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程默接到苑清清发过来的微信，原来是提醒她缴纳入会的学费。
程默把要去捉妖师协会当学徒的事情跟白芷他们坦白了，还顺便跟凤夜鸣催了催债。
听到她的话之后，反应最为激烈的当属脾气暴躁的猞猁精，戬。
他皱着一双剑眉，目光像刀锋一般刺了过来，“怎么？你打算学成之后反过来对付我们几个吗？”
程默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回应：“怎么会？”再说，她也活不到学成之后啊。
凤夜鸣也不太理解，问她：“你学这个干嘛？”
程默解释：“就是想帮朋友完成个任务而已。”
“朋友？就是上次为了逮住我，从二楼跳下去的那个傻天师？”
程默听闻凤夜鸣的话，不禁噗呲一笑，“对的，就是她。”
凤夜鸣砸了两下嘴，满脸写着不屑，“就她这种智商，你还指望她能教出什么好学徒啊？”
程默虽然也觉得，苑清清为了捉住凤夜鸣，不小心从二楼掉下来的这种行为，确实有那么一点傻。但毕竟当着这么多人，不，这么多妖的面，她还是要尽量帮自己的好朋友挽回一些颜面的。
“也不是啊，清清祖上都是做捉妖天师的，水平肯定还不错。而且，我听她说，这一次是给他们会长收学徒，我是她师妹。”
“会长？”
“嗯，你们还记得前几天去救我表姐时遇到的那个口罩男吗？我猜他就是捉妖协会的会长。”
溯洄咦了一声，插嘴，“原来就是他？那你还敢去？你就不怕他到时候煽动全协会的人，策反你来对付我们？”
从溯洄的用词来看，程默大概能猜出他最近改追TVB的警匪片了。
程默小声嘟囔了一句，“策就策呗。”
“哼，你果然不是我们这头的。”溯洄把头偏向一边，耷拉着两个狐狸耳。
见溯洄有小情绪了，程默笑嘻嘻地哄他：“逗你呢，我怎么可能被策反。我们是好朋友，我不会出卖你们的。”程默又说：“我还不是为了你们，才想着打入敌人内部嘛，这样，到时候他们一旦企图对你们不利，我就可以给你们通风报信了。”
溯洄
表示怀疑。
程默不再理他，转而望向白芷，“小白，你相信我吗？”
白芷嗯了一声，说：“我相信你。”
程默笑了，白芷果然是最好的，不管她做什么决定，他都站在她这头。
其实程默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想加入捉妖协会，除了对这个团体好奇之外，可能更多的原因是，她想让自己余下的生活更加丰富一些。这样，她就可以不用花太多的时间去考虑那些不该想的事情了。
而且，她对成为捉妖师这件事，没有太多的感想，更加没有任何使命感。所以，也不会觉得加入了就该怎么样。她觉得自己还是原来的自己，她坚定信任的人会依旧信任，这不会因为她身份的转变而转变。
就像，她认定了他们四个都是她的好朋友，她就不会因为身份的对立，而不再把他们当成朋友。
所以，即便成为一个捉妖协会的小学徒，她也还是原来的那个她。
在得到他们四个不情不愿的同意之后，程默将学费打给苑清清，算是正式成为捉妖协会的一名小学徒。
第二天，程默到苑清清给的地址报到。
因为会长最近在乌市，所以他们把协会的办公区暂定在了会长的酒店里。程默赶到时，看到大概有几十个人在房间里，其中女性多于男性。
程默在人群之中找到了苑清清，同时，苑清清也看到了她，向她挥了挥手，说：“程默，我在这。”
程默穿过人群，走到苑清清身边，问道：“人还挺多嘛，都是你们协会的？”
苑清清点点头，说：“对啊，有十一个人跟你一样，是今天刚入会的学徒。”
“十一个？”
程默打量了一下在座的所有人。
这些人之中，除了一些一看起来就有一定资历的前辈们之外，剩下的，大部分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所以程默不禁觉得佩服，“原来像你一样的女天师这么多？好厉害。”
苑清清失笑，“什么啊，像我这样已经出师的年轻女天师，咱们协会只有我一个，你看到的那些都是今天刚进来的。你以为现在小学徒那么好招啊，要不是我们会长长得一表人才，哪能吸引这么多妹子过来？”
程默微微吃惊，“她们跟我一样，
都是学徒？”
苑清清点点头，“是啊，根本就招不到人，所以咱们会长就只能用美男计，把这些无知少女骗了过来。”
程默蹙眉，“这样不好，她们一个个看起来都弱不禁风的，哪像是做天师的样子？”
“管他呢，反正是她们自愿交的入会费。”
黑暗！没想到现在就连捉妖协会都这么腐败了。
正当程默暗中唾弃这位贪财的会长时，一个高挑的年轻男士打开门走了进来。
这个捉妖协会还真是藏龙卧虎，居然还有长得这么帅气的捉妖天师。
从他一进来，屋子里的气氛就逐渐微妙，从那些年轻女孩少女怀春的表情中就能看出，这个人的长相，到底有多出众。
苑清清拍了拍程默的手臂，小声问道，“看看，我们会长有魅力？”
会长？
程默把这个帅气的男士与之前在客船上见到的口罩男作对比。
不过，由于当时天太暗了，再加上他当时还带着一副口罩，她根本就没看清楚他的样子，只是大概能看出他年纪不大。
但是，她一直记得他的这双眼睛，生得非常有神，且自带威严。再配上他的气质，仿佛浑身上下都透着那么一点，仙气。
那个男士似乎也看到了程默，向她这边扫了两眼，随即，他组织屋里的人员就坐，然后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
他说：“各位新成员，你们好，我是会长，我叫云泽。”
云泽？嗯，连名字都充满了仙气。
程默安静地听着他做简短的介绍。
介绍的内容无疑就是加入协会该怎样怎样，以后要怎样怎样。程默一边听一边走神。这时候，会长云泽突然伸手指向她，说：“你叫程默对吗？作为新成员，你来代表发言。”
“发言？”发什么言？
程默望向纷纷朝她侧目的人群，一脸错愕。她从小就不喜欢当众发言，就连小时候回答老师的提问，都是能躲就躲。再说，她刚刚光顾着走神，他说了什么她都不记得了。
程默把目光投向一旁的苑清清，向她求救。但苑清清似乎并没理解她眼中的涵义，而是跟着其他人一起鼓起掌来。
要死？她该说些什么？
程默硬着头皮走到云泽的身边，喉咙打结
般地说着：“嗯……我们加入了协会以后，要尽忠职守……做好分内的事……”
程默好不容易编了几句客套话，但好在反响还行，终于蒙混过关。
云泽在她身边小声说：“现在你也是半个捉妖师了，别忘了你说过的，要尽忠职守。”
程默没回答，低着头匆匆走回原位。
程默走后，云泽又说了几句结尾词，等他发言结束，在场的人便开始自由活动了。
程默在苑清清的带领下，跟几个捉妖师打了个招呼。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留着一戳小山羊胡，看起来有点像电视剧里的老道士。
他把程默上下打量了一番后，问道：“小姑娘啊，你身上有妖气，要不要我给你算一卦？可以给你打点折。”
程默啊了一声，苑清清挡在她前面，对那个小山羊胡男人说：“不用了，历师傅，她是我的人，我早帮她看过了，没事儿哈，您不用费心了。”
那个被叫作历师傅的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转而又对另一个小姑娘，说了同样的一段话。
“小姑娘啊，你身上有妖气，要不要我给你算一卦？可以给你打点折。”
见程默还在望着那个历师傅，苑清清笑道：“他就是我说那种半吊子天师，没事就想着赚点外快。”
程默哑然，“这人看起来怎么有点像神棍？”
苑清清笑了笑，“那倒也不是，他还是有点真本事的，就是有点贪财。”
这时候，会长云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们旁边，他看了一眼程默，面无表情地说：“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再见了。”
苑清清咦了一声，问：“你们认识？”
程默迟疑了一下，“并不……认识。”
云泽说：“现在，我可是你师父了。”
程默小声说：“师父好。”
“既然你已经成为我的徒弟，你就得恪守师门门规，以降妖除魔为毕生的责任。”
程默不敢看他的眼睛，但内心还是想着，这可是二十一世纪，又不是武侠世界，就算入了师门也可以退出啊，到时候只要她不再交学费，估计都不用自己提，就被他们扫地出门了。
云泽又说：“捉妖师跟妖怪是宿敌，希望你别忘了。”
程默抬头，看向他，不卑
不亢地说：“就算我成为了一个真正的捉妖师，我也只捉坏的妖。”
云泽勾了勾嘴角，眼里满是戏谑，“那就祝愿，你身边的那几只妖，永远都不会变成坏的妖。”
程默态度依旧坚定，“肯定不会。”
云泽走后，苑清清拉住程默问：“什么好的妖坏的妖？你身边的妖是什么意思？”见程默不说话，苑清清又问：“你认识妖怪是不是？”
程默不想欺骗她，因为她也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她不想欺骗她任何一位朋友。她望着苑清清逼问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
“你想死啊，妖怪哪有什么好坏之分，他们对于人来说都是异族，就算他们现在不伤害你，也保不准将来为了自己而伤害你！”
程默想起这段时间，与白芷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自信地摇了摇头，“那就以后伤害了再说，至少现在，我们还能和平共处。”
苑清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是男妖吗？几个？你是不是爱上其中的哪个妖怪了？”
面对苑清清喋喋不休地追问，程默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有，我不会爱上他们的，你放心好了。”
“他们？到底有几个啊？都是什么妖？”
程默叹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好了，清清，等你对妖怪没那么大的仇视以后，我会带你去认识他们的。我一会儿还要带小辉辉去宠物医院复查，顺便看看生病的小猫好没好，我先走了。”
程默听到身后苑清清欲言又止地喊了一下她的名字，却依旧没停下脚步，径直离开了。
爱上妖怪吗？程默想起苑清清说的话，不禁觉得好笑，怎么可能呢？她一个将死之人，连人类都不敢去爱，又怎么会去爱上妖怪？
不可能，肯定，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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