溢れて流れる涙の川を泳いだら
(游弋在满溢泪水的河流中)
あなたの岸辺にたどりつく
(历尽艰辛终于挣扎到了你的岸边)
そんな夢で、また目が覚める
(再度从那样的梦中醒来)
さよならって言えなかった事、いつか許してね
(愿你终有一日原谅我没能道别)
同じ夢を生きたかった
(曾想与你生存于同一个梦想)
あなたの側で歩きたかった
(曾想与你一路同行)
隐约的歌声传入耳中,刚刚走到起居室门口的几人互相看看,脸色都变了,其中罗肃更是直接冲进去关掉了音响,掉转头强压着怒火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程启明闲适地靠在沙发中,面前放着笔记本电脑和厚厚的一沓文件,手边一杯咖啡,一块布丁,看不出究竟是在忙于工作还是在享用夜宵。闻言,她悠然地抬起眼,将手中的笔抵在闪着晶莹色泽的唇边,修描得十分秀美的长眉轻挑:“什么‘什么意思’?”
“你就是这么照顾病人的?”罗肃看一眼与起居室相连的卧室,卧室门开着,这边的声音能够完完全全地传递过去。这歌连他听着都觉得心里堵得慌,要是陈跃听见,还不得直接崩溃了。再回过来看看对面这位打理得即使出门做客也不显失礼的妆容,简直是对病床上的丈夫完全不上心!
“你这话真有意思。”程启明随手将笔扔在文件上,语气冷嘲,“这是我家,我想做什么是我的自由。客人就要有个客人的样子,要是实在看不惯的话,门在那边,好走不送。”
自诩能言善辩的罗肃罗老师生平头一次被人给噎得半死。他就纳了闷了,这女人婚礼前明明不是这样的,轻声慢语,笑不露齿,要多淑女有多淑女,怎么转头就亮出了一口獠牙?难道大家伙儿全都看差了人?想找个援手,一扭头,那俩人却没跟他站在同一战线上。
“哎,小猫咪,你看眼熟伐?是不是花花特别心水的那个歌手?”难得没扎满头小辫子的熊孩子蹲在音响边上翻动着摆成一排的碟片,头也不抬地伸手扯了扯旁边梁木的裤子,而梁木则眼疾手快地拽住自己的裤腿上方,防止那个容易玩脱的熊孩子没轻没重地把他裤子给扯下去,至于什么“小猫咪”的称呼,他早已经完全放弃抗议了。
“哦,这堆东西是你们那小妹子给推荐的,虽然完全听不懂就是了。”程启明插口,看到罗肃的脸色一变再变,托着腮嗤然笑道,“怎么,觉得我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别逗了,我又不是傻子,难道还会盲婚哑嫁不成。这点事都用不着费心思去查,不是明摆着的吗?不过也没什么,谁心里头还没有个朱砂痣白月光呢,我倒是不计较这个,反正人都没了。”
轻慢的态度令人听着十分不舒服,可又没法指责她,女人在提起丈夫的前任的时候可不就是又嫉妒又藐视?
话题再绕回来,罗肃的气势就输了一截,“就算……就算是榆妹子的推荐,你也不能就这么让老陈听着啊,老陈是什么毛病你不知道吗?”
“什么毛病?惯的毛病吧!”程启明毫不客气地说着,“可笑,这么大个男人,一点责任感都没有,稍微遇到点难事就眼睛一闭撂了挑子,倒有一堆人来嘘寒问暖,不是惯的是什么?”
罗肃听得额角青筋直跳,陈跃确实性情略软弱些,可并不是逃避责任的人,大家虽然常常抱怨那家伙靠不住,但谁也不能否认他是个相当不错的朋友,不够坚强又怎么样呢?如果不是他脾气好、心胸包容,他们这群或散漫或孤僻的家伙根本就不会组成一个团队吧。往日玩闹时,大家总是逮着一群人里气场最弱的陈跃尽情欺压,而作为实际上的老板,后者对这种放肆从来没有表示过真正的不悦,不是忍受,是确确实实不曾放在心上。
以前某次遇到论坛里有个PVP水平极差的玩家被挂墙头喷,底下十几楼自称高手的家伙叫嚣着手残滚出竞技场,大家都在边看戏边唏嘘的时候,陈跃用他那个该服竞技场胜率排行第一的账号名认真回了帖——谁规定的不会PK就不准玩竞技场?难道你长得丑,这辈子就不要脸了?各人有各人的玩法,任何玩家都有选择游戏方式的自由和权利,请别对别人指手划脚。
虽然结果导致后来经常被恶意地问“手残想玩职业,你的战队敢不敢要?”,然后落下个“只会说漂亮话”的名声还连累了战队,搞得二老板差点因为这个跟他闹掰,不过队员们私底下却觉得这么个天真烂漫的家伙真是世间罕见,稀有动物值得好好保护,然后整个团队才真正凝聚起来。
后来在陈跃追小队花的时候,大家纷纷嘲笑他老牛吃嫩草,明面上时不时使点不大不小的绊子,可暗地里真心认同这两人的脾气性格相当契合互补,小队花的强势锐意刚好能弥补陈跃那说得好听叫随遇而安、说得难听叫见硬就缩的性子,也正因为如此,对于他这些年的痛苦和消沉,大家也都能体谅一二。
也许这种软弱是让某些人看不惯,可这说法也未免太偏激了吧?罗肃还没来得及反驳,作为背景板的神队友又开始昭示存在感。
“哦哦,这首歌我记得。”熊孩子用力一拍巴掌,清了清嗓子,“好像是这个调子——沈みゆく空が綺麗すぎて、この目には眩しすぎるから。窓を閉めて、何も見せないで。明日なんていらない、来なければいい……”(降临的暮色过于绮丽,刺痛了我的双眼。请关上窗,什么也别让我看见。什么所谓的明天根本不需要,不要到来才好。)
我勒个去,这家伙还唱上了!
“你闭嘴!”罗肃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低吼着狠狠瞪过去,唱到一半被打断的熊孩子扁扁嘴消了音,埋头翻看起其他碟片。
熊孩子虽然很熊,但是真的特别懂得审时度势,比如他就认定梁木可以闹一闹,罗老师是万万不能惹的。为什么?这么说吧,虽然梁木长得人高马大,还整天板着脸看上去凶巴巴的,没事叼着根烟跟不良少年似的令人望而却步,但是提到这位的正职你就懂了——玩偶设计师!这个家伙不是一般的有耐心,怎么撩拨都没关系,最多扔两句嘴炮出来,不痛不痒的,当然你也可以认为他是懒得跟你计较。
大罗老师可不一样。别看他平时唠唠叨叨婆婆妈妈,给人一种老好人的印象,然而作为一个正统的东北汉子,其实脾气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温吞软和,把他惹急眼了真会跳起来动手削你的!对,就是三次元的那种动手!不是游戏里的!
信奉“君子动口不动手”的熊孩子决定不和那个动不动以武力相挟的野蛮人一般见识,而梁木则默默望天腹诽了一句:你个欺软怕硬的!老子是不想拿出当年在街头混的本事收拾你,再把你给弄出个好歹来!
被打了个岔,罗肃差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我说你就不能有点基本的同情心吗?他这是心病,又不是矫情。”
“所以呢?可着劲儿折腾自己,死人就能活过来了?在这跟谁要死要活的呢?呵,这种人在我眼里,不过就是个……”程启明缓缓站了起来,嘴唇开阖,轻蔑地吐出两个字——“废物。”或许是声调拔得太高,声线里竟然有些颤抖嘶哑,像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她立刻撇下几人快步走出了房间。
罗肃登时就火了,几乎要追上去理论,幸好梁木反应极快把他拖住。
“这女人怎么回事?那说的叫什么话!别拦我,让她说清楚。”
“跟她吵什么?那是陈跃老婆。”梁木不耐烦地伸脚踢踢地上的熊孩子,“起来,把公孙叫上,去机场。”
“谁心里头还没有个朱砂痣白月光呢。”熊孩子捏着嗓子惟妙惟肖地学了一句,“嘻嘻”笑了两声,然后又乱七八糟哼了起来,“人は誰も旅路を終えて、自由な空へ還るもの。”(人们总会结束旅途,回归自由的天空)
“行了你,还嫌不够乱。”梁木头疼。
另一边,程启明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虽然举行婚礼后两个人住在了同一个屋檐下,但原本婚前就划分好了各自的地盘,彼此从来没打算过培养什么感情,她跟陈跃的那些队友当然更没什么交情,也并不乐意招待这群借住的客人。
因为是这样的一场婚姻,他们甚至蜜月地点都定在苏黎世,如果不是陈跃突然发病的话,现在应该已经跑去跟他们的小队草团聚了吧。
手机闪了闪,她立即调整好情绪,接起电话的同时放柔了声音:
“沐橙?”
一句之后,笑纹挂上唇角,“哟,又是您哪?”
“哈?您这是……表白?唉,就等着您这句呢,等了好多年了,成,我立马丢下我家那口子跟您私奔……哈哈,开玩笑呢!玩游戏输了吧?真是少见。”
“说起来,叶大少爷,我难得结一次婚,您老没来赏脸就算了,可礼金还是要送的吧?我要的不多,只要不比二少给的少就成,您看,要是你们兄弟两个人送的相差太多,咱们两家的面上也不太好看是不是?”
“当真?那我可去跟老板要了哦!说好的啊,未来十年的工资归我了。这么说来,我可得跟陈果老板娘提议给您签个好点的合同,您说是不是,叶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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