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建的摄影棚内, 几十个群演充当观众坐在台下,赵放拿着大喇叭区域式安排, “左边的朋友就不动了啊, 因为我们摄像头在这边,等会说拍的时候你们就目不转睛看前面,我们镜头扫一下就过去……”
    场务人员来来回回的走, 夏南言和傅寓肆在一旁对台词,赵放的意思是, 傅寓肆可以不用背词,因为他坐在评委席,就算把词放在桌上也不会被发现。
    林端在拍这场戏之前赶过来的,看到傅寓肆也在后随即一愣,然后始终跟在夏南言身边, 时不时的偷偷瞄一眼。
    作为戏里的闺蜜好友,林端是陪着女主来比赛的,并且在台下给她加油打气。前几次的拍摄, 夏南言觉得这个女生还不错,除了日常话少, 戏里面还是相当敬业, 表现也不错。
    但是, 夏南言拿着剧本半捂着脸,假装随意的往旁边迈了一步挡住她的视线,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夏南言理直气壮的对上傅寓肆的目光。
    不许她看, 哼。
    傅寓肆按下想摸她小脑袋的冲动,看都没看林端一眼。
    道具组拿了一个吉他过来,这是一会儿夏南言要用到的。女主比赛时会抱着吉他边弹边场,夏南言接过,试了两下琴弦。
    依旧是一闪一闪亮晶晶的曲子,因为她除了这首别的都不会。
    傅寓肆一本正经的听着,末了还道:“弹得不错,值得晋级。”
    语气认真的跟真的似的,夏南言说他假公济私:“傅老师你这样太假了啊,要客观正直。”
    傅寓肆看着她月牙弯弯的双眼,眼底有笑意:“我亲自教的曲子,你说会差到哪里去?”
    说完他还对着夏南言眨了下眼,快的别人都来不及发现。
    林端在旁边却也说:“南言你弹的很棒呢。”然后看向傅寓肆:“吉他好学吗?我也想学呢。”
    傅寓肆这才看向她,语气礼貌又生疏:“不好学。”
    “——你看看夏南言,学了这么久,才学会了一首儿歌。”
    “——气的我都不教她了。”
    夏南言把吉他放下,认真的看着林端点头:“对,太难学了。”
    “……”
    刚好路过这边的拉扬:夫唱妇随,这太欺负人了。
    *
    拍摄开始,打光由暗蓦然转亮,傅寓肆稳稳地坐在台中央,镜头对着他时,男人沉稳,漠然,不动神色,俨然一副圈内大佬的□□,把旁边两个同样客串评委的群演比下尘埃。
    赵放在监视器里看着他的表情,转头对夏南言说:“这评委一看就不好对付。”
    “反正他一会儿要凶我。”
    一看就凶,不但凶还毒舌,夏南言以前从来没见过他这一面。
    傅寓肆点评的时候完全就不按剧本走,请来的群演参赛,上台大都会开口清唱一两句,凭着这两三句,傅寓肆刻薄冷漠又精准的做出点评。
    刚开始导演都愣了,翻着剧本:有这句台词?
    可也没打断他,后来听着就明白了,人家毕竟专业,评价信手拈来,甚至比编剧写的还要专业。
    赵放又变成了赵得意,他甚至想请傅寓肆常驻剧组给他在剧里谋个身份。
    “南言,你说我要是请他来演个什么角色,可能吗?”
    “不可能吧,你看他像是要演戏的吗?”动不动就改剧本的演员能哭死你。
    前面的过场很快走完,夏南言作为主角登场,这一场戏就要拍半天,灯光一暗,夏南言站在后台拿着吉他深呼一口气。
    这气氛,搞的像是她真的要比赛。
    傅寓肆在夏南言上台的时候一改之前漫不经心的姿态坐直了身,一副垂耳聆听的样子,赵放还让他就这样保持住,镜头要来个特写。
    现场尽量保持安静,夏南言一个人站在台上,开始表演她的小星星。导演说,她要弹两遍,因为时长不够,除了弹她还得唱,毕竟演的是个选拔赛。
    安静的摄影棚里,只有夏南言的吉他声和她的小星星。
    特写镜头一直注意着傅寓肆,不放过他每一个微表情。
    剧本里的台词是:“你唱的是什么玩意儿?”
    傅寓肆的开口第一句是:“弹的不错。”
    “?”
    毒舌男人缓缓继续:“除了音准太差,弹错两个音符,没有跟上节拍之外,也没有什么优点可说了。”
    剧本里要体现的就是——让女主无力可还击。
    夏南言懵圈在台上,你要是说我表演的不是个什么玩意,还能让女主心生不服辩一辩,可是你上来就说除了缺点也没什么优点了,让女主还能怎么反驳,在剧本里也没这段的情形下。
    但是导演没说卡,她也不能停。
    傅寓肆的眼里没有从前的深情,让她更觉得这是在面对一个冷漠的评委。
    赵放说的对,这评委不好对付,凶就算了,还这么凶。
    “我…”夏南言握着话筒先开口。
    “你不要讲话。”傅寓肆打断她,评委主席深刻入里,让夏南言觉得她仿佛真是个渣。
    ……
    这段持续了五分钟,当夏南言鞠躬下台的时候,导演终于喊停,“这段特别好,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让所有人都憋了一口气。”
    “我看你挺适合做演员的,要不要来剧组领个身份走?”赵放又在诱惑。
    傅寓肆笑了下,瞥了眼夏南言,她被化妆师围着补妆等拍下一场,不知道人被他凶的怎么样,但是现在也不方便去看。
    “不了,我这瞎改台词怕到时候气死您。”
    “我看改的比编剧写的好呢,不然你再看看后面的剧本?”
    傅寓肆跟他到监视器前面看刚刚的回放,特写放到夏南言的表情,她是真的懵住,眼里的委屈一下子涌上来,明知道这是在演戏他却也心疼。
    被他欺负的啊。
    “本来还想着NG几次,但是我觉得这效果挺好,你觉得怎样?”
    夏南言也过来了,默不作声的,傅寓肆看她几眼都没得到回应,她只跟赵放讨论。
    “……”
    小人儿生气了,要哄。
    赵放紧锣密鼓的接拍下一段,女主在闺蜜面前委屈大哭。
    问她要不要时间准备?
    夏南言摆摆手,她是哭戏小能手,张嘴就来,金豆子哗哗流。
    拍的时候哭的傅寓肆都要疯了,恨不得把两边的极其都喊停。
    哪儿那么多泪啊,被他凶成这样了啊?
    又是一遍过,赵得意得意极了,挥手表示今天的戏份演完结束,散场了。
    所有人都在收拾东西。
    “哭了?”傅寓肆找着机会逮住她。
    夏南言眼睛红红的,眼角还有残留的泪水,望着他跟个小可怜似的,傅寓肆心底就疼了。
    想摸摸她,被夏南言退后躲开,泪水一涌流的更凶:“你太凶了。”
    “我的错。”傅寓肆低头哄着,想把人抱在怀里啊。
    “你还说我除了缺点就没优点了。”夏南言继续控诉。
    “我不好,那都是瞎说的,宝贝儿刚刚可棒了。”暗角里,傅寓肆悄悄逼近,准备伸手,又被夏南言躲开了。
    “……”
    “乖,让我抱一下。”
    “剧本里都不这么说,你还乱改台词!”夏南言在身后掐着自己手,努力流泪不让自己破功。
    傅寓肆沉默,然后凉凉的看了一样赵放的方向开口:“都是赵放的错,写的什么破剧本,我让他给改了,咱们重拍。”
    夏南言低头,长发挡住脸颊,身体一抽一抽的。
    傅寓肆更生赵放的气的,什么破戏让他家小姑娘哭的这么伤心啊,什么都不管的额身后一搭肩,就要把人搂住。
    夏南言一只手推开他,一只手捂住脸。
    再抬头,傅寓肆愣住,旋即无奈。
    女生眼角泪水残留,但眼里哪还有什么伤心,水波般的笑意,笑得花开绚烂,傅寓肆刚刚的的暴躁瞬间化为乌有,觉得天地都亮了。
    人不哭就好,骗他就…骗他吧,心甘情愿。
    他刮了一下南言的鼻头,语气宠溺:“小坏蛋。”
    夏南言立刻瞪他:“谁让你凶我。”
    又爱不够的揉揉她的脑袋:“下次不会了。”
    夏南言只敢勾着他的手指,不敢明目张胆的落在他怀里,两个人又呆了一会儿,直到赵放找她:“你们回去了?”
    立刻撒手,夏南言还看看四周,对着电话里讲:“没有啊。”
    “晚上大家伙儿一起吃个饭吧,傅寓肆跟你在一起吗?”
    夏南言心虚:“没有,我没见着他。”
    被隐身的傅寓肆:“……”
    “那行,我一会儿给他打电话。”
    挂了电话,傅寓肆把她堵在墙边,语气危险:“我这么见不得人?”
    委屈巴巴夏南言:“没有。”
    “那你骗他。”
    “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嘛。”
    傅寓肆呵了一声,刚想继续,电话又响,又是赵放打来的。
    虽然怂但是依旧要说话的夏南言:“你不要戳破我啊,咱俩现在不在一起的。”
    赵放:“寓肆,南言在你那边吗?”
    “……”夏南言疯狂摇头。
    傅寓肆淡淡道:“不在。”
    “哦,我是想说晚上来一起吃个饭,你今天刚来。”
    “行。”
    “那七点半见。”
    “好。”
    等他放下手机,夏南言一脸看破的表情:“赵导就是个老狐狸,你看他还问两遍,老奸巨猾。”
    傅寓肆浑然不在意,继续刚才未完的话题:“想让我陪你演地下情人?”
    “……”对也不对?
    傅老师完全主控场面,步步逼近:“有什么报酬?”
    “?”
    傅老师看着她的小表情,勾唇在她耳边低声道:“难不成我白陪你演?”
    作者有话要说:  女朋友生气怎么办?要哄。
    女朋友假装生气怎么办?还是哄。
    傅寓肆:我也想被哄怎么办?
    行,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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