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懂了，但问题又来了，为什么会这样？这种好事，为什么其他人不做？
山爱华摇头，“这我哪知道？大概是想追加订单，但一时拿不到货，你们双方正好对上了，想知道去问中村去。”
父子俩问不出口，也就放弃了。
后来才知道，确实如山爱华所言，是缺货，但又不仅仅是缺货。
根本原因是由于他们国家经济景气，本地渔船的成本太高了。
他们工厂与船队的合同到期后，渔夫提价，双方没有谈拢。
正好有很多中国商人在向岛国输送渔获，中村也就来了。
他去过罐头厂，但相比中国生产的罐头，反而直接买鱼比较划算。
他们可以把这些没有标记的海鱼，在他们本土加工场里包装，可以贴上岛国生产的标签，在他们本土和国际市场去销售。
同时，他们进货价格低，就有相对便宜的价格，去推销去占领市场。
……
不管有的没的，山建国召集船员，带着合同跑了一趟东京去交付。
多少钱，多少利润没跟大家说，因为这货是他吃下的，跟船员没关系了。
交了鱼以后，打电话回国确认汇款。
等山爱华确认拿到钱了，正式开始5年协议，和对方商量5年中要什么鱼。
对方说什么鱼都要，各有各的价格，不过最好是金枪鱼。
之后，山建国就又出海了，继续捕鱼，继续送货，不过给大家涨了工钱，今年下半年如果完成三次指标，每人每月由1000元涨到3000元，另外再加奖金。
结果，从88年7月中旬，到89年1月底，足足完成了六次任务，也在太平洋上漂了六个月。
大家筋疲力尽的回到家，山建国匆匆从银行取了汇款，结算这个月工资之后，一人加发了1万元奖金。
……
2月5日，除夕。
山家人没在家吃年夜饭，去大酒店订了一桌。
最高兴的是山黛，点了一桌子肉菜，胡吃海塞。
山建国原本是想和儿子分钱的，但山爱华提议就那么存着不要动，两人也就从善如流了。
初一。
山爱国一家去水家，这次是乘出租车，并且约定了回程。
而这次也没带海鲜了，直接是烟和洋酒，都是从东京带回来的。
那效果，大为涨脸。
初二。
山家聚会，庄老头也随他儿子来了，是来取生意经的。
山建国一把发出去20万元奖金，这事情已经有嘴不严的船员传开了。
山建国摇头，“真对不起，我答应别人，不能说出去。”
“就这么信不过我？”
“不是信不信得过的问题，我跟人家签订了保密合同。”
“啥？保密合同？又不是间谍。”
“你别讽刺我，党员的政治觉悟，我不缺，我最多把人介绍给你，你自己去谈。”
山建国没好气的说道，然后找来中村的名片给这老朋友。
“嘿嘿，谢啦，我这就去找他。”
“先申明啊，人家可不是我儿子，我不保证你能找到他，更不能保证人家会答应。”
“这我明白，大不了我跟你去东京。”
“随便你。”
……
从大年初三起，陆陆续续有往常从不来的人来拜年，实则借机打听。
山建国没办法说，只能一个个的挡，做一个“恶”人。
挡着挡着，不知不觉就明白了，什么是商业机密，为什么人家要签那种东西。
因为里面都是钱，关系到利益。
实际上，他并不明白，这是大家法律意识还比较薄弱。
改革，也是完善法律和法治的一个过程。
……
过了年，山建国本来要拿船出海，厂里却通知他，他的船被别人承包了。
山建国哑口无言，终于意识到合同的重要性，他会这样完全是没有跟厂里签长期合同。
而另一边，有人找上来谈合作。
山建国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吃了上家再吃下家。
山建国拒绝了，直接打电话给东京的厂家，把庄老头介绍给他们。
对方却说，要按合同来，交易对象只能是他。
无奈，山建国只能登上了庄老头的船，并且是作为一个普通船员。
但他的原来船员不干了，开玩笑，上一个半年赚了3万多元，谁愿意再回去赚每月1000元？
不过他们都是厂里的船员，只有四个选择，要么听从组织调派，要么找别的船带他们，要么请长假，要么离开走人。
诸船员面对这个结果，也就没了脾气，同时也没有了干劲。
最后是船员山爱国，他根据山爱华的建议，干脆辞职了，下海去作倒爷。
代价是，那没厕所的小平房还给了厂里。
……
无家可归的山崎和山黛一人抱着两只下蛋鸡，欢欢喜喜的随着父亲山爱国母亲水兰天，住进了爷爷奶奶家。
欢喜的是以后上厕所不用跑好远了，在家里洗澡还有浴缸能玩水，比澡盆舒服，最重要的是一家人都在一起，热闹啊。
愁的是大人，一对老夫妻，一对儿子儿媳妇，一个小姑子，一对孩子，这二室一厅，怎么住下七个人？
家里是有些钱了，还不少，但这城里还没有商品房卖，难道天天住宾馆？
最后还是小姑山爱华算清了，爷爷山建国与爸爸山爱国都不在家，剩下三大两小五个人，可以挤一挤。
奶奶周红花不动，把房里的东西搬去各处，然后靠墙支一张床，让两小睡。
就跟以前一样，就是床小点，要挡着，免得掉下来。
妈妈水兰天则在小姑山爱华的房间里支一张单人床，先将就着。
若将来爷爷山建国与爸爸山爱国回来，爷爷山建国自然是回主卧。
小姑山爱华到时候退位让贤，带着单人床从房间出来，把床支在客厅。
就是每天收拾床铺，有些繁琐罢了。
……
而按山爱华指示，山爱国摇身一变成了收购商，向那些船长高价订购鱼。
船长们出海，那些养尊处优的船东不会跟过去。
于是，船长们在高价格的刺激下，就会截流鱼货，转卖给他，反正罐头厂那边只有时间指标和重量指标。
而从之前的情况看，只要加钱，那些船员们就能有更好的成绩。
也就是说，原本一年五六次，可以变成一年七八次，甚至更多。
在完成罐头厂指标的同时，多出来的，都是船员们的额外劳动所得，也就是大家的利润。
山爱国的另一个任务就是把鱼带去东京，最好是租渔船在公海收鱼，然后带回去。
最好找对方厂家，让中村帮忙介绍，租下一艘岛国的渔船，这样进出更方便。
用山爱华的话说，凭什么要带着厂里的那些人玩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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