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34.冬洗热水澡,胜过穿棉袄(求票哈)

    生产队储备的水泥不多都是前两年供销社徐经理照应天涯岛每年用进货价卖给他们几袋子。

    队里积攒几年倒也积攒了个七八百公斤但队里给王忆修听涛居加上修厕所用了一些这样二猪修浴池又用了一些最后剩下一点便被带去了防空岛。

    对于防空岛修砖窑来说那一百公斤两百公斤的水泥还不够塞牙缝呢。

    这次王忆带过来两吨也远远不够用不过好歹可以解个渴不像以前只能塞牙缝。

    除了水泥还有地砖和黑色塑料墙纸王向红找人去把二猪带回来由二猪铺地砖王忆指挥着贴塑料墙纸。

    浴室是个小厢房他们人多七手八脚下去当天就把这浴室给收拾出来了。

    不过地砖水泥干涸需要时间今天浴室还不能用得再等两天干透了才能用。

    生产队有了浴室以后社员们可以轮流过来洗个澡、洗个头这可把一些爱干净的妇女姑娘小伙子高兴坏了。

    渔民一整个冬天不能洗澡这事在外岛很常见导致小伙子大姑娘们进城的时候有些自卑坐公交车哪怕有座位都不好意思上去坐下只能蹲在个角落里。

    没办法身上有腥臊味怕让人看不起。

    渔家人好面子宁可自己遭点罪也不愿意叫人瞧不起。

    如今队里有了浴室他们可以排队过来洗个澡了——这样今年冬天干净了!

    特别是如今生产队的未婚青年们频繁相亲谁不想干干净净、香喷喷清爽爽的去见相亲对象?

    于是傍晚社员们便过来成群结队的看看自家的浴室。

    浴室普普通通甚至因为都是黑色而在傍晚显得有些压抑。

    但没人在意他们都在热情的讨论着怎么来洗澡、怎么进行排队。

    王忆对这个颜色和风格挺不满意的可是没办法这浴室就是冬天要用而黑色最能吸光他们条件差必须得尽可能的吸收热量、留存热量。

    他为此甚至都给秋渭水带了黑丝准备等秋渭谁洗澡的时候让她穿上黑丝不图别的就图个暖和……

    秋渭水还真信了这个说法。

    她有些疑惑。

    穿着长筒丝袜这怎么洗澡呢?

    漏勺也来看浴室王忆答应过他们优先安排他们来洗澡因为他们天天在大灶里忙活真是把自己忙活臭了!

    他看过澡池之后问王忆:“王老师到时候是不是用那个太阳能的锅子来烧水然后倒入这个澡池里头泡澡?”

    “泡澡挺得劲我夏天那会就喜欢在海里泡澡。”里面有人嘿嘿笑。

    王向红一听急忙说道:“啊?用太阳能的锅子来烧水?王老师你不是说用海水先给社员们洗一遍再用淡水冲吗?总不能用太阳能那锅子来烧海水吧?会烧坏锅的!”

    岛上淡水少冬天是枯水季外岛渔民不洗澡也不光是因为没有条件还因为缺水。

    用海水洗澡没问题但洗海澡后得用淡水冲否则残留的海盐在身上一出汗又黏糊了即使不出汗也不行伤皮肤、带腥味。

    特别是洗了海澡后要是不用淡水冲干净一旦身上有个小伤口啥的可就要命了海盐混汗水碰到伤口能疼的人嗷嗷叫!

    王忆去把搁在角落里的两个大箱子推出来说道:“不用锅子来烧你看这有什么?”

    “太阳能不光有灶台还有这洗澡用的皮袋子!”

    他把黑色袋子展示出来。

    每个袋子上都有管子管子可以接喷头也可以接水龙头。

    王忆将太阳能热水袋分给大家伙传阅说:“以后白天就用这个来烧海水灌入海水进里面它是黑色的能吸热到时候就把水给烧热了。”

    “烧热海水后可以放入池子里泡澡也可以冲澡考虑到现在冬天阳光不够烈那天气好的时候允许来洗澡的社员泡个澡否则的话还是淋浴洗一洗就行了。”

    厢房屋顶半边全开为天窗用玻璃封存以进阳光给浴室体温另外半边还是海草屋顶王忆准备在上面摆满热水袋。

    此外院子里也要摆上热水袋进行加热海水备用这样有人洗完澡没了水后面的人提着袋子上去切换水管就能继续洗澡了。

    反正他买的多足足买了一百个可以随便用。

    不过这用不了很久。

    海水很伤这些皮袋子也容易海盐蓄积堵塞喷头王忆后面肯定需要频繁更换。

    还好这东西价格都便宜一个喷头几块钱一个袋子单买的话才三十块左右随便用他用的起!

    王向红摸着皮袋子咂咂嘴:“这东西挺好用来洗澡是不是可惜了?”

    “不用来洗澡能用来干嘛?烧水啊?它可烧不了水不光温度不行还带着一股橡胶皮革的味道没法喝。”王忆摇摇头。

    年轻的王金元拿着个皮袋子要往厢房屋顶爬:“那咱们还废什么话?赶紧放上去准备晒吧!”

    王忆说道:“算了算了等明天吧反正这两天都洗不上澡。明天给屋顶开一圈小洞伸出来一圈的水管和喷头这样一次能多洗几个人一天下来能洗的人多一些。”

    王向红说道:“洗澡这事是为了讲卫生不是为了享受以后过来洗澡的要算时间嗯洗一次十分钟就行了搓掉油灰赶紧出来别在里面浪费时间浪费水!”

    有人掰着手指算了算:“一个人洗澡十分钟要是一次能有五个人洗那一个钟头能洗三十个人啊?一天洗它六七个钟头这就是二百号人了!”

    王忆苦笑道:“哪能那么算?十分钟不够用……”

    “那就十五分钟!”王向红语气坚定这次不许有人再讨价还价。

    孙征南趴在窗台上说道:“差不多王老师其实我估计能洗十分钟就了不得了这些袋子能存多少水?总不能一人洗澡用掉一袋子水吧?后面的人怎么办?”

    王忆说道:“洗澡都是用海水冲澡才用淡水咱这边又不缺海水慢慢洗吧平均一个礼拜能轮换着洗一次就行了。”

    队里人不少可并不是都愿意洗澡。

    老人们就不愿意洗澡有些社员没有外出的需求他们懒同时也害怕冬天洗澡被冷风给吹感冒了。

    所以刨除一些能有五六百号人有洗澡需求就算不错了。

    一天洗上几十个人稳稳地够用。

    而且越往后天越冷来洗澡的人越少估计也就是过年之前能有一波高峰期罢了。

    天寒地冻王忆自己都不愿意洗澡。

    当然要是秋渭水愿意……

    算了她心里愿意嘴上也不会愿意队里多少人盯着呢这年头没办婚礼没办酒就不算结婚没有结婚便男女混浴这叫耍流氓!

    浴室成为生产队的新生事物吸引了社员们的注意力。

    还好天公作美。

    后面两天天气一直很好浴室的水泥只用了一天便烘干了——

    本来就是速干水泥加上浴室里头一水黑这家伙太阳升起来后里面是真热中午头进去感觉就跟夏天差不多。

    闷热、潮热!

    这样洗澡是肯定不冷了。

    19号是农历的十月初五也是王忆当时许下可以开始洗澡的日子好些人等着今天。

    也不是那么爱干净、那么想洗澡主要是这东西挺新奇的很多人愿意凑个热闹。

    老人们虽然固执的认为油灰养人保人气不失可也乐意凑热闹所以大清早的就有老汉拿出黄历来查黄历看看从风水上今天适不适合洗澡。

    王忆听说这事后都懵了。

    洗个澡还要看黄历?那春夏秋三季怎么都是说洗就洗也没人看个黄历呢?

    但今天社员们就是觉得不一样他们还真跟着去看黄历。

    结果一翻黄历王真尧老汉拍大腿:“坏了今天不是好日子十月初五宜安葬、入殓、移柩没说宜洗澡!”

    王忆哭笑不得叫道:“这黄历哪有宜洗澡这一点讲究呀?行了行了都别搞封建迷信了不是都提前登记顺序了吗?愿意洗澡的就去洗澡不愿意去的就不要去嘛!”

    王向红过去接过黄历仔细看了看说道:“你看看你们的眼力劲这里不还写宜‘房屋清洁’吗?”

    “是啊这跟洗澡有什么关系?”王真尧凑上去看了看疑问道。

    王向红说道:“房屋清洁是搞卫生个人洗澡也是搞卫生都是搞卫生应该没有什么不同!”

    反正他今天要洗澡。

    现在隔三差五就有一些生产队或者公社的领导干部来参观学习他这个当干部的一身腥臊味真是说不过去!

    他不光要洗澡还找秀芳要了家里在门市部买的香皂和洗发膏今天必须把自己捯饬的干干净净。

    前面两波洗澡的都是汉子女同志后面洗。

    不是性别歧视而是为了保护女同志。

    前面进去洗澡的肯定气温升不起来相对更冷一些这样就需要身子骨强壮的男劳力先去洗澡放下几袋子热水来用热气鼓鼓温度。

    这样洗上两拨人、换上两轮热水浴室里的温度逐渐就起来了这时候女同志才能进去。

    第一波要洗澡的是大胆领着的建筑队。

    他们这几天一直在防空岛干建筑活岛上的防空洞密封效果挺好他们在里面忙活的汗流浃背每天干完活都是浑身黏糊糊的。

    大胆拎着个干丝瓜瓤、肩膀上搭着毛巾要进去说道:“我得赶紧洗一洗了晚上我媳妇都不让我上床了。”

    “那组长你待会在里面别搓牛子啊容易翘头。”王东阳赶紧叮嘱他。

    妇女们一听这话顿时围了上来。

    王向红挥手跟赶鸡一样驱赶众人:“去去去别他娘在这里捣乱你们就能瞎捣乱!”

    王东峰也要往里进笑道:“行咱队里也有澡堂子了本来我寻思着抽空去公社澡堂子洗个澡这下子省下钱了——那不少钱哩怎么着也要两毛钱。”

    “两毛钱不行我听我表哥说两毛五了长了五分钱今年煤贵。”有人摇头。

    王忆问道:“公社里还有澡堂子?什么样?”

    队里不少人去过给他形象的介绍起来:“比咱这个要大得有三间屋也是用那个砖头水泥的垒出来两个赤子一大一小。”

    “嗯两个水池子连着其中小池子下面是个类似大锅的玩意儿有灶台下面烧煤给小池子加热水这样小池子和大池子的水不是相连在一起吗?慢慢的就把大池子里的水也弄热了。”

    “它那里别看比咱这里大条件赶不上咱们的好咱们这浴室有喷头我听说城里干部的澡堂才有喷头公社的澡堂是池子上面用木条栅栏架着人坐在上门用舀子舀热水冲洗……”

    王忆咋舌。

    真挺落后的。

    王东阳挤进来说:“哎哎哎前面的去不去洗?你们不去我去啊。”

    “去去去同去同去。”立马有人吆喝起来。

    现场很热闹。

    王向红也在吆喝:“老话说的好饿剃头、饱洗澡都吃过饭是不是?别饿着肚子洗澡啊容易晕头、虚脱!”

    “都吃上了。”社员们回应“现在这日子不比以前了不知道你们家我家是一天吃三顿。”

    “嗯我家也三顿以前吃两顿真遭不住现在三顿就好了有劲!”

    王忆知道这跟血糖有关他给贡献厢房做浴室的王东虎家里放了十斤糖水洗澡就过来拿两个糖含着不管吃没吃饭先吃了糖再进去。

    第一波人进去。

    热水放开里面的人大呼小叫。

    王向红含着糖骂道:“乱鸡儿的搞什么东西?叫什么叫?嗷嗷什么嗷嗷?不知道的还以为都让狗日了!老老实实洗澡不嫌丢人!”

    “跟你们说啊我掐上表了十点钟顶多十点十五分钟你们都给我滚出来!”

    里面的打闹声顿时没了。

    第一波人洗完了王东虎上去看了看太阳能热水袋说道:“你们挺狠心啊这水都用上了?行了第二轮的自己拎着水袋子上去吧小心点啊别把屋顶给踩塌了!”

    王向红叮嘱道:“海水不要紧主要是那个淡水淡水少用点冲干净就行了。”

    大胆擦着头出来。

    王忆挥手说:“你们在里面收拾妥当了再出来身上湿漉漉的小心被风吹感冒了。”

    大胆满不在乎:“嗨我身子骨强这小风怕什么?一点事没有。”

    王东峰说道:“一点没错洗完澡浑身发热不怕冷风。”

    “这个浴室真是好东西你进去以后就热乎了浑身开始发热啊本来这大冬天混身的血液好像冻得不流动了进去吸两口热气立马血液融化甚至就在奔涌流淌!”

    “让你说的神了啊。”项玉环咂巴着糖块笑道。

    王东峰认真说:“真的嫂子你进去试试其实水温不大高也就是热乎。”

    “可浴室里面是真热呀人进去了搓一搓身子好像浑身毛孔都松开了待一会这汗水就不住的往外流。”

    王东明笑道:“这叫冬天洗个热水澡胜过穿件小棉袄!”

    “这话说的有水平。”大家伙纷纷鼓掌。

    大胆琢磨了一下说道:“这句话我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你肯定耳熟阿尔巴尼亚的老电影《看不见的地平线》里的话冬天洗个热水澡胜过穿件小棉袄。”王向红淡定的说道。

    大家伙随意的聊着王忆看看自己快到上课时间了说道:“我进去看看情况待会我得去上课了。”

    他推开门进去一看。

    浴室通体漆黑虽然压抑不好看但却是吸热能力、保温能力极强这家伙大冬天的上午头这房子里头是热气蒸腾。

    八个喷头一起流水里面的汉子们大汗淋漓。

    王东阳正用手臂抵着墙壁他弯着腰弓着背屁股后头的王宝才正在一个劲的摇晃身体。

    王东阳不满意说道:“宝才你咋回事呢?肾虚啊?使劲、你给我使劲的搓啊!”

    王宝才气喘吁吁:“我、我草你身上麻痹油灰是真多不是你是油泥巴我草你看看、你看看你身上的油灰攒起来能给队里再培半亩地呢。”

    王忆捏着鼻子问道:“里面情况行吧?没什么问题吧?”

    王东阳呻吟道:“哎哟没问题一点没问题真得劲、真舒坦王老师一起来来呀。”

    “王老师你捏着鼻子干球啊?”还有人问道。

    王忆不得不捏着鼻子。

    社员们真该洗澡!

    平日里一个个都用衣服捂得严严实实身上的味道出不来。

    这次才洗了两拨人浴室里的味道已经不能闻了。

    鱼腥味、汗臭味屁臭、口臭、脚臭、狐臭真他娘的一锅烩了这时候要是来个大火收汁那真能出来一锅老汤!

    他摇着头出去。

    海风一吹。

    很冷。

    但很清新。

    他赶紧大口吸气王向红问道:“咋了?里面怎么了?你咋脸色这么红呢?你咋这么慌张呢?”

    王忆正要解释徐横嘿嘿笑着问道:“是不是里面有人在斗牛?”

    “斗牛?”王忆下意识的反问一句。

    而妇女们已经有人开始哈哈大笑了:“徐老师你真是文化人斗牛哇哈哈哈!斗牛哇!”

    王忆这才明白这俩字啥意思便没好气的说道:“不光在斗牛还有的在击剑!”

    “行了别在这里围观了浴室一切正常就是密封性太好了里面洗下来的臭味出不去!”

    “开开窗?”王东虎问道。

    王向红摆摆手说:“别开窗好不容易攒点热乎气洗下点臭味来怎么了?咱洗澡不就是为了洗下点臭味吗?”

    “这时候就别瞎讲究了!”

    等第二波人洗的差不多了他进去看了看情况。

    然后咳嗽着出来了:“咳咳咳咳虎子啊开窗、赶紧开开窗咳咳要不然咳咳要不然待会妇女进去非得吐两个不行!”

    社员们洗了头洗了澡。

    干干净净。

    下午就是学生们去洗澡。

    这时候的浴室最热乎王忆烧了热水倒入池子里学生们一次进去半个班有的淋浴有的在澡池子里打水仗玩的不亦乐乎。

    洗完澡之后确实舒坦人看着都眉清目秀了。

    这样想要洗澡的越来越多连一些老人都动摇了。

    寿星爷意志坚定:“洗那么多澡干什么?前两天没听广播里说沙漠那儿的人一辈子只洗三次澡出生洗一次结婚那天洗一次然后等死了再洗一次就埋了。”

    “咱以前在海里没少洗澡馋猪肉馋馒头还能馋个洗澡?”

    一个叫王真丙的老人凑过来说道:“我听东宝家媳妇说洗了澡吃饭更香……”

    “这是什么混账话?”老汉们顿时摇头。

    王真丙认真说:“真的好几个人都这么说说是其实咱身上有味骚臭味习惯了所以感觉不到但吃饭时候会染到菜上连带着菜的滋味都不那么香了。”

    “洗干净以后你们再去吃饭就感觉这饭更好吃了!”

    “什么?”寿星爷一听这话站了起来。

    洗完澡吃菜会更香?

    他拉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的老灰犹豫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决定向饭菜香味低头:

    我做出了个违背内心的决定洗澡尝尝洗完了饭菜能有多香!

    老汉们听了他的话后懵了。

    怎么寿星爷老是背叛队伍?

    寿星爷这边有解释:“我早就活够了我都活多少年了?快去球吧好死不死的人气泄露了该死就死吧反正我活的年头很长了我跟你们不一样我不怕死。”

    我怕的是明明能尝到更香的饭菜结果临死之前没能尝到!

    那得多遗憾!

    在寿星爷眼里人活一辈子就图个吃喝。

    至于名声?他又不是干部要什么美名啊!

    浴室一开整个生产队的风貌都有所变化这是意外之喜王向红很高兴。

    有来参观学习的干部发现了这一点很惊奇的说都是农民你们队里人看着文明干净就跟城里人一样。

    这把王向红乐得合不拢嘴。

    他想找王忆表扬两句但没找到。

    20号礼拜六。

    王忆傍晚领着孙征南和徐横去县里了。

    江南老百姓还是挺注重生活品质的渔民们没有条件只能凑活度日但县城里的人冬天生活就要滋润多了。

    码头上有几个小摊摆放着由此能看出自由经济在国内的逐渐复苏。

    这些小摊有卖煮霜肠的、有卖牛羊杂碎的一些看身影就知道是劳力或者水手渔民的糙汉子在小桌前喝酒畅聊。

    炉灶上的锅子里热气腾腾三五成群的汉子坐在油腻的茶桌后面或者捧着一碗霜肠或者举起一盅子热酒天寒地冻他们自得其乐。

    海风呼呼地吹但他们似乎一点也不冷。

    相比贫困的农村城里头的冬天要温暖的多。

    不过马路上很安静。

    此时城区里已经是万家灯火。

    第四工人新村在城区北部沿着淮海路直走就能看到一片片小楼房区域那就是工人新村了。

    工人新村曾经聚集了全县的工人一直到现在这片城区都是县里的热闹区域、经济发达区域。

    这里有整齐划一的楼房有公园有游乐场有少年宫也有电影院。

    这里还有县城最早亮起的路灯淮海路上隔着三四十米就有一盏昏黄的路灯不过还亮着的不多好些是被小偷用弹弓给打碎了。

    路灯不灭他们不好进门。

    王忆三人走去借着一处还在亮着的灯光看到一家店铺。

    灯光有些昏暗店铺门口又有一棵梧桐树这样难以看清店铺名字透过绿色木板门上的玻璃往里看里面有个柜台后面墙壁上挂着一些衣帽饰品。

    比如带着胸饰的精致毛呢比如一定玫瑰红的宽边帽下面还吊着一双同样颜色的拖鞋再比如几件悬挂着的西式大衣看起来挺奢华的。

    王忆以为这是一个服装店但又看到里面美发用的那种皮椅子……

    这时候里面的人注意到了他们的张望顿时走出个姑娘来急忙忙的将两块木板插进门上玻璃窗的槽里挡住了窗口让人无法张望。

    两块木板也是绿色的用红色油漆写着‘南国风情、大胆开放’。

    王忆吃惊的跟孙征南和徐横对视。

    这是个什么店铺?

    仨土包子一边走一边讨论最后也没有讨论出个所以然。

    倒是很快到了工人新村。

    工人新村里还是热闹这会吃晚饭的光景不少孩子在外面闹腾家长穿着围裙端着饭碗的出来吆喝孩子回家吃饭。

    还有的孩子估计是犯错惹麻烦了风一样的从门口跑出来后面是个年轻的母亲手持竹鞭在追赶:“草拟娘的周小楠还敢跑!”

    王忆看的很乐呵。

    很有生活气息呀。

    不过这样一来就不适合进入孙为民在第四新村一号楼的宿舍捣鬼了。

    他们三个陌生人而且都是年轻人溜达过来好些出来喊孩子吃饭的大人都在警惕的盯着他们。

    绝对没把他们当好人!

    还有老太太出来拉走自家孩子低声说:“快点回家来拐子了他们要把你拐走打断腿当乞丐去要饭。”

    另有人不知道在哪里操着外地口音吆喝一声:“这三个银是哪里来滴?看着可不像好银呐。谁快给街道办上打个电话叫他们过来看看。”

    王忆一听这话傻眼了。

    这年头城里的老百姓这么警惕这么爱管闲事的吗?农村都已经各人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了怎么城里社区警惕性这么高?

    还好孙征南提前过来踩点来着。

    他愤怒的回嘴说道:“谁在污蔑人?我们就是去老四馄饨担吃两碗馄饨怎么还污蔑人、乱扣帽子?”

    工人新村这种老式社区没有围墙围着一栋栋楼都是开放式的孙征南带路很快找到了一家在楼房外搭建起的小棚屋。

    棚屋是用木头撑起来、用搌布盖住简单搭建而成门口挂着一盏昏黄的灯灯光下门口两侧各挂了一张板子。

    左边写的是: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快请进。

    右边写的是: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快请坐。

    这就是老四馄饨担。

    馄饨担是外岛最常见的夜厨。

    夜厨顾名思义就是晚上开的厨房正所谓‘马无夜草不肥’人也是这样晚上吃夜宵容易发胖。

    但这种买卖在工人新村挺常见的工厂有夜班上夜班的工人有的提前下班大半夜的回来天寒地冻浑身冰冷这时候来一碗热腾腾的馄饨下去浑身熨帖!

    小馄饨便宜一大碗只要五角钱。

    王忆三人进去后里面只有马扎小凳子没有桌子并不是饭店就是个夜摊也就是夜厨。

    门口东边横放着一个担子竹子打造一头是锅灶一头是个抽屉箱子上面还放了个梆子。

    以前夜厨就是这样敲梆子挑担子的走街串巷。

    这会已经有几个人在里面吃馄饨了。

    简简单单的一个大碗大家伙坐在马扎上端着碗呲溜呲溜的吃时不时因为被烫到而‘嘶嘶哈哈’的倒吸凉气还有的会喊上一声:

    “加点胡椒粉!”

    三人进来立马有个汉子热情招待他们:“三位同志要吃馄饨?猪肉馅儿的一碗五毛钱三鲜馅的四毛钱鱼肉馅的两毛八看看你们吃啥的?”

    王忆说道:“要票吗?”

    “不要票”汉子笑道“老百姓做点小买卖为人民服务、给人民便利给个成本钱就行了不要票。”

    王忆说道:“那四碗猪肉馅儿的一碗鱼肉馅的。”

    孙征南和徐横吃猪肉的他吃鱼肉的。

    他大方给钱汉子一看来大活了急忙往灶头里塞了两块柴将火焰烧的更烈一些又从老婆手里接过个盖垫往锅里下馄饨:

    “正经的鸡汤馄饨都是我去市里食品厂买鸡骨头熬出来的你们放心吃咱跟那些做黑心生意的资本家不一样咱们用的鸡骨头都是机器剔出来的不是人啃完烧鸡剩下的……”

    馄饨漂起来滚几圈汉子捞出来数好数量舀上鸡汤凑成一碗他打开担子另一头的抽屉柜这里面都是汤头佐料。

    这个抽屉放点虾皮那个抽屉塞点紫菜撒上香菜叶他再问一句:“要胡椒粉吗?大冷的天吃点胡椒粉热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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