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七章,相见

小说:侯门纪事 作者:淼仔
    如果是火爆性子的余夫人在这里吵成一团糟的可能性比较大。

    房中俱是女眷余大人父子不便久呆而且更想到厅上去和人说话。于情于理他们一要帮安家招待客人二可以借机和钟氏兄弟等人再多聊聊余大人就和余伯南告辞而安老太太让方姨妈闹了一出到底心中不能畅快问问小戏已搭好就往园子里去。

    钱家的小奶奶和冯二奶奶能说上话时常向冯二奶奶请教见大家起身伸手扯扯冯二奶奶衣襟和她落在后面私语。

    “安家这位老祖宗我可真真的是佩服她。”钱家小奶奶低低道。冯二奶奶但笑不语。“他们家来的五个少年很是不错我也侧面的打听过只有两个是南安侯爷的孙子算起来倒是这位老祖宗的侄孙还不是侄子又隔一层肚皮老太太不怕姓钟的孙子笑话也不怕另外三个笑话?那三个可全是表亲。”

    冯二奶奶这才有了一句话:“这话怎么个意思?”

    “您还没看出来不能啊。以老太太的手段她不难猜出方姨太太会闹倒不让人拦着她反而让她闹上一出子这名声不怕传到京里去?”

    冯二奶奶更要笑:“想来是不怕的。”

    钱家小奶奶疑惑的想这位二奶奶素来精明今天倒笨了不成。“依我看来的少年中至少有一个有求亲意思的我倒没有消息不过就是猜的。他们人在这里不要怎么打听就能清楚方家干的好事。而方家干的事里面可是大有内幕。”

    余家先求亲的是宝珠经媒婆的嘴以后不难传开。

    冯二奶奶心中警醒她也是向宝珠姑娘求亲不成的人之一。难免疑心钱家小奶奶另有它意忙道:“有什么内幕?余家不是纳了方表姑娘余家落了名声方氏得了下场皆大欢喜。”

    “啧啧我要是余家才不要姓方的!”钱家小奶奶说着话和冯二奶奶已走到园子外面。她们都乐了面前这不是安家以前的荒芜园子?香兰苑是也。

    今天的香兰苑让人刮目相看以前的野草都不见了取代的是红透雪地的香珠子累累垂垂如美人嫣然。

    无数红绸垂在树上亭子洗得清清爽爽而小径盘蛇般从后面能看到最前面。见走在最前面的安老太太由一个人扶着却是小侯爷阮梁明。

    而眼角一闪又见到女眷们后面跟着垂头丧气的方姨妈。

    “哦哟怎么还没把她看管住?”钱家小奶奶嘴张成微圆谁不知道相对于今天来说方姨妈等于定时炸弹还随时会引爆无数次。

    她的表情过于夸张冯二奶奶终于没忍住望着和欢乐气氛明显不衬的方姨太太道:“老太太怕她什么!怕她捣乱?”

    “是啊。”钱家小奶奶点点头。在她点头的同时才见到几个壮实的妇人看似无事却不左不右跟在方姨妈后面她虽想默然不语又还是道:“这也太大胆不怕她再闹一回?”

    “怕什么!老太太也许还怕她不闹呢。”冯二奶奶这般道。

    钱家小奶奶就更不懂了。

    “老太太做事看似风险大其实心中有数。她明年要回京不住上几年不会回来。这些消息啊反正会有人传到京里去不如先在家里消化了。你说的对来的五个贵客里必定有一个是向安家姐妹求亲的那不如先知道在前面”冯二奶奶眼眯成一条缝儿见到自己的女儿俯身嗅着香珠子而另一个神采飞扬的少年董仲现从后面走过。

    他的佛头青色衣裳和自家女儿的粉色衣裳衬上说不出的和谐。

    冯二奶奶的眸子就眯得更来劲儿钱家小奶奶又打断她:“这就不怕谣言?”

    “谣言最后会变成浮言南安侯府也能压住一些。再说她们姐妹的亲事看上去都会在亲戚们中间寻找老太太自然不怕。”

    钱家小奶奶瞠目结舌:“谣言最后会变成浮言?”这个倒不错。

    “让方家的蹦吧她还天天蹦不成?而老太太这种场合也不拒绝她让她长长见识气焰下去也震慑住她她那个女儿想要保住命还得依靠老太太。这种糊涂蛋儿还闹真是蠢透了。”

    冯二奶奶说完握住钱家小奶奶的手:“走吧我们也去和贵客们说说话。”钱家小奶奶的眸子也闪过异样的思绪冯二奶奶看到却不说破钱家也有两三个待嫁的女儿大家都能迅速想到同件事上安家三姐妹不过配三个少年罢了。

    还有两个呢?

    有女儿的女眷们想的都差不多等冯二奶奶两人赶到安老太太身边她坐在香兰苑里正房檐下钟氏兄弟各坐一边陪着而阮梁明三个人已让女眷们围起来。

    “晚了一步”钱家小奶奶轻叹。冯家二奶奶则笑吟吟扯住她径直走向老太太这里还有两个没有让围起来的。而一般稍有见识的人就不会支持血源过近的表亲成亲。

    钱家小奶奶眼睛一亮随即让钟氏兄弟完全吸引。

    而另一边一群丫头们簇拥着掌珠和玉珠过来宝珠却不在这里。热气腾腾的羹上来掌珠头一个道:“祖母和众位夫人奶奶们请慢用这是表兄们带来的鹿肉所做羹汤。”眼神儿一瞟就落在阮梁明身上掌珠笑容满面:“阮家表兄请尝一尝这可是按你们所说的而做。”

    阮梁明也不客气从丫头手中接过品尝起来。而掌珠也就势到了离阮梁明不远不近的地方笑吟吟看着他饮用。

    张氏暗叹掌珠这丫头的手段换成玉珠这一辈子也做不来。由此就去看女儿玉珠见她眼神儿飘忽在和余伯南打眼色不知道想传递些什么。

    张氏沉下脸手中的汤顿时没了香味。还和余伯南有什么可说的难道相中他不成?

    对女儿这种现放着外来的美玉不看去看田里土产的庄稼。余伯南此时成了张氏眼中的土产庄稼张氏表示不满。

    “玉珠你准备的呢?”张氏唤女儿。玉珠这才和余伯南胶着的眼光分开他们两个还能商量什么事情只能是怎么刁难袁训他们。玉珠想让余伯南邀请袁训等人去看那些孤对难对怎奈余伯南自从见到五个少年后就颇有呆鸡状。又因才处置过方姨妈闹事心情越发的郁郁。

    这种郁郁不是暗沉心情也不是忧郁难当。竟是又沉又重又要谨慎又要稳重以前的昂扬才子一整个儿全没有了换成一个心境如七八十岁老翁的少年才子站在这里。

    他手中捧着汤耳边听着女眷们说话脑子里想着在今天这个时候当着京中来的人这些面唯不出错是最高。

    就这样他还得分心和玉珠打眼睛官司把他弄得更没有心思去刁难袁训等人。

    玉珠也送上菜大家品尝夸赞对面不远处的小戏台上戏子们咿呀登场。安老太太问:“咦四丫头呢?”

    余伯南心头一跳他早就看到宝珠没出来。虽然他很想见到宝珠可近乡情怯的心情拘住他想见不到宝珠也许更能自如些。

    经老太太这一问好容易平静的心又让搅乱见一个丫头上来回话:“四姑娘说这几天手疼竟然弄不来厨艺可老太太吩咐了又不能不做还在厨房上为难呢。”

    老太太会意知道宝珠并不想做不过是在磨功夫罢了她的菜今天是出不来就道:“累了就出来玩会儿吧”丫头答应去传话这里大家看戏说话。

    袁训不在这里可能还在客厅上。又走了董仲现现在只有钟氏兄弟和阮梁明在。余伯南起身:“本该让三兄安坐看戏不过想来这戏对我们没看头不如赏雪对对子去吧。”

    玉珠松了口气。

    她虽爱书也知道由她邀请表兄们去论文是不合适的事。就对余伯南满意的晃着脑袋笑笑惹得母亲张氏又一阵皱眉只是当着人不好说她。

    老太太让钟氏兄弟自便加上余伯南的四个人又请了本城的一些学子有老有小大家说说笑笑往陈设对子的地方来玉珠在他们走开几步后不动声色的离席跟在后面。

    她从母亲张氏身后过时张氏悄悄一把握住她手掐了一把又狠瞪一眼玉珠小声呼痛再低声道:“知道呢这不正是去招待表兄。”

    “知道就好别总把风头儿给你姐姐占住!”张氏努努嘴儿见阮梁明说要走又让掌珠说件事情给拌住在树后面说着话。

    乍一看上去雪地如镜佳人似火少年如玉很是一幅上好风景图。

    玉珠嘻嘻母亲说最好的当是阮家表兄可玉珠不觉得她就没有觉出来有哪一个人是出类拔萃的还须观看就还按刚才的路线跟随少年们去了。

    阮梁明随后跟来掌珠已放开他就和玉珠算是一同过来见玉珠走在身边并无太大激动阮小侯爷不禁怅然难道小侯爷这三个字也有不值钱的时候?

    要让另外四个人知道一定笑到不行。

    香珠最浓之处有几间静室。这是当年安老太爷还在的时候在这里看书清静之地最是安静不过。

    老太爷不在以后安老太太任由这里荒芜也是有一个怕睹物思人的意思。

    今天大开香兰苑所有香花红梅一概不动还有终年翠绿的兰草都是雪地里长着不是那温室里出来的。

    冬天房中常有的花水仙等都不要只一带窗户全下掉炭火烧得足足的就雪舞北风也就足够对诗有赋而且让人心旷神怡。

    大家到了这里都说一个好字。见房中家具不多泥墙上贴着许多的对子就笑了笑:“难怪到这里来原来是想让人抠脑筋。”

    玉珠后面进来因在本城有个才女的小名声余伯南邀请的学子又大多是从小一起长大有几个是老人或年长的人玉珠是侧身站开也就无人理会避嫌之事。

    离开三、五步玉珠边看边听他们往墙上写另一半的对子。

    “哈哈这个对子有趣”阮梁明手指一个孤对笑道:“这是千年孤对这个实实的是刁难人而不是游乐。”

    “不敢么?”这样对小侯爷说话的人只有他们自己人。钟引沛最喜欢和阮梁明斗口把笔沾饱了墨汁送上去取笑道:“刁难事小侯爷先上让我们看看小侯爷是何等风姿。”

    阮梁明倒不推辞接过笔笑:“等我要对上来我把你头打几下。”

    “一定要是你对的可不许是你们家清客对上来的。”钟留沛也笑。他们说话吸引别人来看余伯南就道:“对上来可有礼物相送。”说过后百般不是滋味。他一向在人堆里是大风起兮云飞扬众人皆捧今天总觉得像个凑趣的。

    呀呸这是安家当主人小侯爷是主人之一有没有礼物送倒要自己来说话?余伯南暗呸自己过后更觉得自己还是不大方不舒展浑身上下像有绳索绑住。

    好吧权当今天稳重一回吧。

    他这里想着那边阮梁明接话笑骂钟氏兄弟:“又胡说我家清客们对的我要来作什么。”又踌躇一下提笔手书着笑:“让你们说着了清客们无事搜寻古对还真的对上来不少。这一个对子看似千年难对其实却有好几种对法我先写清客们的再写我的。”

    笔下顿出一个来惊叹声四起。有人低声道:“到底是京中人才济济这样的对子也对得如些工整。”

    余伯南看看也是大为羡慕。同时他浮出一抹苦笑他以为孤对难对就忘记这些千年传诵的孤对已有年头自然生出能对上去的才子。

    这又是一件事情显然余伯南才学不足吧又经验也不足。要是换些新鲜刁难人的对子今天难住小侯爷等的可能性才大。

    玉珠眼睛放光看着阮梁明一一写完她没有想到这书上难对出来的对子竟然早有解法。

    眼睛的光还没有完全放出来钟引沛哈哈大笑起来:“小董你几时进来的?”他们都聚集在这里欣赏小侯爷的手书听到话后回过身余伯南又心头一噎。

    他自以为的难对贴的满墙都是红纸上面有一半下面留在余地供人书写。不知何时董仲现进来正手中提笔把满墙的对子全对上另一半拎着笔跷着腿眉目斜飞的在笑。

    佛头青衬上这笑容好似佛前一抹光。

    玉珠没放完的那一半眼睛光就全到董仲现身上。她涨红着脸一是惊奇自己和余伯南几天的功夫在他们眼中不值一提二是完全地让董仲现吸引住。

    一句话不由自主浮出心头。

    果然京里大好少年不是白夸的。

    董仲现嘻笑:“你们对得太慢余下的我全写了彩物大家分了见者有份。有要逛的只管留下余下的去和小袁骑马射箭去。姑祖母说许多年不见到那样的玩乐小袁就把马弄出来正在设箭靶子去还是不去?”

    “走!”阮梁明劲头来了就差欢呼。

    钟氏兄弟看看自己的手他们的手雪白细嫩一看就不是苦练过的人但不妨碍他们也去玩玩。

    他们说去余伯南也只能带着人说去。再加上满墙对子全对上留下来只有无趣和自愧的。一群人一拥而走找个机会阮梁明和董仲现咬耳朵:“你出风头我不怪你就怪你要出风头不自己对有几个是小袁对上来的旧年里三月三踏青和殿下们在一起大家对对子玩耍当时对上的每一个出自于谁我全记得。”

    “你记性好又怎样?我这是为自己出风头再把小袁的风头代出。”董仲现闻言要笑故意摆出得意洋洋。

    阮梁明在他手上打一下:“你代小袁出风头怎么不写他名字只写自己名字上去?”董仲现恍然大悟状敲下自己头:“这我倒忘了。”

    阮梁明才失笑董仲现凑过来道:“就算没写他名字也算我想得到他有他一份在内。你想想我们五个人同来这风头怎么独让你一个人出你披着小侯爷衣袍安坐不动就光彩赛日头等会子骑马你可不许盖过我。”

    “我不盖你你有能耐盖小袁去吧。”阮梁明这样回两个人一起嘻嘻。

    他们的私语并没有引起别人注意而余伯南更是心神不定觉得他们才学高不是绣花枕头一包子草浑身上下的捆绑绳索又多上来一道让他更有束手束脚之感举步都难。

    为难之中余伯南不由得左右地看忽然眼神就定住。

    小小的坡地后面走的丫头像是红花。余伯南心猛地一跳红花走在这里那宝珠……见红花绕过坡地身后又出来两个人。

    一个是撑伞的卫氏伞下自然是宝珠。

    宝珠!

    天地仿佛在此时凝住。风不呜咽雪不飞舞。漫天的梅香寒香奇香都停住只有宝珠最放光。

    余伯南手脚冰凉定在原地。他们一行人原走得散开余伯南因为内心受困而步子迟迟因觉得不如京中贵客而不愿不敢不想离他们太近本身就落在后面。

    这下子原地定住的他没让人注意的落下来。

    坡地边两条路一边是男人们在走另一边是宝珠现走的。宝珠正匆匆走着还噘着老高的一个嘴儿。

    卫氏又好气又好笑:“姑娘对策不错厨房上磨蹭半天一个菜也没有老太太没有怪请你去看戏倒不好?”

    “我还想再磨蹭会儿祖母就让我过去这没有见面礼儿的人多一眼也不想再看。”宝珠气呼呼她自从没收到见面礼儿反让刁难起就看表兄们像道吃惯了的菜视觉味觉上一起审美疲劳。

    每多看一眼都恨不能把表兄看成五个大红包。

    宝珠已经在心里盘算今天二十八后天就三十年初一的难道拜年还不能要红包?年初一那天是可以正当讨要的。

    过年嘛。

    她正挑高眉尖想红包蜜合色的红包、竹子青色的红包、象牙白的红包、石青色……。把石青色放在最后他那件衣服太难补不给两个就整年别给他好脸色看然后就想到的自然是佛头青色的红包。

    随即一个蓝色红包走入眼帘。

    红包还有蓝色的?

    宝珠抬眸就忍俊不禁。这不是红包是蓝衣服的一个人余伯南是也。

    卫氏想要挡宝珠却道:“不用。”把雪帽更压得紧大大方方走出伞外问候道:“好久不见你过得好吗?”

    一个炸雷打在余伯南头上。

    宝珠的嗓音是相当动听的可对于做错事内心有愧认为宝珠不想再理自己的余伯南来说不亚于雪地惊雷。

    宝珠还和我说话?

    余伯南的心如滚雷一遍遍炸过内心震撼喜悦让他手足无措居然迸不出一个字来自然也就不能回话。

    宝珠掩口轻笑:“你怎么了?雪冻住成呆子了?”余伯南醒来面对宝珠笑靥虽在雪中又如在暖水中。他像大病初愈的人初生喜悦又似久久干涸的水潭骤然来了一汪洪流从头到脚就都满满的是欢乐甚至有溢出来之感。

    他就笑了然后笑容感染到自己那面对钟氏兄弟等人的不自如感一丝一丝在消失下去。

    “我好”他似孩子般摸着头像女儿家般羞答答低下头又不敢看宝珠:“你好吗?”他更想问你恨不恨我却问不出口。

    宝珠笑盈盈她宁可见余伯南也不想去见五个大红包。她笑着又问:“明珠好吗?”余伯南面色一暗心头一缩以为宝珠必要责备自己但小心翼翼见她毫无它意余伯南就揣着十二分的拿捏劲儿觑住宝珠面色一字一字的回话:“我不不会对她不好”

    这个费事劲儿旁边的卫氏都暗笑余才子平时的爽利潇洒见到四姑娘就半点儿没有。

    这一个字一个字的话回过一句后余伯南又讨好地问宝珠:“可好不好?”

    合起来的整句话是:“我不会对她不好可好不好?”

    宝珠岂听不出这浓厚的殷勤不过她相当的满意。在表兄们那里受到的暗气飞了一多半儿宝珠更盈盈:“那就好明珠虽不好我信在你手里却是会变好的。”

    余伯南即刻身子没有半两重受宠若惊地道:“真的吗?”他像一个受到上司夸奖的人一样咧开嘴嘿嘿:“宝珠你这般看得起我我只听你的。”

    转而余伯南更爱宝珠的厚道。亲表姐掌珠都对方明珠不闻不问固然方明珠不好而掌珠也欠亲厚。

    “宝珠”余伯南再次唤出这个让他一天想无数遍的名字宝珠扬眸而笑:“嗯?”她笑容如春江之水余波光照灿在云霞在有情人的眼中更是如同她名好一颗大好宝珠。

    余伯南瞄瞄盯得紧紧的卫氏和红花奶妈和丫头几乎是虎视眈眈的眼光看护着。但余伯南还是提出来:“我想单独和你说句话儿”

    宝珠想也不想就对奶妈和红花嫣然:“你们退后些我们说说话。”卫氏和红花只能退后。

    这想也不想的态度让余伯南更生勇气。宝珠并不防自己可见她不恨自己。余伯南袖中取出手刻的最后一串香珠红着脸道:“这个给你”

    他面对掌珠和玉珠还能解释是自己特意寻的寻人打磨成珠子而后手刻诗文在上。但对宝珠时这一番殷勤不仅觉得不必提起反而还认为殷勤不足不必提起提起来宝珠岂不笑话?

    他就只道:“给你的。”

    木珠子圆滑可爱粒粒有莲子大小宝珠一见就喜欢可她没有去接。这略一的迟疑余伯南忙添上话:“掌珠玉珠都有”言下之意不是单给你的你不必担心生出谣言。

    姐妹们三个人人都有这不是一个绝好的理由。

    不说这话还好说过以后宝珠倒颦起眉头。她眉头紧一分余伯南的心就紧十分忙问:“怎么了?”他犹豫不安我又错了?

    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影响到余伯南宝珠勉强一笑如实地吐出心里话:“我想这事儿又不妥当了。”

    “啊?”余伯南微惊。

    宝珠委婉地解释:“你看我们大了不是不好再私下来传送东西。既然是我和姐姐们都有为何不经由祖母之手转交?”

    余伯南完全呆住!

    呆过以后心中百转千回五味杂陈又像是怪味一堆。

    他怔怔的含的就有了泪。宝珠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的话说重了安慰道:“我的意思是……。”

    “我懂我明白的。”余伯南止住她抬手当着宝珠面不掩饰的拭去泪水后退三步举袖揖了下来。

    忽然郑重的行礼宝珠就受惊吓又惊又疑:“你怎么了?”

    余伯南止住泪却止不住哽咽:“没什么宝珠我多谢你!”说过把木珠收起不再提打出一个自以为最亲切最尊重的笑容这么笑上一笑余伯南转身离去。

    宝珠说的对都大了不好私下里相处让人看到不好也生流言。

    余伯南在雪地中走宝珠的话还在心田。都大了何不请祖母转交……。余伯南先是苦笑再就笑得心头豁然许多。

    宝珠你真是我的宝珠!

    回想自己对母亲说的得聘宝珠就发奋中状元的话余伯南毫不后悔反而骄傲。宝珠见事比自己明白的多也正当的多。如果自己见事有宝珠这么明白就不会做出私入安家的事也不会让方姨妈这种人来共事就不会让方明珠缠住。

    等等宝珠刚才又说了什么明珠好吗?

    余伯南微叹这方明珠生得是什么福气还有宝珠这样的人能垂青她哪怕一眼对她也是多而又多。

    宝珠既然提起余伯南自然放在心上。想宝珠说的明珠在你手里自会懂事。余伯南挺挺胸膛在风雪中忽生天地虽宽有我顶着的感觉。

    他大步往前以前的才子自信再度回来。支持他这种自信的是宝珠还肯理他是宝珠还没有定亲。

    余伯南已定下心安家祖母虽拒绝自己但不是完全相不中。从她的角度为宝珠多个选择理所应当。

    宝珠没定亲。

    再没有比这个更让余伯南开心的了。

    宝珠一天不定亲余伯南一天有机会。这才年二十八余伯南已寻思上明年也进京一个是备赶考另一个嘛就是再去拜访安家还能见宝珠。

    宝珠进京本来对余伯南是不喜欢的事现在他满心里欢喜自己要进京赶考宝珠却在京中这不是天也帮我?

    不同的心态催生出不同的心情。

    余伯南大步回到男人们中见他们有马的都有备马遂对最近的阮梁明大笑:“阮兄好马让我瞧瞧。”

    才子会人自然是不提侯爷官爵的。那样的称呼不够洒脱。

    阮梁明对他忽然而生出的光彩没注意到或者说阮梁明刚才也没注意到余伯南是颓废的阮梁明就让开身子把马缰玩笑似送上:“来来来我这是烈马你不怕摔你只管骑。”余伯南也就接过掂在手中道:“我虽想领教却还有自知之明论文尚且不是对手何况骑射更无下功夫还你吧。”

    送还马缰。

    阮梁明乐道:“你指刚才的几个对子这不值什么!你几时去京里来看我我家有个清客没别的才学善会出对凡他出的对子别人看上去都像难不死人不痛快的他又会对所以对对子我是不弱你的。”

    余伯南也乐了:“就知道瞒不过你们法眼”就便儿对着钟氏兄弟几个人再一笑再望回阮梁明:“是安三妹妹请我帮忙寻对子全是我找来的她让人安排。幸有此事才识君等大才见笑见笑。”

    “没有你这才子怎么能出来那么难的对子”董仲现也接话笑道:“我记仇的几时你进京找过梁明就来找我我找几个人给你认识不怕难不倒你。”

    少年们纵声谈笑女眷们看上去也是开心的男人们看着又是羡慕年少。余大人自豪顿生儿子谈吐颇能跟上不枉平时一番教导。余大人早把方姨妈给忘记方姨妈虽竭力的露了个脸儿却还不如那落叶染香还能多存一会儿。

    宝珠过来的时候凡是会骑的都手中有马余伯南说自己不能余大人也早让人回衙门里牵马过来。

    箭靶子也别致大寒天的难以安稳入地就用一块轻飘飘绢布系在梅花上面当靶子。袁训正在说规矩:“箭中绢布的可以饮一杯热酒箭穿绢布的可以三杯”

    “打住打住这是灌酒那不会喝酒的人能中也不中了。”钟引沛又插话。

    袁训笑骂:“没酒量的吃果子去。”钟引沛还要说袁训白眼:“你说还是我说?”钟引沛嬉笑:“你说你说我们这是不会射的人还不能挑挑毛病。”

    袁训不理他继续道:“上马射者有三通鼓声助威下马射的给一通鼓。没中的人罚诗一首”

    “打住打住”钟引沛又来了。

    “乱插话的罚出去倒酒!”

    钟引沛即刻闭嘴阮梁明大笑:“钟四你总算把他惹毛昨天小袁就看你一肚子脾气。”钟引沛还没有回话袁训似笑非笑目视阮梁明:“你想倒酒吗?”

    阮梁明也即刻闭嘴。

    这一下子全场的目光更在袁训身上。能把小侯爷说得不敢说话的人这个人是谁?众人这才想到钟家兄弟也好阮董也好出身来历都清楚。独介绍袁训是家中表亲什么来历分毫不知。

    但见他眸如深空观之忘俗。此人不管是什么来历也必定不凡。

    宝珠也在心生疑惑她对袁家红包的疑惑不是他的来历而是总觉得吧从钟家表兄开始人人都捧着袁训似的。

    “他是皇子吗?倒要捧着他。”宝珠自言自语想当然袁训不是皇子。皇子再做微服别的人也会对他必恭必敬。和对袁训的亲切并不一样。

    宝珠就看下去先不归座。

    她站在梅花后面用花半掩住面。余伯南无意中见到人面相映娇面更比平时好些不由又痴又醉自己笑着。

    三通鼓声响起场中并排是三个少年。阮梁明居中另外本城两个少年在侧。梅花上面三块高低相同的绢布北风里飘起撩拨人心。

    绢布软而易飘箭能扎住都不容易何况还要穿布而过?那就更难。袁训宣布的规则大大地让没见过的人兴趣高涨喝茶的也不喝了吃东西也不吃了姑娘们各寻树木花石挡住自己兴奋的对着看。

    鼓似能惊动天地在这白雪皑皑中激得人心头滚烫。鼓声落下马蹄声又起马蹄声住时箭矢声响起穿风而过的箭矢带着射箭人的目光也带着不射箭人的目光嗖嗖往绢布飞去。

    绢布在风中卷成一个小卷儿乱飞几乎无着力点。

    小侯爷果然不同凡响。

    “哧啦”一声绢布应声而裂成两半。而本城的两个少年因为习惯射的是箭靶子只是中了。他们满面通红时阮梁明笑看袁训:“我这个算穿过去的吧?”

    袁训缓缓摇头。

    阮梁明笑:“就你最能你再这么高深莫测老道学似的今儿我就不让你射让你干看着!”说过对钟引沛挤眼睛笑:“钟四你是他徒弟来来给你师傅争点儿脸面回来。”

    宝珠撇嘴没来由的这么捧人你们在打什么鬼主意?

    钟引沛耸耸肩头:“出就出来先说好我只中布可不会哧啦一声碎了布。”阮梁明一怔笑骂:“你取笑我?”

    “是啊我在想怪可怜的那块布织匠们不容易织出来的你穿过去最多一个洞还可以补”钟引沛慢条斯理的上马。

    一旁气坏宝珠。

    一个洞还可以补?

    宝珠怒汹汹隔着梅花瞪住袁训后背难怪你衣服上一个洞敢情你对扎出一个洞最为拿手。她和袁训离得足够远但不知怎么的袁训忽然回头和宝珠目光对上。

    宝珠僵住一时收不回满含怒气的目光就知道这样无理就觉得又尴尬又僵持。她肯定自己的目光绝对和这位表兄对上两道眸光相撞的感觉和对不上的感觉大为不同。但见袁训目光飘飘似没有对上似的滑到一旁再漫不经心扭正面庞。

    这举动又气到宝珠这么大活人你就没看到?你你你……看你的表情像对着风又像对着空气你是不是想赖红包?

    宝珠忽发其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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