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上赶着找死

    米面油往缸里一放,放在主屋,不值钱的家伙事锄头筐子背篓之类的放在隔间,全部拾掇好,季清开始和面做馍馍。

    想到她如今居然对白面馍馍馋到快要流口水,她扑哧一声笑出来。

    前世她可是最不喜欢吃馍馍了,没味道又要嚼啊嚼。

    不过也是,有火锅有大盘鸡有牛排,谁啃馍馍啊。

    一旁往炉子里添黑炭的陈青岩看到季清的笑脸,不由一怔。

    媳妇笑起来,真好看。

    他面上红了几分,手上一个没注意,黑炭从火钳子上掉下去,发出哐的一声。

    见季清看过来,他连忙低下头去捡,捡起来加到火里,都不敢看季清那边,急匆匆走出了屋子。

    很奇怪的反应,他已经跟媳妇生了四个孩子了,还从来没这么奇怪过。

    油饼子做起来快,没一会儿几个孩子就一人抱着一个油饼子啃起来,季清叫招娣给王大媳妇也送了几个油饼子过去。

    王大媳妇听说了分家的事,放下油饼子来找季清唠嗑,一进门,就被季清的大手笔给吓到了。

    “妹子,你怎么这么用油呢”

    这年头,大家做油饼子都是锅底抹一点油,保证饼子沾上油不会糊就行了,还没有谁家做油饼子,直接用着半锅油呢

    被王大媳妇一提醒,季清也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她今天太激动了,好像忘了现在还是物资紧张的时代了。

    刚巧陈青岩进屋,看到桌子上的油饼子,他拿起来尝了下,给出评价:“好吃。”

    季清有些不好意思,怕陈青岩以为她不会持家,先招了:“这油捞完油饼子还能用,我炸鱼炸肉,保证不浪费一滴。”

    不料,陈青岩却是反应平平,“没事,你做主。”

    言下之意,季清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王大媳妇又一次露出揶揄的笑,胳膊肘撞了下季清,压低声音调侃:“妹子,你的好日子到了。”

    季清笑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陈青岩是挺好的,从回来到现在,每件事表现都不错,没有让她失望。

    可是,未来是怎么样,还说不准呢。

    季清作为一个从前世穿过来的人,对男人的依赖和信任感不高,所以即便是陈青岩做了这一系列的事,她仍旧对陈青岩没有多大的期待。

    归根究底,她认为女人还是得靠自己。

    解决了老太婆,季清又跟王大媳妇商量起去镇子上卖瓜子的事,马上就过年了,这事儿不能再耽误了。

    等王大媳妇走后,陈青岩进屋,问季清她们聊得瓜子是怎么回事。

    季清知道陈青岩会问,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搬了出来。

    “瓜子是我们自己上门收的,大盘两毛,小盘一毛,一大一小两盘就有一斤,捡掉了一些破的坏掉的,炒瓜子就用了些盐巴,几乎没成本。炒完瓜子轻了些,现在总共有一百二十斤,总成本是四十五块钱。

    外头物价多少我不知道,按照镇上的花生和糖的物价,瓜子一斤我打算卖一块五。一百二十斤,能卖一百八。”

    陈青岩难以置信地看着季清,不敢相信季清居然想的这么周到,算的这么仔细。

    而且卖完就能挣一百三十五块钱,相当于他一个半月的补贴了

    见陈青岩久久不说话,季清以为陈青岩是对自己还不信任,便说:“我信我能卖出去,到时候卖出去我把你的三百块还给你。”

    “不,不用,钱你拿着花。”陈青岩深吸一口气,“我就是有些震惊,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从前你都不会跟我说这些。”

    对上陈青岩炙热的眼神,季清心中警铃大作,条件反射般从凳子上弹起来。

    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她乱绉:“从前没有话语权,哪里敢发表意见”

    说完,怕陈青岩还逮着自己说,迅速遁走。

    留陈青岩一个人在原地陷入苦闷,看样子,媳妇是真的吃了不少苦头,对自己的怨气还大着呢。

    次日,季清便装了十斤瓜子,去镇上试水。

    其实在七九年,政策就已经鼓励个体经营了,只不过乡里村里落实的比较晚,还对个人摆摊个人做生意管控着。

    季清知道人不能和时代斗,她学起了给她卖蜂蜜的那个婶子的方法,见人从供销社买了花生糖出来,便跟上去兜售自己的瓜子。

    瓜子这东西方便先尝后买,她的瓜子又炒的好,不到两个小时,十斤瓜子就卖完了。

    一斤一块五,卖了十五块。

    季清揣着十五块高兴地不得了,她跺跺快要被冻僵的脚,寻驴车回村。

    等她攒够钱,鼓励个体经营的政策也差不多可以落实到乡了,到时候她就在镇上开家店,卖各种加工产品。

    另一边,陈芬芳听说陈青岩回来了,立马就坐不住了,从牛头村赶到红山根村,找陈青岩告状。

    陈青岩正在山脚下的树林里捡柴火,想捡回去给院子扎个篱笆,让屋子有层保障。从牛头村到红山根村路过树林,陈芬芳老远就看到陈青岩。

    “哥”陈芬芳一路喊一路跑:“哥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要给我做主啊”

    陈青岩循声望去,看到陈芬芳,脸色微沉。

    “哥你再不回来家里都要翻天了娘跟你说没说,嫂子她打我,她不仅打我,她还想打娘哥,你可得把她给休了”

    陈青岩看着聒噪的陈芬芳,就说了一句话:“招娣头上的伤,是你打的”

    “啊”

    瞬间,陈芬芳就哑火了。

    “以后不许对孩子动手。”陈青岩严厉道。

    跟招娣干架这事陈芬芳到底是理亏,她眼珠子转了下,应和道:“哥我知道错了,我其实跟招娣闹着玩呢,以后我注意分寸。”

    “嗯。”陈青岩弯腰,继续捡树枝。

    陈芬芳看陈青岩态度不对,拿不准到底什么情况,便拔腿往陈家跑。娘一向是拿主意的,她听听娘怎么说。

    结果到了陈家,看到烧烂的东厢房,看到睡在炕上唉声叹气的老太太,她才知道季清不仅把钱领走了,陈青岩还分了家搬出去了。

    “娘你就由着他们啊马上就过年了,没钱咱们怎么办年货啊”

    真是可恶,她还等着从娘手里要几十块钱,给自己买些吃食呢。

    老太太一脸生无可恋,气得捶床:“我不由着怎么办老二向着那个贱蹄子,和那贱蹄子合起伙来和我作对架子车被拉走了,你爹都没办法”

    “什么架子车被拉走了”陈芬芳腾地起身。

    当初她结婚,想要那架子车做陪嫁,结果好说歹说,最后都没要过去,娘已经私底下答应她,过完年就给她的。

    没想到半路被季清截胡了

    陈芬芳当即撸袖子,“娘,咱不能由着贱蹄子欺负,我现在就去,把架子车拉回来”钱要不回来就算了,架子车可是她的

    老太太就希望有人去跟季清闹,自然不会拦着陈芬芳。

    陈芬芳一路小跑跑到新房,本想踢开门进去闹一通,不料门上挂着个大锁。她正打算进隔间,遇上推着架子车回来的盼娣。

    “把架子车给我放下”陈芬芳冲过去,一屁股撞倒盼娣,又把架子车上的树枝全部拨下去,推着架子车就要走。

    盼娣连忙爬起来,拦住陈芬芳。

    “给我让开,不然小心我揍你”

    陈芬芳对着盼娣抬脚就踢,盼娣反应慢没躲开,硬生生挨了一下,手却死死抓住车辕。

    糟糕的是,撕扯间,她挂在脖子里的钥匙从衣服里晃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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