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正文 一百六十一章、顾家村大迁徙

    甘肃镇南城门原本是辰时末打开但是今天守城的军士早早就把城门打开了带队的旗官还让老军拿着扫帚把城门里外的地面扫了几遍差点就要黄沙垫道了。

    不为别的今天是监军张大人离任的日子过几天接任的监军才能赶到也不知道为何张大人走的如此匆忙。

    几个想趁早出城的民户被军士挥着长矛赶跑了他们还得等上好一会等张大人的马队过了才能踏上城下石板官道。

    就在旗官带着手下军士恭候在城门下等着相送张大人的时候远远地就听见城里噼啪的响声隐隐还有低沉的轰响;顿时这个旗官就乐了好嘛有不长眼的敢放那么大的炮仗估计官衙里的衙役有活干了。

    就连左近的十几个锦衣卫也不过是皱皱眉头大过年的城里不禁放炮但这动静怕是大了点;但看距离是在县衙那边不是他们看守的地段也没人勤快地凑过去万一张大人心情不好挨了瓜枣就没法过年了。

    “踏踏踏踏”正街上三匹快马飞奔而来当先的黑脸汉子不时打响了手里的火/枪把试图挡路的锦衣卫迎面打到后马速不减地就冲到了城门前。

    “哦不对他们是马贼!”城门口有反应过来的锦衣卫拔出腰里的短火/枪低头就钻到路旁的民户房檐下身子刚刚靠在砖墙上那三匹快马已经踏踏地闯了过去。

    站在官道石板路上反应不及的锦衣卫按着刀柄的手来不及攥紧眼前巴巴就看着马上的三个大汉举起了手里黑乎乎的物件火光闪烁耳边阵阵爆响“呯呯、呯呯”

    三支枪三十发子弹扫过这近在眼前的一堆锦衣卫想跑都来不及刚才还在耀武扬威的脑袋上血窟窿带着浓稠的白汁液四溅。

    战马上打翻了路旁的几个锦衣卫刀子摸出震天雷拉掉火绳冲着那躲在房檐下的身影就砸了过去至于城门两旁呆若木鸡的军士压根就没有理会。

    “轰”当震天雷炸响的时候刀子三人已经冲出了城门留下那爬了一地的军士;他们也是军士出身对于看守城门的曾经同行只要不敌意阻挡就没有刻意下手。

    巨大的爆炸声升腾起的黑灰色烟雾令那个一身新袍服的旗官趴在地上紧紧捂住了耳朵头顶上嗖嗖飞溅的石子、弹片足以证明这马贼不是他十来人能对付了的。

    战马跑进城门洞马蹄声渐远旗官这才抬头爬身一眼就看见对面石板官道上横七竖八地躺着锦衣卫鲜血正刺刺地往外直冒。

    不说是胆大的旗官他两旁的军士们也被吓软了腿脚一个个瘫在地上浑身抖着就往甬道那里爬去。至于城头上的那几个值哨的家伙现在连影子都没看见应该是躲在跺墙下了。

    “啊杀人啦”那些个靠在远处的民户这时才丢下手里的大小包袱扁担疯了一样大喊大叫地钻进了一旁的巷子很快就跑的没了影。

    众军士苦着脸爬进了甬道尚来不及缓过劲就听见又是一阵的马蹄声随即不约而同地又趴下了身子;为了每月不到一两的粮饷豁出命去的差事还是让那两个百户的军士去干吧谁让他们多吃多占呢。

    直到过了不知多久大队嘈嘈嚷嚷的马队追过了城门洞这些个军士在旗官的叫骂声中灰溜溜起身咣当当先把城门关上。

    秦石头三人跑出离城一里地后和刀子他们汇合后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道挨了多少刀身上的皮袄近乎被砍成了破皮/条;更有人背上的背包现在还挂着几只穿甲箭摇摇晃晃地耷拉着。

    见到刀子秦石头神情一松左胳膊顿时疼得抓不住缰绳了要不是内里穿着防护衣看胳膊上的痕恐怕胳膊就留在城里了。

    “斯”倒吸着凉气的秦石头羡慕地瞧瞧刀子这三个家伙身上倒是利落没想自己这样狼狈。

    “走吧先往南去半道咱们进大沟里”见到秦石头他们没事刀子暗暗松口气调转马头沿着官道加快了速度。

    “哎等等刀子你这不地道啊”刚要张口埋怨的秦石头咬着牙催马就追了上去对于刀子丢下他们跑的那么快尽管是为了給大家开路但那跑路麻溜决绝的背影还是让他很不舒服。

    “跟不上只能交待了这可是百户大人操演时说得有本事你找百户理论去”远远地飘过来这句话刀子的战马已经拐过了那个小亭子;十里相送文人墨客也太不识路了才一里多地就敢号称送了十里地。

    半个时辰后一队锦衣卫快马力士沿着地上的痕迹从小亭旁闪过追击而来的李雄、柴冒带着数百军士直到一个时辰后才堪堪赶到了。

    钻进深沟大壑里的刀子他们虽然四周的山丘没有遮蔽但也是鱼归江河了油滑地向东南跑到了晚上后这才扫了地上的马蹄痕迹悄然转向了东北方向。

    对于刀子提议的杀个回马枪秦石头断然拒绝了拿出深藏不露的微光镜领着大家翻过几道山梁消失在绵绵山岭中。

    隔着官道不远的山地里六人摸到甘肃镇外的大沟里安稳地睡了一觉等到天色再次转暗这才向顾家村赶去。

    他们美美地睡了一整天但是轮流在高出戒备的军士可是从望远镜里看着西面的官道上不时有马队跑过;看来甘肃镇里这个年是没法过了。

    顾家村一群挑着草纸灯笼的孩童在村头的坡地上四下里撒欢手里零碎的鞭炮点燃了啪啪的脆响热闹地笑声、炮声不但让村里的土狗钻回了院子也让刀子他们能隐了身影回到了黄家商铺后院。

    守在后院小门的黄富贵虽然穿着厚厚的皮袄脚上套着牛角棉靴但也被冻了半宿鼻涕长流的等到了低低的敲门声。

    和秦石头他们约定的时间差了有将近半天这半天里熬得黄富贵嘴角直接起了大泡要不是怀里有着一张千两的银票他几乎都要放弃了收拾收拾干脆跑路回小妾娘家隐名埋姓算了。

    西门萧夜的钱不好拿如果半道溜了如果不被找到还好万一哪天被找到了黄富贵想想就不寒而栗本家再大的势力那不是他的自己一个小小的商铺掌柜想来在这事上也不会有人替自己当靠山。

    商铺里的三个伙计天黑后就被打发回了家家就在顾家村里的伙计们为此相当感激这个客气的掌柜决心过完年后一定要好好干没看见掌柜的大过年的亲自守在铺里为的还不是让他们能回家过个好年嘛。

    已经被冻得麻木的耳朵终于听到了约好的敲门声黄富贵从小门旁的柴房门口小跑到门后“刀爷是刀爷吗?”

    “嗯赶紧的开门”门外低沉的声音虽然显得不耐烦倒是让黄富贵大喜过望哗啦摘了门闩咯吱拉开了小门。

    马无夜草不肥他现在既然走上了这条道不想全家遭殃的话只能按着头走下去了黄家的兴衰和他关系不大了唯一欣慰的只有钱袋里的银票了。

    尽管走了两天的山路但跨进小门的刀子六人身上隐隐的血腥味还是让黄富贵心里只个劲的哆嗦殷勤地拉过马缰绳把六匹高头大马牵进了马棚。

    刀子他们去伙房里冲洗身上的尘土顺便换上黄富贵准备好的羊皮长袄黄富贵却是从伙房里的大锅中把温在锅里的大盆肉菜一筐敦实的大饼亲自端进了客房麻利地热酒拿杯子。

    吃饱喝足后刀子交代了黄富贵几句后和弟兄们挤在热炕上很快就打起了呼噜。

    “哎”走出客房的黄富贵愣愣地站在阴寒的院子里良久扭头看看客房里昏暗的烛光不由得低叹一声随即揉揉僵硬的脸蛋快步去马棚給马喂草料去了。

    闷头躺在炕上的刀子合上的眼皮动了几下终是没有睁开呼噜声打得更响了。

    在这里他连安排晚上执哨的人都免了黄富贵自会整晚的睡不着。

    天亮已是初五了灰蒙蒙的天际寒风呼啸顾家村祠堂旁的客房院子里刘易早早就和夫人起了身商议着要回甘肃镇医馆里的事。

    本来昨天就应该回去了但是村里的几个本家子弟是从他手里出去的大夫携酒带肉来給他拜年只好又多呆了一天;酒桌上谈天论地的从药田的收成到痢疾等的医治讲起来就没个完了两顿酒喝得他昏头涨脑只好多盘横一晚。

    两个闺女刘姗姗、刘玲玲倒是相当高兴昨晚和村里的小姑娘们玩灯放炮嬉闹了大半晚现在还在隔壁的客房里没起来想来是玩累了。

    吃过早饭眼看着快到晌午了刘易招呼了夫人、闺女就要去老宅院里給族长几位老人辞行虽然城里还有烦心事但总不能不走吧有啥事都要面对的。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谈笑声一个顾家村民领着黄富贵到了刘易暂住的院门口“刘叔黄掌柜来給你拜年了稀罕事啊”

    “哦这黄家人怎地来了我和他们交情没有甘肃镇里可是见年就不对付的”刘易纳闷地走出堂屋整整头上的皮帽再摸了一下胸口衣袋里的怀表;既然客人来了那就见见吧。

    “哎呦呦刘大夫过年好过年好啊富贵给您拜年了”拎着五色糕点的黄富贵刚走进院子老远就哈腰堆起了笑脸叠声地給刘易问好。

    没办法这位爷不知道咋滴就让马道石堡給看中了为此刀爷他们可是去了一趟甘肃镇想来是給黄文礼去打脸了或许下手更狠。

    原先不被看在眼里的大夫现在黄富贵恨不得贴上去抱腿马贼来去有痕也多有不在的时候严防死守能抗拒过去人家西门萧夜可算是土生土长的地头蛇了手里不缺银钱得罪了咋看都没的跑。

    “呵呵原来是黄掌柜啊稀客稀客来来进屋说话外面阴冷的很”刘易勉强笑着伸手把黄富贵让进了堂屋。

    堂屋里寒暄片刻黄富贵顾不上喝茶眼见堂屋里就他俩人在座遂压低了声音“咳刘大夫我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商铺里有贵客想和您见上一面他说有大礼相送我也不好细问只能过来请您移步了”

    “喔?贵客大礼”刘易笑着摇摇头“黄掌柜大过年的咱们不要说笑了今个趁着天亮我们一家还要赶回甘肃镇呢”

    “不不不是说笑”黄富贵板起脸认真地拱手道“用不了多长时间人家可是等了您好几天了此事可是和和那黄文礼有牵连”

    他这不说还好一说黄文礼刘易顿时脸色就黑了要不是看黄富贵态度恭敬差点就拍桌子送客了。

    “刘大夫刘哥刘爷我黄富贵可不敢骗您呐”眼见刘易面色不善黄富贵赶忙起身躬身连连说好话就连刘爷都喊出来了。

    “你这是唉何必呢不就是去见见又有何妨”心肠慈悲的刘易见不得别人说软话这登门的客人眼看着就要跪下了他是无法说出不去两字的。

    在这顾家村里他不必担忧有人起了坏心而那了能让鼻孔朝天的黄富贵拉下脸皮请人的贵客他也有些好奇了。

    去里屋让夫人她们等侯一会刘易跟随黄富贵出了院门直奔黄家商铺而去。

    顾家村是个大村人口将近千人在这大山深沟里虽然日子过得不富裕但只要勤于打理村外的两百多亩药田加上子弟在外行医好歹能吃饱穿暖;最重要的是这里地形偏僻马贼不愿高低不平地颠簸过来也算是一个世外桃园了。

    最重要的是这里不论哪家哪户在自家院子里打井多少不论两丈以下肯定能找到水源而顾家村可是在山丘的高台之上;不得不说寻此地建立村落的顾家祖辈眼光还是相当老道的。

    要知道顾家村四周的山岭除了那开垦出来的药田荒草灌木外高点的树都稀少的可怜唯独顾家村里杨树成荫;现在是冬天只能看见院外萧索的高大树干而已。

    黄家商铺在村子最西头的高坡上这里不但是去往甘肃镇的路口更是通向碎石堡山道的下坡道便利的岔路口南面就是带院落的商铺了。

    在黄家商铺后院刘易见到了一脸横肉的秦石头刀子他们五人不见了踪影。

    客房里一身羊皮长袄的秦石头笑呵呵地见过了刘易而刘易也认出了这个萧夜手下的旗官遂对黄富贵的保密释然了。

    西门萧夜的事刘易在甘肃镇里每日医治病人下至平头百姓上到官吏军士甚至还有锦衣卫的旗官力士时间长了自然能听到他们对萧夜的谈论。

    对于萧夜几次三番使用手段坏人性命刘易颇为不齿但这两年萧夜通过商家从他那里购买的各种药材甚至还有几次出诊老羊口让刘易的仁和医馆获利颇丰人家态度还好的没法说。

    这两下比较刘易倒是不好说萧夜的坏话但以前提起的念头却是悄然没了踪迹没人喜欢抛下平和的日子去过提心吊胆的生活;不定哪天官府就把西门萧夜判成马贼了甚至视为盗贼那他刘易不但遭殃这顾家村也会牵连进去。

    “刘老哥过年好啊小的给您拜年”拱手见礼后秦石头亲热地把刘易让在了上座自己倒是站在那里没动他不落座黄富贵也不好坐下只能陪着站在那里。

    “秦旗官你这大老远的年关跑到顾家村无力不起早的有事不要告知老夫没事更不要打扰老夫”刘易虽然神色平和但嘴巴可不饶人他知道萧夜手下的军士虽然看起来气势吓人但不会轻易骚扰百姓更不会无故对百姓下手。

    “呵呵看您说得我这不是路过嘛”秦石头粗壮的手指头搔搔发髻心里嘀咕一声也不和刘易多说转身去了炕脚下拎处那个粗布裹着的物件。

    “刘老哥咱们不是外人百户大人交代过只要您有难事我等遇上了必要拔刀相助否则回去了事发军棍五十是免不了的”随意地把包裹扔在地上秦石头用脚踩住。

    “我等出军务路过顾家村听了那黄文礼竟敢骚扰老哥的闺女这不给您讨回公道了出口气再说”说着话秦石头弯腰解开粗布大手一撩露出里面黑红的一个事物。

    客房里点着蜡烛但外面天色昏暗显得是没那么光亮刘易随着秦石头的话刚刚低头看去耳边就听见黄富贵一声惊叫人已经跳出老远竟然躲在了自己身后。

    作为大夫刘易见过的场面多了胆气还是有的但他凝目看清了地上的物件后也是心里咯噔一下忽地站了起来手指颤巍巍点着地上的人头“这这是?”

    “没错是黄文礼的人头”秦石头简洁地答道眼看着刘易就想往外走“那个黄县令虽然被绑了但我没有伤他只是给他留了句话”

    已经撩起了衣袍要拔腿的刘易顿时停下了脚步虽然脸色阴沉但耳朵可是直楞着就等着秦石头往下说了。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今个是給你们一个教训”学着刀子的口气秦石头说道“这话不是我说的是刀子他说的”

    “啊你你们可是害死我刘易了”秦石头话犹如头顶一声响雷震得刘易踉跄两步恨不得一头就碰死在这里。

    这哪里是去出气简直是招祸啊脸色惨白的刘易还有满脸震惊的黄富贵接下来听着秦石头眉飞色舞地讲述了如何給张忠怀里塞进了一枚震天雷把那个太监炸得没了血肉后两人已经摇摇欲坠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胆大包天的西门萧夜手底下的军士看来并不比马贼仁慈几分甚至更狠。

    杀了县令的侄子还是当着黄县令的面抢了县衙府库又当街炸了监军张忠一桩桩的血案看来西门萧夜是狠了心要和官府作对了。

    再想想内地这两年不断传来民户造反的消息刘易本能地就想到了顾家村自己一家现在被牵连进了黄文礼案恐怕顾家村也好不到哪去。

    “刘老哥小心小心别碰着”手脚利索的秦石头赶忙上前扶住了刘易搀着他坐回了椅子上脸上始终带着一股子敬意。

    没法刘易一旦去了马道石堡恐怕那医馆的第一把交易就是这位的了他不早早拉好关系今后吃苦肯定是免不了了。

    “你们呐还知道王法吗?”摇头叹息的刘易缓过气来捶胸顿足地瞪着秦石头“简直是要害死人了我刘家还有顾家怎么就遇上你们了?”

    发泄了一通后情知事情难以罢了不想束手待死的话只能跟着这帮土匪走了还好那个西门萧夜看起来待人有礼有节不像不是恶人就是他的手下太没章法去了他那里一定要好好说道说道。

    不严加管束要吃大苦头的打定了主意的刘易颤颤巍巍甩开了秦石头的手头也不回地直奔顾家老宅院他要赶紧和顾家族长商议一下最好全村老少都走大明律法里可是有株连九族的重罪现在可算是惹下了。

    不说顾家村里开始鸡飞狗跳刀子带着四个弟兄沿着山路向甘肃镇方向行进了七八里地后几人分开藏在了山道两边的灌木丛里。

    两个时辰后山道拐角远远地露出了几个差役的身影跟着他们的还有四五个锦衣卫骑马走路的直向顾家村而来。

    看来黄宪考还是反应过来了联合了方善水派人到顾家村想把刘易一家带回甘肃镇。

    不到一丈宽的山道起伏难行两边沟壑交错难怪黄富贵送货也要走碎石堡的那条道。

    骂骂咧咧的差役在前骑着健马的锦衣卫在后都没注意到两边看似难以藏人的荆棘灌木里五双明亮的眼睛已经盯住了他们。

    “嗖”当第一支短箭扎进最前面差役的咽喉时另外四把军弩也张开了弓弦眨眼间五十支利箭从灌木从里打了出去。

    猎人队和亲卫队出身的五个军汉以最快速度打翻了这十来个赶路的家伙那五匹健马却是好好地留下了没伤到皮毛。

    挥舞着手里的狩猎刀跳出灌木丛的刀子带着弟兄们上去給没死的差役、锦衣卫补上一刀收回短箭搜刮了他们身上的财物、武器甚至连身上的衣服也拔了干净赤条条丢进了深沟里。

    衣服卷起几个大包袱困在马上刀子让秦石头的两个手下拉着健马回了顾家村他们三个还要守到天黑万一下一波的差役赶来了还能那些东西回去。

    当然如果来的是官军大队人马他们就只能延迟一下官军的速度給秦石头他们跑路能争取点时间。

    天黑时分顾家村祠堂里灯火通明秦石头和顾家村族长顾炎武以及几个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达成了协议帮助他们村里的青壮去往马道石堡。

    故土难离的老人们则选择留下他们不信官府会不分青红皂白能拿了他们回去甘肃镇顶罪。

    马道石堡那里生意红火来往商队熙熙攘攘顾家村的人们能看到那一车车的货物不停地往返自是知道自己去了不会挨饿。

    秦石头一张大嘴把马道石堡说得衣食不缺孩子有私塾青壮有工做就是老人也能干些轻松的活计换来大把的银票;说得是有些过了但是作为证人的刘易罕见地没有反驳以默认的姿态认同了秦石头的说辞。

    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发顾家村的药户们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就在村子里各家各户忙碌着整理行装秦石头还没离开祠堂那两个手下拉着高头大马赶回了村里被村里的孩子带到了祠堂外。

    祠堂外几个青壮举着火把呆呆地看着那马背上的包袱闻声走出祠堂的秦石头和顾炎武一起快步走出了大门。

    火光下那挂在马鞍旁的几把绣春刀还有亮晃晃的锦袍皂靴看的走在最后的刘易脑袋里嗡嗡乱响。

    锦衣卫来了还被这几个家伙給收拾了看来顾家村是没法待了一个人都不能留下必须全部走了。

    眼光老成的顾炎武看着那两个一脸随意的军士禁不住老泪纵横倒退两步摸着祠堂台阶旁的青石狮子唉唉地痛哭起来。

    当刀子带着两个弟兄赶回顾家村一溜火把已经打了起来期间夹杂着两道雪亮的光柱正正走在队伍前面缓缓地从村西的岔路口向西北方向蜿蜒而去。

    留在原地的几个顾家村大小子手里擒着火把等到刀子他们走近了随即把搬走了牌位、画像的祠堂一把火点着了;今晚过后顾家村只能剩下一堆残垣断壁否则官府势必不会罢休。

    顾炎武也是个狠人他这个保长能护住村子不被官府多次索税手段果断占了大半的原因这一点秦石头是佩服的紧换作他也不会极短的时间内就作出这般强悍的决断。

    村里人能干脆地放弃家里的破烂抱鸡牵狗地夜奔离去秦石头可是拍胸脯做了担保每家到达马道石堡后百户所会给予五十两的安家费不知道萧夜会不会让他倒贴一半来。

    黄富贵商铺里的要紧货物也被拉走了怀里多了一张银票的他背着个小包袱举着手等匆匆向南去了他要连夜赶到三十里外的方家寨那里的黄家商铺掌柜和他暗地里过手多次私货交情颇深打点遮掩一番问题不大。

    直到三天后大队的锦衣卫在官府差役的带领下赶到顾家村时眼前看到的是一大片黑乎乎的废墟;顾家村已经没了半点的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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