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司征十郎没有回答我。
明明刚才才传出一个极为漂亮的传球，他却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一边微笑着一边补位。
更重要的是。
他没有直面我的问题。
此时比分已经来到了12:12……绿间真太郎那一□□亮至极的投篮后，青峰大辉执球。
离第二场结束还有将近四分钟的时间。
青峰大辉的身手很矫健。我看到他腿部的肌肉鼓了起来，指尖因为太用力而牵动着手腕爆出了青筋。球很乖巧的在他手里，明明是异常困难的动作他却能轻而易举的应付过去。
这家伙原来是打街篮的吗？
我顶住了黄濑。而小弟独自对上了青峰大辉。
他的水平虽然不能说很好，天赋更是没得比，但我想他一颗热爱篮球的心是不会输给任何人的。
——特别是在小弟听过青峰大辉的那番言论后。
我是这么想的，于是安心的和黄濑凉太对起位。
这家伙的位置和我一样，都是小前锋。但是比起我的风格，他虽然无意识，但还是在模仿着灰崎祥吾的小动作。
……嗯，而灰崎祥吾……怎么说呢，我和他也算挺熟悉了。
——毕竟虹村修造会对他进行铁拳制裁，而我通常是起一个防止灰崎君被打死的作用。
更何况现在的黄濑凉太根本比不上灰崎祥吾。
他微微荡漾的桃花眼看着我，浅褐色的眼似乎藏着深情。我挑眉，不着痕迹的拦住了他往□□的动作。
他被我挡了突破的路，只能拘谨的、小心的反过来挡到我的面前。
小孩还算聪明。
我把捏着时机和距离，两人就此陷入僵持。
“呀，荻原前辈真的好厉害啊……”黄濑突然开口，“好像是小青峰一直崇拜的对象来着。”
“那我可真是荣幸。”我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不咸不淡道，“不过我可不想有这样拎不清自己的崇拜者。”
而在旁边，荻原成浩摆着一副压抑的表情，中心下压，紧紧的盯着青峰。
他此刻表现出了惊人的专注力和直感，青峰大辉一时竟然面临无从下手的场景。
“你……”青峰大辉第一次面临着似乎要被超过的局面。他焦躁的板起了脸，运球的动作也渐渐放。荡不羁起来。
荻原成浩抿着唇紧紧的盯着他，突然开口：“你这种人也能成为黑子的光？”他显然是听说了黑子的言论，这个正直的少年直言不讳。
“看你现在的样子，你也没那个资格吧。”
“你说什么？”
青峰大辉被撩拨成功。该说不愧是和黑尾铁朗一起疯过的人吗？别的没怎么学挑衅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虽然好像他自己没有意识到。
“我说的不对吗？”
他抢道：“明明在这么优秀的环境里，甚至……”他顿了顿，“能和涉哥一起打篮球，你反倒一番谁都不如你的表现。”
“我说，自我感觉过剩一点叫骄傲，过大了就成了笨蛋吧？”
青峰大辉的二十四秒持球时间要到了。
他被荻原成浩的这番话打乱了节奏，明显的心神不宁起来。行动越来越杂乱无章，多余的动作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那颗球也像是厌倦了一样——之后，荻原成浩瞄准了这个空隙，猛地伸手去够球！
青峰大辉下意识的往旁边一拍。
人的下意识做出的动作有时候相当危险。就像是这个时候的青峰。那一下直接使得球飞快地冲着我的后脑勺打过去——站在我身前的黄濑只来得及发出短促的警告，那颗球就直接惯了过来！
……我惊愕扭头。
便宜弟弟扭曲的神色就映入了我的眼帘。
“暂停！”
尖利的哨声暂停了比赛。我冲了过去，便宜弟弟正满脸痛苦之色的半跪在光滑的地面上。
他的手腕似乎是为了拦下那一球而扭到，红肿了一片。
随队的医疗人员很快的把荻原成浩扶了下去。我这时才从地板上站起来，刚才便宜弟弟痛苦又不失讨好的脸不断闪现在我的脑海里。
傻子吗？即使我被砸了一下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来着。
我抬眼，看到愣愣站在原地的青峰大辉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一个音节也没有发出来。
我想。我生气了。
那什么，毕竟虽然又蠢又傻，我和父亲也没有很亲近。但那是我弟弟来着。
……而我姑且算是一个很护短的人。
我冷冷的看着青峰大辉。
“你很不甘心？”
“正好。那就让我来打败你全部的骄傲吧。”
我不喜欢说大话。更不喜欢食言。
比分牌最后停留在25:20上。
我们这边都有进球，但三分只进了一个。虽然已经很成熟了，但中井果然还是有被绿间影响到。
我漫不经心的想到。
而对面，先是青峰大辉——这小孩状态越来越差，最后干脆一个球也没进。
黄濑和绿间承担了大部分得分，赤司虽然面有不悦，但去看上去还挺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结果。他的辅助做的也十分不错。
紫原跟个彻彻底底的小孩一样，堵着气扭过脸。
青峰退场的时候垂着头站在我对面，班上额，才憋出了一句话。
“……对不起。”
我没有看他。
场外，教练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他的动作很快的被一个看上去有些萎靡的人打断。
“白金监督？”
我接过了结城抛给我的毛巾，视线缓缓移动。
“……修？”
我有点懵。
扶着白金监督的正是本应该在医院的虹村修造。
“哟。”他对着我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做的有些过火了哦。”
“谁管他。”
我啧了一声，危险的视线落在了站在场边的球员身上。
“别看了。”虹村修造失笑。他眯着眼按着我的脑袋，“这些小鬼也是担心你控制不好自己，所以把我叫过来的。”
我没说话。但停止了视线的游移。
“很精彩的比赛。”
一个声音突然插：入了我和虹村修造的对话。赤司征十郎款款的走到了我的旁边，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涉……前辈真的不考虑回来吗？”
“没兴趣。”
我没看他。身旁的虹村修造倒是多打量了赤司几眼。
安静。
篮球场此时已经又开始热热闹闹的打扫整理。黑子和他的队友站在一起，青峰游离在他们之外。
便宜弟弟被送到了医务室，我等会得过去看看他。
所以，注意力完全不在这里的我也没看到，赤司征十郎的左眼明明灭灭，灯光投射到他的眼上，深深浅浅的组成了光影。
“那就好。”我听到微不可查的一声叹息。
“那就拜托前辈……再也不要回来了。”
几近耳语。
那声音压抑而悲叹，我没能反应过来。
我最后只看到赤司征十郎孤寂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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