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槿带着红果离开。
    为了圆之前的话,姜槿并没有在姜家吃饭,在姜父询问时,把抓到屠大的话又说了一遍。
    姜父诧异地看向喻砚:“之前并没有听你说抓到了人?”
    喻砚没有因姜槿擅自加戏而慌乱,淡定地道:“才得到消息,还未见到人。”
    还有点儿担心的姜槿闻言,放下心来,赶紧道:“没错,我们连人还没见到,怎么好到处说,最少要把想问的问了吧。”
    姜父知道喻父当过兵,手里有些逼供的法子,喻砚作为他的儿子,学了几手很正常,以为喻砚没说,是想亲动手自找出主使,心里既欣慰,又感慨。
    女儿果然没看走眼。
    越看,姜父越觉得喻砚顺眼,想着把喻砚安排进县衙的事要抓紧了。
    哪怕心里对喻砚的做法表示了赞同,姜父还是提醒道:“问完话,尽快把人送进衙门,毕竟我们都是秉公守法的人,滥用私刑的事绝不会做。
    按律,以屠大蓄意陷害,买凶造谣,煽动闹事的罪名,判个十年八年不成问题,若在和流寇勾结,砍头抄家不在话下。”
    私刑算什么,姜父心想,敢把注意打到他姜潮生女儿的头上,牢底坐穿都是最轻的!
    喻砚一本正经:“岳父秉公守法,令人钦佩,婿自从之。”
    姜父笑呵呵地回应:“哪里哪里,在其位,谋其职。阿砚亦不错,能这么快抓到屠大,后生可畏。”
    “岳父公平可称,恪勤匪懈,实乃同安县之福。”
    姜槿:……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喻砚。
    本以为,以喻砚的性格说不出拍马屁的话,如今看来,还是太年轻,见识得少。
    姜槿连忙把互相吹捧的两人打断,带着喻砚逃似的离开姜家。
    以姜父的热情,姜槿怕再不走,就走不了。
    姜父瞧着喻砚离开的身影,遗憾的摇摇头。
    姜忠见此,道:“老爷很满意姑爷?”
    姜父背着手往回走:“本来以为是根朽木,结果是个檀香木。”
    即会说话,又长得好看,怪不得女儿喜欢。
    狠厉的表情从姜忠脸上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到平时的老实忠厚。
    出了姜家,姜槿向喻砚介绍红果,并说明红果这段时间要先住在喻家,等新店装修好,就让她来看店。
    喻砚嗯了声,表示知道。
    姜槿郁闷,看了喻砚好几眼,这个人怎么不知道再问问?比如什么店铺,比如为什么要让红果当掌柜……
    喻砚并不知道姜槿的郁闷,只是在想,考秀才这件事要正式提上日程,不然阿槿带个丫鬟回家,都要遮遮掩掩。
    一个农妇买了丫鬟被人伺候,或许会被人说得意忘形,尾巴翘上了天,但秀才娘子被人服侍,却没人敢多嘴。
    喻家的人不介意姜槿有人伺候,却比不上名正言顺。
    能让姜槿少受一点儿委屈的事,喻砚还是很乐意做的。
    很快,姜槿就顾不上郁闷了。
    喻砚带着两人,东拐西拐,很快拐到另一条街,顿时,食物的香味扑面而来。
    姜槿左右观望。
    成排的柳树井然有序地种在街道两边,各类商贩小摊沿街叫卖,胡麻汤、小混沌、炊饼、炸糕子、粉羹……目不暇接。
    姜槿感觉口水在嘴中分泌。
    以前因为工作的原因,姜槿全国各地的跑,每到一个地方,都要把当地最出名的东西吃一遍。
    由此可见,姜槿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吃货。
    喻砚还要往前走,一动却没走动,转身一看,姜槿正拽着他的衣服,眼睛死死地盯着前面一个摊位。
    喻砚看了眼,问:“想吃?”
    姜槿吸吸鼻子,拒绝:“不。”
    说着不,眼睛却没从摊位上离开。
    喻砚:“……”
    哦。
    继续走,没走动。
    红果看看两人,想着要不要自己出钱买一份,姑娘的样子真不像不要。
    喻砚转变向,走向摊位,面无表情的说:“饿了,想吃。”
    姜槿惊喜地松手:“你想吃呀,早说嘛,走走走,我们这就去吃。”
    两步就反超了喻砚,率先到达摊位,姜槿想着,要不是出门忘了带钱,也不用忍着,既然喻砚也想吃就不用客气了。
    “摊主来两份,不,三份!”
    “好嘞!”
    摊主做的是饼卷菜,半个巴掌大的面团很快被擀成一张饼,大荤的猪油融化在铁板上发出滋滋声。
    葱花、土豆丝,豆角丝,一一放进快炒,很快菜的香气伴着饼香传来,最后再刷上独家酱料,将菜往饼上一裹,简单的菜卷饼就算完成。
    用油纸将三份饼包好,摊主递给姜槿:“承惠十二文。”
    喻砚自觉地把钱给了。
    姜槿一人发了一份,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
    脆、软、香!
    眼睛瞬间亮了,比闻着好吃!
    姜槿不知道这个时空是不是拐了弯,土豆、红薯、西红柿后世常见的蔬菜,在这里都能找到,而且这里的菜系丰富,原料绿色纯天然,简直是吃货的天堂。
    当然,前提是你得有钱。
    没钱,还是吃窝窝头,粗干粮吧。
    四文钱一份的饼卷菜,吃粗粮,能吃一天。
    接下来,姜槿从街头吃到街尾,直到吃不下才停止。
    咽下最后一口桂花糕,姜槿满足地打个嗝,道:“好吃,好饱。”
    红果:……
    突然心疼,姑娘是在喻家饿成什么样了,才会吃下这么多?以后一定要当好掌柜,为姑娘赚钱,让她吃饱。
    喻砚:……
    任重道远,以后要多多赚钱,养家不易。
    姜槿丝毫不知道,她已经暴了本质,在以后很长的时间内都不会改变。
    “饱了?”
    喻砚的声音淡淡的,姜槿却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可能、也许吃得有点儿多。
    而且……
    姜槿看了看喻砚、红果手中来不及吃的食物,讪笑道:“饱了,饱了。”
    然后主动去接喻砚手中的食物,讨好地说:“累了吧,东西我来拿,你要不要吃一个,很好吃的。”
    心里暗暗地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吃了我的东西,就别再提钱的事啦。
    虽然刚刚从林氏那里入账三百两,总资产达到四百两,姜槿还是觉得自己是个穷鬼。
    新店开业要钱,装修要钱,进货也要钱,四百两,看着多,根本不够花。
    因而,对于喻砚这个大方地饭主,一定要讨好。
    喻砚拒绝了姜槿的投喂。
    姜槿有点儿可惜。
    “饱了,继续走。”
    刚刚吃了喻砚百十来文,姜槿非常听话,乖乖跟在后面。
    越往前走,姜槿越感觉不对,疑惑:“喻砚,你要买菜吗?”
    前面就是菜市场,可是现在正是菜季,作为拥有上百亩地的喻家,根本不缺菜吃。
    喻砚果然摇头:“不是。”
    “那你要买啥?”
    喻砚看着姜槿。
    姜槿莫名其妙,摸摸脸,心有忐忑,难道……刚刚把他吃穷了,没有买东西钱了?
    要知道就少吃点了。
    看看红果,姜槿觉得实在不行,她是可以放下面子的,“你要没……”
    “咸鱼。”
    姜槿说的话一顿,以为自己没听清,掏掏耳朵,问:“你说买啥?”
    “咸鱼。”
    喻砚再重复一遍,证明姜槿没有听错。
    姜槿:“……那个,你怎么想起买咸鱼了?”
    现在的咸鱼,都是贫苦人家才吃的东西。
    也有人将咸鱼比作“鲍鱼”,此鲍鱼非彼鲍鱼,而是指渍鱼,有腥臭的鱼,并有成语鲍鱼之肆,来形容小人聚集的地方。
    喻砚作为一个纯正的古人,怎么会想吃咸鱼?
    而且,咸鱼一般出现在沿海地区,像同安县这种北方县城,想吃也买不到呀!
    喻砚意味深长地看着姜槿。
    姜槿:?
    就在姜槿忍不住要敲开喻砚的脑子时,他开口了,“你说的,咸鱼。”
    喻砚也很奇怪,姜槿为什么要吃发臭的鱼,不过今天见识了她吃的能力,也不纠结了。
    也许姜槿就有特殊的嗜好呢?
    喻砚想着,大不了以后姜槿在吃咸鱼时,劝着点儿,适可而止,吃多了不好。
    姜槿被喻砚一脸的理解闹得憋屈,仔细回想她到底什么时候说了要吃咸鱼。
    想着,想着,姜槿想起第一天晚上,看着喻砚犯了花痴,念叨了句还以为自己是条咸鱼。
    姜槿:……
    还真是她说的!
    不对,姜槿摇头,被喻砚的话带了进去,她才没说过要吃咸鱼。
    “除了咸鱼,你还听到我说了什么。”
    喻砚仔细想想:“没有,咸鱼,记住了。”
    因着姜槿第一天晚上就念叨,喻砚认为她一定想吃,便记了下来。
    姜槿冷漠脸:还真是谢谢了。
    喻砚情商再低,也感觉到了不对,“你不喜欢?”
    姜槿咬牙:“不喜欢。”
    谁会喜欢吃发臭的鱼?!
    “那你……”
    “我不喜欢吃。”姜槿又重复了遍:“记住了吗。”
    “记住了。”
    过会儿,喻砚忍不住又问了下,“真不买了?”
    姜槿瞪向他,一字一顿:“不买,回家。”
    好吧,喻砚正愁要是买不到该怎么办,现在不用愁了。
    另一边,姜家。
    姜薏正在屋内练字,听到动静,握着笔的手一顿,直到把字写完,才开口:“你来了。”
    姜忠从屏风后露出面,淡淡地嗯了声。
    “你叫我来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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