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了一个小时，又回到了阳城。
阳城警察分局。
王林木着脸一言不发，坐在他旁边的民警瞅着他态度，清了清嗓门，瞪坐在桌子对面瞧着挺年轻的姑娘，“安卿，瞧你的样子还是学生，说出你的父母联系方式，住在那里，那个学校的，还有为何伤人。”
安卿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因之前阻止叶琛的时候有血蹭到她莹白如玉的脸蛋上，衬得她眸子朦胧而又妖异。
她没看人，低着头看手机屏幕。
里面有几个未接电话。
是陌生手机号。
民警什么样的人没见过，那怕这位外形瞧起来不像小太妹，可这性子明显狂的没边，都进局子里了，搁其他小女生早就吓哭了，这位可好，依旧目中无人。
他气笑了，‘啪’一下拍桌子上，“说话。”
安卿收起手机，笑了笑，“无父无母，目前不是学生，除暴安良。”
“除暴安良？”民警冷哼，“你挺敢说啊。”
有人敲门。
王林示意民警继续盘问，他起身出了门。
“头儿，这是伤情鉴定单。”来人递上一份检查报告。
一目十行后，王林被气到了。
打人的那位明显下了死手，曹东青绝对得住院治疗一段时间。
“头儿，另外几人要么不说话，要么有点棘手。”来人神色有些为难。
“有来头？”王林那还不明白，“那个？”
“是另外一个姑娘，名叫秦飒，是秦家的人，她家已经来人保释了。”
阳城秦家，商界政界都有人，多少得给面子。
王林凝眉，“她没动手，放了。”
“还有...”来人压低声音，“那个老头没啥背景，就是个开店的老板，另外三个男人问啥都不说，查不出来背景，只知道拜访过安家。”
“安家？”王林一愣，“安卿...”
安家在阳城商界是老大，可这辈人里倒没出政界当权者，
民警办事效率很高，一个电话打到安家了解情况。
安成栋黑着脸进门，他半辈子养尊处优，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浑身不自在，任由柳如烟与民警周旋。
“王队，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我是安卿的母亲。”
王林眯了眯眼，“安先生、安夫人，上次见面还是在林某人的庆功宴上，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安成栋尴尬笑笑。
“王队说笑了，谁也不想在这里与您见面不是。”柳如烟神色如常，论交际能力她从不输人，“您也是，小孩子们不懂事，吵吵闹闹开个玩笑，怎么还能闹到局子里来。”
“安夫人，将人鼻梁打断，还伤了一只眼，幸好他当时双臂死命护住头，眼没瞎，可那双胳膊也断了。这也是小孩子家的玩笑？”
被王林冷嘲热讽的语气外加话语里内容惊到的柳如烟呆了呆，之前民警在电话里只说了安卿因为与人动手打架进了局子，让安家来领人，她原本没觉得是什么大事，心里还乐了乐，外头生的贱种越使劲作死，她越开心。
可一个身娇体弱的小姑娘能犯什么大事，那怕打了人最多也是指甲挠伤之类的小问题。
“您...没弄错？”
王林眼露嘲讽，“被打的是我小舅子，我能弄错？”
安成栋身子僵住，不可置信地与柳如烟对视一眼。
“安先生，您看这事怎么处理，按伤情怎么也得判几年。”王林试探的问，以前从没听说安家有位三小姐，他有些吃不准这位突然蹦跶出来的三小姐在安家人心中的地位。
要坐牢？
安成栋有些心慌，到底是他女儿，那怕没感情，可他没法跟安卿母亲交待啊。
他努力维持安家当家人形象，不亢不卑，“她是我女儿，王队，你知道的，花一般的年华不能留下案底。”
“是啊。”柳如烟也道：“我们安家不能出一位坐牢的女儿。”
王林耷拉了下眼皮，安家两口子说话挺有意思。
...
王林到底给了安家面子，安排了单独一个会客室。
安成栋与柳如烟坐在桌子对面，安卿垂眸靠在椅背上。
“安卿，这到底怎么回事？”从家里乱跑出去也就算了，才过去几天啊，就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
太能作了。
“卿卿，这时候可不是你闹脾气的时候，赶紧跟你爸爸实话实说，我们才好帮你。”柳如烟神情急切，“你这么年轻，绝对不能去坐牢，不管做牢时间长与短，你要有了案底，这辈子就毁了。”
安卿低头，划着手机屏幕，微信里全是秦飒的轰炸消息，大体意思是她家老头子找人将她强行拖走了，又交待安卿不要害怕，她一定会找最好的律师想办法救她。
害怕？
捞人？
会不会想太多？
火烧眉毛了，还在玩手机，安成栋啪一声拍在桌子上，“你有没有听我们说话？”
“哦。”安卿淡淡应一声。
柳如烟拍了拍丈夫手臂示意他稍安，“她还小，应该被吓到了。”
安卿抬眼，笑一下。
还笑。
怎么好意思。
安成栋火气蹭蹭往上涨，“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知羞耻的女儿。”
“我也很期望自己不是你女儿。”安卿眉眼冷漠打断他的话，“可惜...”
“你...”安成栋终于正视一个问题，这个女儿果真如老太太所说，是个刺儿头。
柳如烟赶紧起身，手扶他胸口顺气，边语气责备：“安卿，你爸是想帮你，你这孩子怎么分不清好坏。”
“帮我？是怕我玷污了安家名声。”安卿水雾雾的大眼含着笑意，语气随意又淡然。
一下被戳到痛点，安成栋脸色有些难看。
屋里静下来。
就在这时，门‘砰’一下被撞开。
“那个杀千刀的打了我宝贝儿子？”一位打扮时尚的老太太冲进来，嚎着嗓子喷：“你？还是你？你个鳖孙，心都烂透了，我儿子多善良的人，你们差点把他打成残废，老婆子我要跟你们拼命。”
柳如烟眼神闪了闪。
脸色微红。
下意识躲在安成栋身侧。
安成栋一辈子被人恭维赞美，被人糟践骂鳖孙还是第一次，下意识寻求妻子帮助，却见她正低头，一脸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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