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正文 八十六章、倒霉的蒋清桂

    萧夜万万没想到许旺良为了节省白龙湖的净水给栽种在半山腰的藤草每天浇上了几大桶白龙湖的水那种饱含重金属矿物质苦咸的湖水让那几株株蔫头巴脑的藤草枝干以前所未有的的疯狂扎下了根向着山上奋力蔓延。

    当第二支载着硝石的驮队回到石关屯时押运的军士第一件事就是找到王司吏强烈要求多带点黄连树的枝干回去栽种否则那可怕的毒草就上到山顶上了。

    后来黄连树栽种在了白龙湖山顶也是被含重金属的湖水催发的枝叶旺盛倒是让众杂役们有了乘凉躲避蚊虫的好地方。

    五天后萧夜一行出现在清风谷外但是由于鞑子刚刚袭击了碎石堡一带这里的明军已经封闭了前出草原的通道到现在还没有放开关口。

    关口除出了有斥候不时出入外从草原上返回边墙内的商队无不是绕道东北两百里外的铁山关那里是肃州和宁夏交界处朝廷驻有重兵。

    土木结构高大的关隘比起秦石头他们来的时候修筑的更加牢固了关墙上一门门黝黑的火炮让萧夜起不得半点侥幸的心思。

    躲在关口外的一片灌木从里萧夜拿着望远镜看了好一会见那关卡处吊桥高悬军兵防御严密不由得哀叹一声这次想混进甘肃镇恐怕是难以如愿了。

    铁山关那里听名字就知道不是那么好进去的尤其是自己这些人携带着各式武器就是想隐藏也有暴漏的可能一旦被守军察觉就是天大的麻烦保不定蒋杰闻到味道就坏事了。

    自己一个事关屯百户带着军士乔装远至铁山关但凡有脑子的人都能想到肯定没好事或许一个勾结马匪的罪名就落在头上了。

    想到这里萧夜就有了撤退的想法他已经躲在这里盯了三个时辰了没看见一个商队甚至散商到达关卡估计都接到了通告就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留下两个亲卫继续监看从高处溜下去萧夜转身在灌木里左拐右转走进稀疏的矮树林。

    矮树林里战马带着嚼铁被拢在一起亲卫、军士们聚在一处正啃着肉干四下里还有几个军士在执哨。

    接过亲卫递来的水袋萧夜咚咚地灌了两口这该死的天气实在闷热的厉害空荡荡的天上除了那轮骄阳愣是一丝云彩也看不见。

    靠着小树坐下萧夜琢磨了一会这次自己来甘肃镇或许是莽撞了没有确切的情报就是到了甘肃镇万一蒋杰不在那岂不是还要继续等?

    但现在已经到了这里就这么空着手回去萧夜还是很不甘心。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根本就没想到作为肃州卫都指挥佥事蒋杰奉指挥使黄光品之命正在清风谷关隘军营里巡查军务。

    他的儿子蒋清桂新婚不久也跟着老子来到了清风谷作为经历见见世面;到了下个月蒋清桂就要赶赴京师参加科举考试了。

    眼下的清风谷里军营连连驻扎着五千步军一千马军这些从武关镇开拔而来的军队正是用于防备鞑子的边军。

    让萧夜想不到的是蒋杰和他的儿子蒋清桂就在对面的军营里。

    一大早蒋杰就去了军营他要和掌军的监军打好关系那时不时送礼虽然必须但跟随在左右相伴更为重要遇到事情马上去办人际关系可不就是处着处着就相熟了嘛。

    去年宁夏安化王朱寘发动叛乱一月不到即被平定随后又牵扯出了大太监刘瑾还有他的奸党64人;再加上十月霸州刘六、刘七起义一度威胁到了京师一带到现在朝廷已经调边军去往霸州了。这些让年轻的皇帝起了警觉。

    所以这次朝廷巡例派在清风谷的监军是皇帝朱厚照的亲信太监张忠这可是边军将领们以前想巴结都看不到的人物。

    要不是都指挥使黄光品按制必须在甘肃镇坐镇调度他蒋杰何来的机会能亲近这个皇帝身边的红人。

    蒋杰整天的公务繁忙被丢在后营的蒋清桂可就抓了瞎了又不敢溜回甘肃镇无聊地过了几天后开始打着主意要出关打猎。

    有道是朝里有人好办事蒋清桂凭着老子的名头给看守关口的校蔚打了个招呼就随着外出的斥候一起在十几个家卫的陪伴下骑马出了关隘;快马驰过吊桥后吱咛咛的吊桥随即高高拉起。

    出了关卡后那五个边军斥候快马离去了蒋清桂带着一帮子家卫携枪带弓慢悠悠向正北方向跑去;那里走出不到二十里就有大片的草甸水洼虽然现在估计水洼是干了但附近肯定野兔是多的很了。

    要是碰上零散的野狼那蒋清桂就更高兴了他马鞍上斜插在箭囊里的火/枪可是一直没有真正开过荤的。

    至于鞑子他到清风谷已经好几天了也在关墙上瞭望过根本就没看见鞑子游骑的踪影再说他家卫手里的望远镜可不是拿着玩的。

    蒋杰给儿子配备的家卫那一个个是武艺高强的军汉就是火/枪也打得八十步内无敌手就算遇到鞑子也能安然脱身二十几里地的距离一盏茶的功夫就能跑回关里。

    蒋清桂一行的出现萧夜很快就知道了站在高处用望远镜看了一会诧异地发现竟然是这个家伙跑出来了。

    “难道是蒋杰到了清风谷?”狐疑的萧夜扭头看看远处的关隘拳头攥了几攥咬着牙把望远镜收好“走蒙面跟上去”

    遥遥缀在蒋清桂后面直到这家伙到了草甸深处噼啪地打起火/枪狩猎萧夜这才指挥军士远远围了上去正要露出身形时斥候急匆匆跑了过来。

    “百户大人草甸里似乎还有人藏得颇为隐蔽小的差点就忽略过去了人数在二十人到五十人武器很杂有长火/枪”斥候及时的上报让萧夜压住了冲上去的心思抬起右手往后一摆左右已经散开的亲卫、军士各自拉着马缰绳开始后退。

    看日头时间还早着呢萧夜想知道倒地是何方人物敢于打都指挥佥事公子的主意。

    不得不说蒋清桂的运气实在太差了他在草甸边缘大呼小叫地追打着野兔收获颇丰也不知不觉进了草甸深处。

    没想到在草甸深处有着一股彪悍的马贼就藏在里面休息。

    赵黑山自打在甘肃镇里吃了大亏后就一直在草原上出没休整顺便劫掠一些客商;自打在甘肃镇里伤损了十几个弟兄虽然最后黄家寻来给了十把火/枪两千两的银票但他哪里能咽得下这口气。

    铁山关外草原上有另一股更大的马贼为首的吕一刀真名无从知晓赵黑山每半年要向吕一刀上缴白银万两或者用马匹皮草折抵也行刚刚到手的银票已经不在他的口袋了。

    至于不想交钱的马贼好几股凶悍无比的都被吕一刀杀散了俘虏的马贼被一刀一刀砍了脑袋垒成京观尸首留给了草原上的野狼。

    吕一刀手下马贼上千听说东面还有十几股马贼也臣服于他的利刃之下赵黑子缴了贡金后手头上就没几个钱了。

    本想着下半年用心点辛苦点就能从商队、散商手里多搞点钱货好熬过下一个冬天。

    像他们这样规模不大的马贼冬天一般都乔装成散商混进边墙有钱的找一处县镇快活过冬没钱的就倒了霉了躲到农户炕上郁闷一个冬天就是好运了。

    没想到他们这一阵不但没有找到商队反倒是遇上了鞑子骑兵几番追逃之下他是凭着对地形娴熟跑进了戈壁滩躲过了追杀手下的弟兄却是又死伤了好几个。

    就是他现在脑袋上还缠着布条鞑子的角弓实在太厉害了差点就让他一箭穿头。拿在手里的火/枪面对鞑子凶赫的追击根本就瞄不准。

    向东不敢去那里是吕一刀的地盘向西在阿尔泰山余脉今年竟然出现了一伙红发鞑子那砍杀的气势真是比他赵黑子还要狠辣人家手里的火/枪也更为犀利赵黑子心知惹不得只能在这上千里的正北方四处游荡。

    “彭、彭”低沉散乱的火/枪声让胡思乱想的赵黑子清醒过来使劲摇了摇脑袋探头从荒草缝隙里看了一会左手擒刀右手悄悄一挥。

    他的身后四十几个马贼蹲在草丛里手里的缰绳紧紧攥着战马听话地卧倒在身边不时打出一个响鼻却是没有其他的响动了。

    将近一人高的荒草丛人躲在里面十几步外就看不见踪影了。

    见头领手势打出马贼们个个兴奋地瞪大了眼睛拍拍自己战马的脖颈战马随后起身抖索着身上的草屑不时嗅着主人身上浮现的虐气。

    “娘的肥羊来了围了一个都不能放过”恶狠狠的赵黑子眼光犀利非常见远处被簇拥在中间的蒋清桂就知道下半年的利水有了着落指挥着马贼们就冲了出来。

    四散开来的马贼们尽管一半的人身上带伤但包围这些没有厮杀经验的家卫们那是手到擒来的事。

    “彭”端着火/枪的蒋清桂瞄准二十步外矫健的野兔就是一枪枪响兔死让他顿时得意洋洋嘴里哈哈地大笑着;那些家卫马鞍上挂着的十几个野兔、野稚到现在还没一个是他打中的这让蒋公子相当的气闷这下他是狠狠地出了口长气。

    正要招呼家卫去捡拾兔子蒋清桂突然发现身边的家卫们脸色苍白有的竟然连火/枪都拿不稳了。

    “嗨老王去把兔子捡回来啊”不解的蒋清桂冲着家卫头目大声说道言语间相当的不满小爷我一出手你们也不至于吓成这样了。

    “少爷咱们咱们怕是遇上马贼了”脸色刷白的老王直愣愣看着一百多步外围过来的马贼手边的火/枪却是不敢举起来。

    那只野兔是被人在百步外一枪打爆了脑袋老王看的很清楚自家少爷打出的弹丸根本就没有碰到兔子。

    被火/枪、角弓指着的家卫们很快就束手就擒对方人数比他们多了一倍火/枪打得又准没人想用自己的性命去赌;尤为重要的是只要家主能拿得出赎金来那马贼是不会随意杀伤人命的。

    面对气势汹汹的马贼蒋清桂见家卫们不敢动弹自然也不蠢把火/枪丢在地上正要张口说话“踏踏、踏踏踏”一匹快马擦身而过沉重的弯刀碰地砸在了他的背上。

    饶是用的刀背蒋清桂也被巨大的冲击力给打落马下呲牙咧嘴地嚎叫起来;随后他的惨叫声停顿了。

    围上来的马贼火/枪直指角弓依旧箭在弦上翻落在地的蒋清桂精致的软靴从马镫上挣脱后自觉地不再乱叫了。

    谁知道这些面色狰狞的马贼一个不乐意给他来上一枪或者一箭叫唤可就不是明智之举了。

    见手下把这些人围住了跟在后面的赵黑子哈哈一笑赞赏地看了眼身边的李大“你小子可以啊一枪就把这些家伙给震住了”

    火/枪的叫法随着富贵楼的传出火统的称谓也就被顶替了精致结实的火/枪外来顺耳的称呼坊间接受的很快就是边军中也流传开了而赵黑子也从商人那里听到了这个时髦的叫法。

    “嘿嘿侥幸侥幸”脑满门冷汗的李大拎着沉重的火/枪不自然地笑道他刚才瞄准的可是一个家卫的战马但马背上一抖弹丸竟然打爆了野兔的脑袋。

    如果枪口再往旁一抖说不得就把头领眼里的大肥羊一枪就打掉了;想到这里李大瘦长的脸上大片的麻子抽搐个不停。

    面前有火/枪弓箭公子又被打落下马顾虑重重又珍爱生命的家卫们很顺从地下马交出了身上的武器抱头蹲在地上战马也被马贼给拉走了。

    驱马上前的赵黑子来到蒋清桂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地上的肥羊“呵呵瞧瞧这谁啊没想到我老黑还能遇上蒋家少爷是蒋公子吧”

    闻听面前满脸横肉左颊上一道长长疤痕的恶汉竟然一口说出了自己的身份蒋清桂不但不觉的高兴反而身上阵阵阴寒“我我”

    “看看矫情了蒋公子你是何等身份我草上飞可是久闻大名了”见这个软蛋哼哼唧唧地样子赵黑子顿时就不乐意了呲着满口的大黄牙伸手一指旁边的家卫们“他们都是累赘就灭了吧”

    话音刚落嗖嗖冷风刮过噗、噗箭支扎入皮肉的声音里几声哀嚎两个家卫惨死当场被利箭射穿了胸口。

    “不不要”马贼狠戾的手段随即就让蒋清桂尿了裤子这些家卫被杀光了那下来可不就轮到自己了吗。

    “我就是蒋清桂我爹爹是蒋杰甘肃镇都指挥佥事蒋杰”腿脚发软的蒋清桂干脆利索地道出了自己的身份却是让剩下的家卫对他暗暗感激不已。

    “哈哈哈哈下半年的花销可算是到手了”确认了肥羊的身份满意的赵黑子仰头大笑连连被鞑子追杀的憋屈总算是有了回报。

    当然这些家卫他是不能留下的顶多留一个回去报信的就成举起手随意地一摆两旁心知肚明的马贼们欢快地扣动了扳机射出了利箭。

    “轰、轰、轰”“嗖、嗖、嗖嗖”一顿呼吸间的屠杀把地上的家卫们尽数打翻在地鲜血浸染在腐臭的草甸里;不过这火/枪声似乎是密集了不少而且距离上咋滴远了点。

    仰脸眯眼享受着惨叫声的赵黑子眼睛眨巴了几下瞪大了眼珠子四下一看这才发现四十几个骑在马上的马贼竟然有一半掉在地上个个脑袋变成了血葫芦。

    其他的马贼惊慌失措地翻身下马缩在战马背后躲避着远射而来的弹丸;而他这个马贼的头领竟然还镇定地骑在马上弹丸也没有找到他。

    “唰”一道厉风从耳边打过远处传来彭的一声枪响赵黑子一个激灵栽下马去骨碌碌翻滚着趴在草丛里一把拽出腰里的短火/枪来回四下扫视心虚地厉声喝道“谁哪路的好汉要和我草上飞作对”

    就在他们惊魂未定时一道道身影出现在四周螳螂扑蝉黄雀在后赵黑子心里模糊地闪过这句话后就知道自己也被算计了。

    但是百五十步外的精准射击让他嘴里苦涩连连这不是像李大那样的侥幸而是超过百步穿杨的神射手没看见自己地上躺着的那些马贼连起身呼喊的机会都没了。

    “放下武器双手高举”一个骑在马上蒙面的枪手单手擒着火/枪上前距离赵黑子他们不到百步的距离上大声地喊道“慢慢走出来否则杀无赦”

    他的呼喝声马贼们根本就不搭理虽然被围在草甸里但这里可是满地连片的大小坑洼藏在里面没人能轻易地冲进来;刚才的遭遇是他们大意了。

    也是没有在远处的骑手示警马贼们忽略了外围的动静一门心思地想抓肥羊但自己现在也落得了一身骚气。

    赵黑子安排在外围的三个把风骑手遇上王虎小队的斥候基本上一个照面就被军弩给收拾了连发出警报的机会也没有。

    炙热阳光灼烤下的草甸里出了马匹偶尔的嘶鸣声突然寂静了下来那些趴在地上的家卫和蒋清桂一样在马贼们恶狠狠的眼神下连放屁的胆量也鼓不起来。

    又是两个蒙面骑手赶了上来三人见警告的时间过了草甸里的人竟然还躲了起来遂也不再废话一个个枪榴弹装在了枪口上。

    “碰、碰、碰”三枚榴弹高高划出弧线均匀地砸进了马贼们的藏身地轰轰地炸得草泥飞溅也把两个马贼和他俩的战马给轰了出来。

    马贼受伤倒地咬着牙一声不吭地躺在地上任由视线渐渐黑沉他们明显活不过一盏茶的时辰了;但那战马可是被惊到了满身鲜血地蹦跳着四散狂奔。

    “彭、彭、彭”又是隐隐的三声枪响头颅被弹丸击穿的战马轰然先后倒地栽倒在地不断地抽搐。

    看着眼前的惨景赵黑子喟然长叹一声完了这回算是栽了人家不急不忙的分明就是不会放过一个人的。连精壮的战马都不眨眼地击杀掉来者的凶狠他早前也只见过一个人那就是吕一刀。

    不过吕一刀和他的手下擅长使刀和弓箭有小数量的三眼火统赵黑子并没见过他们打出如此精准的火/枪。

    “外面的兄弟不要打了我草上飞认栽了”当又一轮的枪榴弹打过来后趴在泥坑里的赵黑子憋屈地大声喊了起来人家根本就不过来用这古怪的炸子就能把他们磨死空有一身武力的赵黑子奈何地扔掉了武器。

    “扔掉身上武器双手高举慢慢走出来”在一声声厉喝声中蒋清桂和他的家卫们走了出来随后赵黑子和他的二十几个手下也举着双手走了出来一个个都是满身的泥草。

    一瘸一拐的蒋清桂觉得自己实在是倒霉透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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