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记很快就把王了了找来了。
苏瑶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把杨希拉到一边，小声说：“身子骨这么瘦弱，前后皆是平平，并没有那种能让人一个背影就产生冲/动的条件啊。”
“每个人口味不一样，有人喜欢大鱼大肉，有人喜欢清粥小菜，而且我们可以设定这个流氓是个近视眼，或者一时兴起……”杨希说话气不太足，似乎显得有点心虚。
“你们认识？”苏瑶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当然不。”
“那还是换个性感的吧，代入感会强一点。”
“已经这么晚了，外面也没几个人了，先用她试试看吧，不行再换。”杨希说完，也不再等苏瑶回答就径直走到马尾姑娘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刚才隔得远，没看太清楚，这会儿离得近了才发现这姑娘其实长得挺清秀的，虽然算不上天姿国色，但胜在简单干净，丹凤眼，柳叶眉，只略施粉黛，竟有种出尘不染的感觉。
“王了了。”马尾姑娘说。
“多大了？”
“19岁。”
“演过戏吗？”
“演过。”
“什么戏？”
“打戏。”
“打戏？”杨希吃了一惊，“你是武替？”她看着眼前这个白白嫩嫩文文静静的丫头，怎么也不能把她和打戏联系起来。
“嗯！”
“可我们这是路人戏，走剧情的，你会吗？”场记问。他不太看好这个姑娘，一是价格太高，而且还是个新手，形象也不太符合……
“我会！”王了了信心满满地说。
……
王了了换好衣服化好妆，站在巷子口，觉得自己今天运气真是太好了，接到这个价格超棒的路人戏，整整500块呢！这样明天就可以给钟婆婆300，完了给花生买鸡腿，还可以去吃楼下那家好吃的花甲米线！
之前场记已经给她讲过戏了，就是这姑娘晚上独自回家，路过一条昏暗的小巷子，然后一个流氓冲出来要对她用强。
“用强？是指强/奸吗？成功了吗？”王了了问得非常直白。
“没有。”场记也回答得很简单。
“会有人来救她吗？”了了又问。
“会。”
“那我要反抗吗？”
“要。”
“反抗得厉害吗？”
“随便！”场记被问得有些不耐烦了，“你就照实际情况演行吗？要是现实中遇到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反应，就怎么演，我们杨导喜欢真实。”
王了了皱起眉头。
呵，场记在心里冷笑一声，不要以为戏那么好演，钱那么好拿，一个新人而已，两场500，跟那些18线小小红的价格差不多了。
“我明白了。”了了抬腿就往巷子口走去。
巷子不算长，王了了前脚刚踏上小石板路，小流氓后脚就登场了。他常年在剧组跑龙套，演技还算可以，和场记合作过很多次，刚才又被后者叮嘱好好“照顾”一下这只雏儿，于是便鼓足力气，准备来次“逼真”的表演。
此刻他脸上挂着贼贼的笑，从王了了身后的小门窜出来，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后。
“哟~~~小姐~~~一个~~~啊！”
原本他的台词应该是“哟，小姐，一个人啊，那多没趣儿呀，咱一起玩玩呀~~~”，谁知手刚搭上她的肩膀，便被后者一把箍住，然后只觉得胳肢窝一阵钻心的疼，身体便毫无防备地飞起来了。
“咚”的一声，他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抛物线，然后重重地落在地上。
全场安静如鸡。
王了了漂亮地完成了这个过肩摔的动作，拍了拍身上的灰，又想起之前场记教过的那句台词，便往前两步，走到小流氓头旁边，义正言辞地说：“你想干什么！”
……我想死。小流氓心想。这什么啊！什么跟什么啊！怎么跟台本上写的不一样啊！说好的弱不禁风呢！说好的瑟瑟发抖呢！我俩该不会是台本拿反了吧！
这时，场记终于反应过来了。
“你干什么！”他大喝一句，然后就准备冲过去训人。
“等等！”杨希叫住他，“小马，你给她讲戏了吗？”
“……讲了一点。”场记嗫嗫巴巴地说。
“怎么讲的？”
“……让她照实了演。”
“她刚才说她是武替，之前演的都是打戏，你没有听到吗。”杨希语气淡淡的，说不上好还是不好。
场记胆战心惊：“听，听到了。”
“所以你是故意的吗？”
“不不不不不……”场记头摇成了拨浪鼓。
这时，一旁的苏瑶叹了口气：“把她叫过来吧，我再给她讲讲。”
场记如获大赦，一溜烟儿跑开了。
杨希白了她一眼：“你倒是会做好人。”
“讲戏本来就是副导演的工作，我偷了懒，是我不对。”苏瑶说。
“嘁，你明明是想培养小马，提他做副导，”杨希一副你别装了我早已看透的嫌弃表情，“他要是知道你的心思，估计肠子都能悔青。”
“平时挺踏实一人，为剧组跑上跑下任劳任怨的，怎么今天这样反常？”苏瑶也想不明白。
那边小流氓还躺在地上捂着胳膊直哼哼，王了了站在他旁边，一时也搞不清楚过了还是没过。
“过了吗？”她小声问流氓。
“过个屁！你要是自己就能把我解决了，那还要女主出来干什么！”小流氓此刻觉得丢脸极了，心想马大哥明明让我好好“照顾”这个丫头的，这下可好，反倒被她给“照顾”了。
“呃，很疼吗？”王了了想去扶他，又怕戏还在拍着，一时也不敢乱动，“我已经尽量控制力道了，刚才胳肢窝那下就是起个反冲的作用，让你落在地上的时候没那么疼。”她认真地解释道。
“……”这是疼不疼的问题吗！这是很丢脸好吗！小流氓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然后两人就看到场记在外面招手，似乎在叫他们过去。
“没叫‘咔’耶！”王了了兴奋地说。虽然她才来这里没多久，但“过”和“咔”她还是分得很清楚的，因为这决定了“有钱拿”还是“没钱拿”。
“还用叫‘咔’？这还用叫‘咔’？”小流氓直到这会儿才真的相信这小姑娘是个实打实的雏儿无疑了，“这能过吗？能过吗？能不能过你心里没点数吗！”
“我整套动作干净利落，举手投足非常标准，你摔得不远不近，恰到好处，镜头几乎不用移动就可以拍到整个过程，为什么不能过？”王了了不明白。
“……姐姐，我叫你姐姐好吗？咱这条拍的是你在被我用强好吗，你被我用强！不是你对我用强！下一场是女主来救你！救你！不是救我！”小流氓觉得心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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