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紧紧抓着安全带, 温言垂下眸子，掩饰住自己的紧张。
温学礼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 和他说话：“以前去过周边古镇吗？”
温言摇头。
他忙着学习, 忙着打工, 连游乐园都没去过，又怎么有时间去别处玩。
温学礼微微一笑：“那这次好好玩。”
温言轻声应好。
他依旧紧张，话变得更少。
男人不知是不是瞧出了端倪, 柔声道：“你要是无聊, 就睡一会儿。”
温言的确有些困, 昨晚上他失眠到凌晨, 早上起来时还哈欠连天。
可他想起昨日留在男人肩上的口水, 怕自己又出丑，决定坚持到古镇再休息。
此时车子已开上高速，果然一进收费站便开始堵车。
从海城去古镇原本只需三小时, 这次估计得五个小时往上走。
温学礼倒是没有继续劝他睡，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天，问起军训好不好玩, 班里同学友不友善。
温言起初还能回他，随着车子走走停停，他支撑不住，居然就这样睡了过去。
他歪倒在座椅里, 微微张着嘴, 胸口一起一伏。
窗外的阳光打在他身上, 他陷在温暖的光里, 看上去安静又纯真。
温学礼眸光变得温柔，微微笑了下，将自己外套盖在小孩身上。
又放缓车速，让小孩睡得更安稳一些。
温言是在四个小时后醒来的。
他这一觉睡得很饱，弥补了昨晚的失眠状态。
温学礼转眸看他，低低开口：“快到了。”
男人的声音沙哑醇厚，温言刚醒来，便听见这样蛊惑的声音，心口猛地一跳。
他故作镇定，轻轻点头，目光不由自主地往男人肩上看去。
……没有口水，他放心了。
温学礼转头拿起后座上的食物，递给他，道：“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垫肚子，到了后咱们马上吃饭。”
温言将食物抱在手里，没有打开，小声道：“还是等到了一起吃吧。”
他一路在睡，男人却开了好几个小时车，定然比他更累更饿，他哪好意思一个人先吃。
温学礼的眸光从他脸上扫过，唇角勾了勾：“嗯。”
随之提快车速。
十分钟过后，便抵达古镇。
这个地方果然没有被完全开发，游客虽不少，却并不拥堵，房屋建筑非常古朴，小桥流水，很是静谧。
古镇坐落在山脚下，一片鸟语花香。
山上种满了桃树，若是春季来这里，定能看到满坡芬芳。
温学礼将车子停在一家客栈的院子里，道：“咱们下去。”
这家客栈是居民自建房，两层木屋结构，院子很大。
两人下车，唐戟那帮朋友的车子也到了。
一群人走进客栈，温学礼早已与老板联系，定好了吃食和房间。
吃饭时，温学礼坐在主位，温言和唐戟分坐他左右。
唐戟自来熟，向温言介绍自己，又将他带来的十一个人做了介绍。
温言并未见过唐戟，却看得出唐戟与温学礼应是好友，言辞间颇为熟稔。
唐戟带了女朋友，其他人也带了各自的伴侣。
倒只有他和温学礼是单身。
温言低头吃东西时，忽然想到什么，有些不自在。
是不是在这群朋友眼里，他和温学礼也是……伴侣？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住，吃饭时便有些心不在焉。
唐戟非常热情，笑眯眯地隔着温学礼和他闲聊：“听说你在海城大学读材料系，这个专业是国内最好的，很厉害。”
温言腼腆地回他一个笑，像是在感谢他的夸奖。
唐戟打量着这个小孩，身上有股书卷气，笑起来也干净。
他之前好奇，温家那么多后辈，为何温学礼独独只愿将温言带在身边。
直到他今天早上见到温学礼替这小孩提书包。
他与温学礼虽是发小，这位太子爷的心思却十分难猜，他是凭直觉，意识到这事情很不寻常。
他眼珠子一转，看了眼温学礼，笑着问道：“小温言，叔叔问你，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温言握着筷子的手一抖。
……喜欢的人？
他盯着从筷子间掉落进碗里的青菜，有些发懵。
不知怎么，他莫名有些心慌，下意识朝温学礼看过去。
男人也正望着他，眸子温柔，里面有他的倒影。
温言：“……”
他的耳根慢慢变得通红。
这事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有趣，唐戟满脸兴奋，正要打探更多。
温学礼却淡淡扫过他：“又不是你侄子，问这么多做什么。”
唐戟：“……”
立即做了个给自己嘴巴上拉链的动作。
温学礼眼神满含警告，转眼去瞧温言时，已是一片宁和。
他把梁姨做的卤肉夹进温言碗里，温声道：“唐戟虽和我同龄，辈分却比我小，你叫他唐哥就行。”
唐戟：“……”
他就这样生生地矮了一个辈分？
所以，只有太子爷才能被叫叔叔？
他冲温学礼挤眉。
温学礼并不搭理他。
温言还沉浸在‘喜欢的人’这几个字里，脑子一团乱，温学礼说什么他便点头，乖巧得不行。
温学礼微微地笑，又给他盛了碗汤：“不是饿了吗，多吃点东西。”他又指了指卤味，“好吃吗，梁姨说你爱吃鸡爪。”
几句话下来，便打断了温言乱糟糟的思绪。
温言果然被转移注意力，啃着鸡爪道：“好吃，就是有点辣……你要试试吗？”
他记得男人不吃辣，梁姨给他做的菜非常清淡，基本是汤汤水水，不放任何辣椒。
温学礼却道：“好。”
温言愣了下，夹了个鸡爪到男人碗里。
唐戟和其他人全程看着太子爷伺候侄子，又看侄子哄太子爷吃平日里完全不沾的东西，彼此心照不宣。
吃过饭，温学礼帮温言提着包走去二楼。
他们的房间在二楼尽头，挨在一起。
木地板铺成的走廊非常古朴，阳光穿过屋檐照在地板上，仿佛连时光也变得宁静。
两人并肩而行，脚步不约而同放轻，像是怕把阳光给吓跑。
最终温言停在自己房间前，接过男人手中的书包，小声道：“那我……先进去了……”
男人笑着颔首，将书包递给他，道：“晚上有花灯，好像是什么汉服节，据说很好看，你要去逛逛吗？”
温言微微讶异：“汉服节？”
他没有穿过汉服，也没买过……晚上要是街上都是穿汉服的人，就他们一行人穿着普通的休闲衣服，那多不合适。
男人瞧出他的顾虑，微笑道：“那咱们就不去凑那个热闹，去泡温泉好了。后山有个天然温泉泉眼，被这家客栈老板开发供游客使用。你休息两个小时，等吃了晚饭我们就去。”
温泉……
可他也没带泳裤呀。
温言露出为难神色。
男人眸色幽深，唇角轻轻上掀：“老板会提供崭新的泳裤。”
此时是午后三点多，日光正好，打在男人英俊的脸上，温柔里又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他莫名心慌，想开口拒绝，可话到嘴边时，却转了个弯，不由自主地变成了好字。
回到房间，他才懊恼地叹气，怀疑自己刚刚鬼迷心窍。
泡温泉，那不得脱衣服……
想到上次在港城和男人赤诚相见的样子，他就特别不自在。
可惜他已经答应男人，再找借口拒绝，怕是会引起男人怀疑。
他坐在床上，给叶汀发微信：【小汀，你上次说，喜欢就去追，你……能教我一些经验吗？】
叶汀估计在和贺景甜甜蜜蜜滚床单，很久都没回信息。
温言叹口气，把手机扔在床上，望着窗外面的景象出神。
今天天气非常舒服，有微风透过支起的木制窗户吹进来，他懒洋洋地躺在藤椅里，想着自己的心思。
温学礼回屋后，和公司手下开了个短暂的视频会议，结束时正好唐戟敲门进来。
他抬眸，看唐戟一眼，继续处理邮件。
唐戟笑嘻嘻地看他：“快跟我说说，你家这位清秀的侄子是怎么回事？”
温学礼手指敲击键盘，漫不经心地回：“什么怎么回事。”
唐戟哼笑：“别想欺骗我，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你什么时候对一个小屁孩这样上心？”
温学礼停下动作，面无表情地瞧他：“你没事做，就和女友去腻歪，我还要做事。”
唐戟才不满足他呢，继续催促：“快说快说。”
温学礼把邮件发送完，关上笔记本电脑：“你该出去了。”
唐戟抓心挠肺，就想知道好友到底是什么心思，偏偏他这好友嘴巴严实得很，还摆出这种姿态，让他没法继续探究。
温学礼站起来，屈指轻轻叩击桌面：“晚上你带人去街上逛吧，有花灯看，你不是很喜欢传统文化吗？”
唐戟直觉不对接，脱口问：“……你和小侄子呢？”
温学礼自是不会回答他。
唐戟：“……刚刚客栈老板问我，我们多少人去泡温泉。”
温学礼瞥他。
唐戟笃定道：“你和小侄子要去泡温泉。”
温学礼：“嗯。”
就这么不要脸地承认了？
唐戟无话可说，摇着头往外走，嘴里念叨：“我去回老板，就报你们两个，你放心，我会把人都带走，不叫人打扰到你们……”
他出了房间，带上房门。
恰巧温言的门开了。
唐戟一愣。
温言走出来，有些局促地望着他，道：“唐哥，我……有件事想问问你，可以吗？”
唐戟还挺意外。
他和这小孩今天才认识，有什么事得问他？
不过，唐哥听起来像是堂哥，倒让唐戟觉得有几分亲切。
更何况这小孩是好友看重的人，无论好友是什么心思，这小孩在好友心里总归是不同的。
亲自拿东西，还伺候人家吃饭，这可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太子爷。
他脸上露出慈祥和善的笑：“行啊。”
温言看了眼温学礼的房门，低声道：“我们去楼下说，好吗？”
唐戟嗅出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恐怕这个少年要问的事和温学礼有关。
他立即笑眯眯点头：“外面阳光挺舒服的，咱们走走。”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
唐戟不敢怠慢这个被好友看重的少年，虽是走在前面，却很细心地观察着少年的步子，保持着领先半步的距离。
待走到院子西侧的藤架下，确认楼上听不见说话，温言才停住脚，看向唐戟。
唐戟再次露出和善的笑：“有什么事尽管问。”
温言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支吾道：“我想问问……叔叔他……他有情人吗？”
在港城与男人同住两月，男人从未带人回过别墅，但这并不代表对方没有情人或者伴侣。
他对男人交往的圈子毫无概念，男人也总是早出晚归，谁也说不好男人是不是在外面交了女友或者男友。
问出这个问题时，他不自在到了极点。
他甚至能感觉到唐戟打量的眼神，可他咬咬牙，还是准备听见答案再离开。
叶汀说过，喜欢就去追。
他觉得自己总该试一试，哪怕失败，也没有遗憾。
但在追人之前，他得确认对方是否单身。
唐戟一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少年看起来腼腆，居然喜欢打直球。
他想起刚刚好友的态度，立即回道：“当然没有！我和他最熟，他身边干干净净，连只苍蝇也没有！”
并非夸大，而是事实。
温家家教严，温老爷子又最不喜欢后辈拈花惹草，温学礼完全继承了温老爷子的性，并不在外面乱来。
温言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没有对象……挺好。
他看向唐戟，道：“谢谢。”
唐戟笑眯眯摆手，又忍不住多说了两句：“你不知道学礼有多古板，应酬时不喝酒，无论多晚都要回家，从不搭理往他身边凑的男男女女。”
实际上，外面许多人都在怀疑温家太子爷是不是有隐疾。
几年前有个倾国倾城的世界小姐来港城，扬言要拿下温家太子爷，最后却连人都没见到。
温学礼问清楚对方并非生意伙伴，直接回绝说自己没空。
那位女士耿耿于怀，便传温家太子爷有隐疾。
据说温学礼听之一笑，并未放在心上。
这也使得流言越演越烈，偏偏温学礼并不澄清，也不知在是什么想法。
若是温言听见这样的传言，肯定得发懵。
那天晚上男人可是死死地扣着他的腰，把他折腾得差点下不了床。
就那要把他吞噬掉的架势，完全不可能有隐疾。
他抓住唐戟话里透露的信息，迟疑地问道：“叔叔他……不喝酒？”
唐戟：“对啊，不管和多重要的人物聚会，他都不喝。”他一笑，道，“当然，比他更重要的人物，我这辈子见得也不多。”
温言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表情。
如果温学礼不喝酒……港城那晚上的醉酒又是怎么回事？
唐戟顿了下，道：“哦，也不是完全不喝，温老爷子祭日的时候，他会喝一点。”
温言：“祭日？”
唐戟点头：“温老爷子的祭日在夏季，刚过去没多久。”
原来如此。
估计那一晚就是温老爷子的祭日。
温言并未多想，再次向唐戟道谢。
唐戟笑得十分友善：“有什么想知道的，随时来问我。”
他的意识是，想知道温学礼的情况，都可以找他。
温言却并不准备打探太多，只想确认这一件事。
他转身往楼梯口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唐戟，低声道：“唐哥，我今天找你的事，你能替我保密吗？”
他自会想办法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并不想其他人插手。
唐戟正色道：“你放心，我绝不嚼舌根。”
好友与这少年分明都有苗头，他又何必掺和进去。
温言第三次道谢，缓缓往楼上走去，脚步比来时轻快了些。
接下来就该付诸行动了。
可惜他毫无经验，叶汀也没回他。
他苦恼地回到屋内，暗暗琢磨该怎么追求喜欢的人，甚至上网查了不少攻略。
……
下午六点，日暮西沉，温学礼叫温言下楼吃饭。
温言坐在男人身边，知道男人吃不了辣，他用开水将卤菜过一遍，再夹到男人碗里。
温学礼面上一派温和，柔声道：“你也吃，别只顾我。”
眸光却变得幽沉，若有所思。
唐戟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这两人可真有趣。
偏偏温学礼恰巧朝他看过来，似乎是瞧出他在看热闹，冲他挑眉。
唐戟：“……”
他立即点头，规规矩矩坐好。
温学礼倒也没追究，享受着少年的照顾，同时也照顾少年。
待吃了饭，唐戟立马带着朋友跑路。
温言有些惊讶，道：“他们不去泡温泉吗？”
男人嗯一声：“唐戟想去看花灯。”
“哦……”温言思绪飘远了。
只有他们两个……到时候他要不要做点什么？
可做什么呢？
网上说追人送花送礼物，却没说过一起泡温泉呀。
他陷入沉思。
老板已经走过来，亲自带路送他们去后山的温泉池子。
两人跟在老板身后，慢慢地往前走。
老板提着灯笼，沿着栈道蜿蜒向上，栈道两旁也挂着红色的灯笼，照着林子里的风景，外幽静漂亮。
温言回头看了眼身后，居然能看见街上的花灯，还有穿梭在花灯下穿着古装的热闹人群。
一刹那间，他疑心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某个朝代。
他是理科生，并没有太多伤春悲秋的情绪，却也为这样的美景感叹。
只是看得太过专注，他脚下忽地一滑。
温学礼与他并肩往上走，见状立即拉住他的手腕，温声道：“小心一些。”
温言站定，低声道谢。
十月的夜晚有些冷，男人的手指却十分温暖，驱散了凉意。
温言暗暗想，幸好灯笼不太明亮，男人看不见自己发烫的脸。
过了大约五分钟，便到了目的地。
这是天然开拓的泉眼，面积较小，只有十来个隔间，大的池子最多容纳六人，小的是三人。
因只有温学礼和温言二人，老板自动带他们去了小池子。
地方确实有些窄，大约十来平米，不过水里冒着热气，看着就暖和，在深秋天气里泡泡温泉，也算是享受。
老板笑着说：“今天旅客都去看花灯了，只有你俩，要是这里窄了，你们自己换池子就是。”
原来整个只有他们两个吗？
温言心头一跳。
明明老板只是体贴地说明情况，温言却觉得像是在暗示什么。
他忍不住去看温学礼。
池子两边也挂着红色灯笼，水雾绕着灯光，越发朦胧。
明明灭灭的光亮里，男人也在看他，那双黑色的眸子幽幽沉沉。
温言莫名不敢和他对视，别开了视线。
老板离去时，随手带上帘子。
半封闭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温言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男人微笑着看了他片刻，声音隔着水雾外温柔：“你先去换衣服。”
温言没反应过来。
男人往前走两步，几乎是和他贴着脸，低低地笑：“怎么，想和我一起去换？”
温言猛地回神，提着老板留下的袋子，飞快地跑去更衣室。
……一起换是绝对不行的，他还没打算这么快和男人再次坦诚相待。
温学礼望着小孩逃跑似的背影，唇畔展开一抹笑。
小孩禁不起逗，他以后得悠着点。
过了大约十来分钟，小孩才磨磨蹭蹭走出来。
他披着浴巾，遮住了上身和臀部，只露出一双白皙的长腿。
看得出小孩身材匀称姣好。
温学礼微笑，也提着老板给的袋子，走去更衣室。
和小孩擦肩而过时，他赞道：“身材很好。”
温言：“……”
男人已经进走远，只留下面红耳赤的他在原地捂着心口。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走进温泉。
水有些烫，却也舒服。
他靠在池子边，只露出自己的脖子。
很快男人便出来了，没有披浴巾，穿着泳裤。
男人平日里穿着西装，倒是看不出什么，如今一脱衣，露出常年锻炼的身材，肩宽臀窄，俊美极了。
温言忽然觉得，今天来泡温泉的选择非常对，哪怕不能做点什么，也能饱眼福。
男人的身材，那晚他是见过的，可那时候他只顾着害羞，哪有心情去欣赏。
他默默瞅着男人，从上扫到下。
温学礼瞧见小孩又羡慕又赞叹的眼神，不觉好笑。
果然还是个孩子，什么心思都显在脸上，连对他的觊觎也这样明显。
他走过去，下了水，坐到小孩身侧，用膝盖碰了碰小孩的腿，然后指着小孩的嘴角：“这里，有口水。”
温言一愣。
难道是自己刚刚看得太入神，不知不觉流露出了对男人的企图？
他下意识伸手，摸嘴角，干干的。
下一秒，耳畔传来男人低哑的笑声，在朦胧的水汽里，蛊惑着他的心。
温言并不笨，立即知道自己被骗了。
他没想到男人会逗他，傻楞片刻，犹豫道：“叔叔，有个事，我想和你说。”
温学礼眸光温柔，望着他：“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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