝,陈继怎么可能甘心。

    在他的骨子里,一直以为自己是贵胄,而魏满是个靠着阉党祖父出身的暴发户罢了,陈继怎么可能折辱自己呢

    陈继大发雷霆,但他身子又受不得,病得一塌糊涂,缠绵病榻,几乎去了一条老命,哪还有当年那贵胄模样

    就在此时,却听有人说“主公,主公朝廷里派人来了”

    陈继一听,挣扎着从席子上起来,说“可是朝廷又来催孤上缴兵权,入京的”

    谋士赶紧从外面跑进来,说“不是不是,虽是朝廷派人来的,但并不是人主派人来的。”

    陈继奇怪说“那是谁”

    “是”谋士说“卫将军佟成的亲兵。”

    陈继上次拉拢卫将军佟成,让他帮忙说好话,结果佟成办砸了,小皇帝的确下旨了,但是申斥的文书,气坏了陈继。

    陈继现在已然不是很信任佟成,此时佟成派人过来,陈继心里老大不乐意。

    但陈继如今没有资本托大,还是亲自见了佟成的亲兵。

    亲兵走进来,恭恭敬敬的作礼,一开口便开门见山,说“陈公,我家主公与你,是一个阵营之人。”

    陈继“哦”了一声,抑制着自己的咳嗽,说“如何是一个阵营之人”

    亲兵说“魏满咄咄相逼,想要称大朝廷,如今已经占领了半个燕州,还在不断的缩小包围,这个事儿,想必没人比陈公更清楚了。”

    陈继脸色难看,说“卫将军是派人来寒碜孤的么”

    亲兵说“怎么可能卫将军是来给陈公送机会来的,只要陈公合作,别说是魏满了,就是如今的朝廷也会改天换色。”

    改天换色

    这话还真是敢说。

    陈继不言语,亲兵又说“想必陈公也听说了,如今人主已经离开玄阳京师,前往灾区救灾,同行的乃是魏满的义子魏子脩。灾区这个地方,天色无常,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一旦”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陈继眯起眼目。

    亲兵继续说“一旦有个好歹,人主在那里没了,朝廷换了天色,魏满还能如此嚣张吗”

    陈继阴测测的说“你们是想”

    亲兵说“卫将军人在京城,不好动手,因此想要与陈公联手,一旦事成,陈公便是功臣,卫将军定不会忘记陈公的好处。”

    他说着,又笑了笑,软硬兼施地说“陈公已经被魏满逼上了绝路,反正没有更坏,何不放手一搏,说不定还能博取最后的生机呢。”

    陈继没有立刻回话,亲兵也不催促,说“是成王侯,还是败为寇,就看陈公自己的决定了”

    林让拒绝了联军,联军虽然怀恨在心,但是因着魏军的气势高涨,谁也不敢与魏军“单挑”。这些联军又各怀心思,所以不可能真正的联合在一起。

    事情闹下来,联军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魏满将陈继的部队打得抱头鼠窜。

    八个郡,五个国,投降的越来越多,魏满的旗帜已经插遍了燕州,慢慢缩小包围,将燕州府署围城一个铁桶。

    魏满坐镇在幕府营帐之中,看了看最新的地图,冷笑说“陈继,还真是能沉得住气。”

    林让轻微的蹙了蹙眉,说“如今的陈继,就仿佛躺在干柴上一般,魏公手执火把,士兵已经像铁桶一样将他包围,但陈继却突然安静下来,这有些反常。”

    他这么一说,元皓也说“的确如此,据卑臣对陈继的了解,陈继能如此镇定,恐怕已经想好了万全的对策。”

    魏满说“这个陈继,事到如今,还能想出什么对策来不成”

    他说着,对庞图说“庞先生在燕州人脉广泛,尽量派一些细作出去打探打探。”

    庞图拱手说“是,主公。”

    魏满又说“杨将军是燕州的老人,熟悉燕州地形,让杨将军带兵出去也探一探。”

    元皓拱手说“是,卑臣这就去。”

    魏满点点头,元皓与庞图便走出营帐。

    庞图一脸奸臣找茬儿的模样,说“主公让杨出去巡逻,你答应什么,你什么时候改名儿唤作杨了”

    元皓见庞图无理取闹,只是淡淡的说“杨将军不在幕府,总要有个传话之人,元谋答应下来,庞先生,有何不妥么”

    庞图冷笑一声,继续找茬儿,说“我”

    他刚说了一个字,便见杨大踏步直冲而来,庞图眼看到杨,阴阳怪气的说“呦,你的好大哥来了。”

    杨看到庞图与元皓二人,却没有停顿,仿佛没见到他们一般,直接从二人中间挤过去,因为实在匆忙,差点把庞图挤一个跟头。

    庞图一歪,元皓赶紧去扶,庞图一头撞进元皓怀中,登时一僵,整个人都变成了结巴,哪里还见方才的“嚣张”模样

    杨匆忙冲进幕府营帐,都没来得及通报,高声说“主公刺史十万火急”

    魏满见他匆忙,便说“什么事”

    杨说“主公,刚刚接到急报,十万火急灾区河堤坍塌,灾情非常严重,人主驾崩了。”

    “什么”

    魏满脑海中“轰隆”一声,林让立刻沉声说“魏子脩呢”

    杨回答说“玄阳中尉保护人主安全,一直左右不离人主,河堤坍塌之时,中尉也在人主身畔,恐怕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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