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很聪明，她每次看到他写的功课总是会这么想。
到第八年的时候，她自觉自己已经教不了他了，就去给他找了一个太傅。
他也不再是当年那个面容枯槁的瘦弱孩童，个子长了不少到她肩膀，面上也逐渐丰腴起来显现少年的气息。
都说时间可以抹平一切，但李承鄞还是不能释怀，整个人更加阴冷，只有看到朝阳公主和她时才温和一些。
这年三月，李阳被立为太子。
最为受宠若惊的就是贤妃。
她还以为皇帝还会徘徊一会，没想到却直接立了旨意昭告天下。
旨意下达的那天，她正在看李慕昨天写的文章。
小九从锦绣宫外进来，凑到她身边耳语。
听到李阳成为太子一事，她面上似笑非笑。
安婕妤今年刚刚生了一个小皇子，李穆。
但才满月。
剩下的李慕，又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太子自然就是李阳了。
立在一旁的李慕看她神思飘远，询问道：“贵妃娘娘？”
她听到喊声，回过神来，摇头：“没事，就是在想太子的事。”
李慕早就不是五岁孩童，有些事不用挑明他就能琢磨明白。
比如她不满李阳当太子，也比如绪娘的事。
最近贤妃想挑拨她和李慕的关系，宫里传起一阵谣言说：大皇子的母亲是被当时太子府里的赵良娣害死的。
她想自己好不容易把李慕养这么大，要是关系淡了怎么办，准备去解释一通。
倒是没想到他自己调查清楚了。
第二天看到她和李慕亲近的样子，贤妃摔碎了一盘青瓷茶具。
想到贤妃的样子，她就觉得好笑。
*
到底太子很不争气，看着李慕处处压过他以及刚出生的弟弟，愈发心急气躁起来。最近更是喜欢上了鞭打宫女太监泄愤。
“跑什么！再跑，我打断你的腿。”他看到一个小太监想跑出殿门，恼怒非常，直接重重一鞭子打在他背脊上。
顿时皮开肉绽，小太监痛得五官扭曲在一起。
“还跑不跑？你一个奴才都敢违背我？”他面目狰狞，他早就受够了忍耐、伪装。
什么谦谦君子？对着骂得你狗血淋头的人，还要以礼相待。
他是太子！凭什么受这个窝囊气。
他一鞭一鞭抽着，越抽越感到舒畅。最后怨气发完，把鞭子一甩，挥手让那太监滚出去。
衣衫已经被鞭子打得破烂的小泉子，颤巍巍地爬了出去。
他只觉得庆幸，最近太子愈发阴晴不定，他还以为今日自己要死在这里了。
他整理好头上的纱帽，想去太医院朋友那拿点药，却不想在御花园里撞到了大皇子。
完了！他心里一个咯噔。
要是太子知道他被打了后到处乱跑还碰到大皇子，他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
小泉子连忙躲在假山后面，想等大皇子走了，再过去。
李慕看他躲避的身影，觉得好笑。
躲得掉？
一步一步往假山那边走。
“谁在那？出来。”尽管才十三岁，嗓音稚嫩，语气却很老成。
“再不出来，我喊侍卫了。”
小泉子瞄到大皇子的白色织锦衣角，无法，抖着身子爬出来，跪趴在地上，“大皇子饶命，大皇子饶命。”
他只能期冀大皇子认不出自己。但这一身的伤，怎么都不可能觉得正常吧。
“你是太子身边负责捡箭的小泉子。”李慕看着他身上的伤，面上露出一抹深意的笑。
李阳？
*
四月，太子宫内一个小太监被太子鞭打至死，调查后，发现已经失踪了三个太监两名宫女，尸首全被抛进御花园的枯井里。
李承鄞暴怒，认为太子德不配位，下令软禁太子于宫室内。
贤妃在殿前跪了一天一夜昏了过去，却只得到一句“不见。”
赵瑟瑟看着眼前吃着桂花糕的白衣少年，试探地问道：“太子的事，你怎么看？”
真的不是他干的？
之前在御花园碰到小泉子的事，当事人已死自然她也不知道。
他停下动作抬头看她：“百利而无一害。”
她看他面色坦然，也不避讳她的视线。可能他有推波助澜，但杀人嫁祸她觉得他还是做不来的。
赵瑟瑟点点头，不再问。
*
本来李承鄞就算再生气，也不会罚得这么重，可安婕妤的孩子生出来，李阳就不是必不可少的了。
确实，自从李阳出事以后，虽然太子名分还在，但李承鄞却开始培养李穆。李阳还活着，只是因为李穆还未长大。
但也正是李穆年幼，安婕妤毫无前朝势力。赵瑟瑟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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