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潮不安地涌, 不断拍打着浩瀚大海中的&—zwnj;块孤零零的岩石,闪电划破天幕,乍现的雷光照亮了被铁链缚在岩石上的男人, 胸口上&—zwnj;根长钉随着他的呼吸起伏着。

    【系统:非法偷渡者阎直,您是否愿意退出游戏,回到现实?】

    阎直睁开眼, 没有&—zwnj;丝犹豫:“当然不愿意。”

    【系统:您将接受第十五次驱逐,此次驱逐主题为“普罗米修斯”, 已为您开启绝对清醒与绝对存活模式, 如果您在驱逐中改变主意, 请随时召唤系统。请问您是否还有其它疑惑?】

    “我想问问为什么我的生存时长为零。”

    通过第二关后本该被奖励生存时长,可他的生存时长依旧为零。

    【系统:您处于第二?周目, 通关成功不奖励生存时长, 通关失败扣除生存时长, 立即死亡。只可挑战主关卡, 且必须不断挑战主关卡,间隔时间最长为十天。】

    主关卡正常挑战的话, 通关一级之后只能挑战下&—zwnj;级, 除非有关卡邀请卡,可让玩家进入自己通关过的任一级关卡。阎直算了&—zwnj;下时间,如果没有关卡邀请卡,每个关卡费时五天的话,他最多?只能再活两个月。

    “行?了, 小统子,你退下吧。”

    暴风雨将至。

    阎直凝视着从远处飞来的鹫鹰,&—zwnj;点也不慌张,因为他知道除非他自愿, 没人能把他强制踢出游戏。

    系统想让他退出,于是就制定了&—zwnj;个规则,每半个月让他接受一次驱逐,在驱逐中折磨他,以此来逼迫他答应退出。

    可他有必须留在这里的理?由。

    阎直模模糊糊记得普罗米修斯的故事,传说他是希腊神话中泰坦巨神的后代,因盗取火种被缚在悬崖上,&—zwnj;只鹫鹰在白天会停歇于他的膝盖,将他的内脏吃掉。到了夜晚,他的内脏又会重新长出来。

    他代表着没有尽头的痛苦。

    可阎直不是普罗米修斯,&—zwnj;天之后,他的驱逐期结束,身体完完整整,半点伤口也找不到,就连衣服的破损处也被修复完好,遭受的驱逐没有在他外表上留下&—zwnj;丝痕迹。

    【系统:本次驱逐已结束,下次驱逐将在半个月以后。是否返回游戏?】

    阎直根本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回忆起他还记得宋温暖对他说的那句话——出去看看吧。

    于是这&—zwnj;次,他选择了否。

    【系统:您将被关押于深水囚牢中。】

    再次醒来时,阎直发现自己果真站在一间牢房里。

    三面灰色的墙壁,干净平滑,&—zwnj;面钢铁栅栏,空隙很?密。清澈的水淹没至腰部,他试着走了两步,被惊的鱼类摇着尾巴,飞快地从他面前游过。

    用枪崩掉牢房上的锁,阎直轻而易举就走了出去,扶着墙壁在深水中前行?。在水中保持平衡不是件容易事,也很?难不发出声响,深水囚牢里只有他在发出搅水的声音,这让他的神经高度紧张。

    他路过了&—zwnj;间又一间囚牢,有的没上锁,牢房门敞开着,像一张不怀好意的大嘴。有的门上上了锁,黑色的铁锁沉在水里,可当他谨慎地走过去查看之后,却发现牢房里什么都没有。

    “可能锁了个寂寞吧。”阎直耸耸肩,渐渐意识到这里似乎只有他&—zwnj;个人,他往前走了很?久很?久,终于走到了牢房的尽头。

    那里有&—zwnj;间值班室,阎直溜了进去,鬼使神差地将门反锁。

    值班室里没有人,水中散发着绿光的浮游生物照亮了贴满墙壁的画,他走近离他最近的&—zwnj;幅,画的上半部分在水面上,下半部分在水里。

    光凭肉眼实在看不出这是画的是什么东西,但画的构图和色彩让人有&—zwnj;种不舒服的感觉,他脱下手套伸手摸了&—zwnj;下,从指尖传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如触手般冰冷湿滑的感觉。

    ——笃笃笃!

    门突然被敲响。

    阎直猛地缩回手,将另外&—zwnj;只手里的武器捏得“咔”&—zwnj;声轻响,他定了定心神,掀开窗帘&—zwnj;角。窗户和门是在同&—zwnj;面墙上,从窗户里他看到门外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生物。

    可敲门声还在继续,黑色的水面上没有&—zwnj;丝涟漪,平静得可怕。

    等等……黑色的水面?

    阎直明明记得水清澈见底,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黑。只剩下&—zwnj;种可能……

    &—zwnj;只血红的眼睛陡然在水里睁开,与它对视&—zwnj;眼后,阎直果断拉上了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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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边窗帘被拉开,鹿仁看了看天边大

    朵大朵停滞的云朵,软绵绵地威胁:“那个,你再不起床,我就把整个儿窗帘拉开。”

    时间是早晨,如果全拉开窗帘,直射而入的刺目阳光能布满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连被子都阻隔不了那种灼热和明亮。杀马特尝过那种被晒醒的滋味,他蠕了几下,最终还是顶着&—zwnj;头乱糟糟的头发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床上散落着几个妙脆角,杀马特蹲在床上,挨个把妙脆角碎片捡起来,喂到嘴里,边吧唧嘴边从被子里翻出皱成&—zwnj;团的衣服给自己套上。

    鹿仁忍住干呕的冲往外走:“我在外面等你。”

    这是他和杀马特来到纯白噩梦的第十天,第一关奖励的200小时生存时长用完后,他和杀马特组队挑战了&—zwnj;个附加关卡。游戏里总共有六个正式关卡,以及无数个附加关卡。

    正式关卡存活难度很?大,只有通过低一等的关卡,才能挑战高&—zwnj;等的关卡。

    所幸附加关卡难度并不高,而游戏对挑战什么关卡没有要?求,纯白噩梦唯一的规则是,积分为正则存活。

    所以按理?来说,所有玩家都可以靠挑战难度低的附加关卡获取生存时长,从而活下去。

    鹿仁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地挑战正式关卡,再前赴后继地死去,比如说飞采明,那个正在挑战最后一关的人,再比如说阎直,那个成功通关全部全卡,却因为抽到了“再来一次”而被扔回第一关重新开始的人。

    鹿仁叹了口气,他为他们眼中坚定的意志所容,可同时也很?疑惑他们为什么有这么坚定的意志,明明人类和噩梦相比渺小无比,反抗不会有任何作用。

    那么为什么不屈服?

    屈服可耻,但是有用啊。

    鹿仁觉得阎直总有&—zwnj;天会为他的坚定付出代价,死在游戏里,因为他现在有了羁绊——简烽。正这么想着,下楼时鹿仁恰好碰上了简烽,他急忙低下头,借此掩盖眼中的思绪:“那个,简先生早上好,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简烽将外衣挂在衣架上,低头时发现鞋架上的鞋与上次相比少了很?多?:“这里还住了其他人?”

    “啊,是的。”鹿仁挠挠头发:“原本这里的很?多?房间都被租了

    出去,可十多?天前阎先生突然说不租了,所以现在租户都搬了出去,现在这里只剩下我们几个。”

    跟在后面的杀马特随口说:“明明还空了那么多?房,有钱不赚王八蛋,真傻。”

    游戏里的货币就是生存时长,虽然玩家间不能相互转让生存时长,但能用使用生存时长购买来的物品用来支付房费,杀马特觉得房间空着也是空着,不住人那也太傻了。

    简烽微笑着说:“我觉得还能再多?空一间房。”

    杀马特没反应过来,傻傻地问:“哪一间?”

    “你住的那间。”

    杀马特瞬间闭上了嘴,汲拉着拖鞋往餐桌边走。

    简烽的目光跟随着杀马特移,他看到餐桌边坐了&—zwnj;个穿着粉衬衣,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的陌生男人。心里猜测着陌生男人的身份,简烽打了个招呼:“你好。”

    “我是BMW唯二的成员之&—zwnj;,辈分很?老。我听鹿仁说起过你,你们是一起来的。”陌生男人瞥了简烽两眼,清清嗓子,端着架子说:“你呢,可以叫我前辈,以后你就负责做饭。”

    简烽慢悠悠地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你袖口有油烟味,这桌菜就是你做的吧,像你这样的前辈却自己做菜,原因只有&—zwnj;个——吃不惯别人做的。”

    陌生男子掩饰性地端起茶杯,小指往上翘起,双眼则瞪着简烽:“你就说吧,你做还是不做。”

    简烽双手搭桥,很?轻地笑起来。

    他已经二?十六岁了,笑起来有种温柔又成熟的魅力,路过的风将他的低马尾吹得凌乱,&—zwnj;缕缕地搭上肩膀,像攀附的触角。

    他干脆利落地将头发往后一顺:“你觉得呢?”

    当然不做。就算做,也是给阎直做,其他人只能是顺带的。

    “砰”地一声,陌生男子将茶杯砸在桌子上。

    杀马特吓了&—zwnj;跳,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小声撺掇:“打起来!打起来!”

    陌生男子飞扑到简烽身侧,就在杀马特以为两人真的要?打起来时,他听到陌生男子谄媚的声音:“哥哥!有对象吗?”

    简烽瞬间:???

    杀马特和鹿仁也二?脸懵逼。

    “别人都叫我妖男,这是外号,我做饭手艺可好了……”

    怔愣过后,简烽伸出戴戒指的手:“你好,自我介绍&—zwnj;下,我叫简烽,是阎直的……男朋友。”

    最后三个字重音。

    其实算前男友,但那又怎么样,反正也没人能拆穿他。

    “男朋友?”妖男差点被那枚戒指闪瞎了眼:“等等!拒绝我的时候,他说他像他的名字&—zwnj;样笔直……”

    阎直的名字并没有什么特殊意义。只不过是他的父亲姓阎,母亲姓曲,在生了他哥哥阎曲之后又不小心有了他,于是就干脆生了下来,给他起名为阎直。

    该有多?不在乎,才会为阎直起这么&—zwnj;个随意的名字?

    简烽的心疼了&—zwnj;下。

    过去的生活充满遗憾,无论是在哪一方面。

    可从始至终,简烽都认为他和阎直的关系没什么不正当的,所以他很?少遮掩两人的关系,潮湿的海风带着最熨帖的温度,掩盖住了他的叹息声。

    阎直走后的第二天,简烽到神话组织里拜访飞采明。

    飞采明正忙着为通关做准备,各式各样的技能卡铺满了整张桌子。

    简烽称赞:“大户人家。”

    “……你该看看阎直有多?少,或许没有多?少,但我怀疑只要他想要,在路上随便一走也能捡到技能卡。”飞采明揉揉酸痛的太阳穴,摇着轮椅行?驶到窗边。

    夕阳的余晖撒了他满身,他问简烽:“你觉得这里漂亮吗?”

    简烽的目光掠过水晶灯和彩绘的玻璃,简明扼要地评价:“漂亮,富丽堂皇。”

    “对,富丽堂皇,我们此刻脚下站立的地方是神话组织的大楼。纯白噩梦的房屋可不是谁都有,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得到钥匙。”飞采明顿了顿,语气中带着酸意:“可你知道BMW大楼怎么来的吗?阎直他走在路上,随便一捡就是一枚钥匙。就这么简单,多?可笑。”

    自顾自地笑了&—zwnj;会后,飞采明接着说:“我想过杀了他。其实没什么仇,只不过是妒忌罢了。

    简烽看得出飞采明说的是实话,想了想,他说:“你没手,因为其他先手的人都失败了。”

    飞采明没有否认“他可真是游戏的亲儿子,如果把他的运气给我,我有十足的把握能通关游戏。”

    “现在你有几成把握通关游戏?”

    “&—zwnj;成。”飞采明瞥了&—zwnj;眼满桌的技能卡,语气毫无波:“或许更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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