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九十三章,姑侄争论

小说:侯门纪事 作者:淼仔
    见柳至出来宝珠稍一诧异就觉得他在家也应当。冉冉回身同时轻抬手指让孔青和万大同、红花出去。

    有刚才的事情出来红花是一定不肯离开宝珠但先开口反驳的却不是红花。

    素来谨慎的孔青面无表情:“奶奶我们还是留下来的好。”

    柳至面现尴尬难道我在这里还不行吗?他和袁训之间的不和已经不是完全做给别人看的有一部分渐生到心的根部在那里发了个小芽。

    多少总有点受家中的事情影响好在还能把持才没有真的生分到底。

    以前和袁训是通家之好可以直闯到房中。现在是家人也对自己不放心柳至难堪的转开眼眸和柳丞相对上。

    柳丞相从见到他由里间走出来那脸上就紫一阵白一阵红一阵青一阵好似层层叠叠开的不同颜色的花。

    说怒火不像说生气不足说……他不认识的对着柳至看着五味杂陈。

    柳至把面庞再转出一个角度沙哑嗓子轻声道:“您真的是老了?”

    而与此同时宝珠在对孔青三人道:“柳叔叔不是别人有他在这里你们可以放心。”柳至就着这话又对丞相说出第二句话:“连弟妹的见识也不如。啊?”

    柳丞相是想回几句话但让柳至最后一个惊叹给截断。

    望向宝珠柳至啼笑皆非:“我说弟妹我是伯伯?”宝珠屏住气对他真是的不愧是太子三近臣不愧你们三个以前相处得好这个问题苏先伯伯已经提出过一回现在又轮到你柳大人来提。

    宝珠委婉中夹着委屈:“这不是你们还没有论过生辰八字?”称呼自己弟妹的好些宝珠是看在柳夫人连夫人比自己年长或大上半年或大上一年的才叫她们嫂嫂。但不代表真的是伯伯是不是?

    “这话是小袁说的?”柳至皱眉:“他气性倒有这么的大?他人也打了气应该出去不少才是这不要鼻子的话用哪张嘴说得出来?”

    他们平时胡说成习惯宝珠听着茫然。

    什么叫哪张嘴?

    人还能有两张嘴吗?

    呃我家丈夫要鼻子的而且鼻子极挺。

    “弟妹等下回家去代我打他几个大耳括子不要…。皮就敢说没叙过齿?”看柳至表情因为宝珠在这里才没有骂难听话。

    宝珠更加屏气呆呆给他几个大耳括子?你是要打我丈夫吗?这个宝珠为什么要代你打?正想着柳至又冒出一句:“我比他大!弟妹回去对他说清楚就说我说的我大!他小!”

    这带着咆哮的低吼让宝珠想到另一个人不过他是大吼:“爷爷我大!”宝珠匪夷所思地回答:“小王爷也爱这样的说。”

    听上去你们全是爱占年纪上便宜。

    柳至错愕过忍俊不禁笑出一声。袁训不在这里和宝珠就理论不清这事。柳至还是请宝珠坐下:“弟妹你有话对我说吧。”

    斜眼旁边坐的柳丞相柳至淡淡:“丞相若是爱听就请安坐若是不想听我就送客。”

    “哼!”这是柳丞相的回答。

    宝珠不理会他把那堆欠条放下侃侃解释来意:“我夫妻一进京就恶意迭起我夫是柳叔叔”

    “伯伯!”柳至坚持。

    宝珠心想你大上这一句能赚钱吗?但为这事犯不着再争遂改口道:“柳伯伯知道我丈夫他是为了女儿而且你们家的人先打到我们家!”

    “弟妹对不住今天在这里再说我不知道这事情也没意思我只能说小袁打伤打残的人如再有追究你只管来找我。”

    柳丞相嗓子眼里一声咕哝出来柳至和宝珠都犀利的瞪住他。

    两道雪光似的眸子压得柳丞相的话咽回去“呼”宝珠和柳至同时呼出气在听到对方呼气声时又都同时无奈。

    宝珠慢吞吞:“伯伯说得对有话还是和你说。”

    “说吧。”柳至苦笑。当着袁训的妻子也好当着哪怕是兄弟的妻子也好让丞相没脸是柳至也不想做的事情。

    见那雪白如玉的手指点点欠条宝珠柔声款款接着刚才的话:“我初进京就会丞相是路上见到丞相的好计想到我的加寿我自然不肯罢休。英敏殿下的亲事并不是丞相可以左右他尚且敢起手段我们为女儿理当迎头痛击。”

    宝珠并不后悔也就越说越理直气壮:“我私下里弄来这些刚才已经说过这不是我家引着他们去玩去欠的钱我弄了来还花了钱的。如今是什么结局已能见到。我也说不上我是来显摆手段但我夫妻没有还手的能耐在丞相手下早就成灰。”

    柳至夫人听到这里叹口气也走出来。

    这里说话私密柳至夫人亲自换上茶先给柳丞相他倒也接了。

    “我虽不出房门但听到越演越烈想到伯伯和我夫的旧日情意心里着实的难受。”对柳丞相鄙夷的一笑:“自然的丞相听到要当我是装模作样。但你们家没有柳伯伯在装我都不会对着丞相装!有这空闲我喝口茶也是好的。”

    柳至夫人陪笑的阻止:“弟妹”使眼色过来丞相到底是长辈不是?这样的当面说他他该有多难过。

    宝珠是说着说着火气上来让柳至夫人拦下就此打住只点补一句:“嫂嫂说得是我呢只是解释解释不是所有的人我都跑来装相。”

    肯对着你装还算在乎你有那一分儿尊重。

    “因不能出门就托小沈将军夫人转告她也肯帮忙当天就来讨这里回话。这个就是我不愿再交恶下去的心了。”宝珠说到这里还有几分气呼呼。

    她的眼神表情都流露出对柳丞相的不满。有哪个是傻的与你不和还往你家里来会你?

    这可是你家出了什么事情就变成上门来吵架的。

    柳至夫人也苦笑了。

    欠条让宝珠推出柳至面前她眸子里也满满的是诚恳:“就是伯伯刚才不说打杀人的事情不再追究的话我也本想把这些奉还。又有伯伯肯主持公道这些请收下吧。”

    柳至叹口气主持公道?他默默无言。

    要他主持这上门去打袁训反而让袁训所伤的公道也是一件极得罪家里人的事情。但柳至话已出口是不打算再收回的。

    而且打过来打过去的真不知道几时是个头。

    这才两个月已经像二十年那光阴岁月悠悠久久。

    心里想着手翻开欠条。看了看就问道:“弟妹共计花了多少银子?”

    宝珠想既问这一句总是有还钱的意思。忙道:“不管我花多少我是一分不收的。收下一文我上门来就不是和谈成了讹银子。”

    眼角微转就总有柳丞相的影子他还坐在这里不是。宝珠看着他着实的烦人又不好指住他骂骨嘟起嘴:“我交付清楚以后你们家再有什么丢官的事情可就与我无关。”

    说完对着柳丞相又黑黑脸儿把个脸儿一绷是见到他就要气极。

    柳至夫人干巴巴地笑想劝可让她劝什么?

    柳丞相直愣愣盯着那些欠条想说袁氏夫妻甚是狡猾他们若是好人怎么会备下这东西又张张嘴还是没打算当着宝珠说。

    “我收下既如此多谢弟妹。”面对宝珠的好意柳至还是沉吟良久不知道他暗想什么是下定决心般的口吻把欠条纳入袖中。

    宝珠来意表完这就告辞。柳至只送宝珠到房外命妻子送出二门后忽然对宝珠微笑:“弟妹苏先送的礼应该比别人多吧?”

    宝珠只琢磨一下手里的帕子就掉到地上。柳至夫人捡起来给她亦是微笑着明白。

    ……

    房里柳丞相没有起来宝珠也没有对他道别他又不是这里的主人你丞相的正房不是这里。

    柳至没送宝珠就是丞相还在房中。丞相没有话要和柳至说柳至也有话要和丞相说。

    “半个月前就有几个长辈来找我说以后家里的事情听我的。”柳至语气平静像在陈述与自己和丞相都无关的事情。

    “商议过好些回他们没有叫您这不由我作主。本来我还年青我不想担这么多的事情但越看越不好京外我们家有七处皆是大员不日就要回京三个也是接受审查。这消息只有我知道今天我担个风险告诉您百足之虫一定是自己杀自己才能死得完全。”

    轻叹一声:“我不能再看着家里倒下去家里都倒了我一枝独秀我挑这个家可以把我累死。”

    他没有去看柳丞相而柳丞相在柳至说出来他肯当家以后忽然也平静了像是千斤的重担就此卸下。

    而柳至也能意会。

    “撑这个家不容易这么些人出息的少没出息的多。这不袁家弟妹才进京就拿住把柄她说得对这不是她的错是这些没出息的!”

    “砰!”柳至恼上来对着桌子砸上一拳:“好几个叔伯兄弟来找我指望我在太子面前为他们说情都不想想自己当差不谨慎都把根源怪在小袁身上。”

    目光凛然直指柳丞相。

    “这就是丞相的错了是您把他们的视线全引到小袁身上!我们家里本无事您好好的对自己树个敌人还树到圣眷正高军中已有威名的小袁身上!哪怕你换个人折腾也不会这么短时间把家里败成这模样!”

    柳丞相震动一下。

    “我把他们全骂了是我的叔伯我也骂了再来烦我我还打呢。这个家我必须得接了败军如山倒这时候去挡的都不是一般的精力能行。只怕有人说我不自量力但我不接谁又来接?现在都各管自己去了我不信您没看到!”

    闷着头柳至越说越郁郁。火气又似七窍里钻进去却无处发泄。出口的话火药味儿更足。

    “小时候我多钦佩您大风大浪如履平地。这到底是怎么了?不是老!您不是老您是自得了骄傲了太子妃殿下有了小殿下您这就容不得任何人了。”

    深深吸口气柳至颓然地下了一个结论:“江山总由英雄起却由自大而终结。”

    柳至夫人回来柳丞相已经离开可见柳至的话是说得飞快这种飞快多见于内心的冲突过于激烈话一出口留都难留。

    也与柳至夫人在门上和宝珠闲话一时有关。

    进房后柳至夫人先关切丞相:“到底上了年纪不管他对也罢错也罢他错的如今也没有几个人肯跟着”

    柳至对她笑笑。

    柳至夫人窘迫一下:“跟的人都不好过不是吗?”继续说丞相:“他没事儿吧?要不要抓几剂安神的药。”

    “没事儿我让小子们好生送回去的再说安神的药你当他没有吃吗?早就天天在吃。”

    柳至忽然轻松了也许是话尽吐露也许是和宝珠说开。握住妻子的手笑道:“我们去看花。”

    柳至夫人扭捏着还是没有甩开他的手随他去到花房。

    最漂亮的一朵芍药开得鲜艳夺目。柳至掐下来送到鼻端嗅了嗅:“香。”亲手簪到妻子发上。

    他的面上总带着敬重。

    柳至的夫人完全明白丈夫为什么敬重自己也由他的敬重又把宝珠想起来。“扑哧”这就有了一笑。

    “不喜欢吗?”柳至问道。

    手扶上花柳至夫人娇滴滴先分辨:“喜欢。”又更嫣然:“是笑袁家弟妹。”柳至微笑:“她又说了什么?”

    宝珠骂丞相的模样在柳至看来娇憨之极。

    “我要先问你才行弟妹她以前就是这样肌肤丰润?”

    柳至失笑:“你问我她的身材?真是笑死人我怎么能打量她以前胖还是瘦?”

    “快别说她胖她在乎的很。上车前问我看她胖还是不胖。我以前并没见过她我怎么知道她胖了还是瘦的?她以前若是胖的我现在说她胖怕她不喜欢。她以前若是瘦我现在说她胖那不是得罪她?我就拿话混过去说她现在看着刚好不胖也不瘦。”

    柳至夫人拿手指抵住下颔慢慢想了起来:“生完孩子应该是胖的吧?”

    旁边柳至目光炯炯柳至夫人飞红面庞:“你看我作什么我说的是弟妹。”

    当不起自己丈夫若有所思的眸光又想到花也看了花也得了还是大白天夫妻良久的独处一室难免害羞。

    “我要走了我还有家事儿呢。”说着就要离去。袖子一紧让柳至握住。

    他温温循循:“别恼等我话儿说完再走小袁这东西就比我成亲早没两年竟然生下三个孩子我让他比下去到底心里不舒服你得给我多生几个横竖在这个上面把他压下去。”

    柳至夫人目瞪口呆多生几个?袁家弟妹已经生下三个再多生几个那是几个?横竖不是你生是不是?

    站着说话是不腰疼的。

    夺过袖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

    中宫信任的女官不过只那几个。淑妃也在这里正陪着中宫说笑。

    “孩子长得真像袁将军当母亲的辛苦一场生下三个来一个都不像她。”淑妃看似为宝珠叹息其实正正反反在说袁训父子相像。

    中宫带着心满意足:“像他固然更好但不像他再生几个也不错。”她犹豫一下:“都说宝珠的面相还能生不是?”

    “她还年青为什么不生?这就赶快的打发走夫妻还相聚去等到再回京抱着携着又是几个那才热闹。”

    中宫正在笑就听到有人回话:“袁将军宫门外面求见。”淑妃轻笑:“哎呀来接儿子来了想是错开了这不是他们才出宫去?竟然没有遇到?”

    中宫生出疑心从宫里直到袁家有一条笔直的路可以走。侄子来接除非时间错开得多不然总会遇到。

    因为那宫门对着那条大路所以袁训是来接儿子的就不应该走错路。

    她能在六宫中稳如泰山聪明机警。心思一转直觉上侄子来的不寻常。一面提高警惕一面起身:“带他偏殿来。”

    女官们这就散去袁训进来见到没有一个人在让他想好的暗示中宫屏退宫人的话用不上倒心里打起鼓来。

    姑母她也想单独对我说话?

    中宫心中防备时袁训也是暗暗留着神。

    进前叩过头中宫冷冷淡淡语气中先据侄子于千里之外免得稍有娇纵他就什么话都敢说。

    “无事进来做什么?”

    袁训足的停盏茶功夫才回话。已听出姑母语气中不对的他索性不绕弯子。一开口就把中宫气了一个倒仰。

    “请娘娘放我夫妻带着儿子早早还乡去吧。”

    中宫怒道:“欠打!因为没打过你所以你敢放肆!”

    两个雪白粉嫩面粉团子似的好孙子怎么看怎么像国舅中宫娘娘爱到心里恨不能不放出宫还是袁夫人劝着说过几天还送进来中宫才怏怏不乐的放行。

    女性的天性中有一个优点就是无私付出。虽然这里面会出现看错人相错思但女性天生的善良怜悯这是不用置疑。

    历来母爱为人称道也是建立在无私付出。

    国舅虽只是中宫的弟弟却是一家的血脉传承。同时也是中宫在最危险关头时苦拼苦撑的希望。

    在她还没有太子和公主的时候她为谁活着为她的家人。在她有了太子和公主以后也还没有忘记支撑她力争上游的还是她的家人。

    两个小孩子把中宫所有的母性关怀慈爱都点燃她正不知道怎么疼才好侄子不识相的跑来:“我们要走了不给你看了。”

    中宫气得扬起手镯子金钏儿一起往手肘上落叮叮当当是她挥舞得急。恨声道:“我要是有两个侄子也从此不和你啰嗦!往常依着你越发的得了意!”

    袁训没有慌张他是对着殿外看看见这里轻幔遮地后面并无人迹。静悄悄的花草开在窗外只有风才引得它们摇晃。

    既然没有人小袁将军满腔的话尽吐。

    “姑姑您是六宫之主只是照应我就不想想我为您担心?”袁训触动心肠。

    “这些年来全是姑母和殿下照应我和母亲我怎么能不知道姑母疼我?我越大越知道宫里不是好呆的地方就是殿下幸得皇上宠爱但在群臣与百姓之口之间也是不敢松懈一星半点。人言可畏啊把孩子们给您留下我舍得孩子却舍不得姑母您操劳。”

    扬起的手僵在原地没有落下也失去生气的意思。

    由衷的话由衷的打动人。中宫一阵伤感泪落下来这就正好把手收回取帕子拭泪。

    心里滴溜溜让侄子的话说得又酸痛又爱他时袁训叹气:“不要太任性了也免得我在外面还要担心!”

    “胡说你说谁任性!”中宫又恼了。

    对侄子的温情没呆上一会儿这就溜得光光重又回到对孙子的疼爱上面。

    中宫冷笑:“你舍不得是吗?你担心我是吗?那就不要走了!”以前的恼怒全都上来中宫生气地道:“接你来就是怕你有闪失不在我眼睛前面就知道你要生事情!什么大捷我听人说到一半就吓得不敢再听!梦里恨你好几回恨你不听话!”

    娘娘威风这就尽情恢复。

    中宫板起脸:“我想着你心硬心冷是不要家人的。我说那我就帮你带着免得孩子们跟着你学成的全是冷硬心!你说舍不得再正和我心意。”

    斜睨住袁训见他呆若木鸡。中宫心里说不出的痛快了这下子很好父子都可以留下。中宫有了一丝自得的微笑:“就这样说定了让太子给梁山王去信以后别再来信找你他手下有多少将军没有你不能打仗吗?不像话。”

    袁训哭笑不得:“我我不回去苏赫他也不答应他还等着要我脑袋我还等着宰他…。”

    “住口!”中宫听不得这一句心惊肉跳的站起。过来前是真的想打人但手按到袁训肩头上珠泪滚滚:“你不气死我你不会罢休。你这个不听话的混帐!这一回我当家再敢对我提一个字回去当将军我我……”

    她面色苍白泪落不止激动的还不知道要说出什么。袁训吓得一哆嗦抱住中宫的衣袖也哭了:“您千万保重自己别说过激的话。我不把孩子丢下来完全是出于心疼您。您不依咱们好商议绝情的话不能说。”

    “你绝情就你最绝情!你倒来说我还敢说我任性眼里没人的东西天底下最无情的人就是你”中宫一指头点在袁训额头上咬牙骂道:“不许走!听到没有。不像话好好的在我身边呆着多好你不呆为了辅国公个老东西你走那么远?”

    袁训苦笑:“您怎么把这个也打听清楚了?”

    “他没照看好你你倒去照看他!”

    “舅父有他的苦衷”

    “那就让他慢慢苦衷去吧!”

    女人不讲理起来不管大女人小女人全是没道理可言的。加寿说弟弟偷吃奶是这样中宫说袁训离京也是这样根本不容袁训说话。

    袁训来以前想好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十句没说上三句就让中宫炮轰得紧紧闭嘴为上着灰头土脸的出宫。

    回家去宝珠又追过来问:“柳叔叔说他是柳伯伯是不是?说你说话不要鼻子呃还有一句极难听的我学不出来。”

    “叔叔!什么伯伯!等我闲下来就和他理论这件事。”袁训火冒三丈一肚子气全对着柳至而去。

    宝珠看出他情绪不对因袁训说过是进宫去的就知道在宫里碰的好大钉子。忙眨眨眼睛看着很俏皮:“你现在不正闲着宝珠陪你去理论争执起来可以帮你说话。”

    “不去!今天见到他我要吐。”

    宝珠笑眯眯:“见到他的东西吐不吐?嫂嫂留我吃饭说让人请你…。”

    “不吃!见到他柳家的一叶一花我都上吐下泻起不来床。”袁训越发的胡说八道。

    宝珠拍着手笑:“这话是你说的那我再告诉你一句柳……你没有争清楚以前我还是叫他柳大人吧柳大人说苏伯伯送的礼物厚了是双份儿的”

    “他有说他的在里面?”

    “这倒没有说。”宝珠满面“好心”地提醒:“但他的话像是这个意思?”

    “那让他把意思写明白我这个人笨见不到柳字我照收。”袁训带着气去倒茶倒一碗看看:“热的这都什么天气怎么不给我备碗凉茶。”

    用两个茶碗左右倒着冷茶水背后飘来宝珠的一句:“姑母把你一通好训?”

    袁训手一抖险些烫到手。就这“吸溜”一声回头怪宝珠:“真不会说话你看我像让教训过的?”

    他拧着眉头眼神儿还带着抱屈宝珠扁扁嘴儿:“怎么看怎么像。”像让姑母骂过的。

    第二天袁训又让太子叫过去骂上一顿说他不懂事然后交给他一大堆的事情粗看不到明年办不完。

    宝珠呢是由陪加寿出来的瑞庆殿下那里知道的。

    瑞庆殿下几乎每天来看孩子好回去学给中宫听。公主殿下鼻子朝天:“母后还打了坏蛋哥哥呢”

    “是吗?”宝珠想没见到有伤啊。

    宝珠毫不为自己丈夫难过反而和瑞庆殿下有说有笑讨论:“下回还打不打只打这一回?”

    瑞庆殿下道:“母后说再提离京的事就再打。”殿下拍手:“这下子好了你们不离京我就不用天天教加寿回来搬小弟弟加寿都不情愿说了是我好哄着……”

    觑到宝珠面容才没说下去。

    宝珠心想这种主意和以前掳宝珠一样都有够阴招儿的。不过想到可以不用让加寿盯着也松口气。

    ……

    就宝珠来说住在京里和住在山西只要是一家人在一起有表凶天天在眼前晃她都愿意。也想过“袁二爷”接的有差使但孩子们对姑母来说比“袁二爷的差使”要紧的多太子殿下他会安排这不用宝珠去多想。

    第二天宝珠就放心的享受在京里的日子早上醒来见到丈夫想到明天早上还能见到他在身边宝珠就笑弯双眉。

    怕表凶生气才没有在话里告诉他而是一个人偷着乐。

    天气愈发的好起来加寿和瑞庆殿下早早的就回来英敏殿下不是天天念书也有个放假的日子跟着过来。

    他跟着过来是挟着方房说来看书瑞庆殿下就充当起他的临时先生。

    三张小案几摆在走廊下面。春风真正的和暖蜂蝶在花树上缠绕。最大的案几后面坐着瑞庆殿下摇头晃脑念着千家诗:“云淡风轻近午天……。”

    她念一句在她下首的英敏殿下就念一句:“云淡风轻近午天”英敏殿下的嗓子还带着童音里的尖。

    更尖的就是加寿一把子小尖嗓子:“云淡风轻近午天”尖得隔排房子袁夫人都能听到就笑容满面。

    宝珠在房里听家人说话也跟着一笑。

    这种念法还是好的但有加寿在一般是好不了太久。

    加寿坐不住不一会儿就悄悄的想要走开。不是饿了的就是想台阶下面玩去。

    “大胆”瑞庆殿下把个案几一拍喝上一声。

    “大胆”英敏殿下双手捧书目不斜视也喝上一声。

    加寿愁眉苦脸的坐回来坐的总不安心不一会儿念书声里尖尖的有了一句:“姑姑是坏蛋”尾音拖得长长的。

    宝珠哈哈笑了两声侧耳听外面怎么回。

    “姑姑是坏蛋”英敏殿下跟上听着和他刚才念的诗句虽然少了字但颇有押韵。

    瑞庆殿下想来是难过的但吭吭半天也许是让加寿和英敏殿下监视她还是念出来:“姑姑是坏蛋”

    随后大笑:“加寿调皮蛋儿……”

    “加寿调皮蛋儿”英敏殿下再跟上成了很不错的接力手。

    把念书给捣乱了加寿很开心念得最高兴:“加寿调皮蛋儿”

    “英敏大坏蛋儿”

    走廊下面整个的就乱了。

    瑞庆殿下笑呵呵:“加寿是皮蛋儿英敏是大坏蛋儿”

    “我是皮蛋!”加寿得意洋洋。

    “你是小坏蛋儿”

    “我是松花蛋我要吃松花蛋”加寿跑进去告诉母亲:“加寿要吃鸽子蛋要吃鸭蛋要吃……”小脸儿在面前晃动宝珠逗她:“母亲要出门去你跟不跟来?”

    加寿正玩得好摇头:“不去。”

    “宝贝儿带你去大姨母家里吃果子可好不好你不看着母亲了不怕小弟弟偷吃了?”宝珠笑容可掬。

    加寿嘻嘻:“母亲自己去吧我看着小弟弟。”一溜烟儿又出去外面随即尖声更起:“皮蛋我说了我吃皮蛋。”

    宝珠和侍候的人都笑得不行换过衣裳回过袁夫人就出门。

    经过袁训习武的那块空地现在已经是归了女儿早扎下几个大小秋千。秋千边上回头见廊下三个身影最小的那个最活泼灵动在春光里似精灵一般宝珠就要嫣然含笑。

    如果姑母和太子能留住表凶就此不做边城之想宝珠想这日子悠游嬉戏是不能再好了。

    出门时是喜欢的坐在车上也是喜欢的见到掌珠后嘴角噙笑还是微微的在喜欢。

    “宝珠”

    掌珠又一次叫她醒过来取笑道:“你不想来看我就不用来既然来了总要像做客模样看你人在这里心却没有跟来”掌珠压低嗓音:“是妹夫在家里等着你?”

    掌珠猜测:“不是夫妻要玩耍就是夫妻要拌嘴再不然你又同你女儿拌嘴了所以牵挂直到我家这里?”

    宝珠反过来取笑她:“大姐看你说话把夫妻拌嘴也说出来应该是你想和大姐丈拌嘴了你放心吧他今年就要回来你要是着急啊那就找人去说说让大姐丈早回来看你就是。”

    掌珠不依:“我才没有你和四妹夫那样离开一会儿都不行办满月那天就散酒的那一会儿空你和四妹夫在树后面就要说上悄悄话没羞又不是才成亲还捉空儿就往一处去?”

    拿个手指在面上羞宝珠。

    宝珠嘴皮子早就上来不是以前在家的宝珠温柔和气话中安平。

    “袁二爷”说话总有三分厉害。宝珠慢条斯理:“悄悄话儿捉空儿哦原来是这样?”

    “怎么样”掌珠自己先红了脸。

    “原来啊大姐嘴上说不想大姐丈其实呢都准备好悄悄话儿又把捉空儿去说也想在心里哎哟悄悄话儿…。”

    掌珠过来要打宝珠宝珠避出厅去笑道:“正要逛逛你家。”随意走着就见到垒起的那面墙。

    宝珠先皱皱眉就是分开家也犯不着把个墙垒得跟天似的高。难怪……别人会说话。

    “你要说什么?”掌珠问得平静。

    宝珠瞄瞄那墙低声道:“竟然没有再走动过?”

    “怎么走动?难道过年过节的不应该是他们来看祖母和我公婆?”掌珠胸有成竹他们算上小辈才是。

    本到为宝珠跑来准备的总有话语但宝珠一本正经:“是这样的。”

    掌珠在宝珠面上一扫就不作声。

    “但是年节礼儿上他们不来大姐你也不送过去?”宝珠又笑问。

    掌珠冷淡:“都分了家何必又应酬?”

    宝珠又道:“是这样的。”

    掌珠忍不住了:“你有话就实说吧你不是来褒贬的我竟然沉不住气。”

    宝珠陪笑:“我不向着你说话大姐你难道不恼吗?”

    “那你向着我吧一直向着我说话吧”掌珠大乐。

    宝珠笑眯眯:“自然实话也要说几句的。”

    掌珠翻个眼儿:“所以啊你就直说吧。”

    对着那墙看看宝珠笑道:“我在想好好的地方上打面墙那边我记得还有不错的景致这就看不见了不是?”

    “那就不看了便是。”

    宝珠笑盈盈:“可是我为大姐抱屈那里原本也是你的不是吗?”掌珠噎上一下顿时无话可回。

    姐妹随意的在墙下走着有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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