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咖啡闲话

    尽管两人之间曾有过那样一夜,此前他并不确定东方泽如何看待同性之间的情感。刚刚虽然只是抱怨,猜忌的是东方泽与另一位男子之间的关系,正常来讲如果东方泽对此忌讳的话,他反驳的点应该是“同性之间能有什么”,而不是现在的“我与他之间没什么”,差别就在于:东方泽默认了他和同性之间是有这种可能的——那么,他是可以接受的?

    秦正的心情顿时阳光明媚起来,热切建议道:“今天这么早,要不我们一起去喝一杯?”虽然去家里感觉很好,Vivian和林鹏都很可爱,但得陇望蜀乃秦正之天性,他已经开始希望多一些跟东方泽单独相处的时间。念头一起,他的心就活泼泼地跳动得那叫一个欢快。

    东方泽瞥了他一眼:“不能喝酒。”

    秦正忙道:“我也没说去喝酒啊,喝咖啡怎么样?”

    东方泽淡然道:“不想喝咖啡。”

    秦正热情不减:“喝饮料也行啊,这么冷的天,喝点热饮暖暖吧?我在风里吹了那么久,你总得讲点人性吧?”

    话音未落,东方泽一打方向盘,车子稳稳地停在一家咖啡店门口,东方泽不耐烦地说:“你进去买吧,我在车上等你。”

    秦正暗道:这人真没趣!哪儿能让他这么省事儿?一边笑容依旧:“好嘞!马上就回。”

    东方泽在车里等了有五分钟,秦正的电话打进来:“你快来救我吧。”

    东方泽一愣:“又怎么了?”

    咖啡店收银台前,秦正笑脸相迎面挟冰霜走进来的东方泽。东方泽一边给收银员现金,秦正一边道谢:“真不好意思,没带钱,麻烦你了。”

    东方泽付完钱刚要走,秦正已拉他到旁边的座位上:“坐会儿!坐会儿!这饮料太烫,没带手套拿不住。”

    东方泽当然没打算把自己的手套给他戴,只好坐下,说:“快点喝!回去还得做饭,我晚上还要写报告呢。”

    秦正叫苦道:“这么烫,隔着层杯子加杯套都拿不住,你让我马上喝下去,连心不是都要烫化了?你是不是想谋害……”

    东方泽喝道:“闭嘴!”

    秦正暗自得意自己的计谋一步步都得逞了,当下放低姿态问:“等凉一凉我马上超高效地喝完。不过,这么等着多没意思,咱俩聊聊天吧。”

    东方泽看了他一眼,没吱声,把手机拿出来了。

    秦正一看:不好,这家伙要开启“移动办公”模式,忙问道:“有个问题请教你,可以吗?”

    东方泽头也不抬,但还是上心了,答:“说。”

    秦正道:“你说,今年的经济形势怎样?”

    东方泽想了想,说:“你这个问题太大了,任何时候,都有好的一面和不好的一面,看你着重在哪一领域。”

    秦正道:“我不是随便问的,我是有感而发。比如孔雀集团,去年我们布局医药、盘活制造业、有限度退出房地产,这几步棋感觉都走对了,但是今年呢?结合大势,该当如何谋略?”

    东方泽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说:“你是孔雀集团董事长,这一切的确是你面临的问题。对孔雀而言,我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实在不好回答。”

    秦正一笑:“真怀念当初每天跟你争辩的那段时光,感觉那才是最快意的日子——无论工作还是生活。”

    东方泽垂下眼帘,没接他的话茬儿。

    秦正盯着他的脸庞,轻声问:“其实人这一生,说长也长、说短也短,有限的时间里能做一些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何其幸运。你说是不是?”

    东方泽被触动一样,停下手,转头看向窗外,没有说话。

    秦正又道:“无论你、还是我,都是有想法、有能力的人,我们有资源、有平台、也有机会去做一些有意义、有价值、有趣的事情,即便谈不上改变这个世界,但还是可以力所能及地让我们周围看得到的、影响得到的环境变得好一点,哪怕不说是梦想那么高大上的追求,就当实现你我的抱负、不辜负你我的智慧,不枉活这一场、相识这一回,是不是?”

    东方泽轻声道:“秦正,你可以这样去做,我也希望你能有所成就、取得成功。只是,无论你的成就还是成功,那里面不会有我。”

    秦正盯着他,问:“为什么不会有你?是因为我俩的家世?还是因为,你无法原谅我?”原谅我那天的过错?他没有说出口,但两人心知肚明。

    东方泽摇头:“都不是,是我不想你留在我的生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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