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佐藤杏·十七

    三零六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卡卡西回来了,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没有了呼吸的琳少女。

    三零七

    琳少女死了。

    如同一朵被急雨打落的花苞,还没来得及热烈盛放就已凋谢。

    三零八

    并没有人来专门告知我这个消息,我只是有一天,在去看望佐藤光的时候,在慰灵碑上看到了一个新刻的名字——

    野原琳

    明明只过去了一年的时间而已,慰灵碑上野原琳这个名字就已经和宇智波带土这个名字隔了好远。

    看得人心底涌现出说一股不清道不明的悲凉。

    三零九

    我们,到底生活在一个怎样的世界里。

    暴力和死亡在青天白日里肆意横行,而脖子以下的描写却只能藏着掖着不敢给人看。

    不过是短短一年的时间,慰灵碑上竟然多出了那么多的新名字……

    这些名字,曾经是别人的亲人,爱人,朋友,是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可现在,却只是刻在冰冷石头上,代表战争有多残酷的符号而已。

    三一零

    而活着的人,那些被留下来的人只能背负起死去之人的重量,继续独自艰难地在这个世界走下去。

    例如,卡卡西。

    三一一

    一段时间不见,卡卡西又长高了呢,声音也开始变得沙哑低沉。

    卡卡西,就要长大了。

    三一二

    卡卡西啊……明明在我面前一点儿变化也没有。可是我知道,隔壁旗木家的灯总是一亮就是一整夜。

    而我,就只能站在自己卧室的窗前,看着隔壁昏黄的灯光,默默无语。

    三一三

    就这样过了一周又一周,突然有一天,我脑子里一个激灵,发现了一个残忍的真相——

    我想,我大概是喜欢卡卡西的,喜欢到愿意隔着两道墙一栋房,陪他一起难过一起舔伤,却又不敢走过去敲开他的门问他你还好吗。

    我感觉我这是要完。

    三一四

    好在之后没多久,持续了几年的战争终于迎来了终结——这可以算是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唯一的好消息了。

    在战争终于结束的那天晚上,居酒屋的各位熟客都不约而同地一起来到居酒屋里喝酒庆祝。一开始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可等到大家都几瓶酒下肚之后,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慢慢地便有人开始低泣了起来。

    而那混合着悲伤与喜悦的泪水是会传染的。

    三一五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的眼中已经溢满了泪水。

    被自己老师揪过来参加集体活动的卡卡西就静静地坐在我的对面,他不曾喝酒,也不曾说话。

    只是默默地低着头,盯着自己的手发呆。

    显得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三一六

    我看着卡卡西只觉心里格外难受,情不自禁地伸手握上了他的右手。谁知,我才刚刚碰到他的手,卡卡西就如同触电一般,立即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后抬头看向我,眼里满是惊慌失措。

    可是,这惊慌失措只持续了几秒钟而已,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他就又变回到了那个冷静自持的卡卡西。

    我鼻子一酸,眼中的泪顿时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三一七

    卡卡西似乎是被我夺眶而出的眼泪吓了一跳,他急忙伸出右手似乎是想要帮我擦泪,却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伸到一半就突然顿住了。

    然后,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右手握紧成拳,然后,缓缓地收了回去。

    我心里一下子,就如同空了一样。

    三一八

    接着我就听到他故作轻松地对我说:“你哭什么,战争结束了不是好事吗?”

    “卡卡西,你右手怎么了?”

    “没事啊,挺好的。”

    “那你为什么不敢让我碰你的右手呢?”

    “……杏姐,我不想骗你,你也不要问我了,好吗?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三一九

    心痛总是来得那么突然。

    我明明已经那么努力地去避免了,可却依旧是徒劳。

    “那你能让我放心地好好照顾自己吗?”

    “嗯。”。

    三二零

    世界迎来了和平,大家也终于能开始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了。没有了担惊受怕和节哀顺变,人们也都焕发了活力,村子里一片欣欣向荣,丰收的景象更是格外喜人。

    这不,刚刚当上火影四代目的木叶颜值担当波风水门就要当爸爸了。

    当然村里不光只有火影四代目一个人要当爹了,最近走在街上,随随便便就能看到挺着肚子上街闲逛的孕妇。

    嗯,大家这是要扎堆结婚扎堆生孩子的节奏。

    果然是饱暖思啥啥,没毛病。

    三二一

    而在这一片和谐的大好光景中,卡卡西似乎也听了我的话,开始好好照顾自己了,至少他的睡眠质量有所改善——他已经很久没有开过一夜的灯了。

    火影四代目似乎是派给了卡卡西新的工作,繁忙,琐碎,还不需要出村的那种工作。

    我经常能在街上看见卡卡西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小心翼翼、任劳任怨地走在一头红发腹部微挺的火影四代目夫人身后,嗯,特别的贤惠。

    我大概猜到了他现在的工作性质是什么了,嗯,这工作挺好的。

    三二二

    卡卡西还是会有空就来我这里坐一坐,有时候会和我斗斗嘴气气我什么的,有时候就只是光坐在那里不说话——我俩相处起来还挺像两个熟悉的老朋友的。

    这样的距离,这样的关系,我觉得已经足够了。

    三二三

    现在,距离我失忆后醒来已经过去了三年了。

    而今年的秋天,天气似乎格外的好,秋高气爽的,再加上是战后第一年,所以特别适合郊游、聚餐、表白什么的。

    然后今天店里就来了个跟我表白的人。对方是我家居酒屋的常客,想要和我以结婚为前提进行交往来着。

    如果是平时的话,我自然能够轻松应对。然而好巧不巧的,对方才刚刚开口,卡卡西就推门从门外走了进来,我拒绝的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却一下子如同被抓奸在床一样紧张地说不出话了。

    三二四

    虽然说自己心里觉得和卡卡西维持朋友关系也挺好,但他毕竟是我有点儿喜欢的人,真被他听到我被人表白我心里还是觉得挺尴尬的。

    简直就像身处修罗场一样。

    求交往的人大概觉得我这反应是害羞了,于是体贴地说不着急,让我好好考虑一下。

    然后对着走过来的卡卡西笑着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三二五

    等卡卡西走到我面前,我觉得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和他打招呼了。

    太羞耻太尴尬。

    别和我说话,我要先自闭下。

    三二六

    “杏姐,还挺受欢迎的。”

    “阿哈哈哈,还是不如卡卡西你受欢迎。”

    这对话,简直尴尬到能破屏而出了。

    三二七

    “你……准备答应他的表白吗?”

    我有些恼羞成怒了:“你看我像是会随便答应别人表白的人吗?笨蛋!”

    虽然被我骂了笨蛋,不过看卡卡西的反应似乎……还挺开心?

    真搞不懂他。

    三二八

    “对了,我明天要出村,有什么东西需要我给你带的吗?”

    “你要出村?我还没有出过村呢,也不知道外面有什么是木叶没有的。”

    没出去过不开心!

    “那等我回来后跟老师请个假,再带你出去转转吧。”

    “可以吗?”

    “当然。”

    “好开心!”

    “那这次你想要什么?”

    “只要是木叶没有的,什么都可以!”

    “啧啧,该说你是好养活呢还是不好养活。”

    “啰嗦!又不用你养哼!”

    三二九

    卡卡西第二天一大早就走了,和平时一样没有再来跟我告别。

    他走后,我也正式的拒绝了那天来告白的人。而给出的理由是,我有喜欢的人了。

    三三零

    我以为卡卡西这一次离开,会和曾经的每一次都一样。

    直到卡卡西离开的第三个晚上,怪物的嘶吼声响遍整个木叶,将所有人从睡梦中惊醒过了。

    我还没来得及从床上爬起来,就感觉房子塌了,而我被埋在了里面。

    三三一

    浑身都痛。

    哪哪都疼。

    我动弹不了,嘴里满是血腥,我想要尖叫,却只能发出呼呼的声音。

    我想,我要死了。

    如果我能强一点,如果我会忍术,是不是就不会如同蝼蚁一般,轻易死去?

    如同蝼蚁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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