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宇智波斑的声音,织田信玄的大脑空白了几秒,还没来得及思考他怎么在会在自己的帐篷里就看到对方映在门帘上的影子正在靠近。
    “你哪里受伤了吗?”
    宇智波斑的声音充满疑惑,他的任务是保护信玄的安全,虽然没有明面上跟在对方身边,但也一直藏身在不远的地方注意着信玄的情况。这一路分明没发生任何意外,别说有杀手偷袭了,一路上平平稳稳的连只兔子都出现过。
    从小就接受忍者训练的宇智波斑虽然知道这些贵族子弟向来细皮嫩肉娇生惯养,但他也没想到还有人骑个马都能把大腿磨破皮。
    “等等,你把药放桌上就行了,孤自己去拿。”
    自从上次两人在平安京交心,信玄已经很少在斑面前端架子自称孤,但这次他裤子都没穿,而斑眼看就要走进来,他顿时急了。
    信玄一边说一边捡起裤子就往身上套,结果蹭到了伤口疼的他倒抽了一口凉气,腿一软险些摔在地上。
    斑听到内间信玄强忍着痛的抽气声,也急了,他以为信玄真的在自己没看到的地方受伤了。他心下自责自己的失职,急切的快步靠近掀开帘子想要去看信玄的伤势。
    信玄自小娇生惯养,虽说他不是那种一点苦都受不得的纨绔性子,但从没受过伤的他的忍痛能力并不高。但他显然认为面子大过天,见斑就要进来他心一横也不管大腿上的大片擦伤就把裤子提了起来。
    这下他更是疼的脸色煞白,腿都是软的,不得不扶着桌子才能勉强站着。
    斑见他这般作态,还以为他伤势很重,也来不及追究他到底是怎么受伤的了,
    “快把伤口给我看看,我多少会一些医疗忍术。”
    “不必。”
    信玄自觉伤口的位置难以启齿,而且骑马磨破了皮还疼成这样这件事怎么看都丢脸至极。
    “我去叫随行军医。”
    斑以为对方信不过他的医疗水平。
    “不准!”
    信玄脸色更加难看,才行军第一天就把召见军医,还是因为这种原因,他自觉丢不起这个脸。
    斑这时也察觉出不对劲了,疑惑浮上他的眉梢,
    “你……哪里受伤了?怎么受伤的?”
    他自信没人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伤到自己要保护的人,而且,为何对方执意不肯召见军医,也不肯让他看伤到了哪儿。
    信玄脸色难看,他抿着唇不肯回答。
    宇智波斑皱起眉,他作势要出去,
    “我还是把军医找来……”
    “别……”
    信玄上前几步就想阻止,结果裤子再次蹭过伤口,疼的他头上冒出了冷汗。
    宇智波斑愣了愣,他看出对方走路的姿势不太对,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对方是骑马蹭破了皮。在他看来,这和忍者被自己的武器划伤一样几乎是不可能发生,他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腿受伤了?”
    宇智波斑看对方摇摇欲坠,明显是腿上没力,连忙伸手扶住了信玄。
    “你信不过我?”
    宇智波斑见信玄一声不吭,挑眉问道。
    信玄闻言攥紧了斑的袖子,他抿着唇,这才不情不愿小声跟斑说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宇智波斑闻言也是一愣,今天他对京都里贵族的娇生惯养又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你出去吧,孤自己上药。”
    信玄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便下意识的板起脸端起了架子。
    面对觉得丢了面子正在闹别扭的信玄,宇智波斑也是哭笑不得,他这时才觉得织田信玄也只不过是个孩子罢了。尽管对方多智近妖,尽管对方有着远超这个时代的眼界和抱负,但这孩子今年也才十岁而已,和他最小的弟弟晋一一样的年纪。
    这么一想,斑心里就对对方多了几分亲近,他看对方扒着自己的手臂支撑软的快要站不住的腿的模样着实吃力,于是一伸手把这孩子横抱了起来放到了床铺上。
    “!”
    信玄睁大眼,直到自己被放到了柔软的床铺上他还维持着这个表情。
    在他有限的记忆中,并没有人这样抱过他。
    他的母亲雪夫人是个端庄守礼的大家闺秀,在他的印象里,这是个时时刻刻都维持着恰到好处的表情,时时刻刻都从容优雅的女人。笑不露齿,轻声慢语,完美的就像是一个人偶,就连死去的那一刻都带着她病态般的从容姿态。
    她即使是面对自己唯一的儿子,也是不温不火,恰到好处的优雅姿态,像是冰冷的樱雪,美丽但却没有温度。她会在鹤千代完成功课后恰到好处的夸奖,也会在鹤千代练剑归来后温柔的给他擦汗,扮演着一个完美的母亲形象,就像是一具无微不至的空洞偶人。不做多余的表情,不说多余的话,没有多余的关心,没有多余的拥抱。
    而大名也并不拥抱年幼的鹤千代,更没有抱过元服成年的织田信玄。他会拍着儿子的肩膀夸奖他的进步,他会满足儿子一切合理的要求,他会认真对待儿子的每一句进言,但他唯独没有抱过这孩子。在他看来,这不仅仅是他的儿子,火之国继承人的身份永远排在儿子这个身份之前。所以他会把次子抱在怀中逗弄玩乐,尽享天伦,却不会想到要把身为继承人的长子拥入怀中。
    在他看来,这是自己的接班人,是这个国家的继承者,织田信玄应该优秀,应该得到重视,也应该得到最好的东西。他忘记了自己引以为傲的继承人现在也只不过是个孩子,他给他最优秀的老师让他接受最好的教育,把他当成有独立思考能力的成年人对待,唯独没有把他当成孩子一般对待。
    久而久之,就连鹤千代自己也把自己当成了成年人来要求,元服后的织田信玄更是如此。
    他甚至不知道有童年这个说法,似乎自记事以来,他就在孩童的身躯里以成年人的姿态生活着,他不认为自己与其他成年人有什么不同,甚至他自认为比其他人更优秀。
    直到被宇智波斑抱在怀里的那一刻,在这个忍者强健有力的臂膀中,织田信玄才猛地察觉到他原来还只是个小小的孩子,小到可以被成年人轻易抱起。
    他有些惊慌失措。
    本来自认为是不输任何成年狮子,因此才能从容的和周围的其他动物打交道,不管是狼群还是山羊,都能处理的游刃有余。然而,某一天偶然间路过湖边看向湖中的倒影,突然发现自己并非是成年的雄狮,仅仅是一个毛都没长好的幼狮。平日里看起来没什么可怕的成年同类,此刻看起来却无比高大可怖,一口就能把他咬死,吞噬殆尽。
    他在这一刻前所未有地意识到宇智波斑是个成年的强大忍者,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幼崽。
    他往柔软的床铺里缩了缩,干燥软和的被子给他一种安全感。
    宇智波斑就像是一匹成年的巨狼,信玄本以为自己应该是成年的狮子,虽然在武力上他绝对比不过宇智波斑,但两人起码是可以平等相处,甚至他的身份会高对方一等。但他此时突然意识到自己顶多是一只狮子的幼崽,意识到这点后他下意识的畏惧平日里明明可以以平常心相处的宇智波斑。他此刻清晰的意识到,对方撕碎他不会比狼群撕碎一只兔子更难。
    “把裤子脱了我给你擦药。”
    宇智波斑的声音打断了织田信玄的思绪,他没注意到刚刚一瞬间信玄的变化,他以为对方煞白的脸色和紧张到冒汗的表现是因为被磨破的伤口。
    织田信玄的神经处于紧绷的状态,他有些无法忍受和宇智波斑共处一室,就像是被和野兽关在一起的幼崽一样紧张不安。
    宇智波斑见对方没有反应,以为对方是面子上过不去,他心里觉得好笑,这小孩儿都疼成这样了还顾及着丢不丢脸。
    “明天还要继续行军赶路,若是不处理你明天还骑得了马吗?”
    斑见这小孩儿还一副没什么反应的状态,心里也有些无奈,这孩子也真是倔强,不肯露出一丝弱态。斑不擅长哄人,尤其不擅长哄小孩子。他回想了一下以前泉奈小时候生了病,但却怕苦不肯吃药的情况,当时他似乎是掐着泉奈的脖子硬给他灌了下去。
    但幼年泉奈也没法作为参照啊,一个是自己弟弟,一个是大名的长子。
    斑有些犹豫,他敢肯定,以对方现在的状态要是不治疗明天肯定是骑不成马了,但对方偏偏不肯乖乖上药……
    想了半天也没什么结果,斑还是决定按照以前对待泉奈的方法,虽然身份不同,但都是小孩子,应该没差吧(?)
    他这么想着,就自作主张的把信玄的裤子扒了下来。
    在斑的手里跟只小鸡崽似的信玄根本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眨眼间就被扒光了裤子。他现在已经完全从刚才精神极度紧绷的状态脱离了出来,取而代之的是僵硬和石化。他觉得自己大脑里有一根神经‘啪’的一声崩断,他呆若木鸡,面无表情的看着被对方拿在手里的,几秒钟之前还在自己身上的裤子……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