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干掉渣男当皇帝10

    之前皇后殿中那一场风波, 太医也曾听闻, 现下见李元毓如此要求, 不禁有些迟疑。

    自己丧失了生育能力,但在这期间, 阮梨却有怀过孕嫌疑

    这想法叫李元毓满心崩溃, 几欲发疯, 见太医面色踌躇, 抓起手边茶盏就砸了过去“还不快去”

    太医被他此刻疯癫吓住了, 连声道“是, 臣遵命”

    李元毓走后没多久,阮梨便在昏迷中醒来了。

    因为太医丢出那个炸弹,李元毓自己头秃都来不及,哪里还顾得上阮梨,虽说是开了药, 却也没人去帮她煎药外敷, 加以顾看。

    他都不管, 视阮梨为仇寇东宫妃嫔们就更不会管了,看热闹都来不及呢。

    阮梨从昏迷中睁开眼睛,一眼就把自己所在地方看了个透彻, 背阴屋子, 发旧窗帘, 床帐带着淡淡霉味儿, 呛得她想要咳嗽。

    三郎呢

    她三郎去哪儿了, 为什么没在这儿守着自己

    阮梨勉强动了一下, 便觉腰背作痛,嘴角抽动几下,更带动了受伤脸颊,回想这一日所经历事情,当真是一场噩梦。

    她正倒在塌上伤春悲秋,冷不防门被人推开了,几个宫人前边引路,后边跟着个太医装扮男人。

    “是三郎叫你们来”阮梨心头微喜,勉强有了几分安慰,向那宫人道“三郎在哪儿怎么还没进来”

    那宫人没做声,沉默着走上前去,在她手腕上搭了一块丝帕,便示意太医近前诊脉。

    阮梨不明所以,却也没有阻拦,看着那太医诊完脉后起身离开,那几个宫人也随从离去后,方才急道“你们去哪儿三郎呢我要见三郎”

    没有人理会她,也没人做声,宫人们将门关上,内室中重归寂静。

    阮梨呆呆看着这一幕,眼泪不知不觉间流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呢,”她凄然笑,哽咽道“才过去一天,一切都面目全非了”

    那太医回到正殿之后,便去向李元毓复命,后者心头猛跳,下意识站起身来,目光迫切盯着那太医看。

    “殿下,太子妃娘娘,那位姑娘,之前确曾经有过身孕,只是现下已经小产。”

    李元毓如遭雷击,一屁股跌坐回去,脸上绿光更盛。

    那太医迟疑几瞬,又低声道“殿下中毒时日说长也长,说短也短,若真是曾经有过身孕,孩子应当也是您”

    这安慰并没有叫李元毓心里好受多少,木着脸在椅子上坐了会儿,忽然面露悲愤,猛地站起身,便待去寻阮梨说个分明。

    燕琅伸臂拦住他,加重语气,道“殿下”

    李元毓回身看她,眼眶猩红,燕琅却没急着跟他说话,而是摆摆手,示意殿中人先行退下。

    “殿下中毒事情,几名太医都知道,必然是瞒不过父皇母后,现下您该想,是如何向他们解释此事,如何彻查内中缘由,医治身体,”她谆谆劝慰道“而不是为了一名女子抛下正事,把丑闻搅扰全宫皆知。”

    “如若此事真是那几位殿下做,您这么一闹,既叫父皇母后失望,也叫朝臣忧心,岂不是一举两损”

    李元毓心绪大乱,听她说条理分明,一颗心方才慢慢稳定下来,有些动容看着妻子,叹道“娶妻娶贤,能有阿蕤为妻,是我福气。”

    燕琅笑了笑,说“殿下不妨先冷静下来,想一想该如何向父皇母后陈述此事,至于阮氏,却可以后再做计较。”

    若说阮梨真跟李元术勾搭成奸,那李元毓是不肯相信,毕竟二人自从相识之后,便不曾分开,即便不在一处,也有侍从跟随在侧,但阮梨心里是否只有他一个人,是否跟李元术有些超出友情之外情谊,就要待定了。

    李元毓面色阴鸷,沉思半天,方才道“叫人去帮阮氏煎药,再指两个宫人过去侍奉,若是没事,别叫她随意出门。”

    掌事总管应了一声,自去安排,燕琅几不可见显露出一个笑容,很快又被掩饰掉。

    “我近来事忙,着实是疏忽你了。”李元毓静坐一会儿,细细将此事思量完,忽然想到另一要紧之处。

    太医也说他说中奇毒极为罕见,怕是难以医治,若真是如此,那他此生便只会有三个儿子了。

    李元毓曾经想过要除掉郭家,废弃原配妻子,所以才会暗中吩咐人给刚出生没多久李衍下毒,剪除掉嫡次子之后,再慢慢想法子将李衡拉下太孙之位,传位给别儿子。

    他想固然是好,甚至也曾殷殷盼望阮梨能为他诞下麟儿,将自己一切都传给那个孩子,但那一切都是建立在他坐稳江山,掌控天下前提之下,突如其来中毒事件,把一切都打乱了。

    郭蕤是他发妻,也是他两个儿子母亲,若是要收拾郭家,废掉元后,这两个孩子必然也不能留,至少,不会再有登顶帝位可能性,如此一来,继承者唯一人选,岂不就成了何良娣所出次子

    可何良娣自己身子弱,生了个儿子出来,身子也不太好,虽说也仔细顾看着,却也三天两头生病,这样一个孩子,做个富贵王爷也就罢了,怎么可能交付天下

    倘若他身体不会再好,这也就意味着他皇位只能传给太孙李衡,又或者是嫡次子李衍,既然如此,这仅存几个孩子,决计不能再有闪失了

    李元毓定了心,再去看妻子时,语气中便添了三分柔意与关切“阿衡功课倒好,可见是你这个母亲费心,阿衍呢,可还好吗身子可还康健”

    燕琅心下冷笑,脸上却柔和道“也很好,就是脾气大,动不动就哭,吵得人头疼。”

    “脾气大点好啊,天家儿孙,怎么能没点威仪”李元毓笑着与她说了几句,忽然假做不经意道“之前底下人进奉丹阳紫参,阿衍还在用吗”

    见燕琅点头,他脸上显现出几分焦急,叮嘱道“不能再给他用了。我此次出京,见到了一个老神医,道是寻常人用这个极为滋补,幼儿却不成,亏得发现及时,险些好心做了坏事。”

    燕琅看着他这副虚伪嘴脸,心下只欲作呕,脸上扭出个担忧中夹杂着庆幸神情,道“亏得殿下发现及时,否则,我真是不敢再想下去了”

    “也没有这么吓人。”李元毓笑着敷衍过去,与她商议了大半个时辰,终于一道动身,往太极殿去求见皇帝了。

    今日之事闹不小,皇帝自然有所耳闻。

    他与皇后是结发夫妻,风雨同舟多年,自然极为敬重妻子,听说她已然有了决断,虽然觉得就这么轻轻放过实在不足以警醒太子,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李元毓跟燕琅一道求见时,皇帝正在殿中翻阅奏疏,听人说太子与太子妃过来,心下不觉有些诧异,吩咐传了他们进来,听二人说完之后,神色却渐渐肃然起来。

    “传太医来。”皇帝面色冷凝,将手中奏疏合上,道“朕要亲耳听他们说。”

    内侍传了太医们过来,依次诊脉之后,得出结论却都是一样。

    皇帝神情有些复杂,抬手捏了捏眉心,道“太子。”

    李元毓忙应声道“是。”

    皇帝注视着他,道“你以为,此事是谁暗中下手”

    李元毓当然不至于说自己怀疑其余几个兄弟,只面露难色,哽咽道“儿臣不知道,也不敢想。”

    皇帝几不可闻叹口气,道“冤孽啊。”

    “此事不要张扬出去,”他吩咐那几个太医一句,见那几人恭谨点头,又向李元毓道“你且安心,朕自会令人去查。”

    末了,又道“善待你妻子和儿女。”

    李元毓心知这话既是关怀,也是敲打,心下凛然,一掀衣摆跪地,叩首道“是,儿臣明白。”

    皇帝又向燕琅道“好好教导阿衡,这天下,终究是要交到他手里去。”

    他其实还不算老,但因为连年操劳,两鬓已然微霜,面颊也有些瘦削。

    按照原世界里进度线,再有半年,皇帝便要病逝了。

    不知怎么,燕琅心里忽有些难过,微笑着应了声“是。”这才心绪复杂跟李元毓一起离开。

    再次回到东宫,李元毓颇有些恍如隔世之感,有些恍惚跟妻子用完晚膳,才恍然回神,不自在笑了一笑。

    燕琅看见他,心里也觉得腻味,便善解人意道“去看看阮氏吧,我知道,殿下心里挂念她。”

    自己以妾为妻,重伤了太子妃脸面,她却还是这样为丈夫着想,哪怕自己受委屈,也在所不惜。

    这样贤惠妻子,天底下哪有第二个

    李元毓心下感动,想起自己从前还想着休弃她,心中更觉歉疚难安。

    他目光柔和看着妻子,道“不了,她毕竟只是宝林,阿蕤却是我妻子,孰轻孰重,我分得清。”

    系统道“呕”

    燕琅听得笑了,又劝道“去吧,阿衍粘人人,怕也离不开我。日子还长,咱们不必争这一日长短,阮氏刚进宫,又吃了不少苦,心里想必也很难过。”

    李元毓见她如此,更加动容,再三谢了她,这才动身往阮梨那儿去。

    阮梨等了他将近一整日,却都不见人影,原本就惶惶不安那颗心,更是彻底沉入了谷底。

    李元毓一进门,便见她围着被子,神情呆滞看着帐顶,两颊泪痕未干,下意识想近前去安抚,却忽想起她怀过那个孩子了。

    就像是一颗清甜梨子吃到一半,正要对别人夸赞,却忽然发现雪白梨肉上有条丢了半截身体虫子一样,他脸色霎时间坏了,神情冰冷走过去,叫了声“阿梨。”

    阮梨一听他声音,心就软了大半,原本是准备扑到他怀里,想起这大半日清冷寂静,再见他沉沉面色,刚刚热起来那颗心便凉了。

    她别过脸去,嘲讽说“怎么,太子殿下终于忙完了,安抚完太子妃娘娘和那群莺莺燕燕,就想起我这个妾侍了”

    李元毓心里原就不快,再见她如此冷嘲热讽,不禁大皱其眉“你若是有话,便好好说,这样阴阳怪气做什么我之前不来,是去忙正事,哪有你想那么简单。”

    阮梨凄然一笑,讥诮道“是啊,我笨嘛,什么都帮不上你,自然比不上太子妃娘娘了。”

    李元毓回想起妻子委曲求全,再想起她不计前嫌,主动催促自己来探望阮梨善解人意,现下听阮梨冷嘲热讽,脸色也更冷了“太子妃是妻,是我正妃,是我两个嫡子母亲,将来是要母仪天下,你一个侍妾,本来就比不上她,哪里来颜面在此说三道四”

    是啊,她不是妻,只是妾。

    阮梨被他戳到了心头最痛地方,几乎不敢相信这是自己情郎说出来话,身体战栗几瞬,忽然抓起床头枕头,朝他砸了过去“那你就找她去滚,你给我滚出去”

    “放肆”李元毓原本就怀疑阮梨悄悄跟别人做过头发,再见她这样胡搅蛮缠,自然没有此前耐心与体贴,劈手一耳光打过去,斥责道“你在跟谁说话这是东宫,几时轮到你一个七品宝林耀武扬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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