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1】

    “真的没问题?”

    莫谨一目十行扫完手里, 阮夏填写的心理测试表。

    钱医生?呷一口咖啡,抿唇道:“看起来没问题。”

    莫谨拧眉,“什么叫看起来?”

    钱医生?笑?, “她每个问题的答案。”

    莫谨把每个问题的答案连起来一看,还真是。

    她每个答案挑选的都是最中规中矩的,思想, 行为,最不出挑, 最安全的那个。

    平凡的是个没有?自己想法的凡人。

    他?皱眉, “催眠的结果, 也是这样?”

    钱医生?点?头, “浅眠状态下, 她的每个思想,行为,也没有?一点?极端, 不平的地方。跟常人一样。”

    莫谨眉头拧成?个川字,“所有?, 你认为她在演一个正常人?”

    钱医生?摇头,“不是演, 是她很熟悉心里流程这一整套,元认知, 赋能这样的专业词汇她都知道。她自己也是学?心里学?的?”

    莫谨摇头, “据我所知没有?。”

    钱医生?肃穆:“那只有?一种可?能, 她被最顶级的心里医生?治疗过,有?一整套完整的规避自己问题的方法。”

    莫谨眸色愈发?暗沉,“那你对她病情的猜测是?”

    钱医生?沉默一瞬,盯着?莫谨的眼睛, “极力?掩藏自己最真实?的一面,除非她明白,自己真实?的那一面,很不堪,极有?可?能是—”

    他?瞧着?莫谨的脸色,有?无形的压力?,还是硬着?头皮说:“反社会人格。”

    “不可?能!”

    莫谨想也不想的否认,“她不可?能是这种人。”

    钱医生?摊手,“我也只是猜测,不能确定,她的防御力?太强,我只探到一些边边角角。”

    他?顿了顿,眼中有?促狭的笑?意?,“除了你以外,我还真没见过一个女性能有?这么强的意?志力?的。”

    莫谨并不觉得这好笑?,相反,这情况,比他?预想的要糟糕的多。

    他?下意?识的掏出烟点?上,口腔被熟悉的烟草味包裹,才冷静一些,问:“就没办法吗?”

    钱医生?摊手,靠在椅子上,“我是没办法。”

    话音落下,暖融融的诊疗室,他?忽然觉得冷的

    发?颤,对面的人仿佛是座冰山,嗖嗖冒着?冷气。

    莫谨冰冷的唇开?启,“我不管,你必须治好她。”

    钱医生?想了想,道:“也许你可?以。”

    莫谨:“我?”

    *

    “什么事这么急着?见我?要跑来公司?”阮夏看向于果问。

    于果不说话,只盯着?她眼睛看,不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丁点?表情。

    阮夏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到底怎么了?”

    于果不说话,歪头,瞥见她挂在架子上的包,走过去,在里面翻找几下,拿出一瓶维C,“这是什么?”

    阮夏面上有?一丝不自然,眼睛闪了闪,“维C啊,还能是什么。”

    于果拧开?,仰头,整瓶往嘴里倒。

    阮夏扑过去,把药抢下来,“你不能吃。”

    “阮夏!”于果一声大?吼,眼里有?水光,“你要是还拿我当姐们?,你特么现在就把事给我说清楚,别自己一个人在背后演苦情剧。”

    阮夏轻轻给她顺后背,“我说还不行吗。”

    她把剩下的半瓶药拧上,放回包里,拉着?于果坐下。

    阮夏:“你家小陆医生?和你说可?能有?抑郁倾向?我还讳疾忌医?”

    于果点?头,“他?说了,突然被心爱的人抛弃,很多女孩子都会受不了,抑郁也很常见,你要是真的有?这方面问题,不怕的,你好好去治。”

    “我和你说真话,我心里是不静,但不是陆医生?猜测的那样,我就是恨那两个人,恨不得杀了莫涵和许娇。”

    阮夏头微微垂着?,长长的眼睫下,一抹阴鸷一闪而过。

    再抬头,眼里只是微微润着?凉意?,但清明,正常。

    “我觉得自己这样不太正常,戾气太重了,所以在网上搜了一下,网上说可?能是有?轻微的意?向,所以我就去医院开?一瓶吃着?试试看。”

    实?际上,于果脑子里一直有?一个自认很正确的逻辑猜测,她问:“你嫁给莫谨是不是为了气莫涵?你是不是还爱着?他??”

    “你要是放不下,你就去抢,我就不信,你还能比不过许娇那朵白莲花。”

    阮夏无语,加上声音:“恨,我对他?只有?恨,恨懂吗?”

    于果被偶像剧里面的爱恨文学?毒

    害很深,反驳道:“恨的另一面不就是爱?你一定是还放不下。”

    阮夏闲闲道:“那你恨许娇吗?”

    于果:“我当然恨她,我恨不得抽死丫的!”

    阮夏笑?:“那你爱她吗?”

    于果嫌弃道:“我得瞎成?什么样才爱那种人。”

    阮夏扬眉:“所以啊,恨就是恨,爱就是爱,恨等于爱?这是什么鬼扯理论。”

    于果:“所以,你并没有?抑郁症?”

    阮夏笑?:“你觉得我像吗?”

    于果舒了一口气,默默给小陆医生?打了个叉,喟叹道:“果然,医生?吓人,吓死人。”

    阮夏看的分明,想了一下说:“你不是因为这点?小事要蹬了陆医生?吧?其实?像心里医生?这行,是有?很严格的职业操守的,病人的病情不得对任何人讲,他?给你讲我的事,是承担了很大?的风险的,这男人不错。”

    她肯定的说:“你这次眼光不错,我觉得你应该珍惜。”

    于果困惑了:“被你这么一说,他?好像是还不错的样子。”

    阮夏拍拍她肩膀,“姐们?,放心,我惜命的很,我要是真的有?不对劲的地方,我一定去医院看,我就是吃两天看看。”

    于果彻底放心了,“你今晚有?空吗?我组个局,咱们?收拾收拾许娇,出出气?”

    阮夏:“明晚吧,我今晚有?事,你把咱们?鲸市这个圈里所有?的人全叫上。”

    于果:“好啊,去她咖啡厅?”

    阮夏摇头:“去那太便宜她了,她在皇朝还有?份服务员的工作,明晚正好当班,先去把最大?的包房定了,指明让她服务。”

    于果连眼睛都热起来,“好,我现在就组织人,让咱们?整个圈子的人,提前认识一下未来莫二太太的风姿。”

    她已经迫不及待,拇指捏着?微信录音键,嘴巴不停的说话,声音那叫一个激。

    *

    莫氏总裁办公室。

    莫谨头微微垂着?,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块模型,面前,是一座高?楼的模型。

    “进来。”

    有?敲门声,他?喊。

    “莫总,这份文件需要你签下字。”

    霍恺推门进来说。

    莫谨把最后一块模型安装上去,整个模型完成?。

    让人惊诧

    的是,他?手指轻轻一推,整个模型轰然倒塌。

    霍恺:“你这是?”闲的?

    莫谨轻轻道一句:“验证一个道理,推到一样东西,比搭一样东西容易多了。”

    漫天大?雪下,她迎着?风雪,莹白的腿一扫,白胖的雪人轰然倒地,她轻轻呢喃说。

    霍恺:“……”这还用验证?

    莫谨拿过来扫了一眼,签下名字。

    霍恺提醒说:“莫总,和何总的饭局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启程了。”

    莫谨睨他?一眼,“你替我去。”

    霍恺:“不合适吧?”

    莫谨睨他?一眼:“反正你也单身,有?人陪不挺好。”

    霍恺:“……”

    那叫陪?

    那叫应酬好吗!

    莫谨又闲闲来一句,“你准备一下,明天美国的行程,你代我去。”

    霍恺:“那你?”

    莫谨淡然道:“当然是陪老婆比较重要。”

    霍恺:“……”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他?咳一声,“这不太好吧。”

    莫谨起身,摸上他?肩头,“辛苦你了。”

    弯腰拿起一只太空舱宠物猫背包,里面一只萌死人的小猫乖巧的待着?,是昨日里,莫谨吩咐秘书刚买的布偶猫。

    拿上大?衣出去了。

    霍恺这次不问了。

    因为他?预料,答案必然是--接老婆下班。

    莫谨的办公室在66层,他?有?专用的总裁电梯,穿过透明的玻璃,整个鲸市的风景一览无遗。

    他?眯眼看向远处,脑子里,一段话反复回旋。

    “她既然愿意?跟你来,还愿意?演这场戏,就说明,她在乎你对他?的看法。”

    “你想办法突破她心里的防线,在她极端奔溃的情况下,也许能攻克她,对你敞开?心扉。”

    从这里隐约能看见波浪状的玉渊山尖,山峰绵延,白雪皑皑,天空蓝的醉人,纯的透彻。

    阮夏正对着?电脑翻开?资料,一只手从后面蒙上眼睛。

    “爸?我在工作呢。”

    身后的人脸黑了。

    “我可?没你这么大?的女儿。”他?俯身,搂住她腰,脸贴上她脸。

    他?喜欢这种肌肤相贴的感觉,闭着?眼很享受的样子,低低说:“倒是可?以给我生?个女儿。”

    阮夏一囧,“你怎么来了

    ?”

    阮明哲是个很矛盾的人,在管教阮夏作为合格的继承人方面特别严格,但某些时候,又跟个老顽童是的,所以,父女两关系特别好。

    阮夏想当然的以为是阮明哲。

    莫谨无语,“接自己太太下班还要理由?”

    阮夏脸被他?蹭的痒痒的,“你怎么进来的?”

    莫谨:“你太投入了,我敲门你没反应,就进来了。”

    他?牵住她小手,“走吃饭了。”

    阮夏看一下时间,“现在还早吧?”

    莫谨在她眉心一点?,“你啊,真是忙昏了,你能和爸妈一起吃饭?”

    阮夏这才想起来,自己第一天进公司,他?爸少不得叫她回家吃饭……她没法正常吃啊。

    只能先溜。

    莫谨又说:“我去看过爸了,直接走就行。”

    阮夏为了全面了解公司,并没有?劈单独的办公楼层,只选了很普通的办公室。

    今天又是头一天进公司,是焦点?,此时,又被莫谨牵着?,他?长相又出众,所过之处,所有?员工都伸着?脖子看。

    阮夏有?些不太自然,低低说:“会不会有?点?太高?调?”

    莫谨脸朝她歪一些,“我还有?更高?调一点?的姿势,要换吗?”

    阮夏不说话了,脸蹭的烧起来。

    巧合的是,阮其昌西装革履,在几个高?层的簇拥下来这个楼层视察工作。

    他?看见莫谨,非常恭敬的迎上来打招呼。

    打完招呼,走到电梯面前,等了一会才有?电梯来。

    阮夏忽的回头,就见阮其昌正眯眼,盯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

    发?现阮夏的视线,胖胖的脸笑?起来。

    两人进了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打开?车门,阮夏一眼看到座位上的布偶猫。

    莫谨不自然的咳一声,找了借口,“这是霍恺的,他?明天出差,猫在家里没人照顾,我替他?养几天。”

    五年前,那只小秋田幼犬死的那天,阮夏哭了三天。

    莫谨送了她一只萨摩小幼犬,很可?爱。

    她当时只看了一眼,眼睛肿的像核桃。

    她说:“瑾哥哥,谢谢你的小狗,我不会再养小物了,甜甜霸道,它要是知道我抱别的小狗,会难过。”

    甜甜是那只小秋田的名字

    。

    对过去的阮夏来说,这样的对话,只是和一个熟悉的哥哥一个很平常的对话,丝毫没放在心上。

    对现在的阮夏而言,过去就是一只苍蝇,她连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所以,她一点?没想起来这事。

    “知道了。”阮夏只看一眼,没抱。

    莫谨把小猫从太空舱里抱出来,放在膝盖。

    豪车再大?空间也有?限,小猫在莫谨膝盖爬了一会,不满足待在一个地方,一下子跳到了阮夏的脚边,在她腿上蹭了蹭。

    阮夏低头看它,“它长的还挺可?爱的。”

    “我来看看你们?谁比较可?爱。”

    莫谨捏起阮夏下巴仔细看,他?的神情很温柔,给阮夏的感觉是,他?肯定说:“你比较可?爱。”

    他?幽幽道:“好像还是小猫更可?爱一点?。”

    阮夏噘嘴,“那我应该庆幸,没被你整到物届。”

    莫谨被她逗笑?,揉揉她小脑袋,眼睛看向窗外,眼里一丝落寞闪过。

    阮夏十分怀疑他?把自己当小猫头揉。

    小猫翘着?尾巴,舌头一卷一卷的吃东西的姿势很好玩,阮夏不知不觉被吸引了注意?力?,虽然没抱也没摸,看了好几眼。

    吃了饭,阮夏窝在沙发?对着?电脑看资料,莫谨坐在书桌工作,偶尔抬头,看两眼她对着?电脑工作的样子。

    时间细如沙漏,缓缓流淌。

    莫谨处理了几分文件,问她,“今天第一天去公司,怎么样?”

    阮夏打完最后一行字,看向他?,“我去北城工地转了一圈,发?现了一些问题,有?一些猜测,一会想去印证一些。”

    莫谨:“工地这一块,我也做过,和我说说。”

    阮夏眼睛亮了亮:“哥哥能分辨出铜芯电缆的真假吗?”

    莫谨点?头,“当然能,你是怀疑……有?人偷换工程上材料?”

    阮夏点?头,上辈子,这栋商场营业两年之后发?生?了火灾,据公安局那边查的火灾起因,就是劣质的铝芯电缆。

    可?从采购到供货商那边查证,莫氏使?用的都是材料过关的铜芯电缆。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电缆被人换了。

    可?谁换的,查不出来。

    从采购,供货商,仓管,查了都没问题。

    只剩一个可?能--工地工人。

    可?工地的工人是流的,天南海北的工人,前前后后一共有?过两千名工人参与了建设,早就不知道分散到哪里去了。

    怎么查?

    阮明哲第一时间拿出钱赔偿商户,又给媒体?施压,这事,原本有?能力?压下去。

    坏就坏在,那时的许娇是知名巨星,一举一被全国关注。

    她和莫涵约会被拍到,一开?始,她成?了介入别人家庭的小三。

    紧接着?,有?人爆出了婚礼上莫涵逃婚的事,做了详细的阮氏注资莫氏的时间线,证明了莫涵和许娇才是被拆散的那一对。

    而用权势拆散两人的,正是原配阮夏。

    紧接着?,阮氏使?用劣质材料,导致商场失火,死两人,伤7人,商场内八百家经营户损失惨重的新闻一波接一波。

    阮家的股价跌到谷底,被全民抵制。

    偏警察局那边的调查结果,根本没有?任何公信力?,因为没有?罪魁祸首。

    举国关注,政府需要公信力?,那就得有?负责人。

    阮氏董事长,自然就成?了千夫所指,最后坐牢。

    连许辉这个仓管,都因为莫涵的力?保,没遭到一点?惩罚。

    她沉着?脸说:“暂时只是怀疑,今天去的巧,遇上了一些情况,今晚可?能会印证我的猜测。”

    莫谨看了眼窗外,夜色已经昏暗,“我陪你去。”

    准备了撬锁的工具,赵明手电筒,两人出发?。

    工地门上了锁,但外围是活板房,莫谨先爬到顶上,又把阮夏拉上来。

    夜晚工地没人,黑漆漆的,阮夏猫着?腰,很快带莫谨摸到仓库。

    运气不错,刚好看到许辉锁上仓库门,和中午那个胖胖的男子勾肩搭背的走了。

    想来是去寻欢去了。

    两人走远,走到门前,莫谨拿出了一根很细很长的东西,三两下就打开?了。

    阮夏震惊,低低说:“没想到你堂堂莫氏总裁居然还会撬锁。”

    莫谨全当她是夸奖自己,笑?道:“早些年,我管理过室内装修那一块,要我给你讲一下锁的原理构成?吗?”

    阮夏惊叹,“莫老师,这天下有?你不知道,办不到的事吗?”

    屋子里昏暗,阮夏摸黑朝里

    面走,他?低沉的声音格外清晰。

    “有?一件的。”

    阮夏好奇,“什么事还能难倒你?”

    她看不见他?的脸,凭着?直觉看向他?的方向。

    只听他?似是落寞的轻笑?一声,只说:“以后再说吧,先干正事。”

    阮夏自然没有?不同意?的。

    他?打开?手电筒,四处照了一下,找到电缆,抠掉最外面的皮,在墙上磨了一会,不是,又试别的,一直找,直到在里面最小的一摞里试完,沉沉说:“找到了,这堆是镀铜的,里面是铝芯。”

    阮夏心里长舒一口气,找到就是好事,找不到才难办。

    万一工地上已经用了,就要返工,耽误工程。

    万一还没用,自己强令工地返工检查,最后又没有?,她也没法交代。

    她笑?起来,手电筒的光束不强,只映出莫谨隐约的脸,她却能清晰的看到他?漆黑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削薄的唇。

    “哥哥,我太开?心了。”

    莫谨关了手电筒,“等抓到人再开?心也不迟,这点?数量,显然满足不了对方的胃口,但偷盗这种事一般都在半夜,不知道人什么时候来,我在这等着?,你回去休息。”

    阮夏头靠在他?怀里,“我要陪你一起守在这,我想亲眼看看这些人的下场。”

    漆黑的夜里,她眼底满满都是厉色,阴鸷。

    莫谨舍不得她离开?了,“好吧,我们?一起。”

    莫谨叫了私兵守在库房,自己和阮夏坐在车里等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整个城市陷入沉睡,阮夏坐在车里毫无睡意?,睁着?眼睛盯着?前方漆黑的工地。

    忽然,一阵嘈杂,喧嚣传来,人被抓到了,一共六个人,莫谨的人摁死狗一样把他?们?摁在地上。

    阮夏拿起手电筒,直接捅上他?们?的眼睛,果然,有?一个早上在工地见过一面。

    她冷冷道:“送去警察局。”

    莫谨找了最厉害的刑侦警察审,一个小时以后,阮夏便拿到了结果。

    六个民工联合起来偷盗,其中一个负责支开?管理仓库的许辉,作为相关人员,许辉也早被警察抓了来。

    阮夏看向莫谨,“哥哥,我想见见许辉。”

    莫谨默了默,“我来安排。”

    许辉是在床上被抓进来的,他?虽然看着?吊儿郎当,实?际上胆子小的很。

    忽然,门咣当一声打开?,他?一转头,就看见早上那个漂亮的秘书冷着?脸进来。

    阮夏蓄力?,一个箭步,抬腿,许辉半边脸被扣到墙上,差点?扣都扣不出来。

    她声音如冰似刀,脚用力?在他?脸上碾压,“说,是谁让你来阮家工地上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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