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药师神情动容了下，呵斥道：“胡闹。”
“我没有胡闹。”顾纯认认真真。
反正不管如何，黄药师绝对不能死。
若拦得住，那便是最好，拦不住意味着任务失败，那不如一起。
这时，两人的谈话，让得更多的海水，溢进船舱，船已经有隐隐往下沉的趋势。
黄药师不动，顾纯也不动，两人就这样耗上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感觉大船在一点点往下沉，这并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顾纯手心中都是汗。
被淹死这个死法好像极丑，尸体会变得浮肿，脑中天马行空想着。
再不转移一下注意力，她怕，怕坚持不住。
轰！船周围出现一个大漩涡，沉下去的速度明显迅速多了。
不好！顾纯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连忙扑到一边，把绳索砍断，使逃生的小船，不至于被牵连。
只来得及做这么多，下一刻，铺天盖地的海水，将她淹没。
顾纯猛然回想到一个问题，大概，好像她不会浮水。
连忙扑棱着挣扎起来，“师傅……”
咕噜噜，咽下不少海水，咸，真咸。
黄药师正站着一块木板上，看见此，大手一伸，便把顾纯整个拽出来。
哗啦一声，温暖的阳光照射在身上，是那么的舒服。
顾纯像八爪鱼一样抱着黄药师，哭道：“师傅。”
毕竟是看着长大的小徒弟，见她哭的可怜兮兮，黄药师难免心软了下，先是用内力，把两人湿的衣服蒸干。
然后，摸着她的头安抚，“好了，不哭了。”
一句话落，顾纯哭的大声了。
委屈啊！能不委屈吗？放着好好的桃花岛不待，和师傅出来，还葬身大海。
黄药师还是第一次见这个小徒弟，哭成这般模样，可见是真的知道怕了。
“为师之前有叫你离开。”
“能一样吗？”顾纯抽噎道。
“师傅又没离开。”
黄药师感觉隐隐有些头疼，往日里蓉儿调皮，使性子，没想到一向乖巧的纯儿也这样。
“先从为师身上下来。”
“啊！”顾纯低头一看，面染红色，手忙脚乱的在木板上站稳。
黄药师脸色这才好了点，之前像什么样子！
就是他一贯不将礼教放在眼里，也觉得不妥。
顾纯虽说是下来了，可小手还紧紧抓住黄药师衣袖，语气颤抖，能不抖吗？脚下木板晃晃悠悠的，吓死个人。
“师傅，我准备的有一条船，被大石头压着，绑在大船上……”
“你说的是这个？”黄药师摊开掌心，是一截绳子。
“对。”顾纯低头弱弱道。
黄药师冷笑了下，“真是准备充分。”
顾纯头低的更低了。
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啊！
不过话说回来了，小船呢？悄悄瞅了绳子一眼，没异常，可她压了一块非常重的石头呢！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似是知道顾纯心里所想，黄药师平淡道：“船沉下去了。”
顾纯一脸悲伤，千辛万苦做准备，是为的哪般啊！
然后，下一刻她就看到，黄药师握着绳子的手，猛然一拉，从远处飞速而来一艘小船。
顾纯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是船，小船，她弄得那只。
“师傅？”疑惑道。
“大船沉了。”黄药师简言意骇。
顾纯脑中闪过一个字，坑，两个字，真坑！
耍人玩很有意思吗？
黄药师轻松提着顾纯，鞋不沾水，跃至小船上。
船可比木板强的多。
黄药师打眼一扫，“这是什么？”
“是水，哦不，是酒。”顾纯一时口误，说漏了嘴，连忙改正。
黄药师脸上的冷笑越发浓了，“真是好本事。”
这个样子的师傅，让顾纯心里七上八下，胆战心惊。
“还有什么？”
刺在身上的目光好凉，顾纯身子一抖，“还有几枚果子，其他的就没了。”
“呵呵呵……”黄药师怒极反笑。
“我的徒弟，真有能耐啊！”
“为师只给你说了一句，便做了这么多准备。”
顾纯逼出两行泪，跪下，“师傅，江湖险恶，您真的放心我和蓉儿吗？”
“我们身边没了长辈，又是两名弱女子，涉世未深，指不定受什么人欺负……”
说的有理，黄药师陷入沉默。
顾纯见有戏，也知道话多有点假，便适时点到为止。
良久，黄药师负手叹息一声，“是我考虑不周。”
自称从为师，变成我了，说明气基本上也消了，顾纯暗暗推测。
“也罢，等你和蓉儿成婚了……”黄药师身影消瘦。
顾纯莫名有点心酸，接下来的话渐渐趋近于无声，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到时，黄药师会再去寻死。
“师傅。”抓住黄药师衣袖，使劲摇了摇。
“师娘那么好的一个人，肯定想你和蓉儿能好好的，而不是这样啊！”
“师娘在天之灵，也会看不下去的。”
竭力劝道。
黄药师神思恍惚，“是啊，阿衡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
眼前的顾纯，在他眼中，与阿衡的影像，渐渐有些重合。
不禁伸出手，抚上顾纯的脸，触手肌肤水嫩，情难自禁道：“阿衡。”
话刚一出口，黄药师便清醒过来，意识到所为之后，快速缩回手，背转过身去。
顾纯表情呆呆的，一副被吓到的样子，没回过神来。
貌似、大概，她被当成替身了。
顾纯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伸出手摸向自己的脸，自己和师娘长得很像吗？以至于让师傅错认？
瞅了一眼师傅头上的数字，已经80了。
之前是多少来着，她回忆了下，是78，没降反增，说明很不错。
也暗暗下了一个决定，等回到桃花岛上，她一定要去师娘墓里去看看，那里应该有师娘的画像。
比对一下，就知道像或是不像了！
想着这些东西，丝毫没察觉到，小船上的气氛非常不对。
黄药师有些不适，怎么就把小徒弟，给错认成阿衡了呢？
纯儿没开口说什么，想必是顾全他这个师傅的颜面。
暗暗叹息一声，或许就是纯儿这份性格的缘故，和阿衡一般纯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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