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这大型互捧现场马上就要成为拜把子庙口了，一直被忽视的九方煜终是忍不住以手握拳，掩唇清咳了两声。
季九莲当下从净空那越来越香的彩虹屁中惊醒过来，看着蹙着眉咳得一脸难受的九方煜，连忙伸手在他后背拍了拍，边又忍不住嗔怪道：
“昨天我就想说你了，仗着自已脾气大一身湿衣服穿到干，真当自已是铁打的身子，百毒不侵呢？遭报应了吧？”
对此，九方煜半个字都没有反驳，只是道：“无碍，你好了便行。”
那虚弱的声音，那乖顺的姿态……
净空：“……”心情复杂。
尽管他一直都挺想看看这怪小子的其他面容，但实不相瞒，此时此刻他还是生出了三分自挖双目的悔恨。
但很显然，季九莲体会不到他此刻复杂的心情，只觉得九方煜虚弱乖顺得让他头疼的毛病都转移到胸口上去了。
连忙拉着被子给九方煜盖住不说，还时不时的摸摸他额头，转头看到那个空了的药碗，顿时想起来。
“净空大师医术高明，一碗药便让季某身好大半，可否劳烦大师给王爷也看看？”
净空眼睛一亮，满口应下道：“自然可以。”
说着都不用季九莲再喊就自发自动的走了过来。
季九莲正准备合衣下床，给净空腾出位置来给九方煜看病，九方煜却抓着他的手不肯放人。
季九莲回头问道：“怎么了？”只是搭个脉而已，也不是打针
，难道九方煜瞧着这么神武的一人，天不怕地不怕的，竟然害怕看病？
九方煜欲言又止。
季九莲没有察觉到九方煜的异样，净空却是察觉到了，当下面上笑容更甚：“王爷莫怕，只是搭个脉，看个病而已，很快就完事了。”
净空的语气堪称温柔，可就是这哄小孩子一样过于温柔的语气配上他那灿烂得跟盛开的菊花一样的笑容，以及那苍蝇腿一样不停的搓着的双手，别说是得道高僧了，怎么看怎么像猥琐的死变态。
“大师……”
“阿弥陀佛。”季九莲那过于实质化的狐疑的眼神让净空一秒变正经，双手合十打了个佛号，那得道高僧的架势一下子拿了出来：
“七王爷莫怕，贫僧治病，一不针灸，二不火疗，不过是搭个脉，几副药而已，不会有任何疼痛。”
经过几次的见面，季九莲早就知道净空那副得道高僧的模样只是一张皮，随用随取。
实际内里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荦素不忌，毫无正形的无赖。
但看着他此刻的态度，却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好像——过于迫切了。
看个病而已，有什么好迫切的？
季九莲蹙眉，刚觉得有抓着点什么，被九方煜握住的手被拉动着往下带了带。
一低头，只见九方煜往他自已那边示意了一下：“你换过来，头晕躺着要舒服一点。”
季九莲的思绪便一下子被转移了过去。
两个人调换了位置，让
九方煜躺到了外侧，刚一躺好，净空便伸出了手，虽然有所克制，尽量的显得矜持一点，但还是不难看出他的迫切。
只是季九莲此刻的注意力全放到了九方煜身上，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不知道是不是季九莲自已病还没好全的原因，又或者是突然一下子都沉默了下来，所以显得时间过得慢了，季九莲总觉得净空这一脉把得好像有些久了。
“大师，阿煜他身体，是还有其他什么不妥吗？”在眼皮再一次抵抗不了地心引力准备彻底关合之前，季九莲晃了晃脑袋让自已稍微清醒一点之后，终是忍不住开口问净空。
“啊，没有没有。”净空仿佛是从一种入定状态被人突然惊醒，连连摇头，笑着收回手：
“只是贫僧从未见过拥有如此强劲的脉象，却被小小风寒侵袭病倒的病例，一时没忍住好奇，多把了一会而已。”
净空语带感慨，看着两人的眼神却尽是揶揄。
要放作今日早上，季九莲可能还会不好意思一番，但从宫里出来，知道净空会出现在一刹楼是九方煜指派过去保护他的之后，他就明白了——他在净空面前，毫无秘密可言。
不说其他，起码他跟九方煜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净空绝对早就知道了。
所以这会听到净空这么打趣，季九莲连脸皮都没红一下，只是拉着被子将九方煜盖严实了：“那就有劳大师了。”
净空的注意力
全被季九莲的动作给吸引去了。
他看着季九莲将九方煜露在外面的手拿到被子里，又掖了掖九方煜身侧的被子，以保证不会有任何一丝邪风跑进去。
那动作，从头到尾，宛如是将九方煜之前的动作复刻了一遍般，实在是让净空忍不住暗自咋舌。
这两人之前你死我活，不依不饶的时候还宛如昨日光景，现在却如胶似漆得好像恨不得将对方融入骨血。
情之一字，果真是万物可摧，万物可毁，毫无道理可言。
净空在心里啧啧称奇，表面上却不露分毫，施了一佛礼后道：
“贫僧这就开了药方吩咐下去，想来依王爷如此强健的体魄，加之贫僧这高超的医术，必是药到病除，季九少可放宽心了。”
季九莲：“……”这么顺畅而自然的夸赞……
他一时间都有些分辩不出，净空是夸别人的时候不忘顺带夸一下自已，还是为了夸自已才用别人来作引子。
“多谢。”顿了顿，季九莲又不好意思的补充了一句道：“这么晚了还要劳烦大师，辛苦大师了。”
净空连连摆手：“应该的应该的。”
他那一脸不敢当的样子，让季九莲有些错愕，甚至开始忍不住反思自已刚刚对净空的判断。
这人脸皮要真的厚若城墙，他道谢必然是像刚刚那样理直气壮的受了，甚至还反抬自已一把，可他却这么谦虚，也不像是作作样子……
“本王付了诊金的。”
都已经准
备跟净空道歉了的季九莲：“……”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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