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须听别殇

    邓小闲一步三摇地来到三春草堂见院门大开窗户上映出人影绰绰似乎是琴仙正在沐浴。当下色心大动摸进院去。别看白天邓小闲对琴仙不屑一顾但琴仙清丽脱俗的姿容又岂是庸脂俗粉可以比拟的?邓小闲越想心里越是痒痒一时按捺不住径自到了这里。院内尚有个二门是紧锁的。不过这怎拦得住邓小闲。只见他轻轻一纵便越墙而入正落在窗边。听着屋内似有似无的水声邓小闲欲·火狂炽就要戳破窗纸行那偷香窃玉之事忽地肩上被人拍了一下。邓小闲吓个半死转头一看却是个身穿夜行衣的年轻人。“你个小贼吓死老子了!”邓小闲吁口气“这里老子相中了。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别扰了老子的雅兴!”这几句话说得大声些屋内传来琴仙的惊呼:“谁在外面?”邓小闲暗道不好看着那不识趣的夜行人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只听他大喝道:“大胆淫贼!深夜窥人窗下我邓小闲岂能容你!”手起一掌拍向夜行人。照邓小闲的想法以自己的办事拿下这小子还不是手到擒来。到时候自己在琴仙眼里就是个勇擒淫贼的大英雄那时再与琴仙水到渠成岂不美哉!却不料这小子功夫还不赖自己十拿九稳的捉云三掌竟掌掌落空。心下不由恼怒又见窗户启开一角似是琴仙向外窥探不愿折了名声。当下凝神运气衣袖鼓起双手间一个黑色光球缓缓凝成。那夜行人不由一惊邓小闲面露得色正要将黑色光球推向夜行人。忽然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拍落在自己肩膀上。吓得他一个激灵黑色光球立散元气反噬。邓小闲喷出一口黑血跌坐地上。转头看时善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穿黑衣戴鬼面具的人。“什……什么人?”邓小闲勉强开口黑血仍缓缓从七窍中溢出。“七杀?暗影鬼面!”“七杀?死士羽杉!”“七杀?落红潮祭!”三个声音响起却是一样的冰冷。“七杀!”邓小闲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从屋内走出的少女“你也是……我们都被你骗了!子舆也被你骗了!”“无所谓骗与不骗”琴儿道“昔年有因今日有果。仅此而已。”邓小闲瞳孔一缩:“好个‘昔年因今日果’!七杀!果然死而不僵!子舆!子舆……”阵阵黑血从他口中涌出。他声嘶力竭地高喊子舆的名字很快就没了声息。羽杉皱眉道:“他高喊‘子舆’究竟何意?”说着往他胸口补了一剑。琴儿忽然道:“记得国师伯说过当年围剿磐河的人中有一名半大孩童出手狠辣悍不畏死。国师伯一直在追查他却毫无消息。那日江离所说的名单经国师伯确认也并无此人。难道是子舆?”她说着语调转冷哪还有白天引子舆为知音的样子。羽杉稍稍放心但仍说道:“说不定邓小闲素来与子舆有隙临死还不忘害他一把。”鬼面道:“这也不无可能。”琴儿却甚是坚决:“不!一定是他!”纤手紧握满脸的杀意。羽杉不由寒了一寒不知琴儿哪来这么大杀气。幽梦楼大厅之中。杨锡保和叶公悠闲地品着香茗似乎只是为蹭茶而来。岳长空心下焦急又不愿显露出来只好陪着喝茶暗暗为邓小闲祈祷。叶公算算时间差不多了放下茶盏道:“我们兄弟此来是向岳大侠借道的。还望岳大侠行个方便。”“哦?”岳长空故作惊奇“叶老弟借道该去找洪大人啊。找岳某似乎是找错人了吧?”叶公道:“明人不说暗话。此次戒严已经耽误我们好些时日。门中长老多次发符责问。我们实在没办法只好厚颜来求岳大侠。”岳长空道:“这个嘛城中事物都是洪副将在打理。岳某实在爱莫能助。”久不说话的杨锡保忽然开口:“既然岳大侠如此说了我们找洪副将就是。只是我看岳大侠似乎心不在焉可是在担心那邓小闲的性命么?”“你说什么?”岳长空一惊。杨锡保已自顾自地站起:“在赤雪城呆得久了有地时候真觉得自己也成了他们中的一员。你呢老六?”叶公亦站起来道:“我还以为只有我有这种感觉呢!”二人边说边向门外走去视岳长空如无物。岳长空心头火起就要不顾一切地命手下围杀此二人。但这里与大门之间无遮无拦一眼就能看见大门外虎视眈眈的洛虎丘、洛虎婷、铁镜三人。衡量之下岳长空只得看着杨锡保和叶公扬长而去。长街之上行人断绝。洪一辉带了几名心腹急匆匆地朝幽梦楼而去。忽地一阵风来。洪一辉一抬头见一个黑衣人高举长刀凌空斩下。洪一辉忙侧身躲过。黑衣人一刀走空并不停留顺势挥刀杀入人群。待到洪一辉拔剑在手回头看时地上已横七竖八的躺满尸体。“什么人?”洪一辉厉声喝问。黑衣人并不答话只摇摇头。洪一辉长剑一引“白蛇吐芯”刺将出去。随即身随剑走施展出家传白蛇剑法。“有趣!”黑衣人低语一声游斗起来。白蛇剑法创自白蛇洪照至洪一辉已传十代。只可惜洪一辉耽于名利酒色一套“白蛇剑法”只得其形。黑衣人与他拆了数招便兴味索然抽身朝街边一个茶棚褪去。“哪里走!”洪一辉大喝一声追了过去。刚刚到得棚下只听黑衣人一声:“着!”寒芒迎面而来。洪一辉忙侧身躲过黑衣人已从另一边闪出长刀一抹将撑起茶棚的竹竿砍断一根。茶棚塌下半边来。洪一辉一见扭头便跑耳边风声响起却是黑衣人刚才掷出的短刀回飞过来将另一边的竹竿斩断。这茶棚一半搭在屋檐上只有这两根竹竿支撑。这下全被砍断顿时塌下半边将洪一辉罩在里面。洪一辉挥舞长剑刚将棚布砍开还没找到对方踪迹长刀已贯胸而入。“你……究竟是谁?”洪一辉长剑坠地一字一口鲜血吐出。“细柳龙头!”四字日催命符般带走了洪一辉最后一点生机。痛苦龙收刀归鞘遥望北方:细柳。唉细柳!自己终是忘不了啊!幽梦楼别院。子舆正坐在树下品茶一派悠闲。站在一旁的方然却一脸焦急模样:“公子岳大侠那边肯定是出了急事。否则绝不会在这个时候请您的。您还是过去看看吧!”子舆看他一眼:“你要去便去不用顾忌我。我说过希望你出人头地的。”方然道:“公子我没那意思……”子舆挥手打断他:“好了。你先过去看看吧我呆会儿就去。”“是!”方然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夜寂静静得连虫鸣声都没有。子舆倏然睁眼白衣胜雪琴儿已悄无声息的据坐墙头横琴膝上。“你来了?”子舆欣喜道佳人夜来必是有意。琴儿却冷冰冰的:“你可还记得我?”子舆一怔:“姑娘此话何意?”“不记得了?”琴儿声音没有一丝波澜“那我提醒你一下:十年之前磐河之侧。我在亭里你在亭外……”“是你?”子舆跳了起来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容颜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中。“我不明白”琴儿道“那年你也不过十来岁还是个孩子。到底是什么让你如此狠绝不皱眉头的杀死刚刚还热情招待你的人甚至不顾自己的性命?”“你不会明白的!”子舆有些激动“在我四岁那年。家里收留了一个受伤的江湖人。当时他就快要死了是我爹耗尽心力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可仅仅半个月后仍是这个人为了一笔钱带人血洗了我家。我家三十七口只有我被奶娘藏在米窖里逃得一命。从那时起我就立誓杀尽天下杀手!他们根本不配称之为人。他们可以做任何事只要有钱!你说你自小在七杀庄长大那里的肮脏卑鄙还用我对你说吗?”琴儿沉默一会儿道:“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你七杀庄有多不堪。我只知道我自小所见的七杀庄收养孤苦自耕自种自给自足。只是江湖险恶才挑选一些弟子传授武艺并刺杀一些恶人威慑一方。所求的不过是一片安宁而已。当年之战被你们杀死的人有多少是不会武功的农夫农妇又有多少老人孩童。你难道不清楚吗?”子舆低下头:“我清楚。可是已经晚了。我恨我这双手曾沾染无辜者的鲜血。心灰意冷下才远赴这里。只盼永远不再去想那些事。可谁知……”他抬起头看着琴儿“我这双手已是沾满血腥了。只是听我一句杀了我不要再去报仇了。当年之事牵扯之多是你们想象不到的。而那些人也不是你们所能招惹的。杀了我就让一切由我而终吧!”“不可能的”琴儿摇头“那些罪孽不是你一身可以洗清的。”说着拈起琴弦道:“这是我新作的曲子名唤《别殇》。也是我在这里唯一一次倾心弹奏望公子垂听!”说完琴声琮琮铺展开来。“《别殇》?呵呵……《别殇》!”子舆坐下苦笑“是让我别去悲伤还是你也会为这离别而感伤呢?”然回答他的只有琴声而已。一曲终了琴儿无声站起看眼伏在桌上的子舆。这世上的一切与他再也不相干了。而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在这俗世里完成突然心有戚戚。方然到达前院时羽杉已单人只剑杀上门来。岳长空大马金刀的坐在大堂门口的太师椅上冷眼看着手下与来敌厮杀。方然疾步走到岳长空身边正要开口琴声从别院幽幽传来。岳长空听着瞳孔猛然一缩:“好个子舆!宁死也不帮我!”又看眼方然。方然一惊忙抽出刀来一招“露刃直进”杀向羽杉。羽杉道声:“来得好!”刺翻最后一名对手将剑一引亦是“露刃直进”迎头而上。同样一招“露刃直进”在方然使来乃是有我无敌的威势在羽杉用来则透出一往无前的决绝。十步……五步……三步!方然眼中惧意愈深正要变招。羽杉却快他一步招变“血溅三尺”轻巧地从方然项上抹过。血真的溅了三尺。岳长空这才缓缓起身走到院中抬头道:“你看这天上的明月!”仿佛正与老友闲谈。羽杉却恍惚看见岳长空脚下似有月牙状的光环不停闪烁。每闪烁一次自己似乎就虚弱一分神智亦渐渐模糊起来。“其实我们不用这样打打杀杀的。不是吗?”岳长空面带笑容抬手轻轻朝羽杉肩头拍去。“咄!”眼看这一下就要拍实突然一条人影从大门外冲来手中金光闪动直朝岳长空伸出的手臂斩去。“来者何人?”岳长空收手后退沉声发问。来人挡在羽杉身前道:“细柳龙头!”“细柳?”岳长空眉头一皱“为何趟这浑水?”痛苦龙高举龙头短刀:“我三哥不是说了么。呆得久了会不自觉成为他们的一员的!”听他提起虎头岳长空立刻想到要不是他与蛇头来胡搅蛮缠拖延时间自己何至于如此被动。当下怒道:“找死!”痛苦龙却先他一步龙头短刀带出片片金光向他斩来。另一边羽杉亦振奋精神昙水剑舞出道道水纹夹攻而来。“哼!”岳长空一声冷哼双手发出月白光芒仿佛月光附在手上一般“月?灵舞!”光华闪耀以一敌二竟是不落下风。琴声又复响起阵阵杀机涌来。岳长空将二人震退腾空而起。身后的太师椅在琴音中化为碎屑。岳长空未及落下破空声响。鬼面不出手则已出手便是七杀至绝暗器“黑雾”!“月?离弦!”岳长空左手上的月光如刃般脱手而出驱散黑雾。紧随黑雾而来的鬼面猝不及防立时中招向后跌飞。“师兄——”琴儿双手疾动琴弦飞出缚在鬼面腰上。鬼面借力站稳一口鲜血喷出。“哈哈……不自量力的东西!”岳长空站在屋顶长发飘舞身映明月状如天魔“死吧!”只见他双手掐诀月光大盛。“日月?凌空!”空中一团红光、一团白光缓缓凝成真如日月同空将真正的月光都压了下去。“去!”岳长空双手下压日月光团呼啸而下。痛苦龙短刀挥动:“叱!”金龙腾空而起托住两团光芒。琴儿忙奏起《铁马金戈》音律波动化为金戈铁马朝岳长空冲撞而去。却在他身旁不远处片片破碎。“器灵都祭出来了你还能撑多久?”岳长空尽起功力长发尽竖。“噗——”痛苦龙吐出一口鲜血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弯曲。空中金龙亦发出哀嚎。羽杉、鬼面徒劳地发着暗器没有一点办法。倏然阴风四起。岳长空背后渐渐凝出个虚幻的门来。一个黑袍人悄无声息地出现鬼头镰高高举起落下。一下便击穿岳长空的身体。“呃——”岳长空七窍流血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前露出的半截镰刃“是谁……”“死人不需要知道太多。”黑袍人开口沙哑的声音让人汗毛倒竖。他说着镰刀一收如钓鱼般从岳长空身上剥离出道透明的人影来。那人影面目与岳长空一般无二竟是岳长空的魂魄!岳长空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挣扎着要回到自己的身体。“何苦执着呢?”黑袍人轻轻一拉魂魄完全离体尸身跌落下来。日月?凌空无人主持消散开来。饶是如此余劲仍将众人吹得不住后退。“阁下……何人?”羽杉勉强站稳声音有些颤抖。黑袍人扫眼院内诸人忽地道:“噫有意思。算你我有缘就告诉你们:冤魂海奈何口渡魂一使支千秋!”说完转身迈入门中。羽杉这才注意到他手中还牵着一串魂魄正是子舆、方然、邓小闲和洪一辉。冤魂海奈何口渡魂一使支千秋。羽杉不由想起倾城和华裳来。这个世界真的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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