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姐姐

    紧闭的眼颤了颤,莫婳醒来看到周围一圈人,茫然地睁大了眼,圆润的黑眼珠浸在雾里,过了会反应过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事,莫婳低落低头,摸了摸发疼的后脑勺。

    头上涂了药,用白绷带包了几圈。

    只是摔肿了,这样包着就像是被砍了一刀一样。

    不过莫婳很满意这种效果。

    围着她的同学见她醒了,有很多话想问她,但是见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在联想到她刚刚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结结巴巴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晕了没多久,医务室的医生也是个半吊子。

    见到她苍白的样子,还以为出什么大事,知道是晕过去了,研究半天,说是营养不良,给她吊了葡萄糖。

    “身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然去医院看看?”

    “我没事,我平时身体很好的,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晕了……”

    莫婳不好意思地说,“给你们添麻烦了。”

    “你突然晕倒真的把我们吓到了,平日要好好吃饭知道吗?你都瘦成这样了。”

    莫婳其实不算特别瘦,她只是发育的比其他女生要晚一点。高二女生都开始有点肉感,她吃得多也不知道肉都长到哪里,整个人都很纤细。

    不过她记得到了高三她就开始猛地发育起来,那时候莫曼茹看她的眼光越来越多衡量。大概是觉得肉长好了,可以卖个好价钱。

    莫婳低着头,她十七岁以前,莫曼茹叫她不要哭,十七岁之后莫曼茹教她怎么哭的好看,每一个眼神,每一步都要按着她的规矩来。

    南辕北辙的两条路,她怎么就没想过不对呢。

    “我其实吃很多的。”

    “看着一点都不像,你真的要好好吃饭知道吗?”

    “知道了,谢谢你关心我,顾菲。”

    莫婳仰着头,朝交代她的女生弯着眼笑了笑。

    她发育后,身材太有攻击力,可能会惹女生讨厌,但现在的她……不管是男女都拒绝不了漂亮像是洋娃娃的小可怜。

    接触到莫婳的笑眼,顾菲推了推脸上的眼镜。

    本以为莫婳独来独往,从来不跟班里的人接触,应该完全没注意过她,没想到她竟然记住了她的名字。

    不止她的还有黄奇的,或许莫婳并不是大家想象的那样。

    “我该回家了。”莫婳看了眼时间,紧张地站了起来。

    “那么急吗?药还要半个小时就能打完了。”

    见莫婳看了时间以后整个人紧绷,屋里的人不解,现在虽然离放学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但天还是亮着,并不算是太晚。

    莫婳摇头,不愿意多说:“老师麻烦你帮我取一下针管,谢谢老师。”

    “对了,刚刚听见你说妈妈,要不然让她来接你。”

    “不可以的。”

    提到妈妈似乎触碰到了莫婳的伤心事,她整个人肉眼可见的低落了下来,暗下来的脸蛋,让人不忍心多问她什么。

    “那我送你回去。”

    黄奇拿起她的书包,“你才晕倒,一个人回家,要是半路晕倒怎么办。”

    “妈妈不喜欢……”

    莫婳声音很小,说完就懊恼地摇了摇头,晕倒撞伤头让她变得脆弱许多,说了不该说的话。

    “今天真的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信任我,我该回去了。”

    莫婳急匆匆的往外跑,黄奇发现她忘记拿书包追了出去。

    “不送你回家,至少送你到站台。”

    黄奇跟在莫婳身边,“你说你妈妈不喜欢,你妈妈不喜欢别人送你回家?”

    说起来女生就是上厕所都喜欢一群去,但是莫婳一直是独来独往的,从来没见她跟什么人同行过。

    只是谁家父母会不希望孩子交朋友啊,莫婳妈妈是不喜欢什么。

    莫婳没说话,只是低着头。

    黄奇看着她的侧脸,心就像是有根痒痒挠在挠一样,莫婳到底有什么秘密。

    走到站台莫婳从他手里接过书包,黄奇才发现她刚刚低着头是在难过。

    漂亮像是洋娃娃的眼睛水光潋滟,眼泪虽然没掉出来,但眼眶明显被泪水湿润过。

    “怎么了?”黄奇有些慌,也不知道是该找餐巾纸给莫婳,还是给她道歉,好端端的他怎么就把莫婳弄哭了,“对不起,对不起,是不是因为我提起你妈妈,你不能说所以伤心了?”

    黄奇灵光乍现,朝莫婳问。

    她真的很喜欢聪明的人呢。眼眶的水意多了一些,莫婳认真地看着黄奇:“黄奇,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是……”

    莫婳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余光看到公交车过来,迅速跑上车。

    黄奇没反应过来,莫婳就上了车,在车上朝他拜了拜。

    等到公交车驶走,黄奇脑海里还是莫婳含泪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

    鬼使神差的,他拦了一辆的士:“跟上前面的公交车。”

    这样好像有点变态,但是莫婳才晕倒过,吊针都没打完,刚刚跑上公交车,还站不稳的摇了摇,要是人晕倒在路上怎么办。

    他跟踪她只是关心同学。

    对,关心同学,看到她安全到家他就走,不会去窥探莫婳的秘密。

    公交车开了两站,莫婳就下来了。

    黄奇还想她家挺近的,就见她苦恼的敲了头,站在公交站台继续等车。

    黄奇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当时走太急,这是坐错车了,忍不住笑出了声。

    以前觉得莫婳冰冰冷冷的,阴郁的就像是跟世界有仇,还因为莫芸的事,觉得她心里阴暗。但其实好像都不对,她笑起来很甜,性格也很脆弱,坐错车敲头更是傻的可爱。

    换了车,黄奇继续叫司机跟了上去。

    等到莫婳再次下车已经是二十分钟以后,见莫婳下车的位置,黄奇略微疑惑。

    这一区离市中心算远,但因为环境不错,房子都不便宜。

    在崇明读书的家里条件都不会太差,住到这里也不奇怪,但是莫婳的话……

    黄奇怔了怔,突然想到了他好像一直把莫婳归类于无父无母很穷的女生。

    但是莫婳的成绩好像不至于是特招生。

    也不是初中直升的。

    咦,那她是怎么进崇明上学的?

    黄奇远远的跟在莫婳的后面,本来还想着说不定这片会有等待拆迁的老房,莫婳会往偏僻的地方走。

    但是黄奇眼睁睁的看着莫婳走进了别墅区,打卡进了小区。

    黄奇过了一会,猛喘了几口气,跑到了小区门口。

    “晚了一步!”懊恼的看着小区里面,朝警卫问,“叔叔,刚刚是不是有个头上包扎的女生进去了,我是她同学,她在学校晕倒东西忘了拿,我追上来给她送东西。”

    就像是黄奇说的,在崇明读书的人条件都不差,黄奇虽然不是学校最拔尖的那一群,但也是中上游。

    警卫打量了他一眼,就要给他开门。

    黄奇摆了摆手:“谢谢叔叔啊,我一个男生去找她,怕阿姨看到了会多想。”

    “莫夫人没那么封建。”

    莫家母女还是蛮有名的,特别是莫曼茹温柔和善,警卫笑笑地说。

    莫婳的妈妈跟莫婳一样姓莫啊。

    所以说莫婳是单亲?

    警卫见黄奇站着不动,见他挺礼貌的,热心地说:“好像莫夫人的大女儿还没回来,要不然你把东西留在我这里,等会她回来了让她带过去,或者我帮你送过去。”

    大女儿?

    莫婳还有一个姐姐?

    黄奇脑海里突然浮现,之前莫婳被为难叫莫芸姐姐的画面……

    天呐,黄奇摇了摇头。

    这怎么可能。

    虽然姓一样,但两个人长得又不像,性格也差了十万八千里。

    再说莫芸要是莫婳的姐姐为什么不说。

    要是姐妹的话,还有什么学人精。

    穿一样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且莫芸不是千金小姐嘛,而莫婳……

    黄奇脑海浮现莫婳带泪的眼睛,突然有点害怕的感觉。

    别胡思乱想了!哪有那么狗血的事。

    “算了,不是很重要的东西,我先帮她收着,明天再拿给她。”

    黄奇笑着跟警卫道谢,辨不清自己的情绪,没再继续探究莫婳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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