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春华若有所指的话让云家两个老的都变了脸色。
虽说现在破除封建迷信但老一辈人对神神鬼鬼的事还是敬畏的。
云溪似笑非笑地望着云春华:“堂姐你记性好我确实没怎么上过学也就是我娘没死前我在城里的托儿所跟老师读了几本课本学了数学我是托儿所里学得最好的老师说许多上了中学的人数数和算数都比不过我。”
这些话真真假假反正云家人不可能去查探她笑着继续道:“后来我娘死了我爹将我和来娣送回村子我记得清楚我爹把我的学费交给奶奶让她到了开学时送我去读书但最后那学费不见了我也就没能上成学。”
这件事是原主记忆里少数清晰的事件之一想是原主一直对读书很渴望才会将这份记忆留给她这个继承者。
听到她这番话云老太太恼羞成怒地呵斥:“你在这阴阳怪气做什么?难道你以为我是故意弄丢你的学费?”
“怕不是弄丢是挪用了吧。”云溪闲闲说道目光扫了云春华一眼后者顿时脸色涨红张口欲要辩解云溪却不耐地摆手“那些都是旧事今天我也不是想算旧账我就想着平平顺顺地出个门。”
“春生他娘把缺的钱补上立刻!”
云老爷子陡然发号施令也是强行将可能蔓延的战火镇压下去。
王桂花脸色红了又白了狠狠剜了云溪一眼甩手出灶房却在门口忽然叫了起来:“你这么个人站在这怎么不出声?你故意要吓死我啊!”
听到王桂花的叫嚷灶房里所有人转过头就见一个高大身影杵在房门口这么出其不意的撞见是挺吓人的。
更吓人的是那人是云家的新姑爷秦建国。
云光祖第一个反应过来起身讪笑问道:“建国你来多久了?”心里期盼秦建国是刚到并没有听到之前的闹剧和家丑。
秦建国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目光落在云溪脸上而后扫向她身后的碗柜以及上面的钱币。
随着他目光移动云家人的脸色变了又变云老爷子直接招呼他:“建国还没吃早饭吧?进来吃一口。”
“我吃过了我在外面等。”
秦建国后半句话是对着云溪说的然后径自往边上走了几步。
阳光没了阻挡斜照入灶房整个灶房亮堂了许多但是云老爷子的脸却黑了几度张口训斥还未出门的王桂花:“杵那干什么?还不去拿钱?”
“刚刚不是有人挡着嘛……行我不说了我这就去拿钱。”王桂花嘟囔着出了灶房。
云溪只吃了个鸡蛋但外头院子有那么个人杵在那等她莫名有些压力她便嘱咐来娣继续喝粥自己则出了灶房。
阳光照在男人身上他一半脸有光一半在暗影里越发显得他棱角分明气质冷硬。
她走过去男人侧过脸看向她抿着唇让人跟他开口都得斟酌一下。
“你……等我一下很快就好。”
男人“嗯”了一声收回视线继续保持立正的姿势。
云溪却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左腿越发不自然不过这个时候不适合让他捋裤腿给她看。
回了柴房云溪抱着她的小衣箱快速回到灶房。
王桂花几乎同一时间到将一张一块钱和一张五毛钱拍在碗柜上冲她瞪眼:“钱都在这了数清楚以后不许再讹我!”
云溪不理会她的话见数没错就打开衣柜盖子手一扒拉零零碎碎的20块钱就全被扫进小衣箱哗啦啦一片响声却是名副其实的压箱底。
听到声响的秦建国下意识往灶房瞥去就对上一双闪亮的杏眸让人的心也跟着亮堂起来。
他立刻收回视线。
云溪已经习惯他的冷漠盖上衣箱盖子冲来娣问道:“吃饱了吗?”
“姐我吃饱了。”来娣立刻放下碗习惯地拿袖子擦嘴但被云溪目光一扫她忙收回袖子“我去洗手。”
说着蹬蹬地跑出灶房跑向院子的水缸就不可避免要路过杵在院子当中的秦建国。
来娣偷偷抬头打量他但被秦建国逮住视线他的眼睛又黑又利跟刀子一般吓得她立刻低头拔腿奔向水缸。
等她舀水洗干净手脸发现那可怕男人从她姐手里拎过两袋粮食又拿过她手里的被子然后目光扫向她来娣一哆嗦立刻道:“我洗好了可以走了。”
云溪看出来娣被秦建国吓到了就走过去牵起她的手:“跟着我不用怕。”
来娣嗯了一声但身体还是下意识的往后躲直到看到那可怕男人抬脚走在前头她才暗松一口气跟上她姐的脚步。
云家人不管老少都出来送行送到院门口云老爷子忽然叫住头也不回的云溪:“招娣爷爷有话要说。”
云溪转过身站在院门外隔着门笑看向云老爷子:“老爷子请说吧。”
客气又疏离云老爷子忽然想起自从那日她从秦家老屋回来后似乎就没叫过他爷爷。
其实以前她也很少叫她总是低着头干活偶尔对上他的眼神也是小脸惊怕跟她现在截然不同。
“你……”他张开口却发现找不到话要说因为她的眼神太平静了平静得他心里有些发慌。
这感觉就跟当初得知幺儿受了伤快要挺不住时差不多。
看到她的脸色透出一丝不耐他终于再次开口:“你跟秦建国好好过日子有事就回家找爷爷……爷爷答应过你爹会照看你们姐妹。”
是的照看他也做到了不是?
他看着她长大看着她出嫁了他也算是完成了对幺儿的承诺。
云溪嘴角勾起一丝弧度道了一声:“知道了。”
声音还飘在风中人就转身离去她牵着来娣往前走脚步坚定再没有回头。
云老爷子怅然若失听到身后王桂花如释重负的声音:“可算把那瘟神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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