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宝珠哺乳

小说:侯门纪事 作者:淼仔
    帐篷里这一会儿留下的人不管冲着小袁将军在校场上的机智灵活和杀伐果断还是冲着他做了爹都为他喜欢。

    夏直重重的拍着袁训肩膀:“小爷你这就正儿八经的算长大。”顾玄武是个文人最关心的就是文字他殷殷地问道:“可起了名字?想来贵宝眷不会独断应该会小袁将军来起”

    这不是老先生的孙子他也乐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打算贡献几个绝好的字供袁训挑选。

    袁训虽然喜欢得都控制不住自己但还能敬重别人。这就轻施一礼道谢:“多谢顾先生家父没有辞世以前已经起好名字。”

    再对着别的人团团一礼心里头喜欢这个礼行得说不出来的潇洒:“多谢各位在这儿无酒不能摆桌子席面等有集镇或有酒的地方容我再感谢吧。”

    “阿训到我这儿来。”辅国公看完信招手唤他。袁训走到舅父身旁嘴一咧又是欢喜不禁的模样:“舅父我当爹了。”

    辅国公笑容生辉:“好好”他叮咛道:“以后更要稳重了可不再是小孩子了。”袁训笑嘻嘻:“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把他兴头的就忘记他昨天和我睡一个帐篷半夜里差点把我踹下床。”陈留郡王又取笑起来。

    当兵枯燥郡王解决的方式就是没事儿开玩笑袁训到他身边后没有疑问的成为他取笑最多的人。

    袁训对姐丈扬扬下巴那表现是你怎么还提这事儿?他哎呀着道:“那不是前几天让人夜袭又夜袭人的半夜里做梦杀敌呢当姐丈是马想这马怎么不动就给了一脚。”

    陈留郡王笑道:“我不怕我只盼着你回家去也这样对你媳妇就行。”那宝珠踹一脚会是什么哭模样呢?

    袁训冲他黑黑脸盘子继续和辅国公说有女儿的话。旁边有个凑趣的沈渭上上下下的打量他找到空子就插进去话:“当爹是什么滋味儿?”

    没成过亲的人问题也多青涩。

    书案后陈留郡王让人把康才带出去连夜审问夏直等人也就退出。沈渭见袁训和辅国公不走料想他们另有话说去外面等候袁训。

    他是来告诉袁训把蒋德照料得不错。袁训说等下再去看看小沈将军就在帐篷外面看月亮。那年青的面庞上还是寻思着当爹是甜的还是咸的?

    至于怎么跑出来是咸的这话得问他脑子里怎么蹦出来这句。

    …。

    帐篷里面只余下陈留郡王、辅国公和袁训三个人。袁训背负双手面色凝重踌躇满志中有几丝兴奋:“定边郡王也牵扯进来依我看这是一件大案子。”

    “你想多了。”陈留郡王打不起精神的模样手随意地按在书案上:“以前就这样有一回定边郡王来寻我要我和他一起收拾项城郡王”

    袁训迅速转过身子目光炯炯:“后来呢?”

    他郑重其事陈留郡王和辅国公都让他逗笑。陈留郡王更要笑而且随意的还打了个哈欠:“小弟啊没那么多大案要案让你办张辛这事儿也是他知道的太多这是他自己找死。你别太放心上查归你查不过看你紧张的你放宽心更能查得好。”

    他说完后辅国公点头笑笑表示附合。

    陈留郡王甚至笑道:“听说你不是头一回办案子工部和外官勾结贪污的案子就是你经手办的拿下五十六个官员”

    “五十七”袁训纠正他。

    “好吧五十七四品三品的官儿让你拿一批你有胆!要不是这次去京里”陈留郡王在这里停一停谨慎的把帐篷扫一眼哪怕帐篷里只有三个人在也把角落看过后才继续往下道:“见到我们那表兄”

    辅国公又好笑一下。

    太子变成内亲国公和郡王都觉得有点难接受按现在的话来说叫太戏剧化。他们两个是到回程后才勉强在心中把这亲戚安放下来。

    “我的内表兄提起才知道这案子是你办的。小弟那么大的案子你都办下来了在这里听点儿事就兴头上来丢内表兄的人。”陈留郡王哈哈的笑。

    袁训让他说得也就收起认真笑道:“姐丈那我只丢你的人吧。”陈留郡王“噗”喷了个笑声再笑道:“你想怎么查?”

    他看似漫不经心随便一问袁训也是告诉他:“我有分数。”把陈留郡王结结实实堵回去。陈留郡王佯装生气:“我也不能说吗?我可是受害的那个。”

    袁训笑道:“话还是可以说的。姐丈我来问你定边郡王和项城郡王为什么对你下手?你以前做过些什么都告诉我吧。”

    烛下小袁将军的面庞还是有几分认真的。

    辅国公哈哈大笑笑陈留郡王往铁板上踢。而陈留郡王摆摆脸色忽然怅然:“这人长大真不好玩你小时候多可乐逗你一下能玩半天现在逗不起了是大人了。”他顿生叹息:“看来我要老了。”

    辅国公笑着指责他:“瞻载你是说我老吗?”

    陈留郡王收起惆怅就是一笑:“没有的事岳父您精神还好着呢还能教这小坏蛋。”他贫嘴从来是贫到自己痛快为止这还没有贫完眸光在袁训面上一扫又啧啧道:“不得了要后台有后台要表兄有表兄要姑母有姑母小弟你前程似锦以后我追你后面看你的背去。”

    “姑母难道不是姐丈的姑母表兄难道不是姐丈的表兄?”袁训又成姐丈调侃取乐的恨得牙痒痒的把牙磨几下给陈留郡王看反过来调侃完他再笑道:“舅父姐丈要是没有交待的我可出去看蒋德了。”

    陈留郡王抬手:“去吧去吧。”

    “姐丈你有酒吗?我带点儿给他。”袁训凑过来。在这里没有女人看对当兵的来说再也没有比酒更好的东西。

    陈留郡王一本正经:“酒?军医那里多得是。”

    “药酒啊?”袁训乐了:“好吧没有我就不要了不过你告诉我没有改天再拿出一罐来我可不依。”

    “哼哼”陈留郡王用这个回答他。

    直到袁训走出去郡王注视他走的方向那眸光还没有收回来。眼光中有赞赏有寻思有认可有了然。正看着辅国公拿他也取笑取笑:“瞻载阿训走了你还看什么?难道他拿你令箭还你鸡毛你还在迷乎着?”

    帐篷里再没有别人陈留郡王可以放声笑几下。用手在令箭筒上一扒拉陈留郡王乐不可支:“我这鸡毛还是顶用的。”

    没一会儿功夫就搜出一个大奸细。

    陈留郡王就问辅国公:“岳父您说我明天升帐拿不拿这句话和老二算账?”军令大似一切。令箭在谁手上就得听谁的。龙怀武自己就是久带兵的将军这鸡毛两个字是昏了哪个头说出来的。

    这一会儿不想把龙怀武提来问陈留郡王就寻上岳父:“您看我明天揍他多少军棍合适?”辅国公笑道:“这还不是你说了算。”

    “岳父你竟然不阻拦我吗?”陈留郡王显然笑话没说够又说辅国公鬼扯起来:“现在想想我们全是白担着心。小弟为岳父筹划粮草把您的儿子们揍了不说还逼我也出一份儿。他是不用说他也出的。没出两月您告诉我这是您的计策筹划十几年就等这一天。岳父您可是把儿子们全耍进去。”

    龙氏兄弟们过年前后急的据说离当裤子不远。

    当然他们不会当裤子不过全把当裤子表现在脸上让陈留郡王看了近两个月的笑话。

    对于女婿的笑谑辅国公回他:“儿子们早把老子耍着呢我耍他们又有什么。”

    “这倒也是。”陈留郡王笑笑再道:“但我还是为您想过您这爵位可打算交给谁呢?我不是说您老到底他们全大了不是?”

    辅国公一脸的老谋深算:“瞻载啊这事儿还用问我吗?我把他们一个一个的带大教会没有一个我有偏心。要说偏心我宁愿偏心阿训。我龙家的家门谁顶得起来就是谁!”

    陈留郡王心服口服名将也有服人的时候。“好吧我闲的时候也觉得是这样的不过我总以为总是您儿子你不忍心看着他们窝里斗”

    “我不忍心他们就不斗了?”辅国公淡淡。

    “这件事情我算心里有底我们夫妻可以放下心。还有一件岳父你筹划许久那田怎么还是让外人买去了这不符合您行事的方式。”

    有田才有收息。

    “哈哈哈哈”辅国公放声而笑笑得陈留郡王发愣时见岳父起身还在笑:“阿训呢这就当爹了我还想再看看他好好喜欢喜欢。”万大同的信早一个月已到辅国公手中。辅国公一个人乐现在不想说。在女婿诧异的眼光中笑着走出帐篷估计是一边儿乐去了。

    他嚷着要找的袁训在这个时候已走到蒋德帐篷外面听一听里面热闹非凡有人在大吹牛皮。

    ……

    “铁头功怎么练?你先付我十两银子等到了太平地方休整我再告诉你。”这是蒋德的声音。

    “吹牛吧你”这是当兵的声音。

    袁训一步进去沈渭紧跟后面:“蒋校尉小袁将军来看你了。”

    呼呼啦啦站起一长串子人袁训认一认全是他帐下的。以前认为蒋德和小袁将军不好对他轻薄过的人。

    这些人在今天晚上恍然大悟蒋德原来是小袁将军的套儿又想到他还挨上八十军棍当兵的有错就认心粗没城府就都跑来看他让蒋德大吹特吹他脑袋抗得过石头。

    对着一张张或质朴或坦诚的面孔袁训没来由的心头发烫他含笑正要招呼见有一个在最后的士兵说道:“袁将军有话说咧我们走吧。”

    “小袁将军你们慢慢聊我们走了。”这话把在这里的人提醒等袁训叫了两声:“你们坐啊”帐篷里已经空了。

    没有走的是帐篷的主人蒋德和与他同住的关安。还有就是袁训和沈渭。袁训扫兴上来在蒋德对面是关安的行军床坐下笑道:“怎么见到我全走了?”

    “这得慢慢来他们才跟着你还不熟悉没经过出生入死的将军拢不住当兵的心。”蒋德嘿嘿说道。

    沈渭心头一动总觉得这蒋德有时候蹦句话出来有道理的很。可他也是头一回来啊沈渭不客气地问:“你知道得不少啊?”

    “来以前不打听吗?”蒋德滴水不漏的回他:“兵部沈大人的少公子小沈将军你知道的难道比我少?”

    沈渭这就无话可说把怀里抱的一小罐东西抛过去:“接着小袁特地给你寻来的。”这是个巴掌大小的小坛子蒋德接在手里就笑了:“我正想喝几口去去晦气”再一看他乐了:“药酒啊?”

    上面红色标签上写着:“内脏出血吐血不止者可用。”

    蒋德哈哈大笑:“我是外皮出血这能喝吗?”他亲昵的望着袁训:“小袁将军这是您偷拿过来的吧?”

    “能喝没偷正大光明问的军医不然能敢给你喝吗?”袁训笑容满面。在今天以前他都认为蒋德关安是亲切的人。在今天以后袁训更加这样看。拿脑袋顶石头的人袁训打心里佩服。

    蒋德打开来药香味满了一帐篷他灌下去几口用手背抹抹嘴唇再在衣上抹抹手背对着袁训伸出大手笑得阳光灿烂:“来!”

    袁训也伸出手他的手也不小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摇了摇。沈渭在旁边看着才表示羡慕蒋德已松开袁训的手对着他笑容可掬伸过来。

    他额头上脸上青红肿紫血糊得到处都是一笑比煞神好看不到哪里去。可沈渭现在看他倒比以前认为他鬼鬼祟祟时中看得多。

    也伸出手认真的握一握。

    袁训在和关安握手小沈也握了一握后蒋德低声道:“兄弟们情意不用多说。”

    袁训没有多坐他得赶紧的睡才是。

    走出帐篷后沈渭才想起来失笑道:“这蒋德他几时成了我兄弟?”袁训扭脸儿嘻嘻:“就刚才。”

    沈渭一脸认栽的表情但脸上美滋滋不过疑心犹在:“小袁他们这是愿意拿命保你可是这为什么呢?”

    “没为什么哪有这么多为什么?”袁训走得精神抖擞今天战了一天的疲倦像是半点儿不见。

    这应该是他得到兄弟们的情意所以把疲累全冲得远远的。

    沈渭跟着他是处处谨慎:“小心不出错是不是?”袁训站住脚面上笑容不减手指住头顶上月牙儿笑道:“那你说今天月亮为什么这么明还有今天的风怎么就这么舒服还有……”

    “得得得将军你少扯几句答案不是明摆着的你当爹了呗。”沈渭挺挺肚子这我还能忘记吗?

    袁训笑道:“不是。”握住沈谓肩头神神秘秘地道:“是因为有你有他有……。”沈渭把身子往后一脱一脸的惊吓:“小袁将军末将我我我我是个清白人呐。”

    “哈哈”两个人笑着跑开。

    经过的帐篷有人听到外面肆意地欢笑更让他心神不宁。正大怒要出来斥责却耳朵一侧听清是袁训的嗓音他长叹一声也就作罢。

    烛光把他辗转反侧的身影流露出来是八公子龙怀城。

    龙怀城自从回帐篷那心就像炉子上贴烧饼放哪儿全熥人。兄弟们和全营的兵一起让袁训撵走不许他们听内幕。但回身见到康才逃跑答案不问便明。

    也无心去打听小弟用的什么法子反正他没闲着。小弟要是袖手看星星那康才那为什么要跑?

    只能是一个答案上结两个果一个是康才有罪他畏罪要逃。另一个就是二哥为他要和小弟动刀子小弟没干点什么儿康才不会跑。

    龙怀城的心这个难受一声幽叹在帐篷里打算绕篷顶子三天而不绝。太能干了……我们兄弟们像砧板上鱼肉由着他切割。

    正想着哥哥们都是什么心情他的小厮名刀进来。龙怀城就问他:“去了哪里?”

    “扑通!”名刀给他跪了下来。

    把八公子吓得面色如土上前两步揪起名刀狠劲儿全上眼角他牙缝里迸出话:“你小子也是奸细不成?”

    “公子奴才不是。”名刀大声申辩。

    让他这一跪龙怀城草木皆兵全然不信:“不是奸细这闹的哪一出!”

    名刀挤挤眼睛没挤出泪也有一片水气在眼眶子里他带着哭腔:“公子小的是告诉公子小的不是奸细您可别像七公子对粗工那样对奴才。”

    七公子龙怀朴朴字有一个解释是没有加工的木料龙怀朴的小厮有一个就叫粗工暗含跟随的公子名字。

    老八龙怀城的小厮这个叫名刀不用问也能知道八公子是想攻城陷镇得到辅国公府的大好爵位。

    龙怀城就问名刀:“七哥他怎么了?”

    “七公子一回帐篷就把跟的人全叫去指着鼻子骂哪一个是奸细哪一个站出来。不然等查出来七公子说亲手要他的命也比到校场上丢人的好。大家都和粗工不对说了一堆粗工的不好七公子正让人打他打得眼看不能活。”名刀去看了看吓得跑回来就对自家公子表忠心。

    龙怀城气得七窍生烟暴跳如雷道:“就为二哥身边出了个奸细至于把奴才全拷打上!”把名刀一松喝道:“随我去看看。”

    一径走到龙怀朴帐篷外面听到里面还有鞭子抽打声。守帐篷的亲兵见八将军到来扬声往里通报:“八将军到!”

    让龙怀城狠踹一脚骂道:“我又不是外人报个屁!”把帘子一摔一头搡进去先见到在地上让绑着打得不省人事的粗工。

    龙怀朴眉眼儿全变了气得人怔住坐在那里。

    “住手!”龙怀城本来就火生气哥哥不问轻红皂白由二哥的事衍生出新的事情。亲眼见到后更恼得一脑袋门火往上蹿。

    喝住还不解气上前去两个巴掌打走两个行刑的人。他倒不关心粗工死没有死只是对龙怀朴大声道:“七哥你疯了吗?这是侍候过父亲的人!”

    粗工这个小厮却是辅国公给龙怀朴的。

    龙怀朴流下两行泪水满腹委屈诉不尽似的泣道:“八弟原来这小子却是父亲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

    龙怀城气不打一处来劈头盖脸把他一顿痛骂:“呸!你想得倒美!父亲有这功夫多看你吗?”骂的心情上来把八公子自己的心思表露无遗其实他的心思兄弟们全知道不过明着说倒是稀罕的。

    “父亲有功夫也只盯着我!七哥你算什么!子以母贵我是这家里唯一的正根正苗。给你放眼线凭什么!”

    老七硬是让骂醒的。

    想想也是父亲肯在自己身边放眼线那不是对自己有期望吗?看一眼血肉模糊的粗工龙怀朴后怕上来见八弟还在怒骂忙起身对他作个揖陪笑道:“多谢八弟教我。可是现在可怎么好这奴才还能活吗?”

    龙怀城心想看你这个笨蛋劲儿老七这辈子只能站我下风上。跳脚道:“救啊。”回身就让名刀和几个人把粗工搬出去。

    老七能干出这种糊涂事别的哥哥们又将如何?龙怀城而且懒得和龙怀朴多说话这一会儿特烦他犯笨。跺跺脚道:“我再去看看别人。”

    走出帐篷后龙怀朴跟上来:“老八我和你一起看看去。”隔壁就是老六的帐篷老七老八走进去见老六正在喝闷酒。

    “打了这几个月你倒还有酒?”老七吸吸鼻子。他犯混犯的脑袋发涨有点儿酒松乏一下再好不过。

    把个行军水壶对着老七抛过来酒在那里面这样一荡漾帐篷里全是酒香。老六抚脑袋愁苦状:“你们说说这以前那小小子这就狠上来了?我不惧怕小弟有姐丈包庇也不惧怕小弟寻事情就今天这事啊让我心头发寒弹指之间康才就扛不住这是大将才啊大将之才。”

    老七默默喝两口酒递给老八。

    龙怀城默默喝两口酒递给老六。

    兄弟三个传着酒喝都无话可说。数口以后酒劲涌上来龙怀城想想自己过来的初衷推开又传到面前的酒闷闷不乐地道:“不喝了我得再去看看三哥和二哥。”

    把二将军龙怀武的称呼在嘴里过一遍龙怀城更闷得似脑袋上扣着个黑布就看不到天光的感觉。

    你弄个奴才是奸细几十年二哥你不知道?小弟在这件事上显出机灵也把老二另有所图的心思昭示无疑。

    龙怀武现在是跳到黄河也没有一个亲兄弟肯信他。

    “看老二?”老六嘴咧得像个苦瓢。苦过了也认命的站起来:“我也去。”老七不知怎么想的出来一句:“我们去问问他勾搭奸细是怎么想的?”

    难道有时机到了把兄弟们全连锅端。

    老六、老七加上老八三个全有了酒的人这就先去看老三。老三也在帐篷里审人把自己的贴身小子震吓过来再震吓过去听到去质问老二把案几一拍:“一起。”

    这就四个人把臂而行走进二将军龙怀武的帐篷。

    ……

    心情不好又面前杵出来四个人龙怀武就差哇呀怒叫。他知道兄弟们不会同情他疑心还差不多。

    但二将军丢人不能丢阵势傲慢无礼地问道:“今儿来看我算是齐全。”兄弟们在一个军营里共同说话的时候并不多。

    在外面当着人的时候比如在校场上是聚成一团的。回帐篷后可就各管各的谁也不太想理会谁更别说合在一块儿说说话更是不多见有是有过是有“过”。

    这失了奴才像失去大势龙怀武自知深受嫌疑索性破罐子破摔而且独得爵位是他们都想过的爵位只能“独”的迟早有独自和兄弟们对面的一天。

    狠厉之色在停住龙怀武面如寒冰:“我候着你们讲什么快点儿!”

    先沉不住气的是老六老六讽刺地道:“那我想问问二哥你几时对兄弟们下手?”龙怀武劈面就是一啐:“我呸老六你当自己是清白人?别说你没想过。”

    老六脸色难看几下紧紧闭上嘴。

    老三不干了:“二哥你居心叵测还比我们凶吗?”

    “呸!……”龙怀武也给他来上一下骂道:“你和我一样也是定边郡王早瞄上的你没资格说我。”

    老三的母亲是沙姨娘和宫姨娘同出一族。在今天这事出来以前老三和老二关系还过得去。但今天这事出来以后老三顿有失落之感。

    老三的失落有没让定边郡王选中还有就是二哥一个人玩着呢把他这算撇下来。

    二将军全身长出嘴来亲兄弟也不会信他在这件事里是无辜人。

    把老三也骂了龙怀武这就不客气了得罪一个也是得罪一个得罪两个也是得罪两个干脆把今天来的全得罪了吧。

    斜眼老七:“七弟你又有什么说的?”

    老七龙怀朴呢母亲姜姨娘倒有明事理的地方但他因母族不贵胆子最小最爱跟风最不会单独和人对上。

    老七是跟风而来的见到现在是单打独斗的钟点儿他嗓子哆嗦一下挤出个干巴巴笑容:“二哥你这事儿办得不对啊。”

    “要你管!”龙怀武闪过他和最后一位龙怀城对上眼。龙怀武有点儿头疼。

    八弟年纪最小又是都知道的那“意外”可他子以母贵以嫡子身份在不懂辅国公家事的外人眼里如在京里京里并不知道国公府这么乱是不是?就是知道也当和别的人家嫡庶有争一样对待。

    京里过年赏赐东西有别人家的嫡子就有龙怀城一份。管礼部的有一帮子官员们人家可不会粗心办错事儿人家不需要龙八公子去结交就主动认得八公子的名讳。

    子以母贵历史长河里一直有这么一条闪闪发光想忽略都不行。

    龙怀武想把八弟羞辱得用非常言语。也罢有几句话并不想早说说出来好似点醒他。兄弟们隔母作什么无事要点醒与弟弟们?

    但这一会儿论不到别的二将军今天舌战兄弟能赢就行。龙怀武阴森森地道:“老八你最近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啊?这个你洗得跟白生生蚕宝宝似的小弟也不见得搭理你!我说老八听哥哥一句话小弟这人性傲眼高你跟上去将就着他他更看不见你。省省吧我的好八弟看你最近热脸贴冷屁股贴的哥哥我都代你心里凉。”

    转脸儿又把老六也捎上:“六弟最近也同老八一样赌个银子还我跟着老八得了吧哥哥我明白着呢你是讨好小弟呢哥哥我等着你们两个热脸把人家屁股渥得能烫酒还是看不上你们那时我才笑呢。”

    兄弟四个老三、老六、老七、老八全气得脸发白一甩袖子扭头就走。这二哥这是铁了心死不回头谁要再理会他!

    望着他们走出去龙怀武深深叹口气垂头丧气重回去坐着。肩头一塌眼儿一垂嘴角往下继续去犯愁。

    这人倒运走个路都能碰石头。好好的再没几个月这仗就打完今年冬天军功上又能涨一笔。这下子倒好康才那该死不活的奴才他偏生弄这种事出来!

    这可好了如今是父亲也不会信我吧姐丈更要恨我入骨当主帅的都恨奸细龙二将军自己也恨恨他又能找谁去呢?

    小弟更是要恨死自己前仇又添上新仇。康才这奴才要把蒋德打死小弟这黑锅背大了他现在只怕和自己拼命的心都有了。

    眼角见帐帘子让风吹得动几动让龙怀武想起刚才又把兄弟们也得罪得精光。五兄弟跟随父亲在营里让二将军一口气得罪四个。

    除去他自己还没得罪。

    唉这日子以后可就难过喽。龙怀武沮丧的攥紧手指捏得格巴格巴的响好似捏的是定边郡王的脑袋。

    爷能办到爷捏碎他。

    ……

    大雨瓢泼啪啪作响打在房顶上。花草在雨中东倒西歪让肆虐得花叶凋零。夏日暴雨是常会有的而山西这缺水的地方来说可谓是一件喜事。

    但房里的人都面色惶急有的人甚至揉搓着手束手无策的模样。这些人里有忧心忡忡的丫头有低声念佛的妈妈们靠墙角里还坐着几位本城最好的医生有的抚须沉思有的在和别人讨论用什么药好。

    雨声中里面那间传来的哭声依然响亮哭得久了带上撕心裂肺的感觉。

    雕刻精美的拔步床上宝珠抱着哇哇大哭的寿姐儿寿姐儿小手小脚搔个不停哭个不停宝珠也哭个不停。

    她不住的问着寿姐儿:“乖女儿你怎么了”问一声就哭一声。而寿姐儿不会回话还没有满月呢当母亲的月子还没有做完寿姐儿更是只会用哭来表达湿了屁股饿了和不舒服。

    小儿夜啼是不管贫家富家都会出现的事但宝珠这里不同这是她头一个孩子——话说头一个孩子夜啼的多了去——但宝珠不管。

    在前两夜寿姐儿哭宝珠不在那个院子里光听说就着急。她不能出去见风就让把寿姐儿抱过来也有想照顾女儿的意思也有让祖母和母亲好好休息的意思。

    但当她亲眼看到寿姐儿哭得鼻冀抽动脸涨得通红似喘不过来气宝珠哭得比寿姐儿还要凶。

    袁家这头一个宝贝晚晚啼哭别的人还能睡得着吗。

    安老太太袁夫人和陈留郡王妃都在这里没有睡看沙漏天气已经是三更天。白天老王妃让人来问过她身子弱而且不是她的亲孙子她得去睡。

    二太太这几天勉强能见人不像前几天面上无光自己都不肯走出房门。她爱晚上出来逛逛散个闷儿本来晚上来看看不巧晚上下这样大雨二太太打发人来看了看讨了个回话。

    大人们都不睡念姐儿更是不睡。她坐在宝珠床上小身子前面有不少好看东西。拿个白玉胭脂盒子在寿姐儿眼前晃晃念姐儿道:“这个好看快别哭了我把这个送给你。”

    过一会儿又摇个好看花儿:“这个好吗?”

    寿姐儿继续大哭。

    志哥儿和忠哥儿坐在地上一个人面前放十几本书上面写着《千金方》《本草纲目》《皇帝内经》等哗啦哗啦翻动不停找药方。

    “哇哇哇……”寿姐儿愈发哭得凶了小面庞上全是挣出来的汗水。她的小手在母亲衣裳上撕扯着有个奶妈怯生生走上来问道:“这不是饿了吧也哭了这么久……”正要说昨天前天全是这样哭会子就吃吃过也就睡得安生。

    小儿夜啼只在夜里啼哭哭到一定时候也就不哭。至于原因有说腹寒肚冷的不能尽知。

    宝珠让她提醒慌手慌脚解开自己衣襟无师自通的往女儿嘴里一塞没有人教她她也从没有看过奶妈们喂奶她坐月子就不出房门可宝珠这就做得不错。

    寿姐儿也是哭得差不多肯定也饿了也渴了这就吃起来。吃上两口呼呼喘气停下来又哭两声再接着吃。

    孩子吃饭是天下最可爱的景观真实纯朴的美感比百花绽放还要中看。当母亲的更看得入迷让她叼住又还似十月怀胎身有联系怀抱娇儿又尽有安全庇护之感宝珠也就不哭挂着泪珠看着同样挂着泪珠的寿姐儿吃两口累得歇下来再吃两口。

    老太太等人都没有想到宝珠会有这样的举动等到醒过神寿姐儿已经吃上而宝珠面有泪痕面上却焕发出神采让看的人不忍心不让她喂。

    见她一手托着寿姐儿一只手掩起自己衣襟自然无比全神贯注只在喂奶上面郡王妃无声地笑了笑悄悄地把两个儿子带出去又进来招手让念姐儿下来。

    坐在床上的念姐儿哪里看得到母亲的动作她瞪大眼像看西洋景儿见小妹妹吃得呼呼喘气香甜劲儿不会说也全带出来。

    念姐儿咽下口水自己下床走到母亲膝下张开小手要她抱清晰地告诉她:“饿了。”眼珠子乌溜溜的在郡王妃身前扫上几眼。

    念姐儿还没有完全断奶有钱人家娇少爷姑娘吃到七八岁的也是有的。陈留郡王妃就笑着抱过她出去寻她的奶妈。

    孩子们出去后房中更安静许多。除去大雨在房顶上继续鞭打再就是安老太太和袁夫人等人的微笑和寿姐儿吃奶的轻微“哼哧哼哧”声。

    见到不哭袁夫人体贴下人对一个奶妈道:“去叫她们回来吧小姑娘这不哭了她们也有功劳都熬上两夜可不能再熬了。小姑娘身子打紧她们的身子也要紧。都累病了明儿谁侍候奶奶。”

    奶妈就应声出来好在不用打伞则抄手游廊出去就能到小佛堂。这里香烛高照几个人跪坐蒲团上念平安经药师咒都念得闭着双目。

    “二奶奶三奶奶卫妈妈忠婆婆孔家嫂嫂红花儿兰香夫人说小姑娘不哭了你们有功让别和昨天前天似的再熬夜明天还指着你们侍候呢。”奶妈轻声把袁夫人的话说一遍。

    “谢天谢地”

    “菩萨保佑”

    “药师显灵”

    邵氏叫上张氏卫氏带着红花等人请上忠婆这就一起来看加寿小姑娘。

    宝珠才喂完她她吃过回奶药汁但效果不好还有奶汁出来只不多就是。寿姐儿明显不够吃宝珠把她交到她的奶妈手上自己掩衣襟又轻声吩咐:“吃完了放我这里我得看着她。”

    泪水又涌上来:“要是父亲知道该多心疼她。”

    安老太太没做过月子她就没生过。但她上年纪让寿姐儿哭熬了两夜今天又熬一天有点熬不起。

    袁夫人是坐过月子知道坐月子的人白天睡晚上睡睡不着是有的。

    两个长辈都愿意把小姑娘放在这里看着她睡着以后叮嘱奶妈们好好侍候袁夫人和老太太离开。

    红烛微光下寿姐儿让放到宝珠枕边。宝珠对着女儿花瓣似娇嫩的小面庞就不由自主要屏住呼吸。

    见她甜甜的睡去呼吸若细雨微风宝珠油然又想到袁训低低地对熟睡中的女儿再说一遍:“若是父亲知道该多心疼你啊。”

    暴雨好似加大更骤更急。但小姑娘不再啼哭宝珠心里也好上许多。她现在担心的只是三个人。

    一个是不在身边的袁训这里有雨他在外面可有没有雨?

    还有一个是前天寿姐儿哭起来就去请小贺医生的顺伯。孔青说雨大山路难走和顺伯一起去了。

    没办法辅国公府几代只信贺家和张家现在宝珠也跟着信了。

    如果这是在大同宝珠暗想那不是就方便得多吗?她知道自己这种心思不应该姐姐也盼着和母亲多住些日子老王妃又待得相当好时常请老祖母出去游玩老祖母早有乐不思蜀之感。

    可如果是在大同有小贺医生在倒是方便许多。

    这个法子现在只能是想一想头一件宝珠还没有出月子再来就是宝珠出了月子寿姐儿也年纪太小不易挪动。总要个半年后才能往大同去吧。可到时候对姐姐说又怕伤她的心。

    另一个院子里袁夫人也在灯下默然沉思。而郡王妃在她的房里人是睡下来了但大睁着眼睛也没有睡。

    雨声在她们的思绪中悄悄的住了。

    在太原和大同中间的一座山上漆黑泥泞山道上孔青喜道:“总算不下了顺伯可以不用戴斗笠了这东西压得看路都受妨碍。”

    “那就不戴吧。”顺伯随手解下斗笠往车里一扔。他们两个轮流赶车是日夜兼程的去往大同。

    孔青不赶车的时候也不总是睡着他想法子和顺伯说话互相解闷。“顺伯这小贺真的那么好?小孩子病也拿手?”

    顺伯笑道:“我说他们的故事给你听。”

    “他们?”

    “是啊他们。正骨张家和贺家是一个师傅门里出来的。那师傅死的怕没有两百年没后代就两徒弟出息一个姓张一个姓贺。他们两家是正骨的也会看别的病看别的病的也会正骨。”

    “有意思?既然都会怎么还一个只正骨一个说不会正骨?”

    “故事这就来了师傅知道自己离死不远就叫来两徒弟说你们学的都不错出去治病不是庸医只担心一件事就是你们互相掐可就对不住我在地底下我不闭眼。”

    孔青笑了一声。

    “徒弟就说那怎么办呢?这出去行医和游医还争呢何况是同门也在一个行当里必定争高揽胜。师傅说这样吧我给你们分开分成两个正骨的只正骨不揽别的病可好不好?就这样分开贺家输了。”

    孔青奇怪道:“那么大名气怎么叫输了?”

    “呵呵两家都想正骨觉得那学问精深能往深里学。都不想揽别的那太杂活。贺家输了那一代气得不开业都想弃了这饭碗去学别的。”

    “那不就可惜这医术对了他们家还吃这碗饭呢后来呢?”孔青听得入神。

    “后来没饭吃了不做不行无奈开业这全大同上几代的人全知道都不在了故事是传下来了。贺家一想既然这行当给我饭碗我就得往好得弄。这就立下一条家训凡贺家依靠这饭碗的子子孙孙除正骨以外的病疾不会看的投名师访名山的去学凡祖宗没传下来的后代子孙填补上。所以你说贺家会不会看小孩子病那是几代有名的。”

    孔青失笑:“原来是这样这人一立志这就无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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