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灯瞎火的地方,人多就意味着胆大。
    五个人聚集在一起,周围昏黄的烛光和盯着他们的蜡像都不那么可怕了。
    可是想到一个心理变态的连环杀手正通过这些蜡像在看着他们,几个人的心里总毛骨悚然的——不包括商唤年和楚图。
    实际上,楚图现在正等着连环杀手现身。他可能比那个黑不溜秋的东西更盼望着。
    他们五个就这么在蜡像馆里直愣愣地打着圈,像是主动暴露在杀人魔的视线之下。
    商唤年走在楚图旁边,弯着眉头问道:“你之前参加的游戏,中途会根据玩家的水平进行难度调整吗?”
    “会。”楚图说,“航线知道只有这么一个杀人魔是威胁不到玩家的。”
    商唤年点了点头:“那个杀人魔在蜡像馆里,应该会有一些我们不清楚的特权。”
    小周在一边瑟瑟发抖地说:“你刚才踩着他的地方变成了蜡像。该不会被他碰过的地方都会变成蜡像的吧?哦,呸,呸。”他说完就啐了两口,去去霉运。
    “这倒是很有可能。”商唤年一脸无奈地浅笑,看上去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这关系不大,反正能用我身上还沾着的蜡油洗掉。”楚图随口一说,“这个蜡油蛮奇怪的,这么长时间竟然还没有干掉。”
    小周有些疑惑,问出了一直压在喉咙里的问题:“我从刚才就一直想问,你身上为什么湿乎乎的,这种神奇的蜡油是哪里来的?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碰上的?”
    商唤年笑了笑,柔声回答:“我也不知道,就是醒来的时候……”
    “咳咳咳咳咳。”楚图突然咳嗽了起来,像是想到了制作室里两人奇怪的“互动”,忙不迭转移话题,“问这么清楚干什么,反正你就知道你老板被泼了一身能把人从蜡像里救出来的蜡油就好了。”
    商唤年被打断了话语,眨巴着大眼睛,也像是回过神来一眼,轻笑了出声。
    小周耷拉着脸,超小声嘟哝:“你这个人真奇怪诶……”
    楚图眼角带着些无奈:“我们和沈英执他们虽然都是找到了旧蜡像馆,但是触发了两个不同的进程,这说明我在制作室里被浇的一头蜡油是进程中必要的一环。”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脚步也停了下来。
    其他人也停了下来。
    “怎么了?”
    “我们是不是在原地打转?”
    沈英执皱着眉头出声:“这里不像另一边是走廊。这里本身就是一个大厅,怎么打转?”
    “这些蜡像在动。”商唤年接了话音。
    小周一个激灵,退到了楚图身后。
    这个大厅里,蜡像的摆放是散乱的,一部分沿着墙根,其余的,三三两两组成组合造型在整个大厅里簇拥摆放。
    每一具蜡像都有底座,这点和现代厅没有差别。
    而现在,蜡像虽然老老实实地保持着一动不动的样子,他们的底座却以缓慢的速度在包围他们!
    楚图突然吼了一声:“跟着我!”抬脚就往那块玻璃的方向跑了过去。
    蜡像本身依靠着他们杂乱的排列掩饰着移动,现在像是被突然唤醒,毫不掩饰地开始了漂移!
    楚图拖着小周,商唤年和沈英执拖着张琴,五个人像一支箭,锐利地从重围里射出。
    然而,这支箭还是在一半被硬生生拦截了下来。
    他们被包围了。
    每个人小时候上课,总会遐想连篇,尤其是关于兵马俑的课程里,不少脑洞大的人会想象出一场半夜游览结果掉入兵马俑坑、然后发现所有兵马俑都脸对着你围了过来的惊险戏码。
    而面前的蜡像,比兵马俑更像真人同时,脸上的笑容像极了马戏团里的小丑。
    张琴直接晕了过去,而小周几乎是依靠着自己拉着楚图衣服的手才没有摔在地上。
    五六千的蜡像,围成了小小一尺见方的包围圈,辐射状地对着他们。
    楚图回想起刚才的对话,想到了什么似的吼了一声:“所有人手拉在一起,千万别松开!”
    沈英执脸色惨白,整个人似乎要被张琴拉到地上去了:“你丫说的容易!这时候说什么分不分开?”
    商唤年拉上了小周,突然惊回头:“是谁?”
    蜡像群里似乎有一个动了起来。
    “别分开。”楚图见状只能左手吊着小周右手抓住沈英执左肩的衣服。
    五个人好歹连成了串儿,警惕地左看右看,找寻那一个移动起来的身影。
    突然,小周尖叫了起来:“这边,在这里!”
    沈英执慌忙地回头,这时,他脑壳后面的蜡像忽然眼睛一亮,一只手突然向他的脖子抓来!
    楚图连忙放开他的左肩,右手狠狠把他的脑袋压了下去。那只蜡像的手一下子抓了个空!
    那具蜡像一脸遗憾,左手搭在了旁边那一具的肩上,接着一具具蜡像都被依次激活,左手搭上了隔壁的肩。
    楚图一脸严肃:“杀人魔只有一个,只有一个蜡像能被附身,所有人注意自己面前的方向!”
    沈英执并没有给他这句话执行的机会,暴躁地吼了一声:“你干什么压我的头,万一蜡像趁我低头的时候袭击张琴怎么办?”
    小周立马回道:“要不是楚导,你现在已经被蜡像揪着脖子拎出去了!你还好意思说!”
    四周蜡像的眼神也似乎有些玩味了。
    商唤年一贯轻柔的语气里也带上了沉重:“别争了,解决困难要紧。”
    楚图倒像是个没事人,没有理会他的指责。
    沈英执冷哼了一声:“得了吧,看来外面传的都是假的哈,什么对头冤家,是联合起来炒作的。你们就是一伙的,才不会真心实意管我们死活。”
    小周还是忍不住了,张口就来:“你这家伙别是在哪里吃了枪药变智障了吧,现在是什么时候,犯什么傻。之前还当是个有脑子的,没想到也是个好坏不分的。”
    “算了,小周,别管他。”楚图平静地说,“管好我们这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些蜡像本来已到极致的笑容竟更夸张了三分。
    沈英执像是着了魔一样抱着昏迷的张琴,浑身发着抖,瑟瑟地说:“没事,没事我会保护你的,我会保护你的。”
    “神经病……”小周翻了一个白眼,这次倒是没有说出来,就在喉咙打了一个滚。
    楚图看沈英执的眼神,不带恼火,不带鄙视,更像是看多了之后的释然和怜悯。
    只不过这样一来,他们的防御就少了一面。
    对于单体战斗力强大的队伍来说,这样的确能平衡游戏的难度了。
    暗处,一具蜡像微微扭动了脖子,漆黑的瞳孔有了焦距。但是,脸上的笑容却不减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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