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正文 九十五章、永和屯遇袭(下)

    富贵楼附近眼线不少萧夜一行尽管是从后门进去的但是各家势力还是很快得到了消息。

    没在意的人很多包括方善水也不过是拧着眉头思索一下没有再说其他的毕竟镇里下元节到来的附近底层军官不少只要有了报备文书谁也说不出不好来。

    只有蒋杰听到家卫来报一夜间头发花白的他顿时激动起来背着手在书房里不住地转着圈“好很好还敢来这里呵呵好得很”

    在镇里动手那过于耀眼但萧夜他们回去的路上可是道路曲折找一个伏击地点容易的很。

    背着手在书房里转了好一会盘算好了思绪蒋杰拍手叫来管家“去把竹百户请来老夫请他吃顿便饭就算是过节了”

    十五这天甘肃镇里街道上热闹了很多城隍庙那里几乎是人挤人了两个戏班子扎起了台子喇叭唢呐锣鼓吹敲响成了一片人群里小贩大声吆喝着端着各色小玩意四处兜售。

    萧夜一袭青袍带着妻妾丫鬟沿着大街四处游逛身后不远处五个短打衣衫的亲卫腰里鼓囊囊地跟在左近。

    其他的军士各有分工今晚前他们还有事情要做转街是别想了。

    梅儿和莉娜都是第一次在夫君陪伴下上街一双妙目应接不暇地扫视着各个商铺、货摊见萧夜笑吟吟地脸色遂鼓起了勇气开始一点一点地购买自己喜欢的零碎。

    自然这些不多的银钱萧夜看不在眼里就是两女脸上浮现的红晕低声的笑语也让他觉得来这里值了。

    绫罗绸缎、首饰唇红永和屯见不到的吃食糕点都被打包挂在了亲卫身上就连萧夜手里也拎着两个小包袱。

    就在萧夜他们惬意地逛着庙会交口火墩西侧山坳里转出了一队人马踏踏踏马蹄阵阵掀起了阵阵尘土;徐徐出现在火墩军士眼中的马队压根就没理会高地上的火墩直接沿着小道直插西面等上了大路后马速才能提起来。

    刚刚上任的旗官尚安正在墩里带人整理着仓库把那些用不上又占地方的废旧弩机、锈箭清理掉里面的硝石、硫磺装袋大部分有时间送到屯里统一由百户派人送回石关屯。

    “尚大哥快有马队有马队”站在平台上警戒的军士冲着下面大声地叫喊几声一道身影已经冲了上来腾地翻身窜上平台。

    头脸满挂着灰尘的尚安几步跑到女墙后从怀里掏出望远镜啪地拉长了筒身在军士的示意下向西北山脚望去。

    “斯”一看之下尚安顿时倒吸口凉气这一队人马武备齐全刀箭林林明显来者不善虽然是过路但那骑手身上弥漫开来的煞气他离的老远可是闻得清楚。

    再瞧瞧马队行进方向尚安暗叫一声不好大道向西可是要经过永和屯的难道?想到这里尚旗官的脑门上急出了一层细汗。

    “快点狼烟”大声地吼叫着尚安掏出腰间的左轮火/枪扳下机锤毫不犹豫地冲着天空“彭、彭、彭”就是三枪可把身旁的军士吓了一跳。

    “尚大哥他们或许是马贼但不是蒙古鞑子这狼烟?”军士手里拿着大块的牛粪迟疑地说道;按规矩这狼烟不遇到鞑子是不能随便点燃的。

    “别废话赶紧给老子点想挨鞭子是不?”尚安马上就翻脸了一反平和的态度恶狠狠地一脚踹过去把军士踹到在火池旁枪口一调“赶快”

    从没见过尚旗官这般凶恶的架势但军士能从尚安眼神里看出他的急躁如果自己不听从或许真的会开枪。

    “好的好的尚哥你别急我马上就点”军士盯着眼前的枪口迭声地叫道。

    “马贼人数两百朝上”而尚安还在不断地回头看着那远去的马队这里距离永和屯不过十几里地自己就是再跑也没法及时通知了。

    当狼粪和牛粪混合的火池里丢进几块木炭、硫磺后点燃添上几把潮湿的蒿草一股呛人的黑烟缓缓冒起;狼烟是土灰色的直烟笔直修长这黑烟可就是一股粗长的浓烟。

    五个火池点燃了两个预示着有两百以上的敌人到来尚安看的很是仔细这股马队人数应该在两百多。

    隆隆行进的马队里突然传出几声惊愕的叫声马背上安然稳坐的吕一刀随着众人的眼睛回头看去眼神随之一凛脸色立马黑的吓人“狗/娘的这个火墩里的军士都活腻了竟然敢报警”

    “头领小的带一队人去把那火墩拆了砍了那些人的脑袋”自然有贴心的小头目上前说道跃跃欲试地就要调转马头;这种事用不了一个时辰耽搁不了去永和屯。

    “不用了永和屯火墩估计也收到消息了咱们加快速度速战速决”吕一刀嘿嘿阴笑着一提马缰绳胯下战马加速慢跑着“等回来了咱们再拆了这个碍眼的火墩”

    交口火墩突然点燃的狼烟让永和屯火墩随即呼应了两股黑烟涌起南面十里的永和屯立马就乱套了屯里屯外人喊牛叫的大人跑小孩哭犹如一个乱糟糟的市场。

    鞑子破屯的阴影未去火墩狼烟再次点起屯里惊慌失措的人们跑进各自家里把薄薄的门板关严指望着能躲避外面未知的威胁。

    其他乡屯的匠户、军户们丢下手里工具、独轮车纷纷散去能躲进山里的跑得快跑不快的就找个土沟钻进去。只有几个拉着自家牛车的军户满头大汗地四处找寻躲藏的地方。

    驻守在百户所的亲卫旗队旗官宁中阳看到远处的狼烟心知大事不好赶忙召集在演武场演练的军士快速分派弹丸。

    还没等到整队出发守在门口的军士就看见马贵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他的老婆孩子别人他再叫也叫不来只能慌张地跑到百户所避难。

    “宁旗官东面东面有大股烟尘肯定是马队”气喘吁吁的马贵跑进百户所遇到持枪而出的宁中阳连声大喊道“人数肯定不少”

    虽然不明敌友但火墩发出的警报作的不假宁中阳看看身后的军士沉吟片刻对着门口的两个军士喊道“退到后院关大门用石墩顶上全体上房准备阻敌”

    前院的房屋基本毁了到现在还没来得及修缮;那些营房帐篷按百户规矩白天收好了倒是不用操心。

    他现在能指挥的只有两个旗队二十军士。

    亲卫旗队不用说这一队新招的军士手里的火/枪还没学熟旗官张武是原来屯里的现在已是面色刷白。

    宁中阳自知出去迎敌恐怕一个照面就被打溃散了还不如就地据守那还能争取点时间等待援兵。

    让军士把一箱震天雷拎着宁中阳犹豫一下扯下头上的毡帽扔掉把铁盔拿在手里踩木梯上了屋顶后面的军士随后跟上。

    马贵领着家人招呼了百户所的粗使婆子们躲进了房屋里。

    百户所的房子在屯里是不多的砖瓦房顶位置也是最高的站在屋顶看的很远;另一家是王家杂货铺也不知道王阳武他们藏好了没有。

    刚刚指挥军士在青砖房脊后趴好就看见东面大道上马蹄声隆隆传来一把把高举的弯刀、长刀在阳光下闪耀着寒光。

    “马贼是马贼”不知何时马贵也踩着一个长梯爬了上来就趴在宁中阳脚后伸着脑袋看清了外面的动静顿时就惊叫起来。

    “闭嘴不想死就下去”宁中阳回头低喝一声哗啦旋动枪机把两夹子弹压进了弹仓仔细地把空弹夹收进怀里;他手里拿着的是一把毛瑟步枪百户临去甘肃镇时交给了他。

    不管是不是马贼宁中阳都能从对方逼迫而来的气势中看到了杀伐的虐气“都是杀人的好手啊”他在草原上当了两年奴隶见惯了鞑子砍杀人时的魇气和面前的这些人一模一样。

    “全体都有摘枪帽装弹”随着眼前马贼的逼近宁中阳一声大喝举起了手里的步枪;“没本官的命令那个敢开枪罚银半年记住了是半年”

    不知不觉间旗官们模仿百户的口吻对下属都自称本官就是宁中阳也不例外但说这话的时候都是相当较真的时刻。

    加上两个旗官二十二名军士呼啦地举枪上膛房脊青砖上伸出了一杆杆火/枪。

    说话间马队已经靠近了屯墙胆大至极的吕一刀根本就不把一个屯子看在眼里快速突袭是他的拿手好戏只要冲进屯子里基本上局势定矣。

    而他手下的马贼们也是老练地先撒出了一个五十人的马队快速地向永和屯的屯墙扑来;“轰隆隆”后面的马贼们也渐渐提高了马速。

    一个慌不择路的军户拉着牛车正挡在马队前方面色惨白地呆立在路中央眼看着撞上来的马队呼啸而过。

    寒光一闪一颗头颅飞溅跌落就连那头拉车的黄牛也被横刀拉开了肚子歪倒在地内脏血糊糊地泼撒了一地牟牟地哀叫着。

    血洗永和屯没有吕一刀的命令马贼是连牲畜也不敢放过;马蹄过后寸草不生。

    “呯、呯”屯墙后的房顶上传来了清脆的枪声在吕一刀惊愕的注视下跑在最前面的马贼身子震动几下仰面翻倒;撒手掉落弯刀的马贼一只脚的皮靴还挂在铁镫上被战马拖着向前猛跑。

    习惯了死伤的马贼眼睛瞬时通红带马紧随地上翻滚的伙伴纷纷怪叫连连地加紧了双腿让战马的速度再次加快。

    四百多步的距离上他们除了提快马速别的办法还真没有。他们信奉的是一力降十会。

    “呯、呯、呯”又是几声枪响两个受伤的马贼趴在马背上后背肩胛骨上崩出一个指头粗的血洞压低了身子继续狂奔;射击在马上颠簸的人影宁中阳饶是拔尖的射手也不可能一枪一个。

    “哗啦”拉动枪机旋动再次推上火门的宁中阳心里微微叹口气难怪百户想要把自己放出去当旗官就这般的射击水平想继续当亲卫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旗官就更难了。

    举枪稍微一摆枪口“呯”宁中阳狠狠地扣动了扳机心里默默地数着“六枪还有四发子弹”自己怀里的弹夹只有四十发还是和自己交好的左石临走前偷偷多塞给了二十发要不然他那里敢这样轻率的开枪。

    扫了眼地上子弹溅起的烟尘吕一刀警觉地放缓了马速嘴里喃喃道“这就是火/枪不错真是不错”

    那几个死伤的马贼在他眼里算不得当真肉疼这些刀客、逃犯、流民甚至是蒙古鞑子组成的手下他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只要手里有银子有武器。

    只要他身边的十几个心腹骨干在前面的马贼就算死光了传出口信一个冬天过后就又能收拢来不少。

    要知道草原上那七八股较大的马贼都在等着他的施舍更别提那更多的小股马贼了。

    要不是受命低调敛财他甚至能拉起一只五千人的马队。

    宁中阳率先开枪刺激的马贼们也拿出了角弓拉弦上箭躬身藏在马背上憋着劲地往前冲;只要再坚持几个呼吸他们就能给那个狂妄的军士一个痛快。

    秦官出手就干掉了三个马贼让他身边的军士们个个兴奋不已要不是有军令他们现在也纷纷开枪了;哦距离上还是远了点。

    只有据守在房顶两侧十个亲卫脸上看不出表情但是紧握火/枪的大手也绷起了青筋。

    和屯里的军士不一样亲卫们个个头上戴着铁盔头压得很低藏在房脊后只露出眼睛盯着前方。

    张武平举着火/枪和那十个军士一样跪坐在硌膝的房顶手心里汗津津的枪口瞄准了那些马贼就等着宁旗官的口令了。

    亲卫队里的亲卫在百户所见官大一级这也是边军里的惯例张武听从宁中阳的指挥理所应当。

    百户所后院的屯墙倒塌了好几处只是用土砖虚虚地堵着马贼要是敢冲过来他们就可以美美地打上一顿火/枪了。

    停留在原地的吕一刀眯眼看着那房顶上一排的军士心里冷哼几下把手指塞进嘴里“呼呼”地打出了尖利的呼哨声。

    随着呼哨声冲锋在前的马贼们哗地散开成三支箭头远远包抄开来中间的一支方向不变两边的马贼沿着屯墙向南北而去;很明显他们要从其他地方冲进屯里。

    这一下面色沉稳的宁中阳忽地站立起来眼前的阵势一看就知道马贼里有高人永和屯保不住了。

    他们这二十人连面前的马贼都难以挡住何论那两股分开的马贼了。

    “咔吧”再次压上弹夹宁中阳挺身而立“都有随我射击”举枪对着两百步外的马贼狠狠滴扣动了扳机。

    “呯彭、彭彭”枪声大作马贼里除了一死三伤外其他的竟然安然无恙这小小的伤亡让马贼们哈哈狂笑着一拥而上呼吸间他们的弓箭就能激发了。

    马贼们没看到从两边包抄向屯子的同伴随着枪声噗通噗通掉下马来正好一边五个。

    排枪后的效果军士们看不出来他们眼前大股的硝烟还没散尽但高处站着的宁中阳却是看的清楚。

    这些还没打几枪的军士枪口一颤失之千里能打出这样已经不错了他并没有怪罪谁。

    “正前方继续射击”嘴里沉声喊着的宁中阳不断地拉枪栓、射击鼓励着身边的军士把一个个冲上来的马贼打翻马下;“彭、彭彭”军士们学着旗官的举动全部站起来开始了不断的射击。

    但是这时马贼们已经冲了上来嗖嗖嗖箭如雨下首当其中的宁中阳被几只力道极大的箭矢打得倒退两步跪倒差点掉下房去。

    战袄里穿着防护衣的宁中阳胸口生疼地咳嗽着跪倒在房瓦上铁盔又被一直利箭扫过。

    耳边传来噗噗地箭支入体声抬眼一扫身边摔倒的军士让他忍不住大声地嘶叫“快快趴下快啊”

    就在这时面前寒风袭来宁浓阳本能地一低头啪一杆锋利的狼牙箭重重地扎在了他的铁盔上长长的箭头扎破了额头热乎乎的鲜血哗哗地流了下来。

    这些宁中阳已经顾不上了他被身边的景象彻底激怒了。

    刺鼻的硝烟中十名年轻力壮的小伙刚才还有说有笑的棒小伙箭雨之下四个人被射成了刺猬一声不吭地扑倒在房脊上手里的火/枪至死都没有松开。

    另外六个军士肩上、胳膊上带着箭支趴在战友身边箭羽晃动间还在不断地装弹、射击“彭、彭彭”努力地把一发发弹丸射向对面的马贼。

    迎面中了两支利箭的张武等着眼睛躺在青黑的房瓦上已然没了气息。

    “操你娘啊狗马贼”眼眶崩裂的宁中阳丢下步枪一手推开身边余温尚存的的尸体把铁箱拉倒面前挑开锁扣露出了里面整齐的震天雷。

    “碰、碰、碰”拔出腰里的短火/枪宁中阳飞快地击到了两个冲进缺口的马贼狞笑一声抓起了震天雷。火绳咔地拉燃。

    一枚冒着火星的震天雷在宁中阳高声的喝骂中全力投掷了出去四十步外的屯墙处“轰”刚刚推到了土砖抢进屯墙缺口的马贼被炸起的灰烟掩埋伤马嘶鸣伤员惨叫声混乱不堪。

    随着宁中阳的举动亲卫们也掏出了震天雷但是他们主要还是在阻击着两边围上了的马贼根本顾不上正面的马贼。

    毕竟马贼正面是佯攻真正的杀招在两边。

    “轰、轰”随着不断落下的震天雷这个看似容易突进的缺口处成了一个死亡陷阱。

    不断掀起的烟尘远处的吕一刀看不清状况但他能从马贼们声嘶力竭的惨叫声中感觉到情况不对头“难道他们如此的厉害?小小的两个旗队上百人竟然靠不近身前?”

    隐隐的吕一刀发觉自己似乎是遇到了麻烦这般敢于以弱对强的明军军士他在七八年前碰到过那是在死了二十七八个的马贼才干掉了的铁山关边军一个旗队怎么这里也能遇上。

    后来铁山关派出了大队马队把他追杀的无奈逃进大漠这才罢手而那时吕一刀已经精疲力竭带着仅剩的三个心腹差点就渴死在大漠里。

    所以他在那件事以后的日子里小心谨慎凡事周全后才果断处置绝不拖泥带水也才能活到现在。

    “老狼去把那个军士干掉今天永和屯不必存在了一把火烧了”阴着老脸的吕一刀摩挲着腰间的宽刃长刀下达了灭绝令。

    “桀桀头领放心老狼这就去”吕一刀最为信任的马贼绰号老狼精瘦的长脸上唯一的眼珠子奕奕闪亮摘下背上的大弓催马上前。

    后面的心腹听见头领的吩咐赶忙从马鞍上摘下号角吹响了悠悠的长号号声中马贼们愈发的疯狂了。

    但是比他们更为疯狂的是已经发狂了的宁中阳一箱六十枚震天雷被他不断地砸出硬是把上百的马贼给炸退出了屯墙四散。

    而且急红了眼的宁中阳根本就不顾迎面而来的利箭啪啪砸在身上浑身带着密密的箭支依旧不依不饶地把震天雷投的越来越远。

    要没有贴身的防护衣他早就和张武一样死得不能再死了。

    头上铁盔竖着一支利箭的宁中阳犹如一个坚硬的木桩箭雨中不顾死活地和马贼对拼着。

    “轰、轰、轰”纷杨的爆炸声中股股浓烟飞扬宁中阳看看脚下的铁箱扭头冲着房下哆嗦的马贵厉声喝道“老马仓库还有几个铁箱子你去抱过来”

    “啪、啪”又是两支利箭射来正中胸口宁中阳身子颤了颤满脸鲜血地仰天长笑“狗马贼等我们百户回来不撅了你家的老巢我宁中阳跟你们的姓”

    “彭、彭、彭”身边间断响起的火/枪声似乎在应和着旗官的诅咒准头也在渐渐提高;一个个马贼和他们的战马被弹丸打得嗷嗷乱叫在震天雷的威慑下竟然不敢再靠前了。

    防御两侧的亲卫队也是打得有声有色起码弹丸浪费的不多。一个趴在最外面的亲卫侧脸看看身边空了的铁箱拧身跳下了房顶。

    宁中阳和军士们的抵抗让房下角落里的马贵紧握着抖索的拳头见有军士跳下来王仓库跑也跟着拔腿踉跄跑了过去。

    从墙角看去满地零碎的残肢血肉他也知道这回是和马贼结了死仇了如果马贼闯进了百户所那自己一家人是难以活命了。

    好赖不如拼上一把。

    震天雷很快扔光了宁中阳见马贼有松动迹象遂低头正要躲在房梁后碰一支力量奇大的穿甲箭狠狠滴扎进了他的胸口。

    “啊”一声惨叫胸口剧痛的宁中阳翻身倒下要不是一把拉住了旁边军士的腿他一头就栽下去了。

    喘着粗气拔掉胸口的利箭扔掉宁中阳扒着军士的身子又爬了上来拍拍已经死去的军士嘴里喃喃地嘀咕着。

    步枪的四十发配弹已经被打光了几乎毙过气的宁中阳仰躺在搁肉的房瓦上一下一下拔下扎在布甲上的箭支。

    附身掰开死去军士的手掌拿过沾满了鲜血的火/枪装弹横过火/枪架在砖脊上略带瞄准彭地一枪打倒了一个马贼。

    嗖又是一道寒风从耳边掠过长长的箭矢射空远远掉落在院子里。

    宁中阳眯眼看向前方这两支箭绝对是一个高手射来的要不是贴身里的防护衣他肯定就被射穿了死在当场。

    但是那在远处跑掉的身影凭着手里的后装枪他是没法打倒只能恨恨地瞪上两眼罢了。

    “弟兄们狠狠滴打干掉一个够本干掉两个赚一个”知道自己被对方的箭手盯上了宁中阳冷笑两声哗啦给弹仓装上了弹丸。

    挨着青砖房梁微微抬头就看见嗖嗖的几只利箭射来打在青砖上噼啪作响宁中阳瞟了眼身边的几个军士见这几个活下来的和他一样都藏在了房梁后不时偷冷子放枪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和那些亲卫一样这些经过鲜血历练的军士此战之后就成了老兵了下次他们就不会那么慌张了。

    腾腾腾院子里抱着沉重的铁箱马贵面色涨红地跑了过来没经历过这般激烈活动让他几次差点就绊倒在地。

    跑在他前面的亲卫一手拎着一个铁箱几步窜上木梯麻利地把箱子递上了房顶人也爬了上去。

    来回短短的百十步距离马贵已经累得腿脚发软拼着一口气把箱子抗着上了梯子“宁旗官箱子来了”

    “好老马给你记上一功”宁中阳退着爬了下来拉住箱子拖了上去有了这一箱震天雷马贼想破了院墙进来那得看看自己愿不愿意了。

    回过头的宁中阳不经意间发现屯子里已然是烈焰升腾大火中夹杂着狂妄的笑声女人小孩的哭喊声;一时间他觉得头晕目眩一头栽倒在砖瓦上。

    “旗官旗官”惊慌的军士们顾不上射击正要去抬扶旗官马贵的脑袋伸了上来干瘦的手里拿着一把尖刀。

    “你旗官死了还有你们要是不反击马贼进来了都活不成”阴着冷脸的马贵一改刚才的恐惧把尖刀递给军士自己反手打开了箱子。

    “打只有打下去马贼才会害怕咱们才有报仇的机会没有活下来的人百户去哪里找马贼”在马司吏的喝骂声中军士们含着眼泪拿起了火/枪接过了司吏递来的震天雷。

    而这射击稍微停顿的功夫屯墙外的马贼又涌了过来试图快速穿过屯墙缺口。

    好在大家都见识过亲卫演练震天雷又有亲卫在旁指点马贵旋开后盖掏出火绳把一枚枚震天雷递过去趴在房顶后不断地取出震天雷。

    “轰、轰”又一次开始爆炸的震天雷挡住了冲上来的马贼但是无法挡住屯里燃起的大火;从两边突入屯子的马贼已经开始了疯狂的屠戮。

    “彭、彭”当马贼后方的荒野里传来火/枪的射击声时马贼们已经闯进了屯子上百的战马正把百户所围了个水泄不通角弓把一支支利箭抛射进去。

    不过那远远射来的弹丸打得外面啪啪溅起阵阵烟尘让马贼们一时不敢轻易下马闯进前院只是在不停地射箭。

    交口火墩和永和屯火墩来的援兵让得意洋洋的吕一刀意识到今天突袭永和屯似乎是失败了;要不是盘算着拿到那些火/枪他早就让人一把火烧了这个该死的百户所。

    “啊”随着一声沉闷的枪响吕一刀身边的心腹栽下马去他知道不能再迟疑了。

    “算了撤吧下次还有机会”耳边不断响起的火/枪不时有马贼跌落马下沉稳的吕一刀坐不住了无奈地摇摇头。

    说走就走不带片刻拖沓正是凭着果断的胆识或者说是丢卒保車冷酷吕一刀才能在七八年的马贼生涯中屡屡死中求活活到了今天的地步。

    很快号角声悠悠响起带着不多的缴获马贼大队人马沿着东去的大道快速退回了山区。

    屯子内外地上的尸首伤员根本不带看一眼的;当然了要是他们还想去交口火墩试试那里留守的八个军士手里的连发军弩会让他们再喝上一壶。

    马贼大队两侧零星的枪声没有跟随马贼而去吕一刀也知道这不过是几个袭扰的军士罢了遂没有理会。

    他忌讳的是随后而来的援兵更忌讳对面那十来杆打得奇准的火/枪。

    尚安带着两个军士尚铁带着的五个军士凭着四把火/枪的骚扰终是给了宁中阳他们一丝机会堪堪守住了百户所。

    不过马贼退走后当尚安和尚铁看见百户所外堆放的大堆柴草上掺杂着的硫磺心里依旧后怕不已。

    尽管马贼退走了但是两次遭受鞑子凌虐的永和屯已经几乎没了生气。

    本就不多的军户匠户早就被鞑子抢走了现在更是连军户都剩不下几个了在屯里跑了一圈的马贵带回百户所的人竟然不到二十人王阳武和两个伙计倒是安然无恙。

    躲在商铺后院地窖里逃过一劫的王阳武商铺却是被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气的他不住地叫骂。

    接手了宁中阳指挥的尚安开始安排军士救治伤员马贼的伤员就先不管了。百户所外那些民房的大火他们实在无力去扑火了。

    尚铁留下自己的军士自己骑马缀上了马贼的脚步跟进了山区;他在亲卫队里本是斥候正好有了用武之地。

    宁中阳伤势不重就是失血过多陷入昏迷包扎好伤口休息几天应该能恢复过来;但是张武旗队十名军士活下来的只有五个还是人人带伤算是被打残了。

    按照西门百户的规矩这次宁中阳怕是要去采石场或者白龙湖挖矿一年还是没有饷银的那种。

    再厉害的旗官没有照顾好军士甚至出现了不应有的伤亡萧夜处理起来不会手软先拉出去杖刑一顿也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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