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乱糟糟的, 手机在阎直的指尖转了几圈,翻盖被打开,又被关上, 他想?给尚未出生的自己?留个消息,想?避免掉一些悲剧,想?篡改未来的历史?。

    你尽可以尝试, 但过去是无法被改变的。

    脑子?里浮现出这一句话,阎直知道这是系统告诉他的话, 于是他轻轻叹了口气, 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他听过一个说法,时间的存在类似于一条被切片的长面包, 过去现在和未来都是被注定?的, 无论现在的时间节点是第二块还是第七块面包片, 过去现在和未来都不会被改变。

    既然未来的他没有收到自己?给自己?留的消息, 那么无论他现在是否尝试给未来的自己?留消息,都注定?了这个消息不会顺利传达给未来的自己?。

    “你好, 请问, 你旁边有人坐吗?”

    其他学生都对阎直避之不及,导致食堂里别的地?方都坐满了人,只?有他附近有空座,他抬起头,看清跟他说话的是一个男性, 看模样和年纪应该是个老师,手里拿着饭盒。

    “没有。”

    “谢谢。”男性松了口气,擦擦额头上的汗,露出一个和善的笑。

    晚上十点, 阎直依照系统的提示躺在床上,再?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面前有一张圆桌,桌子?中央有个奇形怪状的生物。找到贴了明天?的名字的椅子?坐下,阎直打量着其余的八个人,在这些人中发?现了一张还算熟悉的面孔——今天?中午的那个男性。

    “又见面了。”男性的声音跟今天?中午一样紧张,“没想?到你也是玩家?,哈哈。”

    “嗯。”

    “好了,各位请安静。”桌子?中央的那个奇形怪状的生物张开了好几张嘴,从每张嘴里都吐出几个字,“我是这个关卡的主持人,狼人杀的规则已经给大?家?普及过,接下来请一号玩家?发?言。”

    坐在一号位置上的是简烽,他是看起来最冷静的人,看到主持人按下计时器,倒计时一分钟,他缓缓开口:“跟一般的狼人杀不同的是,我们不仅可以从发?言判断谁是狼人,还可以对案件进行调查,确定?谁是狼

    人。我的身份是平民,预言家?如果没目标的话,今晚可以验我,我扮演的是高中的生物老师,与死者并不认识。我建议第一晚先不要盲目投票,狼人有三位,好人有六位,如果盲投,把好人投出去的的可能性比较大?。当然,也得留意一下谁的表情不对,或者发?言有破绽,我说完了。”

    “请二号玩家?发?言。”

    “我的身份暂时先不透露,我扮演的是一名高中学生,跟死者并没有接触。”阎直想?了想?,说:“我也建议第一晚先不要投,关于谁是狼人这个问题……我们可以从案件入手,我也说完了。”

    “请三号玩家?发?言。”

    “我是猎人。”三号的女?生臭着一张脸,“谁投我我打死谁,说完了,下一个。”

    “请四号玩家?发?言。”

    ……

    阎直梳理着玩家?们的发?言。

    一号玩家?是简烽,生物老师,与死者不认识,身份是平民这一点存疑。

    二号玩家?是自己?,高二学生,与死者不认识,身份是预言家?。

    三号玩家?身份是猎人。

    四号玩家?是死者的邻居,身份是平民。

    五号玩家?是鲜花供应商,身份未透露。

    六号玩家?未透露信息。

    七号玩家?是警察,身份未透露。

    八号玩家?是街道清洁工,身份是平民。

    九号玩家?,是今天?中午吃饭时遇到的那个男性。

    “请九号玩家?发?言。”

    “我的身份是死者的……丈夫。”九号的声音依旧很紧张,发?现大?家?都看向他,他急忙补充:“虽然我跟死者的关系最密切,但是死者死亡的时候我在出差,去别的学校做演讲去了,我也没有给死者买保险,没有跟她发?生矛盾,这些东西警察局已经调查过。而?且我的身份是预言家?!”

    当九号说到“预言家?”时,阎直注意到坐在自己?对面的七号表情有些不对。

    “我今晚会挑一个人验身份,就验……”九号手指伸直,犹犹豫豫地?指了几个人,最后也没做出决定?,只?好说:“保密!”

    所?有人都发?言完毕,主持人说:“接下来请玩家?进行投票,倒计时十五秒钟。”

    阎直选择

    了弃票,十五秒钟过后,六号座位空了出来,把六号投出去的是九号玩家?,除了九号之外,所?有人都选择了弃票。

    “请六号玩家?发?表遗言。”

    “我是女?巫!九号你投我干嘛?”六号玩家?的声音从主持人手中的一个喇叭中传出来:“九号有问题,说不定?他就是狼人!”

    九号大?力摇头,紧张地?环视一圈,发?现别的玩家?都在看他之后,他站了起来,想?反驳,但主持人没给他机会说话。

    “天?黑请闭眼,狼人请睁眼。”

    三十秒钟之后,阎直睁开眼,七号的座位空了出来。

    “其实我才是预言家?。”七号叹了口气,发?表遗言,“不多说了,我就说一句话——一号绝对是狼人。”

    会面结束。

    还没反应过来,阎直的意识就被迅速抽离了,他从床上翻身坐起,找了张纸,开始梳理今晚的情况。窗户朝南,月光很明亮,不用开灯也能把字看清,他在纸张最后写下几个字——七号是预言家?,那我是什么?

    他怀疑简烽其实是狼人,死者的丈夫,也就是九号,也是狼人。现在还有一个狼人身份未知。

    “该不会是我吧?”阎直抓抓头发?,自言自语:“我明明看到镜子?上的纸条上写了‘预言家?’三个字,以我的年纪,应该不会出现记忆混乱这种情况吧。所?以到底是哪出了差错?”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半夜的时候阎直被冻醒,从床上坐起来发?呆,虽然没人告诉他,但他就是这么知道了,并且相信着——简烽是狼人。

    “难道我真的是预言家??”思考了一会之后,他将折叠好的被子?打开给自己?裹上,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闹钟准时响起,又被准时关掉。

    一直睡到手机铃声响起,显示的来电人是“10000”,他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喂,一万,怎么了?”

    电话另一端顿了顿,迟疑地?问:“你在打麻将?”

    “麻酱?我没在吃火锅。”阎直从床上坐起,感觉自己?没睡醒,脑袋晕沉沉的,钟盘上的指针已经指向九点,他晃晃头,让自己?清醒起来之后,解释了一下,“简烽,是这么回事,你

    的备注是10000,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我知道了。你起了没?”

    “睡过头了,现在还有点困……今天?有课?”

    “有,今天?周五。”简烽敲了敲手机,“你身体不舒服?”

    “我身体好着呢。”想?当然地?这么说出口,然后又想?起这具身体是明天?的,阎直伸手摸了摸额头,为自己?今早的迟到找到了理由:“我发?烧了。”

    “等我一会,地?址告诉我。”

    十五分钟后,简烽拿着批好的请假条,出现在门口。

    看病,开药,一套流程走完,回到小区门口时,阎直注意到不远处的校门口停了一辆警车,有人被押上了警车,他眯着眼睛仔细辨认,认出那是九号玩家?,死者的丈夫。

    死者死亡之后,丈夫确实被带走调查了,但最后因为证据不足,又很快被释放,现在被重新抓起来,大?概是案情取得了什么重大?进展。

    正猜测着,负责押送的警察朝他这边看了一眼,跟同僚说了几句话之后,朝他走来。

    “你好,我是警察,姓飞。”年轻的警察在他面前站定?,身姿挺拔,说到“警察”两?个字的时候,眼里有光。

    阎直昨晚刚见过这张脸,就在圆桌上,是七号,已“死亡”。

    那么现在这位警察,就是警察本?人,阎直尽量维持住淡定?,表情没什么变化,点点头说:“飞警官好。”

    飞警官:“一般人看到我,会疑惑,会稍稍紧张,可你没有表现出这些反应,因为你怕泄露出自己?的情绪,于是最终选择维持住冷静。不想?露出破绽,就是最大?的破绽。”

    阎直:……

    见他没什么反应,飞警官锐利的目光扫视过简烽,又移回到阎直身上,阴恻恻地?笑了一声,斩钉截铁地?说:“你就是凶手。”

    “什么?”阎直也很惊讶,脱口而?出:“不会吧?我怎么不知道?而?且……你们警察都是这样破案的?”

    “不,只?有我是这样的。”飞警官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阎直的表情。

    阎直则在思考如果明天?在这里,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一个高中生,遇到这种事情该怎么反应?

    “别思考了,你怎么反应都不对。凶手之

    一是很聪明,但没什么经验的人,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有一种你就是凶手的感觉,但是现在那种感觉减弱了。”飞警官退后一步,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一遍,注意到了拎在简烽手里的药之后,得出结论,“你的老师手里拎着发?烧药,我知道了,你发?烧烧傻了,现在的脑子?不太灵光,所?以没有给我那种聪明的凶手的感觉。”

    阎直控制住自己?想?翻白眼的欲望。

    “那么,再?见。”飞警官笑着挥了挥手,抬手的时候,兜里的小笔记本?掉在了地?上,他像是没注意到,告别完之后,转身就走。

    “喂,东西掉了。”阎直喊了一声。

    “什么?”飞警官已经走出去了好几米,闻言回过头,看到地?上掉的小笔记本?之后,他摸摸口袋,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确实是我的,扔过来给我,谢谢。”

    阎直没想?太多,把小笔记本?捡起来扔了过去。

    简烽全程都没说话,一直等到回到阎直住的地?方,关上门,确认警车已经走了之后,他才说:“飞警官在怀疑你。”

    阎直倒出一粒氨酚咖敏,掰成两?半:“这就是传说中的警察的直觉?可我又不是凶手。”

    “根据飞警官的行为,可以推测,警方已经调查出凶手之一是左撇子?。他让你捡起小笔记本?扔过去,其实只?是在确认你是不是左撇子?。你的反应过关,但他的怀疑并没有因此而?减少,甚至可以说,他对你的怀疑加重了,认为你是一个聪明又谨慎的凶手。”

    “我惯用右手,这具身体,明天?,也惯用右手。”阎直撸起袖子?给他看左手腕上的疤痕,“惯用右手的人,割的时候会割左手。”

    简烽仔细看过之后,表情凝重。

    “怎么了?”阎直问。

    简烽摇摇头,岔开话题:“明天?的手机里给我的备注,是10000?”

    阎直直接把手机掏出来给他看,现在这个年代的手机还是很老式的那种翻盖手机,在联系人里,除了简烽的备注有异常,其他人的都是正常的名字。

    “这是密码。”简烽走到书架前,在书架上看到的都是各种辅导书,作文书,偶有几本?名著,并没有关于密码学的书籍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明天?在这个备注上使用的是四角密码,10000的意思是‘一’。”

    “一?”阎直觉得自己?陷入了更大?的谜团,明天?似乎不那么简单,普通的高中生会用四角密码给自己?的老师单独做备注吗?

    “先别想?这些了。”给阎直倒了杯水,看着对方吃了药睡下之后,简烽戴上一双薄手套,将目光转向这间房间。

    房间的物品放置得很整齐,杯子?等东西都是没有把儿的款式,笔和其他小物件,全都被收纳了起来,通过房间环境,根本?观察不出来明天?是惯用左手还是右手。

    简烽能看出来的是,明天?左手上的伤并不是明天?自己?割的。

    而?且左手虎口处的纹路比右手要稍稍清晰一点,由此可推断出明天?确实是惯用左手的,只?是在试图不用。

    明天?在隐瞒自己?惯用左手,时刻叮嘱自己?“我不能用左手,我该用右手”。

    其实,惯用左手,并且试图去用右手,这一点并不可疑,因为种种原因,很多左撇子?都会被家?长、老师教育应该用右手。

    可疑的是,要刻意隐瞒自己?是左撇子?。

    简烽走到书架前,书架上的书籍都很正常,是一位高中生应该有的,明天?把一切痕迹都隐藏起来了。但明天?还是露出了破绽——他对密码学特别感兴趣,可书架上却?一本?与密码学有关的书都没有。

    在这些细节问题的处理上,明天?露了破绽。

    简烽属于“混沌中立”的类型,发?现这些破绽后,他没打算给明天?收尾,也没打算把这些破绽主告诉警方。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既然做了某些事,那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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