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因为疑心病发作以为太子殿下要和他算账。太监里面有好的但身体残缺招致天性残缺歪起来比一般的坏人阴柔歹毒。
看眼前不见得就使唤他对卜卫说一声有事让他顶着自己说去便所直奔住处床与墙的夹缝里取出小小油纸包打开来里面一小堆白色粉末。
这是很多人熟悉的名叫砒霜。
张桂手里有这个是他让发去做苦役时有的。在见到以前柳礼耀武扬威欺压的宫人们纷纷来报复柳礼受辱他亲眼所见。
免不了的张桂也跟在里面受侮辱看管他们的人根本当看不见。就像柳至跑去大骂柳礼看管的人只会对柳至巴结的笑根本不当柳礼的面子是一回事情。
哪怕你以前再高折下来也得受辱。张桂看在眼里把这个道理参悟透心也凉透。
当时柳至还没有过去柳礼觉得有盼头儿柳家不会不管自己。他抱着一个心思自己不好娘娘也好不了。
这当主子的犯事牵累下人当下人的犯事也连累主人在古代并不鲜见。
张桂呢可不敢指望柳家会搭救他这低品级的太监他事先备下毒药花他一大笔银子准备自用就有这么一小堆别说毒死一个人死十几个都足够。
砒霜这东西多放可以很快要人命少放能慢性中毒很符合放在加寿姑娘送的汤菜里。
毒性可长可短可缓可急可中伤可陷害是张桂眼前的好东西。
握在手中张桂有了底气。太子殿下要是还向着袁姑娘张桂就一不做二不休把袁加寿陷害到底。
他这样做不怕太子不信吗?
他不怕的。
放好砒霜回去殿室中太子殿下已离开皇后娘娘正自言自语:“不管怎么样是我身上掉下的肉不能和我生分。”
娘娘是辩白太子最近和她的冷冰那是表面上问安恭敬只有母子们知道相对的时候笑容渐少。
又像在告诉这里侍候的人别看我不得宠从看管到今天皇上也没有来过但是太子是我的儿子你们都小心侍候着为好。
这就是张桂的底气也是柳礼在临死前张桂没骗到他银子骗出来的几句话。
用柳礼的话说:“告诉你怎么得娘娘的欢心。”
柳礼是这样说的:“咱们是阉人唯一的用处就是得主子的宠混不出来比死都难受不活着也罢。得娘娘的宠就是哄着顺着她是娘娘她最大。”
张桂心想你跟没说一样就问道:“可娘娘现在不许出宫?”
“柳至大人心黑是想整死我有什么往我和柳义身上一推这就死无对证。他就可以保全娘娘。你只管放心熬得过去就能等到娘娘出头太子总是娘娘的亲儿子。柳家不要我不会不要娘娘不会不要太子。”
张桂对后面几句话是信的好吧娘娘和太子必须一条心娘娘和太后有旧心结太子和袁加寿必然的不能好。
他只为保全他的命他也不是知书达理的太监只想得到这里。
……
殿试前小六过满月受封为虎贲尉。没过几天小小苏姑娘过满月第二天即是殿试。
先有明旨发出来今年的殿试与往年的不同。有太子殿下同下场当殿就要出名次。
把国子监里一应的官员用上翰林院也是要齐集殿中所有人手一起阅卷。
辛苦是必然的但速度也就能出来。为防止有人徇私舞弊这道圣旨是头一天才下。当殿阅卷的时候也是一份试卷三个人各阅一遍取综合意见。
谁有可能批到自己的试卷都不知道考生也不能在一天时间贿赂完所有的官员几无作弊可能。
柳明和鲁豫等着太子中殿试他们手中握着一些宫人的语言均对太后不利。
要说能把太后扳倒皇帝是她亲生的她没有把皇后往死里送宫人的言语也不过就是太后对皇后的事诸多要听引起大家的疑心罢了。
柳明要的就是这疑心要别人疑心太后与皇后不和不是表面上太后的一片慈爱听鲁豫说过力证鲁豫要呈上去。
鲁豫跟他想的肯定不一样鲁豫会私下里呈上去显摆自己的能干。皇帝怎么发落他倒不管。所以他含糊的告诉柳明有证据但是哪些宫人又说的是什么话鲁豫没告诉他。
柳明没受伤以前是打打杀杀的干活计比不上能文能武的柳至。他听到鲁豫说一声有证据而且鲁豫是刑部二侍郎之一跟柳至比肩柳明就欢喜和鲁豫约好等太子殿试一过太子名声天下再扬就把这事情捅出来为皇后报效一回。
别人对今年当殿出名次或忐忑或欣喜这两位是心怀鬼胎。
……
第二天晴光万里夏天扑面而来。韩世拓对着桌上的素色夏衫胸臆酸涩。
以前的他在京里最喜欢夏天薄薄的衫子。他以前最爱的还是轻俏颜色。
轻粉的嫩黄的浅紫的水绿色……把世子爷骑马练就的好身板儿亮出来不用说话就能迷倒青楼人。
从他出京历练以后就改成清一色的黑与深青石青老酱紫等不招眼的颜色。
他的衣裳归宝珠管宝珠不肯给他穿俏的韩世拓自己也不曾置办。
夏光还是旧日的夏光就是房外从小看到大的石榴树都没有变过只有世子变了。
握起衫子他还是不穿他由旧事到今朝由粉衣到素色他巴着今天换上官袍。
那将是他一笔一划一吟一诵是让小二表弟骂的狗血喷头换来的。
穿上一定是舒服滋味儿。
“还不走吗?”掌珠挺着大肚子出来。夏天衣裳更显得肚子大的吓人韩世拓不错眼睛带上笑看一会儿没回答她的话而是问上一声:“是男孩吧?”
掌珠撇嘴:“你这话敢当着祖母说说看?祖母说是女孩像加寿的品格儿是男孩要像执瑜的品格儿你敢说要男孩祖母会骂人的。”
掌珠自己也只想要男孩但有孕的妇人都一个通病她自己可以乱想别人说不可以这就抬出安老太太把韩世拓的话驳回。
韩世拓做个俯首的姿势嗓音也压低:“见到祖母千万别说祖母说男孩女孩都好。”
“可不是不能让祖母听到。”掌珠再这样说看着韩世拓换过衣裳端正过发和簪。掌珠正要说辞行和高中的话见韩世拓施下一礼:“夫人再回来我可就是个官了下官先这厢有礼侥幸我得中不枉夫人好些年的操持劳苦。”
掌珠眼皮子一跳心慌意乱又上来。换成平时要笑话还没有下场就敢说中但今天她回不出来。掌珠认为要付出的辛苦完全没有每每听到这样的话她就抓搔不着又不能分辨因为这个家里的人全这样说。
就是那挑刺的四太太在韩世拓中春闱后也躲着自己走掌珠自己纳闷我到底做了什么?
把二房三房四房全撵出去?
掌珠认为自己最大的功劳这是一件。
见韩世拓往外面走掌珠跟着送出几步。二门上文章侯夫人等让掌珠留步她有了不敢比袁家待宝珠也顿成家里人的眼珠子。
老太太侯夫人文章侯兄弟等送韩世拓出大门文章侯三兄弟送世子到宫门一起上马离去。
大门内老太太泪眼婆娑:“今天就能中?这是菩萨可怜我老了怕我等得着急。”
侯夫人也道:“是啊今天就中免得熬人神魂。”
四太太鬼鬼祟祟从影壁后面露出脑袋听到这两句大不以为然。你说中就能中你是那考官吗?
但见二太太是一样的话:“有个状元当先生哪能不中?我看必然中!”
三太太更是一个附合的:“阮二大人名动天下我娘家听说他肯给世拓讲书也请想他去给我家兄弟侄子讲书二大人家里不缺钱根本不理会。说一声给太子殿下讲书不再收别人也就请不来。这是给太子讲书的肯到咱们家里来我看世子也是必中的。”
四太太从来不服人听到别人比她强不管真和假先出口伤人的能耐就是让这句话压下去。
她满心里不服但袁家太有本事为世子请来在京里出名好些年的夸口状元公阮英明阮二大人最出名的就是先夸口再中状元四太太不认得他也折服一二就不敢伤人在先。
而老太太孙氏、文章侯夫人等深信不疑会中也是因为阮小二的名头儿高。
一是吹牛二是吹中了。
看着文章侯父子叔侄四个人背影不见女眷们谈论着进去四太太避开她们让出道路跟在后面气鼓鼓。
世子要是中了这家里越发没有自己站的地方。四太太有心老一老面皮跟着嫂嫂们说几句但又巴望韩世拓不中。
最后一拍大腿等中了再说。她回房去不提。殿试的当天这又是一个心怀鬼胎的。
…。
宫门上韩世拓父子叔侄下马近年来沮丧心思重上心头。
自从福王造反后的这一年里文章侯都不敢往宫门外面走。韩世拓改邪归正文章侯想让儿子袭爵也迟迟不敢上书。
他怕皇帝没想到还有一个他们家是太妃亲戚他往上一冒头皇帝想起来这还有一个爵位要拿掉一句话的事儿他的侯府就此不保他可对不住一家人。
恍然对宫门文章侯有多年不见之感。其实他昨天因为儿子要入宫殿试才偷偷摸摸在不远处逛着看过。
韩世拓就要进去这三兄弟反而一起气馁韩世拓心里明白。旧年的伤痕割的太深如果不是皇帝仁德夷起族来文章侯府早就不在。
对着父亲和叔叔们打一躬如对掌珠的那样:“我去了等我得官回来。”
心想此时说得官的话才能安慰家人。
文章侯不由得流下泪水正要勉励一番跳脱的四老爷和阴沉不爱抢说话的二老爷一起低叫出来。
一个道:“大哥快看。”
一个道:“世拓快看。”
宫门上清道路几个官员摇摇摆摆着往里进有太监在前面一脸阿谀的笑带着他们。
文章侯对着中间一个瘦削俊俏青年脱口而出:“那不是二大人么?”
国子监里最高官员阮英明在几个下属陪同下和翰林院最高的官员孟至真等人走在一起。
不用文章侯等人猜测只看太监脸上的笑就能清楚。而从他们旁边走过的人见到大人们进这个宫门停下步子不敢再走议论的话出来。
“是主考官吗?”
“看样子像。”
文章侯这就心花怒放把儿子的手紧握摇动快速而又欢快地道:“二大人是主考官世拓你……”
不管他下面说的话得体与否韩世拓都一把握住父亲的嘴用眼神示意他。
世子怕侯爷说出你先生是主考官这你还怕什么?让附近的人听到可就不好。
文章侯瞬间醒过神对着儿子嘿嘿韩世拓放开他再看二老爷和四老爷都是满面喜色也都是一脸进去这就不怕的表情。
韩世拓是想躲着的他怕别人攻击他受二表弟教导别人会提议二表弟当殿回避。
但那边有一个不怕的。
阮英明有感觉似的无意中转转身子把韩世拓收在眼中。他停下步子一应从他眼神里过的人全陪笑都以为阮大人是看自己孟至真因为见识到小二的学识渊博有退让于小二的心思小二站住他也站住。
小二招招手。
韩世拓大喜过望还不敢相信手点点自己鼻子:“叫我?”小二点点头。
文章侯推一把儿子:“是叫你。”韩世拓走上前去这是他的内表弟但近来听他讲书行了一个弟子礼。
小二板着脸:“文章出自然妙法于理间。就是这样进去不要拘束。”
“是。”韩世拓答应过小二对孟至真拱拱手:“孟大人请”孟至真还礼和小二一起进去。
韩家父子都认为这是没进殿先得一个大彩头儿。四老爷喜欢的浑身作痒就差欢呼雀跃。那有学识的那个是我家亲戚。二老爷素来爱沉着常把个城府深摆出来的面上也笑容俱在。文章侯则是泪下把刚才的泪眼续上。
“肯和我们家认识好。”
韩世拓叹口气。
父亲的意思是在这宫门上二表弟也肯认做是认识的他感动得泪流。
全是福王害的一家子路上见到不是姓韩不会受牵连的亲戚都怕别人不相认。
暗骂一声后韩世拓卷卷袖子:“父亲二叔四叔不要悲伤我去了。等我出来咱们家就重新振兴。”
世子本来没有蟾宫折桂的心这会儿精神头儿全鼓出来。折桂他是不能的但这心满满的鼓起来。
文章侯等人含泪目送他进去见因为小二当众指点他不少人主动和韩世拓招呼互道姓名约着出来后书社里去会文。
四老爷嘟囔:“这个像是比约着吃花酒体面好看。”与侄子争青楼魁首不认输的四老爷生出羡慕。
他在本科是夸口要下场的但没捧几天书就丢下来两眼昏花头脑昏沉让他的话彻底成个大空话。
这会儿就只能对着侄子背影仰望盼着他中了才好。
他悄声嘀咕:“等中了出来这些人请他去论文我呢?怎么贺的好。要不要请他吃花酒呢?世拓还肯去吗?”
二老爷离他近听在耳朵里忍俊不禁轻轻一笑。
……
沙沙纸上书写声在寂静的宫殿里掠过。
每一回悄抬眉头太子就能看到居中而坐的皇帝他嘴角噙笑写的就更流利。
韩世拓每一回抬眉头也能看到坐在皇帝下首最近位置上的阮英明他还真的是本科殿试主考当殿宣出。
有二表弟在韩世拓也和太子见到皇帝一样文思奔涌。
头一个交卷不是太子是来自云南的贡士第二个也不是太子太子在第九名上交出韩世拓在第十五名。
小二塌没下眼皮觉得满意。
皇帝让太子坐到身边等候现场阅卷太子悄悄对小二眨眨眼。
张大学士上了年纪出于谨慎让殿下不必早交卷多检查一时是一时。
袁训拜托小二插进来小二心想不让殿下有些与别人不同的地方那我何必掺和?
再说袁兄是个敏捷的探花我小二也不差。我这等不差的人会出来抠着字眼儿拖到最后的人?
他从过年前春闱以前就给太子和韩世拓模拟考试限时间。不限时间按下科场的考法在里面要呆两夜三天小二先生也不能当天回家不是?
小二为早交卷晚交卷和张大学士狠狠辩论一回加上方学士等议定太子不必赶在前十名里也不要落后。
太子在第九名里交是他忍不住。他的岳父是急才名声他的师傅全是最好的他要是还拖拉自己都想好没道理。
第九名和第十一名相隔两个太子就起身。
韩世拓是小二让他在十名和第二十名里交小二说到这时候你还做不出来你下科再考吧你活生生坠袁兄的名声坠我名声。韩世拓老实听话卡在中间交了卷。
殿的两侧贴墙的那里坐满阅卷的人。三个官员一组是早就排好。见卷子一出来三个人轮流看过他们认为不好的直接就打掉。
文章如李白杜甫的和一般贡士的区别一看就能出来。有人写举头望明月有人写天上一轮月高下自然分出。
打掉的放到一旁为严谨公正到最后小二和孟至真会随意抽选出来再看如果发现有错打掉的整体落选卷子全要重新看过而打掉这卷子的官员们官也就到了头。
这是为公正而设。
好的卷子论国策论民生头头是道往上传如是几番到小二和孟至真手里。
一甲二甲和三甲由他们最后定夺。
状元、榜眼和探花小二和孟至真呈上由皇帝御笔亲点。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继袁探花以后再一回当殿出名次又是全部都出来还是皇帝登基后的头一次科举官员们不敢怠慢交一个阅一个一层一层的往上传递。
又半个时辰过去卷子交上去一半太子的也到皇帝手里。太子忐忑不安的等着直到皇帝看完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太子殿下才多少有些安心。
他不求有多好只求不太差就行。
不是他对自己的要求低而是他的年纪摆在这里在殿试的人中最年青他的身份也摆在这里并不以学问跃龙门他是储君会衡量天下事就行。
天到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交过卷子的人候在殿角案几撤去。余下的桌子一张比一张少最后几个还想磨蹭的坐不住也交了卷。
官员们松口气看文是费脑子的事情这就最后几张看完就可以轻松。
很快卷子到小二和孟至真手里。两个人离座把打下来的抽看过又把三甲的抽看过又把二甲的抽看过一甲就三名文章绝妙早就记得滚瓜烂熟不用再看后面交的没有能超过他们的就呈给皇帝。
皇帝不看三个文章还捧在太监手里。他吩咐道:“唤本人出来当殿念卷。”
三个人念出来皇帝心中有数。又让二甲抽两名也念过把太子的交给他自己命他当众念出。
太子在听完别人的面上笑容更浓。十二周岁的他还有顽皮对着小二又眨眼小二肃穆忍得好苦但心中大为放心。
太子念完殿试的贡士们无话可说。殿下是有名师的人但他们中的也不乏请教名师之人。殿下的文章怎么说呢文理好又胜在大气上面。
这跟萧观作为小王爷进入军中后振臂一呼:“跟我打仗去咱们一定赢。”肯定有呼应的说不好是山呼海应。
但士兵的儿子进入军中或者是小军官的儿子振臂一呼:“跟我走保你们赢。”一定是大把疑惑的眼光说不准还有人要问这傻子说大话的是谁?
同样的论国策太子说出来就是萧观的气势贡士说出来就是小军官的气势。这里又与身份相关。
殿试的贡士们纷纷心服但有些脑子转得快的心中不舒服。太子殿下又不做官何苦来占一个名额。
说这话是担心太子把一甲里占一个就少一个状元榜眼或探花。
他们的面色皇帝没有看到离的也有些远有的还站在人堆里让挡住。但皇帝想到。
叫过太子到面前父子都是满面笑容。皇帝含笑:“太子你考得不坏。”
太子叩谢道:“这是父皇训诫师傅们教导阮英明大人指点的功劳。”
阮家小二不为抢太子师他愿意退到指点的位置上。因为他不是太子师太子把举荐人也说出来:“还有忠毅侯举荐阮大人的功劳。”
小二这会儿可以放开的笑笑眯眯地想袁兄脸上又多一块金子与我小二有关哈有关。
皇帝满面笑容也许听到表弟对太子上心他又喜欢一层。但没有当殿夸奖袁训袁训为太子如何就皇帝来看是他应该做的。
太子好袁家才好不是?
他也没有这就夸奖太子师和小二他要说的是:“你的文章也罢了朕知道你用心向学。这名次就算了吧。”
贡士们尽皆露出笑容特别是有份夺状元的三个人这一回笑得开心无比。
皇帝恍然大悟他不让太子有名次是把太子看得高不想有人说在文章上压过太子但无意中满足一些人皇帝轻轻失笑。
御笔亲点把状元榜眼探花全点中。又兴致高涨从二甲里抽出几个人让他们当殿对答当场授官。
“韩世拓。”
韩世拓走出来泪水止不住的泉涌。他伏地就哭皇帝微笑:“听说有中了就失迷的人朕今天见到一个中了就大哭的。你为什么哭?”
“回皇上臣是河北人氐从祖父那一代入京满门俱受皇恩受福王造反拖累一家老人俱战瑟日夜痛骂狂嚣豺狼愧对皇上。幸我皇仁德可比尧舜甘霖降于四方。只斩首恶四海清明。臣满门苦思报效而不得幸开科举臣虽不是弱冠才高也不敢不来。只为报答皇恩能尽微薄忠心。今天能得天颜关注一二是臣幸甚臣粉身碎骨无以报答。是为流泪是臣代臣家中老小谢皇上仁德宽鸿。”
一个太监凑上来说几句皇帝也想起来。想到福王难免面上一沉。但想到福王一族里有人说自己仁德知道自己没夷族人是可比尧舜当着众人的面皇帝爱听。
又看到韩世拓分明四十有余的年纪也来科考皇帝这会儿没想到他以前的放荡只认为是学而不缀心里生出喜欢。
皇帝没夷定边、福王的族人干的是一件大好慈悲事情。他内心里惴惴也担心定边族人还有怨言。文章侯在眼皮子下面又没有官职也不领兵权皇帝才不担心。
出来一个造反的族人歌功颂德得恰在好处皇帝扬眉欣然这是个榜样不是?
目视小二和孟至真:“朕心怀上苍悲悯之德没有和贼子们过多的计较。难得的他也说得中肯。你们看他放什么官好?”
孟至真是外省人没根基龙头属老成状元中得晚不是少年高才飘逸飞扬听到是福王一族先就谨慎上来他不想要。
起身回道:“难得福王一族中出人才以臣来看还是继续洗心革面的好。可往国子监里任官受阮大人熏陶为好。”
皇帝听出话外音翰林院相当于皇帝近臣起草诏书修书撰史等很多重臣从这里出来。这是福王一族孟至真不要想的没错。
就看向小二:“阮英明你看呢?”
阮英明不慌不忙起身关于韩世拓的去处他早就和袁训商议过从容而回:“皇上是千古之名君与太上皇能比肩。虽出福王定边这般奸贼也与繁花似锦出几个马蜂同理岂能与牡丹争辉。他们的族人不知情的不知情不答应的不答应。这正是有理方能行走无理人人背弃。韩世拓虽是福王近族但在造反之时他有讨伐之功。他家素来和福王不和福王并不照应。他在京中无官可做前往梁山王帐下为军需调度之官员运筹粮草起早睡晚。又曾亲约福王于外省手刃未成。”
皇帝笑笑:“他在外省朕知道你没出过京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
?”
韩世拓也纳闷你怎么知道我约福王出来要手刃他?当时约福王韩世拓事先都不知道福王是福王。再一想这是四妹夫说的。
“回皇上他是臣家亲戚是臣的表姐丈所以得知。”阮英明侃侃:“可见定边福王之流亲族都不赞同何况是天下人此等猖獗只能遗臭万年。臣举贤不避亲韩世拓有一片忠心又曾在外省为官稳重以臣来看不如去兵部军需运送上或者去户部钱粮上面这是他熟悉的他能办好。”
贡士们有窃窃私语出来阮英明孟至真横几眼让他们不要君前失仪。
都让阮英明的话震惊兵部里粮草运送或者是户部上钱粮全是肥官职有的是钱捞。
这有亲戚就是好不是?
皇帝也觉得这亲戚太出力想一想竟然没有反驳。问韩世拓:“你愿意去哪里为官?”
韩世拓哆嗦着嘴唇泪水再次滚落:“回皇上臣是福王一族能有官做就是天恩鸿博。臣愿往国子监里任职就便儿多读贤书多多教导族人不再走骄横自满不知感恩之路。”
小二一乐这家伙机灵得不错。这话深深洗心革面还要求终身洗心革面一不沾钱二不管粮三约束族人可以为反贼族人之表率皇上听了能不喜欢?
为韩世拓讨要兵部和户部的官职也是他和袁训早就商议过的。一个这与韩世拓以前的官职接近一个是皇帝打下来多少也要以此为据就差不到哪里。
昨天下圣旨当殿出官职昨天小二和袁训嘀咕出来。小二还不想帮忙:“我包他必中你管他去哪里做官。”
袁训哄住小二:“帮忙帮到一半撒手不管你的人情就打折扣人情全是你的你帮哥哥说这番话哥哥见你的人情。”
不然小二才懒得帮小二本来就只和宝珠走得近掌珠分家的事情在亲戚中间不是好名声小二背后也有看法。
没想到韩世拓要去他手底下小二为他能安皇帝的心喜欢觉得这是我指点出来的不错。另一方面又想他归我管了?我就指点一回这就要指点一辈子?
袁兄给我一生的麻烦这得给我多少谢礼才行?
哪怕皇帝在面前小二也分了心思走了神。把他见过的袁训好东西想上一想要这个讨那个不给可不行。
不给我就欺负人。
美美的心思让皇帝的话打断皇帝心想倒也识趣国子学里看书呢对他来说也不错。
问过阮英明可愿意小二脑子里袁训的好东西乱飞说好韩世拓当殿授官国子监里五经博士八品不大但职责是研究经史名声上好听。
贡士们都为韩世拓遗憾兵部和户部多好不是发哪门子疯去当五经博士那能有多少油水?
但也有人理解韩世拓是为避嫌的意思只有韩世拓自己知道他家的侯爵是文章侯自从封侯就让人背后骂因为这家里的人做的是章台走马的好文章正经文章一个没有。
韩世子要从他开始让人认真的称呼一声文章侯。
天色到这里已近傍晚余下人的官职另行发放皇帝携太子去见太后太后抚养太子一场皇帝至孝赶紧的去母后面前买好她也让负责记录皇帝言行的官员记上一笔。
某年某月某日太子殿试文章卓异帝亲谢太后。孝名声上更添一笔。
太后见天色晚让太子去见过皇后让皇后一起过来用晚膳一起为太子道贺。
文章侯府里欣喜不迭皇后也兴奋莫明。
小二写一封信让人送到袁家让袁训备下东西他来取袁训给宝珠看过夫妻一同窃笑:“好贪心的人儿。”
……
柳明走进宫门这是殿试的第二天。他拿不到鲁豫手中的切实证据鲁豫也不肯来见皇后柳明就自己来试图说服娘娘见鲁豫好让鲁豫和柳至斗个痛快。
他和柳至这就算撕破脸但奇怪的是柳至不是暴躁出名但也不是好性子的人柳至最近对他没有任何动作。
两个人各有大门不是互相寻找不容易见到出街口的时候见到一面柳至也当没看到。
柳明一面奇怪一面认为自己有娘娘的话柳至总有忌惮吧。
他想过柳至也许有家人劝着七老太爷以耿直出名丞相在的时候都敢直言不是歪性子的。说不好劝柳至不要动兄弟柳至听进去。
但柳明骑虎难下柳至不动他他心里更不安更要奉承好娘娘娘娘才是真正的靠山。
把要说的话在心里寻思着见前面过来宫车。
为首的蒋德他跟着加寿是公开露面柳明认得他。后面的车里不用说是加寿姑娘。
火烧般的嫉妒把柳明的心吞噬他让到一旁把跟加寿的人又数一遍。
太监宫女和加寿坐车里的有嬷嬷看不到柳明也见过。后面居然还有一辆车这车里坐的是随行的女官。
袁加寿是太后的侄孙女儿但她现在算宫里的哪个牌名上人?有自己的宫车不说还能有女官侍候?
皇后让比到殿角里也没处站柳明这样想着不把这小姑娘打下去娘娘以后还能有个好?
出自于柳家柳明也有皇后的重身份那习惯世家子有这习惯的像是不少。
袁加寿还没有成亲俨然比娘娘在宫里还要“横行”等成过亲媳妇压倒婆婆皇后像是不会有人奇怪。
柳明深深叹气唉袁加寿的六七岁可比娘娘的六七岁气派得多。
脚底下有个凝结泥块柳明差点儿捡到手里给那车上一块让它沾上泥让你还气派?
高头大马拉着车高头大马上坐着侍卫跟车的太监也高头大马…。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姓袁的有我柳明在一天我就要让你横不起来。柳明肚子里暗骂不止却无可奈何眼下没有办法只能离开一行人跑过来边跑边暴喝:“宫车停下娘娘有旨!”
柳明亮了眼睛娘娘要发难?好好好他腿脚不便走不快说着走没出去三步就树后站住准备看个热闹。
见为首的是张桂。
张桂怒不可遏带着皇后宫里的金甲士和太监们不惜命的过来因为袁加寿终于动手了。
她刚才送的汤里用银针探过银针发黑里面有毒。
皇后又哭又闹一面让人去回皇帝一面让人捉拿袁加寿张桂倒吸一口凉气自己要动还没有动没想到老天开眼她先动了。他跑在前面。
宫车停下加寿才不会出来看蒋德皱着眉头拨转马头到车后看看杀气腾腾过来的张桂等人火冒三丈他先骂出来:“对谁大呼小叫奴才不想要脑袋了!”
“你才不想脑袋!让袁加寿出来娘娘让拿她回去!”张桂以为占住理嚣张到不可一世的回骂过来。
蒋德眼神儿眯起:“拿谁?”气若渊亭般凝重。
张桂对比之下发现自己远不如蒋德沉稳没有个大太监的模样。沉一沉脸口吻放重语调放慢:“奉娘娘旨意袁加寿谋害娘娘现捉拿她去见娘娘。”
回答他的是一声怒骂:“去你奶奶的腿!”
张桂大怒手指蒋德:“你敢抗旨不遵?”
蒋德再骂:“去你姥姥的腿!”
这句话可怎么回?只能气坏人。张桂再怒:“你给我下马跟公公说话你怎么还在马上坐着!”
张桂早就看蒋德不顺眼能在宫里坐车骑马的人不多进宫后还坐在马上的也不多。皇帝皇后太上皇太后的车驾前后可以有这样的随行袁加寿算什么也有一个?
张桂今天是钦差大臣头一个先要拿下蒋德:“给公公我下来说话!”
“去你曾奶奶的腿!”
“你敢……”
“去你曾爷爷的腿!”
……
一个金甲士碰碰张桂:“张公公你再在这里对骂报信的人早走远了。”
张桂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见有一个太监背影消失在树丛里再看宫车前后少了一个人。
张桂明白过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好啊你敢拖延我钦差的功夫来人把他们拿下!”
蒋德忍俊不禁这等笨蛋也来当钦差?要是没有人提醒你把你家祖宗十八代的腿骂完太后已经过来。
见他省悟要来真的蒋德跳下马。对着准备到面前的金甲士亮一亮腰牌:“御前带刀侍卫总管蒋德奉皇上之命护卫袁姑娘。敢问娘娘旨意在哪里又为什么血口喷人?不怕受刑法吗。”
张桂真的不是个好钦差材料他一听就大笑又威风的跑了题:“哈哈你当公公我不认得侍卫总管宫里几时有你这么个总管?”
蒋德心想你真白痴啊我是总管用得着知会你?
手心一摊:“娘娘旨意。”
金甲士看张桂你就没有不是?
皇上要说拿人有人快速拟旨没有圣旨凭什么抄人家抓人下狱。娘娘一见有毒大哭大骂不止大叫捉拿回来张桂夺路而出显威风空口一句话罢了。
张桂就硬头皮:“跟我去娘娘见到就有。”蒋德讥笑:“那就看你有没有能耐带走我了。”
张桂瞪圆眼睛:“你敢抗旨不遵?”蒋德鄙夷这儿就是换成别的娘娘没有旨意也不会让人拿着走。你凭什么!
张桂怒喝甲士们:“他敢抗旨……”车里出来一个声音:“打起车帘来我见见这撒野的奴才!”
带着童音的嗓音满是严厉张桂无端的打个寒噤。
见车子转过方向车帘子高打现出三个人。
前面的一左一右是两个面无表情的嬷嬷。稍后坐在中间的胖嘟嘟儿面庞小脸儿绷着的正是袁姑娘加寿。
她不过是个孩子但她一现身威严山一般的压过来张桂是跑腿小太监见人就哈腰习惯了的由不得的身子一软往下挫了挫。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让加寿挑到毛病。
沉着脸的加寿喝道:“奴才见我怎么不行礼!”
这分明是个当张桂自觉主动一头跳进去。他冷笑一声腿反而蹬直。他是来捉拿谋害娘娘的人行个礼您请跟我回去皇后等着和您商议这下毒的事情怎么办?这肯定不是。
他得有派儿对面这马上就要下狱风光不再张桂横起来不但横还腆胸挺肚子:“娘娘有旨袁加寿大逆不道谋害娘娘奉旨捉拿回去受审!”
嬷嬷们对他似笑非笑加寿眉头也没有动一下:“谁敢陷害我?”张桂心想别废话皮笑肉不笑道:“您自己做的事情自己知道请下车跟我走!”
加寿斜起眼神把他从头到脚一通的打量。
“跟你走?娘娘是说现在我就是钦犯?我的宫车是皇上赏的你一个奴才也敢让我下车?”
“你无凭无据空口就敢污蔑于我。你知道是什么罪名?你随我去见太后还差不多!”
柳明在树后直了眼睛这小孩子好张利口。
张桂也这样想而且跳脚:“你不把娘娘放在眼里吗!”
远处一个声音接上:“你不把太后放在眼里吗!”
加寿对蒋德扮个鬼脸儿蒋德回她一笑嬷嬷和后来下车的女官也露出笑容。
任保带着太监护卫过来阴阳怪气:“哟这是谁要为难寿姑娘?”张桂矮了半截儿任保是太后的总管是总管他才回到皇后身边还什么都不是。
强挺腰杆子:“我我有皇后娘娘的口谕。”
任保讽刺地回他:“那真不巧张公公咱家的差使比你大我有皇上的圣旨!”
柳明愣住张桂也愣住这宫里地方不小是不是这点儿功夫就见过太后又见过皇上还有圣旨出来?
任保“好心”地解开他的疑惑:“皇上在太后宫里呢太后听说让气着了正在犯肝气疼正请着太医咱家就过来了奉圣旨问问你娘娘宫里怎么了为什么又和寿姑娘过不去张公公你说不明白你可兜着。”
柳明眼前一黑“又”和寿姑娘过不去?太后在皇上面前也是这样的说?不然这奴才他敢当众说这话?
听上去像皇后没事儿总找事情。
张桂也觉得不妙知道任保过来他带不走袁加寿就支吾道:“圣旨自然比娘娘口谕大等我回娘娘您要是不信您跟我一块儿去看看问个明白就知道我假传。”
转身就要走身后一声狞笑:“拿下!”任保带来的侍卫们把张桂围住。
张桂怒问:“任总管什么意思!”
任保拧着眉头斜睨他:“你倒还来问我!好奴才!皇后娘娘宫里又出了事一应人等不许乱动。少停皇上圣旨就到搜查娘娘宫中。事情是从哪儿起的哪儿的人嫌疑最大。就是寿姑娘太后让接走也要盘问跟她的人。一起审问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
张桂气得脑门心往外面冒火怒回一声:“查就查!”心里格登一下气势从内中先软下来。
他的住处有一包子砒霜。
他刚才就生气去了这会儿想起来。瞬间张桂的面色雪白血色褪的一干二净。
……
太后歪在榻上有气无力太上皇坐在榻沿上慢条斯理喝着水。只看太上皇喝水的样子和太后面上的怒气急就是天上地下皇帝在榻前陪笑。
“都要害我的加寿都是要害我啊”
皇帝柔声:“母后这就让人去接加寿过来放到您眼前您看着她”
太上皇道:“对不错眼睛的盯着。”
皇帝下半句话再出来:“有您在就不会有人动她。”
太后不理会太上皇的调侃也不理会皇帝的哄劝继续哼哼叽叽:“看我不顺眼看我的加寿不顺眼都不是好东西。”
皇帝陪笑:“儿子让严审这冤枉到您这里来这可不行。”
“加寿一片孝心送东西是我教导有方”
皇帝道:“是是”
“却送出来这样的事情以后不送了吧。”
皇帝道:“再不用送了。”
太上皇又插话:“都留给我喝我闻着怪香的怎么不给我?”太后装不下去对太上皇怒目:“她在太子府上熬的你几时闻到香?”
太上皇恍然大悟:“哦哦太子府上?”扭头告诉皇帝:“太子府上的人也得查问一番要问都得问。”
皇帝答应下来。
太医送上丸药太后说不肯吃气的吃不下去外面传来加寿的嗓音:“太后”
太后忙坐好张开手臂等着:“我的孩子受了委屈吧快到我这儿来。”
加寿小跑着过来皇帝在旁边也不用论礼哄太后从来是头一件事情。往太后怀里一扎仰面问她:“说您气着了可吃了药没有?我没事儿看我好好的。”
太后对皇帝板起脸:“看看我们多懂事儿”
太上皇又插话:“除去她全是不懂事的”太后哼一声:“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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