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让宝珠也去

小说:侯门纪事 作者:淼仔
    这一刻天和地都似消失。绣虫草的绡帐枕头边的轻罗扇也都从眼角中消失。这一刻袁训的心中只有宝珠宝珠心里只有袁训。

    人最原始的*在小夫妻身上爆发。这*爆发时没有功名没有誓愿没有考虑没有环境没有将军黄沙里也没有碧窗宝珠明只有你需要我和我需要你。

    袁训把宝珠揉着往自己怀里塞都不管自己力气用到像在掐宝珠拧宝珠把宝珠揉碎了成渣合在自己血脉里。而宝珠也不管不顾的再也不想恭敬矜持夫妻床上也应该有一定羞涩水准她像露珠儿融进一汪水抱紧丈夫像一滴水融化进大海中一样了无痕迹。结合本就是愉悦的小夫妻更在今天把它就成两相融化恨不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方叫满意。

    那攻城掠地般的亲吻无处不在铺天盖地不管轻重的到来那嘤嘤的娇息声留恋缠绵温存纠葛不愿意斩断。

    这种热情就是天地也能化为热流何况是这一对相爱相得互相满意的夫妻呢?

    感情可以融化一切热恋可以消除痕迹。宝珠在热得几乎把她烫化的怀抱里觉得自己又是那个被爱着的小女人天是自己的地是自己的表凶的心也是自己的。她就更依恋更舍不得他的把自己奉献出去竭力地把自己最好的怀抱最暖的热情也给他。

    两个人都像干涸的土地拼命从对方身上汲取着什么又像拥有一切的星空大海和森林努力的再给予对方。

    他们都怕对方收不到又怕自己得不到于是就更狠更重的把对方往自己怀里揉往对方的怀里去。

    床前红烛弱如萤草也能感受到夫妻情深的摇曳着似把最好的光华送给他们。夏风微微也不住往床前来吹似这样就把迷了他们的眼烫了他们心的汗水给带走一些。

    是什么却才下了眉头又上了心;似什么无情恼来又多情;是什么愁如一江春水又喜如明月倚楼;是什么让双溪蚱蜢舟里载不动这许多的喜和忧。

    在这个夜晚宝珠没有诧异袁训不同于寻常的粗蛮袁训也可以理解宝珠不同于以前的放开。平时出门一天也会回来就携手相对言笑好像几天没见以后经年就要不再见。平时破个谜儿吃个果子娇痴调笑成亲数月还若新婚以后黄沙青草独想倚人袅袅随风。

    袁训在情到极致时转为轻掬低吻。宝珠在握紧他以后又怕弄痛他总会轻轻的拂上一拂。这种轻掬与轻抚更让两个人四目相对爱恋十足。

    宝珠在最柔怜时想到几句词。它们和着窗外月来得全然不费功夫。“花影压重门疏帘铺淡月……二年两度负东君……著意过今春。”

    她断章取义的想着断断续续的想着也许这词有对得上景致的一星半点也许这词压根儿对不上宝珠都不管了她只要在此时此刻里著意过今春。

    沉沉睡去的时候两人手指还纠缠的扣住合在一起。宝珠和平时一样往袁训怀里缩着而这是夏天了他们夫妻是秋天成亲这是过的第一个夏天对于他们来说是陌生的热而袁训也没有拒绝就是他自己也固执的睡着了还抱紧宝珠的小腰身似一生一世般扣在手中。

    再醒来时宝珠睁开眼见天色已明而自己是独自一人。再欠起身子就听到外面有细微的动静。

    宝珠起身就过去只披着长长的一件罗衣。她见到袁训半弯身子在榻前面榻上小几放着老蓝色的一个包袱皮袁训正往里放着衣裳。

    “不”宝珠轻呼一声奔跑过去。袁训回身宝珠握住他手中的衣裳一言不发的扯到怀里紧紧的抱住仿佛留住他的衣裳就能留住他的人。

    袁训鼻子一酸低声道:“别这样宝珠你不要这样”试着把自己的衣裳再从宝珠手里拿出来。宝珠固执的抱紧袁训稍用了力就夺出一点儿来。宝珠再往怀里抱抱袁训再夺出一些来。

    你夺来我抢去的宝珠忽然发了脾气丢下衣裳转身跑回内室。长长的罗衣角和罗衣上带子随着她的急步轻飘起来软绵轻柔的更拂动袁训就要离去而内疚的心。

    袁训虽拿回衣裳却又忘记放进包袱。他下意识站着对着宝珠的背影看着等到看不到时宝珠转到床的一旁袁训还在等着他知道宝珠会很快回来。

    果然宝珠再次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怀里抱着一大叠的衣裳全是袁训的跑回来气喘吁吁往榻上一放又再进去再抱出一堆衣裳腰带鞋子出来往榻上一放人呼呼地喘息时又开始没头没脑的一件又一件的往包袱里塞。

    那包袱就那么点儿大这是袁训早就想好的几件衣裳一把剑就可以走天涯。宝珠把一堆的衣裳往里塞她塞她塞塞到包袱涨得有原来几倍高再塞就胀破时。宝珠悲从中来自己深爱的丈夫还是要走的想哭又自觉得不能再对着他流泪宝珠就把身子拧到一旁默默的垂泪。

    温暖的手臂从后面搂住她袁训没有劝她但是温柔的抱住她的肩头他温柔的把这温柔一直传递过来直到宝珠的心头。

    眉头上似有而心头上也满了宝珠不回身只握住他放在自己肩头的一段手腕轻轻的摇了摇。

    无时无刻的他们又陷在缱绻中……

    打破这旖旎的是房外的叫唤声。这声音穿林渡风而来在别人家里大叫叫得没有半点儿不自在。“袁兄四表姐小二我来了。”

    袁训和宝珠迅速从情深中回魂两个人同时想到的都是对方。袁训把宝珠肩头只一拨宝珠就变成面对着他。袁训慌手慌脚的手掌在宝珠脸上拨拉着把她已干的没干的泪痕全都擦掉。宝珠则急急忙忙为袁训理衣裳把他从上到下乱的没乱的衣裳全整一遍。

    小二这就到了门外。

    好在他还知趣知道这房中住的是一对就要分别的夫妻。见到竹帘子挂着小二就没直接进来他在外面先道:“咦?难道不在吗?”

    其实透过竹子帘早看到里面有人在。

    袁训忙答应:“在呢”又推宝珠:“小二来了”宝珠也忙道:“小二快请进来你表哥他在家。”

    袁训低声和宝珠取笑:“废话我这不是才答应过我不在家我怎么能答应。”夫妻亲昵一如平时宝珠也忍不住笑见表凶打趣自己也吃吃地笑:“这不是你让我答应的”袁训哼上一声学着宝珠也来了一句废话:“小二快进来你表姐也在家呢。”

    边说边转身子去接小二背后吃宝珠捶了一记花拳绣腿还有宝珠的吃吃低笑声。

    夫妻微一怔这种日子是多么的好啊。随即袁训若无其事的去见小二小二已经进来了不容他再多想别的。

    而宝珠也打起笑容小二已经进来了不容宝珠再多想什么。

    “袁兄表兄表姐夫”阮家小二一气称呼了袁训三种不同的称呼袁训和宝珠一起好笑袁训问他:“你到底想叫我什么?”

    小二眼珠子发亮:“叫你什么都应当叫什么也不能表达我对你的敬佩。”袁训往自己周身看看又叫宝珠:“你看我今天有什么地方不一样?”宝珠就凑趣儿过来一本正经地打量几眼再点头道:“嗯竟然无赖是长进了。”

    “找打不是?”袁训挥挥拳头宝珠一笑走开:“小二我去给你泡茶”小二谢过她就继续对着袁训大加夸奖宝珠在帘子外面都听得一字不少。

    “我早知道你是有抱负的人你不是我哥哥就会在家里喊我要出门儿父亲把他骂上几句他只能在家里装软蛋”

    袁训这就明白小二对自己的新敬佩是从哪里来的但是惊奇:“小二你这粗话从哪里学来的?”

    小二还是块璞玉奶妈婆子丫头珠围翠绕着精致像大红锦绣中的珊瑚珠子。骂上几句粗话怎么听都不是味儿。

    小二却不管他的诧异学着袁训挥舞着拳头激动的近似声嘶力竭:“粗话怎么了?你别管我说不说。我只佩服你好男儿大好年华沙场醉卧将军梦里我只羡慕你无牵无挂无有忧虑边城画角声声急我只……”

    袁训一把握住他嘴小二就更佩服了他小眼神儿更加的崇拜这样的身手抓小二如抓小鸡子似的难怪你敢去边城。耳边却传来袁训警告的低语:“什么是无牵无挂别让你表姐听到!”

    小二点头如捣蒜袁训这才放开他。小二大喘口气儿小声紧张兮兮地道:“表姐不肯吗?”宝珠捧着茶在帘子外面:“嗯哼!”

    都听到了你们两个人知道不?

    袁训忙清清嗓子提起嗓音如正常:“小二你说要喝酒让你表姐备酒去。”宝珠才要白眼儿这两个人见小二被提醒状:“对对表姐”他笑嘻嘻对着宝珠鉴于刚才犯了一个语言对仗上的错误小二诚心的打了一揖:“有劳表姐辛苦兄长让我来打前站我还说不必果然这个前站是要打的袁兄他骥驰千里非别人可以比得的但比不得的这些人呢咳咳比如我那让父亲一骂就缩在家里不敢出门的兄长”

    宝珠又让他逗得忍俊不禁。

    “咳咳还有董表兄拍胸膛夸口说他也飞千里让董伯父骂得也成窝里驹”

    袁训啼笑皆非窝里驹这话是小二你的杜撰吧?

    “他们全是比不得但送行这事儿还是比得的他们马上就到没有五十人也有三十人。按日子算袁兄你明天就要离去表姐今天总得给你点儿好吃的吧也算我们一份儿。”

    小二说完宝珠愣住。

    是啊她总得给他一点儿好吃的吧。可这几天就生气难过去了宝珠没半点儿准备。而小二切实的提醒到宝珠他明天就要走了。

    宝珠慌上来茶也不送了把茶盘子往袁训手中一塞对小二道:“有有”打帘子出去就叫:“红花”

    红花从房里出来殷勤一如平时:“奶奶唤我什么事?”宝珠急急地道:“随我到厨房去看看有什么菜再叫顺伯套车送你去买菜。”

    说话声传到房里袁训幸福的笑一笑小二凑过来觑着他脸色:“看你表情我立了大功吧?可给我什么作奖赏呢?”

    袁训见到陈留郡王就要管他要东要西阮家小二一样知道自己有这权利兄长房里是可以瞄东西的。

    他一边说眼睛一边对着书案上几枝子翠管笔扫过去。袁训无奈那全是他心爱的笔。他手中还端着个茶盘子就往小二手中也一塞笑得大方:“这个给你小二你看这茶碗是官窑的你表姐疼你泡的是新茶新茶可是八百里快马送来京里铺子里还没有你快尝尝。”

    小二嘀咕:“小气鬼儿拿新茶糊弄我。过了河你就拆桥刚才怕表姐多心那会儿你怎么不糊弄我呢?”

    喝一口茶满口鲜香小二也就暂时安分。

    ……

    黄昏的时候宝珠走出厨房。见白天太热而摆在廊下的席面已挪到院子空地上一共四桌都还坐满的是人袁训坐在中间依然是最出色的那个。

    像天边的晚霞虽然是每天都有但轻红淡青每天神采不同。

    宝珠越看他就越爱他就心中重新难过。看这满院子的人有的是下了值刚刚才到的有的是上行到来一直坐到现在不肯离去的。他们都流露出割舍不能的情意宝珠又怎么能不是?

    红花从大门上过来往厨房看看见面案上堆满宝珠一天的成果路菜点心冒着热气散摆开来红花嗟叹:“太多了奶奶早该出来凉快凉快。”

    宝珠黯然她对着地上蒸腾转凉的热气看着对着天空中飞掠归巢的鸟儿看着对着又红又大的落日看着……这样的日子再有不知是哪一年。做再多的路菜又能把宝珠心意尽情的揉合进去吗?

    红花总是能跟上宝珠的心情也就垂下眼敛。直到顺伯过来道:“红花儿你倒没有回话不成?”红花这才慌乱想起:“看我见到奶奶只想着体贴竟然忘了说。”顺伯就笑他的笑和宝珠红花强装出来的不同顺伯久跟老辅国公的人见过打仗而且是不怕的人他认为小爷走的没有错走的足以告慰老国公的在天之灵这个家里顺伯是唯一真心的喜欢。

    因为真心喜欢顺伯就更愿意劝解宝珠不要难过。他没有说虚的此时见不到的什么升官快的话而是对宝珠道:“奶奶来了客人是前几回来道过喜的禇家夫妇。我认得他们小爷又见过那家的男人我这就让他们进来男人可以和小爷再喝几杯女人可以陪奶奶说说话也开开奶奶的心。”

    宝珠就知道是方明珠来了。想想顺伯说的不错现在来几个客人和宝珠闲话宝珠就不再多想袁训离开的事情也就心情恢复不少。

    她带着红花往门上去红花也让顺伯的话提醒。见惯宝珠昨天痛哭今天闷闷不乐的红花走在后面聪明劲头上来搜索枯肠的要让宝珠打起精神。

    “上午大姑奶奶来奶奶是喜欢的;下午三姑奶奶来奶奶也是喜欢的。这晚上表姑奶奶来奶奶一定更是喜欢的。”

    宝珠知道红花是番好心就故意和她说笑开心:“见方表姑奶奶我不见得会喜欢吧。”主仆没事儿还说过方明珠几时会懂事儿呢?

    没想到红花还硬是找出来笑话告诉宝珠:“可笑呢我大门上见过她才进来的还是在家里的时候老太太给做的衣裳带的首饰还是老太太给她的金簪子一色半新不旧亏得她那男人也不给她置办几件绸衣置办不起新到京里的细布并不贵我们铺子上有的我知道价钱亏得表姑奶奶好颜色就还是旧衣裳

    “这并不好笑我倒更看重她那男人才是。”宝珠反而正色起来。红花是逗她说话就奇道:“做小营生的男人有什么可看重的?”

    宝珠停下步子侧了侧面庞把“小营生男人”三个字咀嚼几遍道:“你看他是小男人吗?我却觉得不是。他起早贪黑的为一家人衣食辛苦这头一个他担起责任。第二个他挣钱不多也没有贪图明珠的衣裳首饰明珠走的时候祖母把她的衣裳首饰尽数给她总是有几件好衣裳好首饰的她如今穿出来既是她的体面也是他的体面这一点儿又是难得的。”

    红花就是“顿悟”的叹息:“不是奶奶告诉我我就想不到这些。我跟着奶奶也夸一夸她那男人吧他一再的来道喜也是个难得的。”

    “就是这话不自卑不攀高的明珠找了个好人。”

    主仆说着前面就是大门见到一个黑铁大汉和娇弱妇人候在那里。果然和红花说的一样方明珠穿的是在安家时做的粉红绸衣又有一根金簪子在发上曾经是安老太太的东西。

    但她的神态一天比一天的不像在安家那时候。今天就改变的更彻底方明珠面上的笑容谦恭不像谦恭骄傲是肯定没有又想低身段儿又自己不习惯但自知抬不高又强迫往下压总带着夹生的模样。

    宝珠心中感叹明珠真的是变了居然还带出来讨好的笑容。她一切既往的过去对禇大汉先轻施一礼再亲切的握住方明珠的手:“明珠你又来看我了”

    此时宝珠反倒是羡慕方明珠的想着以后自己孤枕相思明珠倒是夫妻双全。她笑容愈发的温柔又去看方明珠带来的东西是街上买来的表礼。宝珠道谢过一定要请方明珠进去坐坐。

    方明珠又得意又喜欢宝珠如今是贵夫人了能和宝珠闲说谈话重回以前时光是多么让人喜悦的事情呀。但她如今懂事得多带着压抑不住的笑容没有回答而是先看了看丈夫。宝珠见到她的懂事儿更欣慰起来。就对红花笑道:“去告诉小爷来客人了再添一副酒碗。”

    红花小跑着去了看上去主仆都在热情留客。

    褚大汉还在犹豫说了几个:“身份不配……坐在一起让人笑话……”宝珠就是怕他会拒绝而自己是女眷不好强着挽留才让红花去请袁训出来留他。宝珠此时的心是脆弱的别人给予的一丝一点儿的温暖都足以让她感动。何况她心地善良冷眼旁观方明珠早有悔改的迹象也就早有按她改正程度而照顾她的心。

    老天是从来不薄待人的为人好的自然会得到照顾;为人不好的也日久能见人心。聪明也罢愚笨也罢心地才是最重要的。

    褚氏夫妻来了好几回褚大汉的心地早为袁氏夫妻接纳。袁训赶出来酒意让他的眸子明亮神采飞扬中也是诚心邀请褚大汉进去同坐。褚大汉见这位袁大人意气风发已到十分却还是肯谦虚待人感动上来的他顿时忘记不合适不般配的话跟着袁训去坐下两碗酒下肚浑身发热周围热烈讨论军中的事情影响到他他津津有味听得入神。

    小客厅上宝珠请方明珠坐下让红花拿果子来。

    “宝珠谢谢你还像旧日一样的对你”方明珠眼眶也湿润起来。而宝珠大吃一惊。什么?她脑子里眩惑了。

    谢谢你宝珠。这话是明珠嘴里说出来的?宝珠无端的也感动起来她虽然肯善待方明珠在能帮助的地方也愿意帮助她可心底还对方明珠是旧的看法。今天这一句谢谢让宝珠心头暖得不能再暖。

    明珠你也会说谢谢?你真了不起。

    一直以为你说你喜欢听的话全是应该的。别人说话再对你此时看不懂全是该倒霉的。呵一个人正确的改变总是会让周围的人都愉悦起来包括她自己。

    方明珠拿着红花才送上来的果子见到小客厅上摆设得不算华丽却高雅不凡人坐在里面不舒畅也舒畅了。厅外一串儿红花开着几欲探进来的姿态。轻风过来汗水还没有出来就已消失在这种愉悦中方明珠的感激就更涌出。

    “我以为以前的日子我一天也过不得了有时候我想能过上一天能还和以前那样和祖母坐着说说话有丫头为我倒倒茶到钟点了吃点心我就什么都知足。宝珠谢谢你又给了我这样的日子”方明珠双手抱住果子觉得握住的不是鲜红的果子而是以前的好日子。

    宝珠含笑听着带着鼓励的笑容。明珠你应该多多的这样想多多的想到以前和现在的不容易。以前祖母待你不比姐妹们差你也算是祖母身边长大姐妹们都过得比你好你早就应该悔悟了才是早就应该想一想这其中的原因才是。

    不管什么时候自省都是不晚的。

    在想着开导方明珠的同时电光火石般宝珠也想到了与她自身有关的一点。她几乎要跳起来时方明珠恰好在道:“你看你过得多么的好都知道你的丈夫书念的好这两天又都知道他武艺好。又能文又能武以后会当将军又气派又威风……宝珠谢谢你还认得我还肯和我坐着说话。”

    方明珠是让袁训给震撼住。

    她知道袁训要去从军是昨天的事昨天知道后褚大汉就要来道喜方明珠这一回听母亲的固执的不肯答应。褚大汉从昨天问到今天方明珠才告诉他实话。方明珠哭了:“宝珠女婿的官儿越做越大她还肯认得我吧?以前官儿小吧才肯让我们上门。现在他要去当将军了将军我戏台上见过小时候街上也见过都高头大马看人一眼腿肚子都哆嗦我不敢再去和宝珠走动……”

    方表姑娘以前是个势利人。

    她在安家呆得舒服时她的亲舅舅邵家大爷她都是看不上的。宝珠家里新出来的事情在明珠眼里不给宝珠女婿大将军当他怎么会去?在明珠看来这又是袁家的一桩喜事。由宝珠家里一件又一件的喜事明珠姑娘心里的自尊一层一层塌掉。

    她的自尊本就是方向错误的全都压倒后反而来个大洗牌。她痴痴的问自己以前认为对的为什么在现实中处处碰壁?

    以前认为别人都不对的为什么在现实中衣食丰全?

    这些心情导致方明珠见到宝珠热情接待不亚于以前由衷的说出:“谢谢。”

    宝珠垂泪方明珠也垂泪。

    这一对并不是姐妹的姐妹相对而坐都是一腔心事。

    方明珠在想宝珠是让自己感动哭的自己能把宝珠都感动还能把祖母也感动吗?一个人的反悔从冒芽到结果不是一瞬就能达成。方明珠能知道感激已经不易指望她通情理罗马不是一天造成的。

    宝珠是让她感动了落泪也有一部分是因为方明珠。但更多的还是割舍不下袁训的心情和她也顿悟的心情。

    能开导别人的人也能开导自己。明珠说宝珠你的日子过得好明珠说宝珠你的丈夫要去当将军……宝珠问自己好日子是你自己能成就的吗?

    你此时在别人眼中的荣耀不是一个人作成是由祖母、夫君、舅祖父、婆婆等人联手而成。自然还有你的父母生你养你奶妈护你顾你轻风明月拂眷与你宝珠你才有明珠眼中的好日子。

    最应该感谢人的不是别人是宝珠自己。

    宝珠还是不支持袁训离去但她也同时反省到袁训不回来的原因。他怕见自己就和昨夜他悄悄回来见到自己没睡他那一刻明显是又想退出去。

    宝珠想到她还在闺中时祖母言语难听细究起来姐妹们也不是和气的。大姐喜欢占人上风三姐喜欢清高疏远宝珠那时候还是快活的啊。她知道父母不在祖母姐妹就是自己的亲人。本着这样的心情宝珠从来能原谅掌珠愿意为和玉珠能交谈而看书也能体贴到祖母膝下无依。

    当时总有寒凉之感却还能做到平衡如一。而现在家是她在管婆婆慈爱丈夫疼爱宝珠你却恨他。

    恨的一宿没睡好恨的去指责一切可能造成表凶离去的人……

    宝珠垂泪却原来不想他离去也还是要感谢他的。诸般的事情都感谢他心里也就没有创伤。

    当晚袁训回房就见到桌子摆着整整齐齐的点心和路菜红漆小食盒全摊开里面的菜精致得像地上的花。两个包袱一个大的一个小的都装得鼓鼓囊囊又有棱有角宝珠打的总是好看样子。

    袁训也感动了嗓音微颤:“给我准备的?”不是给他的又能是给谁的?可袁训一定要问上一声才能把心中的感觉确定。

    宝珠笑容满面点头就是嗓子眼里止不住的又干涩出来。袁训把她搂到怀里轻轻摩娑她的乌发柔声道:“谢谢宝珠我太喜欢了”

    宝珠这几天就哭去了这一会儿又泪蓄眼眶。她哆嗦着嗓子:“我不想你走”

    “我知道”袁训与宝珠四目相对认真的道:“我还会回来等我回来以后天天陪着你不离开。”

    他把一根手指放在宝珠唇上低声道:“你要信我啊。”

    宝珠告诉自己信他不如爱他他不打一声招呼的要走宝珠还敢信你吗?可爱与感谢却是永远都有。宝珠用力点着头:“嗯。”

    她深爱他所以愿意继续信他。

    ……

    长亭风凉夏天日头再肆虐也抵不过长长官道上吹来的空旷之风。几朵小红花开在野草中伸头探脑看着长亭外的这群人。

    来送行的人相当多太子殿下也到场让袁训再带走一套上好盔甲。他道:“时间太紧这是昨夜才从库房里翻出来。”

    可见太子殿下的库房相当的深东西太多。

    袁训接过放在马上南安侯送他一匹好马:“从这里到边城道儿远呢你两匹换着骑平时另一个就驮东西吧。”

    红花悲悲戚戚不顾尊卑不同上前来交待:“小爷你一个人去也没个人服侍住下店千万让人把水烧滚了再喝千万别洗冷水澡千万……”

    安老太太把红花拉开红花说得太多她就没功夫说了。老太太短短两天就瘦了一圈儿她和邵氏张氏一起上来哭:“去到自己小心可怜见的从此不在家里出门儿哪有在家里舒服呢?”

    郡王妃把她们拉开总哭真是不中听。郡王妃和辅国公告诉袁训:“给你派了四个随从让他们在边城上等你你都认得的全是老家人”袁训眉头一挑不耐烦。辅国公就道:“还是那喜欢自己独担的脾气从来不改。”袁训对他陪个笑脸儿再把姐姐叫到一旁没好气道:“我走了你要喜欢宝珠才好哪有不喜欢弟妹的姐姐呢”

    郡王妃心想这种姐姐到处都是但弟弟特意交待郡王妃只能听着。她明明不把宝珠放在眼里还是故意地掂个酸:“你那宝珠要再来和我吵呢?”

    “怎么会!”袁训斜睨着她:“我走了她还吵什么再说宝珠不是那样的人不信你去问母亲宝珠好不好这是我自己挑的没错!”

    郡王妃撇嘴看你心偏的没了边。又对弟弟道:“你姐夫说反正就要见到你他就不来送你。他进宫去见驾说请皇上应允你在他帐下免得到了边城大家分人都分不清楚。你去了以后我按时让人给你送衣裳你衣裳破了让你姐夫的兵给你缝补浆洗。”

    袁训说知道见天色不早拜别殿下和长辈们。看向宝珠时袁训又难过了。掌珠和玉珠陪着宝珠宝珠很想笑出来却总笑得泪眼汪汪。

    此一去不知何时能再见到?

    此一去不知担心几时能消?

    袁训就只深深看过去一眼翻身上马身子定了定似想回头再说什么但还是没有回身。马鞭子扬起马蹄声的的转眼间他已出去一箭之地身影化为官道上行人中的一个。

    风吹杨柳飘去又飘来再看那远去的人和马已成一个黑点。

    黑点渐小小到最后消失在视线中。宝珠泪水夺眶而出在她木着的脸上泪流两行。宝珠一动不动痴痴的对着官道尽头。那时有行人过来有挑担子的大嫂有赶车的大汉就是那离去的人再看也看不到了。

    她没有哭泣没有哽咽只有这泪落不止似永远不会干在面上不住滴落。这无声地悲伤像块沉重的石头压在看到的人心上安老太太直到回家想着宝珠该是多么的难过就更伤心不已。

    她正忧愁余夫人来看她。余夫人本来就着三不着两见老太太为宝珠伤心就劝解道:“这人的福气都是有数的你的宝珠福气太大了上天就叫他们夫妻分开散散福也是真的。我还没有对你老人家说过你也说说你的宝珠吧在宫里大模大样的不管郡主贵小姐的都敢玩笑那一天我就看着她过了头果然这不就夫妻分开了。”

    老太太没好话回她两个人话不投机余夫人悻悻然离开。出门就后悔对自己道:“我是定了一门好媳妇让老太太帮着相看的这还没有说就让她撵出了门。果然这家子人气运要倒撵客人出门的事也干得出来。”

    她一气回家发誓这个月不再上门。

    老太太中午就没怎么用饭下午南安侯走来看她说水边儿花开带着妹妹走去散心正说着别的话引开她心思有人来回:“袁亲家夫人来了。”

    老太太一急又上了年纪这眼前一黑就要栽倒地上。南安侯吓得扶起她高声唤人:“请太医拿我名贴快去请太医。”

    袁夫人远远见到也顾不上风度仪态小跑着到老太太身边。老太太缓缓睁开眼:“是宝珠出事了是吗?”不等袁夫人回答老太太就哭道:“这孩子没爹也没有娘打小儿就娇弱这生生的夫妻分离她怎么能受得了怎么不能病?”

    袁夫人见到这一幕心想幸好我想到了不然宝珠倒是没事这老太太可先要病倒。袁夫人道:“宝珠没事是我有事情来和你商议。”

    安老太太一听宝珠没事顿时好了一半。坐直了挤出笑容:“是说我们合住的事情是吗?”袁夫人笑道:“这件事儿也要说这几天里你老人家可就赶紧的过来吧我打发车轿来接。你不来家里就我一个人我也孤单呢。”

    “不是还有宝珠吗?我那可怜的孩子”老太太这样的道。

    袁夫人笑着:“这是我和你商议的第二件事情”老太太瞪圆眼睛:“哦你说”袁夫人道:“我才陪女儿进宫去辞行她后天就要离开。我的意思让宝珠和她一起回去你看怎么样呢?”

    南安侯听过就面有喜色。而老太太却还愣着:“为什么跟她走?”

    “老太太你担心孩子们都担心糊涂了这可不像素日的你你精神头儿快拿出来我慢慢的对你说。”袁夫人打趣她。

    安老太太让这话一激就精神重抖起来眸子也眯着认真起来:“你说你说”

    “从军中到我女儿住的那城不过几天路程。宝珠跟去小夫妻可以早早见面你说可好不好?”袁夫人笑语嫣然。

    老太太还没有回答南安侯先说了一个字:“好!”他呵呵笑起来。

    安老太太也慢慢的懂了暗想这是好主意。她为宝珠担心的不只是小夫妻分离宝珠孤单。还有袁家日见兴旺宝珠还没有孩子而房中也没有妾。老太太对宅门里的心思最精通她虽然不知道郡王妃不喜欢宝珠但依着惯例郡王妃不能坐视弟弟没有子嗣她离弟弟近给他几个妾也无人能说不对。

    袁夫人出这主意的确是为了早抱孙子。她在袁训没走的那两天见宝珠痛哭不止就有了这主意。

    她才进宫对皇后说过皇后也答应袁夫人就来见安老太太想来她没有不答应的但宝珠是为她养老的人让宝珠再离开她得征求她的意见。

    而老太太呢则想的不但是孩子还有怕宝珠失宠谁叫她的好孙婿根基太多一会儿出来一个又生得俊俏能干老太太眼里见得人多她放心不下的还有这个。

    本来袁夫人不提出来老太太虽然想不出这主意---她在边城没有人照应宝珠她就没有这样的思路---老太太也正在想让过上半年让宝珠动身去探望候着不打仗的时候住上一个月再回来。

    老太太的主意虽然好但路上到底山高水低怕出事儿不敢轻易提出。而袁夫人的这主意随同郡王妃前往不怕路上风霜雨雪打劫住黑店到了地方也有现成的地方住很是妥当。

    安老太太想通这些就满心里情愿。

    可情愿中她还是发愁:“好孙婿不在你身边宝珠又走了我这心里觉得对不住你。”她还是要为亲家考虑才是到底都是经历风雨能知道事情对错的人。

    袁夫人则笑道:“怕什么我还有你你还有我和您老太太相比我还年青。我先来告诉你你别怕凡事儿有我呢”又对着南安侯笑:“再说还有侯爷在就依我的主意我们给宝珠收拾起来打发她后儿就走以后呀就我们一处要过上几年了”

    这朴实的话语足以抚平安老太太的忧伤。她情不自禁想到余夫人说宝珠没福的话老太太一面点头说好一面又暗自骄傲。有这样的亲家谁敢说宝珠没福气?

    这骄傲随即转成自得这好亲家不是老太太亲自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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