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阳光不好，天气很差，医院很嘈杂，一点
也不宁静，病人哀嚎哭喊的声音，外科门诊除，让人连路过都不想路过。
虽然对于他来说，这样的场景已经习以为常，但因为某些事情的困扰，还是心情不太好。
斯特兰奇打卡上班的时候，护士长把登记表递给他。
“早上好斯特兰奇医生。”
“早上好，女士。”
“教授跟您说过了吧，关于见习生。这是您的表，登记一下就好。对了，这个是见习生的资料，今年的见习生人数不少，下午会按照学校的要求一起来的。”
“哦，谢谢。”接过钢笔签上自己的名字。
“今天就来吗？今年外科见习生有多少人。”
护士长回答说：“今年外科的人数不是很多，大概四十个左右，内科的稍多一点，其他科室更少了。”
“外科的医生那么多，就没人能帮我分担一下吗？”他说。
护士长微笑，“您带的学生是最少的。”
对于他来讲，够多了。
斯特兰奇接过文件夹，看了一眼手表。“克里斯汀已经进去了吗？”
“是的，”护士长说，“今天的手术是在十点四十，帕尔默医生已经在准备了，她说就等您准备好了。”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请问我的工作服放在哪了。”他左右翻了一下文件袋，没有想打开的意思。
护士长比划了一下，
“还在那边的消毒柜里，我已经帮您整理好了。”
“非常感谢。”他笑了一下。
拎着文件袋，抄着手走了。
二
克里斯汀跟着将要进入手术室的这床病人一起路过那，斯特兰奇换工作服跟着她一起过来，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虽然没有很明显，但是脸板板的。
克里斯汀回头看他，“怎么了，你看起来不是很好。”
“看的出来？”
“是啊。”
他的脸好像被人打了一拳似的。
“不会影响接下来的手术吧。”有点担心呢。
“我可是专业的外科医生。”斯特兰奇说。
专业素养方面当然毋庸置疑，个人情感归个人情感，绝对不会干扰到手术台上的任何操作，何况是这种小事情。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单纯的有点不爽而已。
“是关于今年刚进医院的学生吗？”
“可不。”科室都知道他的脾气，从来不给他安排学生，今年新来的的上级要求他必须【履行自己的职责】，对于这种狗屁不通的废话，他向来嗤之以鼻。
“新官上任三把火嘛。”大家都心知肚明。新来的上级其实也还不错，就是有点倔，说什么就是什么，大家都不怎么爱计较所以也没什么。
可斯特兰奇也不是性子软的。
他哼了一声，“你也带了学生？”
克里斯汀耸肩，“没有，今年我有科研任务，没时间带。不过往年我也带了几个实习生，虽然不多，毕竟我年龄也不大，就是辅助一下，没有太多麻烦。”
“本身就是一件麻烦。”斯特兰奇不以为然，“这场完了我再去一趟办公室，我可不想惹上这些麻烦事，跟那些基本原理都搞不清的小屁孩有什么好说的。”
“见习也就半年 。”实习好像稍微长点。
“半天我都忍受不了。”
“你当年也不是这么过来的？”
“那可不一样，我没有那么蠢。”
自傲之意不必言说，斯特兰奇的天分可是独一份的，谁都无法比得上。
克里斯汀见劝不动他，也没多说。
下面一场手术虽然不大，但是也挺复杂的，需要高度集中精力，以免出什么岔子。
助理医师跑过来通知了一声。
“斯特兰奇医生，您的见习生是单独安排的，我安排在您的办公室等着，等您手术结束之后在联系您。”
斯特兰奇看了他一眼，点头示意，回头对克里斯汀说，“你觉得怎么样？”
克里斯汀说：“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斯特兰奇微笑，看起来似乎有考虑的意思，但是出口的却是。
“不。”
这场手术结束了就去【退货】，
连看都不想看一眼。
什么样的庸才需要他来教导 ，他像是有那个时间的人吗？
没有时间，不教，
就不。
现在的年轻人可能都喜欢打脸吧，呵呵。
三
拉法尔是个医学生，今年22岁，已经正式进入见习阶段了。
上个月她还在和朋友一起思考填哪个医院的意向呢。
这个月就被分进了医院，进入了外科门诊。
登记表到手的时候拉法尔愣了一下。
“不对啊。”她纳闷，“我填的不是这个医院，我填的是12区的医院。”而且她填的意向是心血管内科，怎么就进了外科。
朋友安慰她，“你知道【意向】为什么要叫意向吗？”
意向的意思就是……问问你想去哪，但是真的就仅仅是【问一问】，所以就算填了，具体的分配也不一定是按照你的意向来，只不过在空余的情况下，可以做为参照。
拉法尔有点郁闷，“都是这样的吗？还是只有我们学校是这样。”
“谁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见习。”
废话哦，谁不是第一次见习。
“拉法尔，你中奖了，斯特兰奇医生从来不带学生，今年头一年，被你中到了。”
“那我岂不是很荣幸？”
朋友笑嘻嘻，“可不是，斯特兰奇医生业界出了名的手法高超，也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你可悠着点吧。”
拉法尔想，反正又不止她一个学生，她就躲在后面水一水就好了，尽量不要犯错误。
“我听闻斯特兰奇医生好像是神经生物界的大佬吧，我神经生物学学的不太好，希望到时候旁边的同学可以提醒我一下。”
“应该没问题的，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你多请教请教别人就好了，态度好点儿。”
这个她倒是不担心，就是斯特兰奇医生脾气不太好，这次见习的男生要多一点的话就好了，可能会少分担一些压力。
拉法尔暗戳戳想。
“如果是斯特兰奇医生的话，简历的含金量能提高不少呢，说不定能搞好关系，请斯特兰奇医生帮我写一份推荐信。”
“那样你就可以进一家超棒的医院了呢，退而求次，如果可以得到斯特兰奇医生的青睐说不定就可以留在他们医院工作了。”那家医院可是业界鼎鼎有名的，待遇好，名声好，留给年轻人的机会也很多，多少人挤破头想进去呢。
“不过挤破头相当斯特兰奇医生的人不多就是，他不带学生。”
emm，为什么嘛，可能是因为性格太孤傲的原因吧。
朋友不太懂，拉法尔就更不懂了，她对这方面不太了解，其实她比较相当研究人员。
四
结果没想到的是，斯特兰奇医生只有她……
一个学生……
完、蛋、了。
所有的压力都要她来承受，所有的锅都要她来背，所有的骂都要她来挨吗？
……
呜，真的很惨了。
斯特兰奇医生不知道对女生会不会绅士点，
“………………”
拉法尔拎着书包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前忐忑不安哭唧唧。
这可咋整啊。
“拉法尔-克莱斯顿是吗？斯特兰奇医生正在进行一场手术，现在应该快回来了，现在也快中午了，你去外面吃点饭再回来吧，他就回来了。”
负责交接的助理医师就走了，拉法尔只好自己出去转了一圈，没敢待时间长一个钟头左右就回来了，但是斯特兰奇医生似乎还没有回来。
【叩叩叩】
……
【叩叩叩】
没人应。
哆哆嗦嗦颤颤巍巍的拧开门锁，“你好，斯特兰奇医生，我是新来的见习生……你好，有人吗？”
没人，里面可安静了。
拉法尔没敢进去，瞥了一眼又出来了，站在门口发愣。
然后……又瞥了一眼。
……额
办公室很干净，干净利落，东西都收拾的很整齐，看起来似乎有点强迫症。
有点能看出性格了。
“莱克斯顿？怎么还站在外面？”助理医师握着杯子路过。
拉法尔转过身，“斯特兰奇医生还没有回来呢。”
“还没回来？”他低头看表，“应该快了，你先进去等他吧，他去了一趟教授的办公室，可能是有什么事吧别担心，斯特兰奇医生人很……好的。”友善的欺骗，嗯。
拉法尔点点头，有点紧张。
人很好吗？
稍微可以松口气？
五
或者还是别了？
“我不带。”斯特兰奇靠在老教授办公室的椅子上。
老教授有点头疼，这小子怎么那么难缠。“见习生就半年，你就一个学生，至于天天跑我办公室吗？”
斯特兰奇说，“这样你还不能感觉到我迫切摆脱麻烦的心情吗，你还不为此感到内疚自责吗？”
他还不赶紧撤销这个「错误」的决定。
老教授感觉自己年纪大了，跟不上时代了，什么情况这是。
“教导学生的过程中你自己也可以从中得到些什么，比如平和沟通的耐心，或者是，em……教导的技巧。”
“我是外科医生。”
“？”
“我跟谁沟通？跟病床上的病人？对病人循循善诱、谆谆教导？”
“……，不太好吧？”
斯特兰奇斜眼看他。
老教授：“……”呵呵，治不了你。
“斯特兰奇，我记得你曾经在神经生物学界赫赫扬名呢。”
斯特兰奇好心提醒他，“现在也是。”
老教授：“………………”
“卡米洛高尔基知道吗？”
“1906年的诺尔贝尔医学奖，高尔基体的发现者，神经生物学谁不知道他。”
“我有一本他的手稿，原本，意大利文的。”
斯特兰奇坐起来了。
……
沉默。
“……你说有就有？”
“我有。”老教授看起来不像说假的样子。
“……”权衡利弊，不，没有弊。
“要求。”
“可以借给你看看。”送是不可以的，拿去复印一份。“好好干。”
老教授笑的很慈祥。
斯特兰奇觉得很扎眼，很讨厌。
但是手稿，嗯……
摸摸下巴。
六
拉法尔坐在椅子上等的颈椎病都快犯了，白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的响，手机还亮着，她扶着脖子艰难的转了转，窗户外地的光线好的不得了。
心里的担心都快等没了，甚至在手机跟朋友聊起来天。
门突然就响了，她连忙站起来。
“斯特兰奇医生？”
工作服还没脱的男人走进来，看起来年纪不大，三十多岁的样子，戴着蓝色的口罩，似乎想进来找什么东西，听到她的声音有点意外的样子。
“嗯？见习生？”
“是的。”拉法尔又开始紧张起来。“斯特兰奇医生，我是拉法尔-克莱斯顿，今年的见习生。”
斯特兰奇看了一眼钟，“吃了吗？”
“吃、吃了。”
“行，那你先玩儿会儿，我去做个手术。”他拿起桌上的病历本走出去，扶着门想了想。
“帮我带杯咖啡，等下拿钱给你。”
拉法尔：“？？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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