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67章

    大荣以孝治国, 虽说仁宗立了?“断亲”,但断亲只有父可提,子绝不可提。

    而且为了?避免有人故意?利用来?断亲来?逃脱十恶不赦的灭九罪之族, 更是?对断亲的要求极为严苛,需由父向官府告子,提出断亲。

    江庭紧张地看着皇帝。

    他已经担惊受怕四年了?,这些年来?,他一心只想着和镇北王府划清界线,如今就算与静乐和离,楚元辰依然是?他的儿子,一旦楚元辰脑子发热非要去谋反, 他同样会受到?牵连。

    每每想到?这里,他就辗转反侧, 彻夜难眠。

    他想了?又想, 才想到?了?断亲。

    然而断亲并不是?他想断就能断的,要是?他凭白无故地去官府说和楚元辰断亲, 旁人会怎么看他?他以后在朝上还如何立足。

    而如今,时机才是?正好?。

    “求皇上恩准。”江庭抬袖拂面, 跪泣道,“臣教子无方?, 实?在无颜再面对圣上,只求与子断亲。”

    皇帝同情地说道:“江爱卿, 朕知你意?了?。”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十分为难地说道:“阿辰,你意?下?如何呢?”

    皇帝依然称呼着楚元辰的名字,透着一种亲昵。

    楚元辰收敛起笑容,气质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的目光直视江庭,确认道:“父亲,您真要与我断亲?”

    “阿辰,为父……”

    楚元辰不想听他啰嗦,打?断了?,直接道:“是?或不是?。”

    江庭噎了?一下?,他似是?欲言又止。

    楚元辰轻笑一声,说道:“看来?父亲是?并无此意?了?,那?就罢……”

    “不。”江庭不再装模作样,生怕他真会不同意?,赶紧道,“为父要与你断亲。”

    他脸上的迫切表露无疑,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这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与楚元辰划清干系。

    楚元辰向着皇帝行礼,淡淡道:“皇上,为臣答应。”

    “你们父子二人走如今这般地步,实?在是?……哎。”皇帝轻叹了?一声,说道,“既然你们二人都有此意?……”

    “皇上明?鉴,臣并无此意?,只是?身为人子,不可违逆父亲而已。

    ”楚元辰说得轻飘飘。

    “是?臣!是?臣!”江庭生怕错过了?机会,赶紧道,“这都是?臣的意?思,是?臣想要与楚元辰断亲。”

    皇帝:“……”

    皇帝也不想再问了?,直接道:“既如此,朕就允了?你们二人断亲,从此再无血脉亲情,不再为父子,彼此皆为陌路。”

    金銮殿上的众人已经惊得目瞪口?呆,也有人觉得不妥,可皇帝已经发声,父子二人也都无异议,他们又能说什么呢?

    皇帝使了?个眼色,宋远连忙吩咐内侍去准备了?笔墨,并拟了?断亲书?,一式两份。

    宋远拿着断亲书?走了?下?去,“江大人,楚世子,二位请看,若无异议,就请在此处签字画押。”

    江庭接过后飞快地看了?一眼,在看到?断亲书?上白纸黑字写着“从此断绝父子亲缘……”,手也因为激有些颤抖。他原本是?打?算再说几句场面话,来?显得自己也是?迫不得己,再把所有的责任都归结到?楚元辰的身上。可是?在面对楚元辰这早已看到?一切的目光,他实?在是?生怕一不小心,楚元辰又会说什么不好?听的话,赶紧签字画押。

    随后就是?楚元辰。

    江庭忐忑地看着楚元辰签完了?断亲书?,整个人彻底放松了?下?来?。

    他的人生终于可以不用担心再被牵连了?,这四年来?时时刻刻的梦魇也终于要结束。

    江庭长舒了?一口?气,现在只需要等到?逸哥儿继承爵位就好?了?。

    皇帝忌的从来?都只是?北疆的藩地和兵权,只要逸哥儿主交出兵权并表示愿意?留京,皇帝允诺过,爵位不会收回,逸哥儿会是?镇北王。而到?时候,他也能跟静乐重归于好?。

    想到?静乐的明?艳夺目的容貌,他的心口?一片火热。

    他思绪飞得太远了?,丝毫没有注意?到?,投在他身上的诸多视线都充满了?鄙夷。

    “皇上。”楚元辰把签完的断亲书?由宋远呈给了?皇帝,含笑道,“既是?您主持的断亲,也请您在上头签字吧。”

    皇帝冷眼看着他,实?在有些看不懂他的心思,更看不出他还有任何可以翻盘的机会。

    皇帝只当他在

    虚张声势,此事走到?这一步,谁也不可能再回头。

    皇帝神情一凛,吩咐道:“宋远。”

    宋远立刻把断亲书?和沾满了?墨汁的狼毫笔拿了?过去,由皇帝在断亲书?上签了?字。

    金銮殿中,朝臣们几乎全都傻了?眼。

    好?好?的早朝真是?一波三折,先是?冒出来?一封四年前的折子,又变成了?镇北王世子要与其?父断亲,尤其?还是?由皇帝亲自主持断亲,甚至皇帝还在断亲书?上签了?字,这、这简直闻所未闻,到?底是?在玩哪一出啊?

    众人面面相觑。

    “江爱卿。你们父子二人既已断亲,现在你可以实?话实?说了?。”皇帝清了?清嗓子,说道,“你方?才控诉楚世子与北燕勾结,可有此事?”

    江庭把断亲书?收好?后,他定了?定神,说道,“确有此事,否则王爷又何必要越过阿辰,把爵位传给阿逸呢。”

    这话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

    “此事事关重大,那?可有证据?”林首辅问道。

    江庭摇了?摇头,叹道:“没有。”

    江庭说道:“当时只是?王爷命心腹前来?传话,出他口?入我耳,再无第三人知道。”他故作叹息道,“老王爷心疼爱孙,不愿意?让他牵扯到?这等谋逆大罪,又岂会留下?证据。”

    林首辅:“……”

    要这么说,似乎也没有半点问题。

    江庭向着皇帝作揖道:“皇上,臣句句属实?,并无半点虚言。”

    “朕明?白。”皇帝抬手示意?他免礼,说道,“此事并无证据,江爱卿无需再多言。”

    皇帝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继续道:“但是?朕觉得,还是?应当尊重镇北王的遗命,众卿以为如何?”

    皇帝这话说得着实?漂亮。

    就算皇帝面上是?说不追究勾结北燕的事,可由亲生父亲控告,再由老王爷的折子为证据,就算证据不足,放在旁人眼里,也确实?是?楚元辰犯下?了?此等大罪,也就是?皇帝仁慈才不再追究。

    身上疑点未明?,又有老王爷的折子请封,那?担不起镇北王这个爵位也就理所当然了?。

    只不过,说是?楚元辰勾结北燕,大部分人都有些将信将疑,偏偏这

    折子又确实?是?老王爷的笔迹。

    四下?皆默。

    皇帝的心放下?了?一大半,向着楚元辰问道:“阿辰,你可有异议?”

    “有。”楚元辰施施然地说道,”恕臣直言,您手上的这道请封折子,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皇帝:“……”

    皇帝的面孔一板,说道:“镇北王世子,难道是?朕想要陷害你不成?”

    楚元辰笑而不语,那?样子仿佛在说:皇上你自己心里清楚。

    皇帝有些恼羞成怒,“这折子方?才林首辅他们都已经瞧过了?,是?不是?楚慎的笔迹一清二楚。”

    林首辅连忙道:“楚世子,这确实?是?老王爷的笔迹。”

    他见过老王爷从前的折子,是?认得他的笔迹的。

    楚元辰又道:“是?真是?假,这话谁都说了?不算,祖父每年都有数本折子送到?京城,不如拿来?,让大家一同辨辨,您看如何。”

    这话并非无理取闹,皇帝思虑再三应了?。

    皇帝想要的是?实?锤,这件事上但凡存在一丝半点的疑点,都会惹得野史胡乱编扯。

    他立刻传令下?去。

    此时所有人也无心再奏报什么了?,全都等着。

    直到?萧朔走进了?殿中,他一袭红色的麒麟袍,嘴角仿佛噙着似有若无的温和笑意?,步履间气度逼人。

    他一出现,金銮殿上顿时更静了?,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迸住了?呼吸,低下?头,等着他从他们身旁走过。

    萧朔的手上拿着几本折子,他缓步走到?殿中,行过礼后,温言道:“皇上,臣把镇北王楚慎的折子拿来?了?。”他在皇帝面前从来?都是?自称为臣,而不是?似别的宦臣会口?称奴婢。

    萧朔一共拿了?五份折子,分别是?在楚慎去世前的五年里,每年一份,全都是?请安折子。

    所有的折子在批红后,都会留在司礼监。

    皇帝道:“那?就由阿辰和内阁一同来?辨认了?吧。“

    楚元辰应声,宋远把折子都给了?他,楚元辰翻开了?楚慎请封楚元逸为镇北王的折子,只看了?一眼就笑了?,众人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面面相觑。

    林首辅拿过几本折子,内阁在一起一一比对,

    他们把几本折子一一翻开,对照着上面的字迹,尤其?是?字形和一撇一捺的力度,时不时地相互/点头。

    皇帝会在高处,把一切尽揽眼底,露出了?一抹笑容。

    终于首辅翻开了?最后一本,瞳孔微缩。

    “这是?……”

    林首辅的手有些颤抖。

    他赶忙又拿过那?道请封折子,对照着看了?好?几遍,又把二者?一同交给了?其?他人。

    皇帝微微皱眉,有些不太明?白他们到?底是?在做什么,心里有种不安的预感。

    楚元辰气定神闲的等着。

    林首辅仔细比照了?好?一会儿,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在看,终于他从折子中抬起了?头,回禀道:“皇上,这道请封折子,和镇北王折子上的字迹并不相同。”

    “怎么可能!”皇帝难以相信地脱口?而出。

    他似是?发现自己有些太急了?,又放平了?声调道:“方?才你们都说,这折子上的字迹就是?楚慎的,如今怎么就又不同了?呢?”

    其?他人也是?,所有的目光全都投诸到?了?林首辅的身上。

    林首辅定了?定神,说道:“皇上,这是?绍安十四年,镇北王楚慎上的请安折子。”

    今年是?绍安十八年,也就是?四年前。

    林首辅拿着那?道折子说道,“镇北王在折子上书?,他的右臂骨折,故而用左手写字,字迹拙劣,望皇上您恕罪。”

    皇帝:“……”

    林首辅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又道:“从日期来?看,正好?是?这道请封折子的前十天。”

    林首辅说到?这里,就不再继续了?。

    这话里的意?思,所有人都能听得懂。

    在这道请封折子前十天,楚慎的右臂骨折了?,但是?十天后,他却用与从前一模一样的笔迹写了?这道给楚元逸请封的折子。

    这两道折子必有一道是?假的。

    话虽这么说,可谁也不傻啊,四年前的请安折子有什么必要弄假?这么一来?,显而易见……

    四年前,楚元逸也才八岁,又面临北燕犯境,来?势汹汹,镇北王除非是?疯了?,才会舍了?优秀的长孙,把爵位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林首辅抬袖擦了?擦额头,几不

    可察的长舒了?一口?气。

    他就觉得这道请封折子不太对,果然。

    林首辅察言观色,见皇帝的脸色明?显暗沉了?下?来?,心中也就有数了?。

    不止是?林首辅,金銮殿上不少人都不免起了?心思,他们都意?识到?,今天这个局,应当是?皇帝亲手布下?的,而目的十分明?确,为的想必就是?是?削藩,也难怪非要让十二岁的楚元逸来?继承爵位,楚元逸除了?姓楚,他在北疆军中哪有一丝半点的威望,到?时候,皇帝大可以再慢慢在北疆安插人手,步步蚕食。

    而再看楚元辰,显然也是?个明?白人。

    自从回京后与皇帝的那?一出对峙就看得出来?,他是?绝对不会相让的。

    楚元辰有兵权有藩地,皇帝却是?天命之子大荣之君,这两人若真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大荣怕是?会陷入到?一场腥风血雨中。

    “皇上。”楚元辰说道,“您说这折子是?真是?假?”

    他淡淡一笑,继续道:“薛重之和魏景言两位王爷已去,如今大荣朝可只剩下?我镇北王府了?,这爵位承袭是?大事,皇上可要三思。”

    林首辅暗暗点头,是?啊,薛,魏两位藩王已死,大荣真经不起一点折腾了?。

    等等!

    林首辅神情一顿,是?的!两位藩王已去,藩地和兵权也顺理成章地早已收归朝廷……这一刻,他心底深处不禁涌起一股寒意?,像是?有刺骨寒风在涌上心头,让他整个人都拔凉拔凉的。

    楚元辰扶灵回京……

    皇帝当场吐血……

    两位藩王的先后家破人亡……

    林首辅咽了?咽口?水,有些不敢再往下?想了?。

    皇帝沉默着,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林首辅手上的折子,恨不得拿过来?直接撕得粉碎。

    他拼命想着该怎么来?挽回这个局面,完全没有留意?到?底下?的朝臣们,已是?神态各异,或是?震惊或是?不以为然,更有几道目光透着深深的厌憎。

    萧朔如今就站在皇帝身边,视线一扫,所有人的神情变化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先帝和皇帝的面子功夫做得都极好?,世人都只知皇帝对藩王器重和信任,镇北王府但凡稍有异

    ,在天下?人而言藩王就是?忘恩负义,谋逆叛乱之辈。

    而如今,他们偏要硬生生地撕开这层虚伪的面纱,让所有丑恶的心态昭然若揭!

    对不起天下?人的是?皇帝,而不是?藩王!

    萧朔在与楚元辰目光相交的那?一瞬间,两人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大荣朝历年的折子全都在萧朔的手里,萧朔想让它?是?真,它?便是?真,想让它?是?假,它?就是?假!

    皇帝沉默了?许久,终于微微一叹,说道:“林首辅。这道请封折子与前几封的字迹可是?相同。”

    “字迹确实?相似。”

    林首辅不敢用相同,只用了?一个“相似”。

    他已经快是?致仕的年纪了?,不想再卷入到?朝堂风波中,可是?,镇北王府与国有功,与民有恩,实?在不应该因为皇帝猜忌而不得好?死。

    林首辅定了?定神,接着道:“皇帝,就是?这笔迹,若是?有心人想要一仿,也并非不可能。”

    他们也只能看出字迹相似。

    皇帝强硬地说道:“那?也许这道折子是?镇北王的手臂摔断前写的。”

    这说得倒也有可能,只是?太过生硬了?,谁都看得出来?,皇帝是?非要赖着这道折子来?废长立幼了?。

    皇帝直接向着楚元辰说道:“镇北王世子,你说呢?”

    “若是?你仍觉得不妥,朕可令锦衣卫好?好?查查。”

    皇帝的态度强硬了?不少,今日他是?打?定了?主意?,必须了?结了?这件事。

    皇帝的意?思十分明?确,若是?楚元辰非说这折子是?假的,那?他就叫锦衣卫来?查了?,这一查不但要查折子“真假”,还要查查楚元辰到?底有有没有“通敌叛国”。

    楚元辰不答,只笑道:“若是?皇上想把爵位给楚元逸,我并无二话。”

    皇帝怔了?怔,他本来?以为楚元辰不会轻易退让,没想到?,楚元辰竟然松口?了??!

    莫不是?因为自己的那?席话让他乱了?分寸?

    不管如何,这对皇帝而言绝对是?件事,皇帝毫不迟疑地直接道:“既然阿辰你也这么说了?。楚元逸听旨。”

    眼见皇帝是?真要把镇北王的爵位给楚元逸

    ,众人赶紧纷纷道“不可”,楚元辰在世子之位上这么多年,他会甘心相让?

    看楚元辰这气定神闲的样子,可想而知,但凡皇帝敢下?这个旨,楚元辰必然会反击。

    首辅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了?,连忙道:“皇上,舍长立幼,乃是?乱家乱国之本。”

    皇帝一副自己也没办法?的样子:“首辅不必再说,朕心意?已决。”

    “皇上!”

    林首辅跪了?下?来?,想要再求皇帝改变主意?,一时间,也有一些大臣跟着跪倒在地,金銮殿上,跪下?了?近四成人。

    皇帝有种被逼迫的不快,心里只觉得恼,正想说上几硬话,就在这时,伴随着殿外?的一句“八百里加急”,有禁军侍卫禀道:“皇上,是?八百里加急的军报!”

    八百里加急!

    众臣一惊,一般也只有在十万火急之时,才用得了?八百里加急。

    而且这还是?军报!

    如今大荣四境都已平定,怎么还会突然有八百里加急?

    皇帝沉下?脸来?,心中忐忑,说了?一句:“宣!”

    一个风尘仆仆的小将脚步匆匆地进了?金銮殿,他单膝跪下?,急促地抱拳道:“皇上,弥国犯境,江陇卫难敌,指挥使派未将恳请皇上调兵支援。”

    他一身皮甲,气喘吁吁,在这十一月的寒秋中,他的身上依然汗水淋漓,凌乱的发丝粘在额头上,眼底黑了?一大圈,整个人因为日夜兼程而疲惫不堪。

    弥国?!

    臣子们难掩惊容,弥国是?大荣边境的一个小国,他不似北燕般贪得无厌,履履犯境,也偶尔会入境抢掠一番。

    虽是?小国,可弥国举国皆兵,凶悍远胜于北燕。

    “弥国怎会突然犯境?”

    皇帝沉声问道。弥国的老王去世后,各部族为了?争这个新王位闹得不可开交,也因而数年都没有扩张的趋势。皇帝几乎已经完全忘了?大荣还有这么一个心头大患。

    小将维持着单膝跪倒的作,抱拳禀道:“皇上,弥国新王在数月前平定了?弥国,收服了?各部族。”

    皇帝问道:“新王是?谁?”

    小将直摇头道:“末将不知。”

    弥国与江陇卫接壤,江陇卫指挥使一向都颇为关注弥国向

    ,可却完全不知道那?个弥国新王是?谁,他就好?像突然出现的天降神兵,以雷霆之势把弥国的各部族全都打?服了?,收拢。

    皇帝的双手死死地握住宝座的扶手,脸色变得铁青,朝上众人也是?又惊又惧。

    北燕才刚平,又来?了?一个弥国,而且还是?一副来?势汹汹的样子,大荣该如何是?好??

    皇帝顺了?顺气,尽可能镇定地问道:“如今战况如何?”

    小将连忙禀道:“弥国立了?新王后,就开始集结兵力,步步推进,如今还在关外?,兵力足有三万之多,指挥使怕抵挡不了?。”

    卫所的常驻兵力是?五千六百人,江陇卫因为与弥国接壤,被特旨允许扩充到?一万,既便如此,也是?敌多我寡。

    皇帝略微松了?一口?气,这也就意?味着,弥国还有打?进来?。

    不过,弥国一向穷凶极恶,其?凶悍不下?北燕,又与北燕接壤,要不是?举国人口?太少,怕是?早就把北燕吞下?去了?。

    江陇卫距离北疆最近,从北疆直接调兵最为妥当。

    北疆……

    一想到?北疆,再看站在殿中的楚元辰,一股莫名的寒意?从皇帝的心口?涌了?出来?。

    楚元辰对上皇帝的目光,毫不避讳地微微一笑:“皇上,您既然已经属意?楚元逸袭爵,身为镇北王自然是?得领兵的,正好?,让他去吧,免得皇上您说我忌惮弟弟,不愿放手。”

    皇帝:“……”

    皇帝的脸色瞬间更加难看了?,似是?被人紧紧掐着喉咙,脸上涨得通红。

    前一刻,他还在一力想让楚元逸继承爵位,这一刻,他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作者有话要说:这段实在写不完了,就发红包吧~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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