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做我女票,头发太丑

    此时,教学楼某层女厕。

    “涵姐,这题你写了没?”葛梦抓着练习册,探头探脑。

    “没……下面那道你居然写了,先借我看看!”

    “哦,那你先看,我问一下丝思……写了写了!”

    柳丝思一个劲抠笔,指甲都快磨平了,哭丧着脸:“我乱写的……”

    葛梦正色:“不要紧,乱写也是写。”

    蒋涵点头。

    三个人就这样蹲在角落里,一人抱着一本练习册,互通有无。

    江扶月还是站在那个位子,往栏杆上一靠,交并而立的双腿因为这个动作,斜斜拉长,阳光下,白得不可思议。

    修长的脖颈犹如清风中一截嫩柳,即使未曾上手,也不难想象其细软柔滑的触感。

    对面,刚结束挨批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易辞和钟子昂同时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各自惊艳。

    江扶月却在此时站直,往里走去。

    少女窈窕清艳的侧影便这样消失在眼前。

    钟子昂收回目光,不以为然,美女他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稀奇的?

    倒是这丫……

    阴沉的目光落到易辞脸上,钟子昂笑容乖戾,“别以为这就算了,咱俩没完!”

    易辞冷笑,气场不输:“走着瞧。”

    目光相接,火花迸裂。

    然后,同时转身,各走各道。

    这年头,谁还不是个少爷呢?

    却说江扶月那边,拿过三人的练习册,低头一扫。

    蒋涵咽了咽口水,葛梦目露忐忑,柳丝思则一脸郁色。

    明明不到两分钟,却漫长得像过了两个世纪,终于,江扶月开口:“二十题,对了两道。这个,还有这个,谁做的?”

    蒋涵立马接话:“填空题是我,解答题是葛梦!”

    有点骄傲是肿么肥事?

    没等江扶月说话,她继续剖白:“我还专门跑去问了这种题该怎么做,就是向量加向量,中间字母搭桥,变成一个新向量balabala……”

    生怕江扶月不相信这题是她做出来的,说了一大堆,连心路历程和感悟体会都出来了。

    说完,又推了把葛梦,示意她继续。

    江扶月:“……”

    葛梦:“叽里呱啦……”

    最后轮到柳丝思,“我……”她说乱写一点没作假,就是在乱写。

    连蒋涵和葛梦都一人做出来一道,她却还是个零光蛋,柳丝思觉得丢脸,以及羞愤。

    这种感觉就像……

    明明大家都是屎,你俩却背着我长出了花儿!

    江扶月看了她一眼,练习册丢回去,拎上书包往肩头一挂。

    走人。

    蒋涵、葛梦如释重负,又逃过一劫。

    柳丝思却盯着那道背影,眼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闪过,但仔细一看又什么都没有。

    “丝思,走了——”

    “哦。”她把练习册塞进书包,跟上。

    ……

    黄昏夕阳,热气未消。

    江扶月踱步出了校门,突然,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想拽她腕子。

    一个旋身躲过,又后退两步,冷冷睨着对方。

    易辞顶了顶后槽牙,“还挺警觉……”鼻尖却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淡香,尾调悠长。

    同时也不可避免地令他心旌摇曳。

    “有事?”江扶月扫过他淤青的嘴角,不动声色。

    “咳……我叫易辞,”他想起上次还没自我介绍,“容易的易,辞别的辞。”

    “嗯。”

    “?”嗯?什么意思?

    江扶月要走。

    易辞不让,他身形高大,一颗五颜六色的头在夕阳下锃锃反光,即便如此,那张脸也依旧好看。

    “急什么?事还没开谈呢。”他笑,几分邪肆。

    江扶月抱臂站定,看上去比他还悠闲,眼底一抹兴味划过:“谈吧。”

    “上次我说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所以你要跟我做朋友?”

    “错,”易辞逼近,一双丹凤眼流光溢彩,“不是朋友,是女朋友。”

    江扶月活了两辈子,第一次有男的敢站在她面前说这种话。

    有意思。

    太有意思了。

    不过……

    “我拒绝。”

    易辞愣住:“为什么?”

    “你头发太丑,像道彩虹。”

    头发太丑……

    丑……

    像道彩虹……

    虹……

    第一次,易小少爷与“丑”字挂钩。

    “草——”他对着少女淡定走远的背影大喊,“你瞎啊?!”

    江扶月头也没回。

    司机开车赶到校门前,却见自家少爷拽着网兜绳,蔫头巴脑地对里面一颗篮球乱踢,嘴上似乎还骂咧着什么。

    他叫了声,易辞拉开车门,坐到后座。

    “少爷,不好意思,今天有点堵,来晚了。”

    “哦。”兴致怏怏。

    司机一凛,看小祖宗这副样子,怕是不好伺候,不敢再多言。

    途中,易辞突然开口:“老黄,问你个事儿。”

    “少爷请讲。”

    少年有点烦躁地扒拉了一下头发,“你觉得,我这个发型怎么样?”

    老黄眼角抽搐,“这……”

    “有话直说,吞吞吐吐干嘛?”易辞不耐烦。

    “我觉得……挺有型,蛮酷的!”

    少年轻哼,对着前座反光镜遥遥一照:“我就知道,她肯定是瞎,居然说劳资像彩虹……”

    ta?

    哪个ta?男的还是女的?

    老黄兀自琢磨,心说,还挺实诚。

    校门口那一遭耽搁了不少时间,江扶月到家比平时晚了一刻钟。

    但江小弟一如既往不等她掏钥匙,就把门开了。

    “姐。”

    “你是不是住在门边儿了?”厨房可听不见脚步声。

    江沉星两眼泛光,脸颊飞红。

    江扶月换了鞋,顺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

    小少年害羞地将下巴扎进衣领里。

    吃过饭,收拾好,姐弟俩一起写作业。

    其实江扶月没什么可写的,家庭作业她当堂就写完了,徐泾给的试卷也一张不留。

    倒是江沉星,小小年纪,课业负担还挺重。

    江扶月见他飞速写完一张试卷,又立马换下一张,小脸专注,马不停蹄。

    忽然,目光一顿,“为什么两张试卷一样?”

    “啊?”江小弟茫然抬眼,见姐姐一双黑眸盯着自己,他有点懵,还有点讷。

    江扶月又问了一遍。

    “我……”他把头低下去,“拿错了……”

    “江沉星,永远不要在我面前撒谎,除非……”明明是很轻的语调,可落在听的人耳朵里,却重若千斤,“从今往后你再也不需要我的信任。”

    因为她的信任永远不会交付给一个对她撒过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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