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宝珠进城

小说:侯门纪事 作者:淼仔
    又是一通的乱搜查以后帐房里又入帐一笔银子。

    国公夫人见不是事悄悄的让人把儿子叫回来。国公夫人叹气她倚着杏黄色迎枕愁眉苦脸:“几处全是哭声凌姨娘又没有好三公子那边的沙姨娘来见我问我你们是不是背着国公在抄家?这事情几时是个头……”

    她忧郁的斜拈帕子把心事全寄在青荷色帕子上手指紧紧捏住不肯丢开。

    她的紧张全在这里。

    龙怀城抚额头在房中来回踱步。他一脸的为难像是他办的这件事情已经耗尽他心思而母亲还来添乱。

    “能过今年就不错过了再说吧”

    国公夫人更让骇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红了眼圈:“那那我去看看凌姨娘”龙怀城不高兴地道:“她有什么好看的心口疼?她早应该发心病去该去的地方省得给人添麻烦。”又埋怨母亲:“您不记得她对您无礼?”

    “她也配?”国公夫人还是柔柔弱弱的但语气和刚才大变样儿。谴责过又转为幽幽:“这不都是做给人看的我还是去看看吧。”叫上丫头正要走见管家小跑着过来。国公夫人又是一惊的模样:“又出事?”

    管家陪笑心想如今家里是到处草木皆兵。他道:“是头一批的粮车准备好昨儿说是二公子送我来告诉一声再问下是哪天走什么时辰动身?要是今天就走八公子得去送送不是?”

    “啊是。”龙怀城从椅子上拿起回房脱放下的织锦黑色大披风对母亲道:“我去去就来。您实在闲就去看看大哥他们吧如果还能看雀子逗猫儿玩就别去了。”

    他去和龙怀武龙怀无会合。

    ……

    袁家旧居里郡王妃颦眉手按在青釉窑变姜黄茶碗上红唇微嘟似在丝丝吸着凉气。宝珠静静陪着她让念姐儿坐在身旁拿绣花绷子扎花儿给她看免得念姐儿在姐姐想事情的时候去打扰她。

    下午的日头在院子里留下明亮志哥儿忠哥儿喊打仗的嗓音远而又远菜地里小黄鸡啁啁偶然有声往来的人蹑手蹑脚不敢轻易发出动静惊动主人。‘

    更把房中衬得静谧。

    直到有人匆匆过来是郡王妃带来的管家。他忙活得额头上全是汗怕这样去见主人主人要怪就在房外急急的抹汗。

    抹汗的时候又怕郡王妃等得太久管家在门外就回话:“没有见到那商人们。”说完这句他额上的汗抹得差不多。几步过来微哈起腰声音放低:“有消息说他们可能去了太原。”

    宝珠一惊所幸针指是打小儿练就的绣花针不会扎错。

    郡王妃带着毫不吃惊只眸子冷酷的眯了眯。慢条斯理的才说了一句:“这些黑心的粮商们他们是怎么了?高价买这么多的粮这又是打算坑谁?”

    “不管他们要坑谁咱们得想个法子才行。”管家再次道:“他们可去了咱们的地方。”

    郡王妃下意识地来看宝珠她是特意来陪宝珠的。来前把家事安置好打算住上一个月的郡王妃不得不有提前回去的想法时就要看看宝珠是不是不喜欢。

    这一看郡王妃沉下脸。她见到她的女儿念姐儿穿着淡粉色绣红色菊花的小锦袄豆绿盘金小裙子下面晃动一对小鞋脚贴着宝珠仰面正对舅母嫣然地笑。

    “念姐儿你怎么离舅母那么近你撞到她可怎么办?”郡王妃示意奶妈去抱起来。念姐儿小小年纪并不知道女人怀孕前期没坐稳胎时和琉璃瓶子没区别。她快快乐乐地还告诉母亲:“念姐儿陪舅母绣花啊舅母给念姐儿做小衣裳。”

    宝珠抿唇微笑。

    奶妈把念姐儿抱开念姐儿哇啦了两声郡王妃接过她到怀里嗔怪地按按女儿秀巧的小鼻子:“你揉我吧别纠缠舅母。”

    念姐儿有得人揉搓就开心起来。郡王妃见小女儿笑容如花明秀可爱忍不住一笑告诉她:“舅母做的也不是你的衣裳是弟弟的。”

    “为什么不是弟弟不是妹妹?”念姐儿还是很开心:“我要妹妹不要哥哥哥哥会欺负我。三堂叔家的表姐说姐姐好舅母给我接回来姐姐吧。”

    宝珠和陈留郡王妃都笑起来借着这欢笑劲儿陈留郡王妃歉意地道:“宝珠你看我不能陪你了。”

    “我正要说姐姐请回又不忍心你大老远的又奔波回去。”宝珠放下针线不是不怅然的。郡王妃也惆怅见到宝珠面上的舍不得更打心里难过上来。她眼角微热就拿帕子拭了拭。

    除了这动作像柔弱妇人以处再放下帕子郡王妃恢复刚强:“我早早的回去还早早的来。”

    宝珠很想说你别来吧可姐姐是一片照顾之心。

    而且姐姐在身边时固然是多个看管的人。可她真的要离开宝珠又想到未免冷清。

    她含笑道:“这话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

    “怎么说?”郡王妃没有听懂。

    “论理儿我应该请姐姐安坐家中你家里自有一摊子的事情让你路上奔波我心不安。可想到你不来吧我又孤清清的难受。真是的听到你要走我竟然成了个孩子似的这就拿不住主意。”

    郡王妃哎呀道:“弟弟不在母亲也不在你身边你偎我本是应当。”宝珠对她笑笑:“是啊所以这心矛盾呢但主意呢却还是要拿。”

    宝珠轻轻地笑:“请姐姐早回吧接下来天冷只怕你回去的路上就要遇雪。下了雪可就别来了我会办年呢我带着家下人等过年。明年开春路上好走请早来吧。”

    她秀眸微润虽是温婉模样但也把话说得刚强。

    郡王妃心中一动又接纳宝珠一分。宝珠本来就不是随风倒的弱草不过是外表柔和罢了。郡王妃听完她后面的话对宝珠又爱又怜不由得道:“宝珠啊你这说的是哪一家子的话我是你的姐姐你是我的弟妹。你丈夫不在家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说什么下雪了就不必再来等明年开春的话。我就是回去了心里想着你的身子哪能等到明年再来?”

    她也就雷厉风行起来先对管家道:“让人套车叫哥儿们回来我们今天就走。”宝珠吃了一惊:“天在下午等明天再走我晚上为姐姐饯行。”

    “还饯什么行?又不是外人。”郡王妃就势起身把念姐儿抱着送到宝珠面前:“对舅母说咱们走了但很快就再回来和她一处过年可好不好?”

    “不好”念姐儿扭身子不依小眼神儿还在眼馋宝珠扎的花。宝珠和郡王妃说话绣花绷子丢在八仙桌上上面花卉微卷半展系住念姐儿不肯丢开它不看。

    “我不回家我要和舅母住看舅母扎花儿做衣裳。”念姐儿小手抱住郡王妃脖子在她脸上讨好地亲了亲。

    宝珠眸子亮了唯我独尊的日子虽然好但有念姐儿做伴就更好。她也对郡王妃满面的讨好:“姐姐”

    “不行”郡王妃见女儿和弟妹难舍难分也笑了。但是她为宝珠身子着想:“你现在可是安安稳稳的原地呆着别让撞着碰着的才好。”

    志哥儿忠哥儿满头是汗鼻子上一道灰印子不情愿的让找回来。听说回家两个男孩子都撮着小眉头:“回去吗?我们不是代舅舅陪舅母的吗?没见到舅舅就把舅母抛下舅舅回来哭鼻子谁哄?”

    宝珠正要笑忠哥儿又道:“舅舅是用糖哄的”

    宝珠才愕然志哥儿一拍脑袋:“对呀舅舅还和我分过糖。”

    当舅母的就此傻眼见进来姐姐的随从姐姐正在吩咐他们。宝珠悄悄问志哥儿:“舅舅吃过你的糖?”

    志哥儿完全记不清楚这些话他是听母亲和舅舅取笑时说的。但志哥儿脖子一直煞有介事的道:“是啊我小时候他抢我的糖。”

    郡王妃交待完宝珠还在缩着头笑。卫氏梅英代宝珠送郡王妃母子到镇口红花陪宝珠在房中看着宝珠嘻嘻嫣然好似得了什么宝。

    “奶奶这就说一不二不是吗?”

    红花最近不是搬着书就是搬着帐本子。余氏方氏已经知道小姑娘红花才是奶奶的管铺子总管事中年的奶妈、沉稳的梅英竟然都不是红花又请教过她们把宝珠想有个自己铺子的心思稍作吐露说奶奶并不想全指望着花夫人的钱让余氏方氏很是敬佩红花看帐本子就过了明路。

    她此时又抱着一本帐本子。

    宝珠一愣:“哦”这才慢慢想起来:“是啊现在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了。”她还没有开始品尝唯我独尊红花提醒她:“是别的事情您说了算吃喝行走您说了不算。”

    “那住呢?”宝珠眼眸弯弯:“红花我们去大同府住几天你看可好不好?”

    “那要坐车……”红花一脸的不兜搭话。宝珠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儿是哦我还不能坐车呢?

    那就再等等吧自然是孩子重要。

    ……

    边城的秋天有着别处没有的美丽。

    它有着京城同样的深黄绿草紫花红果又有无边无际的辽阔不管往哪里随处看上一眼风鼓荡着隐隐啸声直扑入怀透骨的寒冷好似随时能把人冻僵。

    小王爷萧观走出帐篷先就喝上一口冷风。他抖抖脑袋像要把这风甩到别处去。再跺跺脚心想南边儿的人都说京里寒冷可地方可比京里冷得多。

    放眼望去也是的。四面没有挡头大同城外的卫所都只看到两个黑点最近的青山又更像他的黑玉围棋子儿风得已肆无忌惮地吹昨天营门上的旗帜都让拔走两根更别说人自然是冷的。

    “小王爷咱们今天还上校场去寻人摔跤?”寸步不离他的王千金和白不是过来问道。萧观皱眉摇脑袋:“不好!就我们自己个儿打没精神。”他懒懒地道:“我喜欢这里风刀子烈酒火爆脾气的马比京里好!可是打架这种事儿还是在京里更痛快。”

    在京里天子脚下不管王世子侯世子全是你不服我我不服你打架绝不让着。

    在老爹的军营里真无趣。

    不管遇到谁都是一哈腰堆出笑容:“小爷您出来逛逛?”不哈腰的又都是盔甲端正的人“啪”站直了全身盔甲哗啦迅速归位行个军礼不苟言笑:“见过小王爷。”

    这还有什么趣儿连个能骂的人都找不到。

    他们都那么恭敬让萧观半点儿性子发不出来把他憋得慌。

    白不是很多时候是小王爷肚子里的蛔虫猜出小爷又拳头发痒想寻人打架。白不是就献计策:“趁着陈留郡王还没有和咱们分开小爷咱们去他军营玩去”

    他不愧是萧观最喜欢的人总是能说到小王爷肚皮里---那条虫上面。

    萧观一拍大腿:“走找姓袁的小子教训他去!”他精神头儿这就上来骂骂咧咧甩动肩头:“爷爷我相中他他敢不来跟着他的姐夫能有出息?不识相还有……更不识相!”

    最后一个不识相骂的是沈谓。

    王千金就附合地笑把腰刀一拍:“小王爷姓沈的不给面子!当初点兵还有脸说是亲戚是亲戚他怎么不要小爷您呢!走咱们揍他去!”

    打架这种事情萧观百玩不厌。他带着王千金和白不是哈哈笑着去寻马还没摸到马缰。就见到几骑人马带着风尘灰衣裳上还沾着枯草根子往梁山王的大帐前面来。

    “龙家的人?”王千金道。

    白不是再瞅一眼:“粮草到了!”白不是瞪着眼睛发白光嘴里吸气:“咝咝辅国公这老家伙还真的厉害。小王爷您看这后面怕没有上千车的粮草他还真说到办到把成国公那份儿也送来不成?”

    萧观眯起眼约摸的点点肯定点不清爽不过是凭着父亲教的估了个数目。他道:“上千车没有再说就是上千车也还不足够两个人的份儿啊?”

    突然出来的这个热闹像是更好看萧观兴冲冲带着王千金和白不是回头:“去看看辅国公是怎么交上来的。”

    “这还用问?”王千金糊涂了:“不是说山西这几年欠收吗?但再欠收他自家粮仓里总有吃的总不能自己吃的不留下。现在国公爷大话要出两份自然是把存粮拿出来再掏腰包取银子外面买一部分。”

    萧观嘿嘿斜眼他:“你笨了吧?”小王爷忽然发现自己比别人聪明他更开心起来。但不是他妄自菲薄而是他的爹不在他身边给他留下得力的幕僚这些人有王爷钧命在身不怕小王爷发火三天两天里就敲打一回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外面有太多的人比小王爷您聪明但您不用比聪明劲儿您将来要当大将军大元帅您会识人用人拢住人就行。

    正规教育下的世家子所以不是草包。

    萧观能相中王千金和白不是就是他们在很多事情上有不同的见解。他能把这两个人带到边城来入军也是经过他爹的幕僚诸般挑剔才留下的两个人。

    在京里是王千金和白不是聪明点儿这到了军营小王爷就聪明了。

    王千金白不是混混出身有把子硬气再一把子好功夫别的方面就难以和世家子小王爷相比。

    王千金就请教萧观:“小爷您告诉我下回再遇到这事我就知道了。”白不是也把脑袋凑过来听。

    “听好了我闲下来辅国公算了算他一家是掏不出来这么多的粮食。掏不出来如你所说就自己搭钱去买。这里面学问可就大了。”萧观目光闪烁他的心完全沉浸到辅国公这些粮是怎么来的当然这是头一批还有后续的粮他还要怎么弄来才是?

    此时的小王爷再不是平时的莽撞模样已经像是个世事练达的人。他把下巴一端颇有点儿诸葛亮风范沉思道:“辅国公世代镇守在这里有许多的便利。他大义的站出来肯为成国公出一份儿不知是什么原因他要买好成国公还有他的钱粮不够只怕他还有打压粮价的事情”

    “天呐这是要遭弹劾的事情!”白不是低低惊呼。

    “是啊这里面不寻常。”萧观说完带着两个人走去大帐看动静。

    见押车回来的龙二公子龙怀武正在交令梁山王满面春风一般正常情况下谁收到钱粮都会这个模样吧?

    “呵呵国公办事老夫我最放心。”帐篷里到处是梁山王的哈哈声。龙怀武怎么听怎么刺心心想我们这颗颗粮食可来的全是血汗。

    收到这批粮食时龙怀武带着弟弟们跟他回家的是龙六龙八在家里念书的是龙四龙五。老大老怀文不用指望他不想让正骨张再骂一回就得老实睡床上养他的骨头。

    五兄弟面对金灿灿的粮食都嘘唏。

    龙四公子甚至对远山而怅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兄长五弟八弟我们从小锦衣玉食长大到今天我才发现这不是粮这是金子才是。”

    掬一捧米龙四公子有了泪花。

    他的私房可全在这里面呢。

    龙怀武很快告辞再对着梁山王的笑声多呆会儿他怕自己能红了眼。

    萧观摆摆手让帐篷里别的人都退出去独自上前对梁山王问道:“父亲我不信辅国公府拿出来的这么爽快只怕是……”

    正要把自己的猜测说一遍梁山王用眼光阻止住他道:“随我来。”父子出来上马梁山王只命几个亲信跟着带着萧观奔出五十里那里是他的粮仓营。

    梁山王的精锐人马有一半驻扎在这里看守。

    到了以后梁山王命守营的将军们自便他把儿子带到粮仓营的中心。这里有高台一个平时是摆鼓楼的夜间有人当值见到敌情就用鼓声示警这儿可以看得清楚全营。

    萧观一看就愣住张大嘴:“这这父亲……”

    小王爷狐疑地望向父亲您老人家明明粮都吃不完还把成国公逼的快要动刀子这是什么道理?

    为将者不是要爱抚部下。国公虽然不直属父亲管辖但在粮草上面父亲却有权调动他们。就像郡王归皇帝管但他们带兵马时梁山王就可以指挥他们。

    对着粮仓营到处满满的粮仓萧观满腹疑窦。

    “你看到了?”梁山王沉声问儿子。

    萧观想这里一眼望不到头密密麻麻全是粮仓我怎么会看不到?就点头。

    “你在纳闷为父我不缺钱粮为什么还把成国公那东西撵得要死要活?”梁山王抚须傲然:“听说他都想和为父我动刀子了哼就凭他!”

    小王爷年纪小这里又就父子两人余人皆在台下。萧观就道:“父亲这不是您逼的吗?”梁山王反问:“我不逼他别人还不当我说话?他们更不肯上交才是!”

    眼望无数粮仓梁山王对着冷风豪气顿发:“我没有几下子手段早让这些人撵走!大倌儿你以后要接为父的位子你给我听好了!”

    “啊?是。”萧观还是稀里糊涂。

    “成国公不识时务人也不灵活我放他一马别人可不放过他。与其他的钱粮全归定边郡王这里面还有别的郡王不如我取来。我取来也是皇上的并没有放自己腰包里!

    “啊是!”萧观认真得多。

    “辅国公呢就又有新花样!我十天前就收到线报整个山西省粮价坐地上涨他这批粮食是近三倍的价钱送来”

    “啊?!”萧观呆住。这不是傻子吗?他忍不住打断父亲的话:“那辅国公交完今年的钱他明年还不趴下去?”

    烈烈风伴着小王爷的话有如锯齿碾磨带足了不和谐。梁山王面容更沉在风中缓缓回头眸中夹杂着慈爱扫在儿子面上徐徐道:“这与我有什么关连?”

    他重面对烈风胸怀远山。似乎这样他的抱负和重点才更加地能明确。关山依就是王爷的责任。野花小草参天树倒地与他毫无关系。

    “大倌儿!我一年一年的按例收钱要人马别的事情我都不管!”

    这场活生生的教导让萧观莫明悲愤上来也醍醐灌顶的明白了。皇上要的是关山。不是让父子们周护张三李四的安稳。

    梁山王此时又道:“再说成国公府上气运是到了辅国公却还元气在。”萧观忙问:“父亲我又不明白了。前天程先生对我说辅国公府也艰难……”

    “你忘记陈留郡王是他女婿?”

    萧观才恍然大悟听父亲又道:“还有袁训的母亲是辅国公的妹妹。”说到这里梁山王沉吟不语似在等儿子对他这句话的回话又似陷入心事中。

    萧观就接话父子聊得正好他得说点儿什么不能冷场让父亲继续指点自己。小王爷就道:“是他妹妹又怎么了?”

    “混帐就是!”

    劈面就挨父亲一句骂。

    萧观才不服气梁山王道:“前辅国公嫁女嫁妆富可敌国!”萧观“啊呀!”把自己脑袋重重一拍就嬉笑起来:“姓袁的小子虽城府深主意坏又不肯跟着我但为人却是不含糊的。”

    这城府深主意坏和为人的不含糊一般都是成反比的吧?

    梁山王见儿子一点就透也就笑了一笑但再沉下脸:“你没事多向先生们请教不要搬着个刀剑就没完没了。”顿上一顿再道:“说也奇怪袁训母子往京里去只抱了一匣子首饰”

    萧观觉得心里让父亲打开不少早嘻嘻哈哈上来:“袁家我去过这小子成亲花了我六百两”

    梁山王都无奈了:“别总提你那六百两。”

    “是我就是说我去过他家除了房子值钱他日常穿用的从不靡费辅国公府的首饰一定是上好珠宝足够他们花用的。哎”萧观明白过来:“那袁家夫人的嫁妆可全在山西呢就在辅国公眼睛底下!”

    梁山王乐了:“大倌儿你这才想到!”

    “呃我是笨了。”萧观小王爷搔着头也乐了:“那现在就一件事情辅国公为什么买好成国公?”

    梁山王嗤之以鼻:“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萧观自己寻思半天寻思出另一个聪明主意他凑近父亲鬼鬼祟祟地道:“父亲您看山西粮价大涨了不是吗?”他对下面粮仓看看:“咱们还有这么多吃不完霉坏了可怎么办?”

    “哼这还要你说等你想到天早亮了!”梁山王得意抚须:“为父我早让人运粮过去大倌儿啊咱们不哄抢粮价但别人先动手脚就中得些便利却是无妨。上不愧对皇上下不愧对郡王国公将士!”

    他的儿子憋足了气:“您说什么?这事儿敢情不是您起的哄?”梁山王狠瞪他:“废话!为父我是那样的人吗?再说倒一个国公对我有什么好处!钱国公要是没有倒我帐前听令交钱粮的不是还能多出来一个?”

    萧观两眼对天发直喃喃道:“那那那只能说辅国公府太背运偏偏他说大话一交双份儿他的地方就涨粮价……姓袁的你不是不要亲戚的人这下子你也跟着赔钱吧?”貌似姓袁的吃了亏小王爷应该开心才是。

    可他在回去的路上硬是没有打起精神来。就是才知道他的父亲从中赚到不少钱又学到许多书本上没有的见解萧观小王爷还是闷闷的随父亲回营。

    王千金和白不是又来请他去陈留郡王营中去寻衅太子党。但小王爷想想姓袁的才亏了钱火气大的正想寻人晦气。送上去给他打小爷我可算是随着他一块儿吃亏。

    就摆手:“改天改天。”

    ……

    秋雨才住院子里湿泥地没法子扫墙头上红花落英缤纷又有菜叶子油绿柿子掉落几个红通通的另组成一副风景。

    经过的人无心去看都面有愁容。

    宝珠睡在炕上盖着红色绸被觉得小腹上还是隐隐的在痛。奶妈梅英红花余氏方氏郡王府留下的家人目光片刻不离开她奶妈早泪水满眶不时问上一声:“痛的好点儿没有?”

    正中的堂层里坐着本镇上的两个医生正在低声讨论:“我看还是吃坏了肚子?”另一位拿不定主意这房里睡的可是袁家的媳妇肚子里是袁家一脉单传的小爷的血脉他沉吟:“我看还像是受凉……”

    他用探询的眸光请另一位拿主意时另一位却也不敢肻定他的话琢磨半天还是小声的来商议:“真的不是吃错东西?”

    “着凉了吧……”

    大同城里顺伯赶着大车车上坐着贺家的药童按他的指点大街小巷地找小贺医生。郡王妃没走几天奶奶忽然肚子痛这还了得全镇的人都慌了手脚。

    这位奶奶肚子里可不仅是心肝肠肚还有小小爷在里面呢。

    国公府信任的医生正骨是张家别的全是贺家都是几代的医生虽说活宝特性各有千秋长相外貌也各不同但医术正道人正直这是没得挑。

    顺伯上午就赶车出来到这午后还没有把人找到。老头子白胡子都狼狈起来做几条湿哒哒跟着汗水粘在他下巴脸上。他再次把车从一家人门外赶开对贺家的药童吼道:“到底在哪家!”

    药童跟着活宝主人也染上几分怪性子。心想有能耐你找别家去看一定要找我家先生你就脾气小点儿。

    他双眼怪翻:“我要确定还用跟着你没头苍蝇似乱转?”

    他的衣襟让揪起顺伯一把握住药童拉近鼻子快碰到鼻子老头子怒道:“再找不到我把你扔西大街口水井里!”

    顺伯随袁夫人进京好几年这药童却才只十一、二岁是新到贺家没几年的。药童没让顺伯吼糊涂是想想他的话糊涂了:“我说老头儿你对这城里还挺熟悉?”西大街水井是大同城人人避开走的地方。

    那里跳过好几个大姑娘小媳妇都说看一眼也拽人进去白天都没有人敢去看。

    药童心想你把我哪儿不好扔一定扔那口有水鬼的井里?这老头儿算你狠你想让我死了不托生也当个水鬼不成?

    药童就小脾气下去挤出个笑容心想你这人咱惹不起。道:“再往邱家去看看邱家媳妇生孩子难产我家先生要么在那儿要么不在您就认倒霉吧。这秋雨才下生病的人多他又走去哪边看病就不知道。”

    小贺医生的名头在大同城里不是白吹的。

    他话还没有说完大车已经动了。没有一会儿邱家门外停下。药童更佩服这老头儿在这城里挺熟。他跳下车见老头儿早就人影不见并不奇怪药童慢慢腾腾的进去一问门上人果然才有个老头闯进去而小贺医生也在这里。

    邱家的奶奶正在要紧关头大人眼看快没了力气血一个劲儿的出孩子还没有出来。小贺医生家传只不看骨科但妇科他也是一样的不亲自动手。

    女人的下体他也避开。

    他在帘子外面听人报信再指挥人怎么接生。正在乱转骂自己:“怎么不找个媳妇这接生的事情我贺家传媳不传女全是我贪新鲜女人这般年纪还没成亲……”

    医者父母之心小贺医生听到房中女人的尖叫比刚才无力他哭了狠狠给自己一个巴掌:“这孩子接生出来我就找个媳妇把接生的活计教给她!”

    城里有名的稳婆全让邱家请来但这一趟还得请小贺医生来这个胎位太不正小贺医生不在稳婆们全不敢下手。

    这里正忙乱顺伯过来如前一般就去揪小贺医生衣领。小贺医这一回不由着他双手紧抱廊柱大叫:“一家看完才看下家。先救快死的再救不打紧的!祖传家规谁敢更改!”

    顺伯没有办法扑通给他跪下来。廊下还有几处雨水痕迹溅了小贺医生和他自己一脸一身顺伯道:“我家奶奶肚子疼!”

    小贺医生火冒三丈:“这房里却随时要死人一尸两命你知道吗!”但医者本心他飞快又问:“疼得冒冷汗吗?”

    “没有!”

    “那见红没有!”

    顺伯幸好是以前侍候过袁夫人对这些还懂些出来前问过大声回:“没有!”

    小贺医生一手抱紧廊柱狰狞着脸一手挥舞拳头大骂道:“那用轿子抬来我下面还有病人我不能为你一家不要别人!”

    顺伯腾地起来吓得小贺医生还是双手紧抱柱子放声大叫:“我不能走先看一家再看一家!”

    在他的叫声中顺伯早大步去了。

    小贺医生抹抹叫出来急出来的汗水对着房中再问:“见到头没有?给产妇吃东西让她别闭上眼!”

    大门外顺伯大车往回急奔。

    卫氏傻了眼断然反驳:“不行奶奶一步也不能动!”接着愤怒:“这不是庸医吗!”顺伯心中知道不是但见卫氏忿然泪水下来解释怕她不听又多费功夫。顺伯对余氏方氏道:“备轿进城!”

    “哎哎不行!”又跳出来一个红花也急了。红花叉上腰怒气冲天:“去人把那庸医绑了来!”

    红花以前就没干过这般强势的事情可这不是真的急了吗?

    余氏方氏见和这对人说不明白只按顺伯说的去准备。等她们回来红花和卫氏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我们奶奶有半点儿不对谁负这责任!”

    顺伯不理她们径直来见宝珠三句话:“国公府一直看小贺医生小爷郡王妃全是小贺医生开的安胎药;他有病人他不肯抛下!”

    “我去。”宝珠清醒得多。

    她一下子就听懂顺伯说的话那位来看过几回的小贺医生面相上怎么说呢有几分和大姐丈韩世拓一样的风流习气但国公府一直是请他出诊而且他来看自己一向诊银不菲他还不肯丢下手边病人宝珠懂了要么自己没事儿要么是这个人的医德是好的。

    卫氏红花这就阻拦不住梅英给宝珠穿好衣裳收拾几件衣裳。本来梅英也要跟去但见到奶妈红花一定随行梅英道:“去了一定是住下的我留下收拾你们的行李明儿一早给你们送去。”

    孔青也跟去说认认在城里的住处明天回来接梅英和铺盖。

    轿子在几乎全镇人的眼中起行郡王妃先派五百人随宝珠回来后来又带着五百人来给宝珠又留下三百。分一半化整为零全是便衣先到大同城里各处道路上接应再有几个人去看住那活宝贺医生怕他别让别家蛮力请走自家不就扑了个空。

    轿子的颠全在轿杠若是竹子的走起来忽悠忽悠好似坐船。

    袁家的是大轿木头轿杠就这还怕轿底颠四个人抬轿杠又分出四个人用块直木板在轿底兜住手垂于下握住的又是四个轿杠。好似把底部给垫平就有颠簸也减去不少。宝珠坐在轿内就觉四平八稳。

    这抬轿子的人必定是训练过的一条心思动步迈腿才行。

    宝珠在见识过母亲首饰奢豪半个小镇作陪嫁后又从这细小的事情上看出世家与别人家的不同。

    就是祖母是从侯府里出来的姑娘但安家却是一般祖母的许多都不可以和母亲相比。

    宝珠就更爱抚着小腹喃喃:“你可要争气才好咱们怎么样的不痛快也得撑到去见医生。”好似她肚子里已经有个孩子在。

    其实还不到两个月。

    小贺医生在家里候着给宝珠把过脉小贺医生那脸色阴沉得不行。换成别人估计跟他一样的难看。

    “奶奶您是吃多了不消化。”小贺医生瞪着眼。眼角瞪的是在他家门前门后门里门外挺立的大汉们。

    这一看就是当兵的身姿挺直和别人不同。

    他从邱家一出来就让“押解”回家然后把他看管起来小贺医生抽鼻子揉下巴拧脑袋做怪相大家的女眷全这样有了就太喜欢喜欢就进补再进补……

    他听到没见红时就心里基本有数。

    宝珠涨红脸吃多了?

    难怪……

    不吃多也很难都叫她静养然后一天三顿正餐再加上间中两顿点心晚上睡前夜宵。奶妈说多吃小小爷生下来就壮余氏说多吃生的时候有力气方氏说不吃可不行。

    就变成眼前这副模样。

    小贺医生险些又要大骂依他性子换成来看病的是别人他早就跳着脚骂!但老顺头在眼睛前面小贺医生忍忍气。

    别人跋涉来看病当医生的却觉得是他忍气吞声。小贺医生万般无奈的口吻:“进补要适当啊!”

    从奶妈到红花都不说话余氏方氏陪笑:“给奶奶炖的汤是夫人以前有小爷的那阵子还是您开的那汤药方子?”

    小贺医生看惯大宅门的病更加冷笑:“光是我的方子也倒不会但是你们又有从京里的从山南的从海北的补方子可别讹我!”

    卫氏也红了脸。

    红花也红了脸。

    要是梅英也这里梅英也一样红脸。

    她们在余氏方氏送的汤以后又给宝珠补一回来自京中的方子来自小城的方子……宝珠吃到不消化大家都有份儿。

    ------题外话------

    呜啊呜总算勉强赶上。亲爱的编辑快些审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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