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下了一夜雨

    南玉清摇摇头,;留在那儿无所谓,只是她心中执念很重,是做杀手的好苗子。

    苏招娣眼睛一亮,不过还不待她说话,南玉清便说道。

    ;想要等调教好了给你,现在不行。

    时悠然微微楞了一下,不过随后便明白了南玉清的意思,心中觉得温暖,她忍不住对南玉清笑了笑,没说什么。

    这场雨果然彻夜未停,夜间南玉清怕苏招娣受凉,还是陪着她一起宿在马车里,他一直紧紧搂着苏招娣,可是到半夜的时候,苏招娣还是冷的发抖,即便车内生着小炉子。

    南玉清低头看了看她,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源源不断的内力传入苏招娣身体,让她发冷的身体渐渐暖和起来,她往南玉清怀里缩了缩,沉沉的睡了过去。

    南玉清的内力却未停,如涓涓细流,温暖着苏招娣的身体。

    在宁王府这段日子虽然养的很不错了,可是过去十几年的亏空,让这具身子很不耐寒,还是需要时间来慢慢补足。

    当天空破晓,天依旧阴沉沉的,南玉清缓缓睁开眼睛,只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并未起身。

    他凝视着苏招娣精致的容颜,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射下一片阴影,睡着的苏招娣很惹人怜爱,她长的本也不是那种清冷没人,若是能多笑笑,肯定属于可爱型美人,可惜,她不爱笑。

    南玉清伸出手指,轻轻点在她的琼鼻上,眼眸温柔宠溺。

    ;主子,您跟姑爷起了吗?

    从昨日起,苏招娣便嘱咐秋月她们改口,不要再叫世子,世子妃了,如今他们并不是一直走官道,而且途中还会时不时遭遇刺杀,所以还是不要堂而皇之为好。

    ;先去准备洗漱用品吧,再让她睡一会儿。

    南玉清刻意压低了声音,秋月听到后,应了一声是,便离开了。

    一直到祠堂外面又开始有人聚集,雨开始慢慢停歇的时候,苏招娣才悠悠转醒,她习惯性的伸懒腰,却发现身子动不了,侧头便看到正笑吟吟看着她的南玉清。

    苏招娣眨巴了几下眼睛,问道。

    ;你怎么还没起床?

    南玉清声音依旧清冷,可是却带着惑人的磁性。

    ;怕你冷,就一直没起。

    苏招娣一开始没明白,直到看到南玉清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才明白。

    她赶紧坐起来,皱眉问道,;你给我输送了一整夜的内力?

    南玉清不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摸摸她的脑袋道。

    ;我先出去,让秋月她们进来伺候你洗漱。

    那双温暖的大手离开,苏招娣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这几个月在王府终于把这双手养白了些,可终究比不上那些养在深闺中的小姐们娇嫩,昨夜南玉清一直握着她的手一整夜吗?

    苏招娣掀开帘子,朝着已经走出去很远的南玉清的背影喊道。

    ;南玉清

    南玉清脚步顿住,回头看她。

    一个白色瓷瓶朝着他丢了过去,;恢复内力的丹药

    南玉清伸手接过,把瓷瓶揣进了怀里,却并没有服用,他对苏招娣微微颔首,便进了祠堂。

    很快秋月跟冬灵便出来了,冬灵手中端着水盆,秋月则是端着净口工具跟布巾等。

    ;主子,起了吗?

    站在马车外喊了一声,苏招娣马上掀开帘子便跳下了马车。

    洗漱完毕,便看到了前方蹲着的小丫头,她四下看了看,没见到南玉清,以为这孩子昨夜就被带走了,没想到还在这里。

    苏招娣走过去,看着蹲在地上的瘦小身影,问道。

    ;怎么不进去?不冷吗?昨夜下了雨,外头还是挺冷的。

    二丫头抬起头看她,一双漆黑的眸子里盛满了茫然,一直到现在,她都是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她知道娘死了,可是却又始终不相信。

    ;我娘呢?

    苏招娣心头微凝,在她身边蹲了下来。

    秋月下意识的想要说什么,毕竟昨夜这孩子的情况他们可是都看到了,怕她突然伤人,不过苏招娣对她摆摆手,便在二丫头身边蹲了下来。

    ;难过你可以哭

    二丫头扭头看着苏招娣,问道。

    ;姐姐,我哭我娘就能回来吗?

    苏招娣抿唇,摇摇头,;不能,但能让你心中的郁结得到舒缓。

    二丫头重新垂下了眸子,许久都没有说话,一直过了差不多一刻钟,却听她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道。

    ;我娘是饿死的。

    一句话说的苏招娣心神震动,她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二丫头继续说道,;村里人都过的很苦,身子好的时候,还能挨得住,可是一旦生病了,身体就熬不住了,我根本没有银子可以请大夫,所以娘……还是死了。

    苏招娣默然,一时间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孩子的话,让她觉得有些怅然。

    二丫头又说道,;我没有亲人了,大哥跟姐姐早就死了,我爹也……虽然村长爷爷一直说阿爹他们一定会回来,可是我知道,他们都死了,根本不会回来。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认为他们已经死了呢

    二丫头的脸上忽然浮现出惊恐,她一下子站起来,便想要逃跑。

    苏招娣直接伸手,一把抓住了她,;你告诉我,你刚才为什么会那么说?

    二丫头猛烈的摇头,;不知道,我不能说,我要是说了,会死的,会死的。

    秋月跟苏柠也发现了不对劲,苏柠直接上前,拦住了这孩子的去路,苏招娣则朝秋月看了一眼,秋月会意,上前抱着二丫头上了马车。

    苏柠站在马车外,禁止来往之人靠近马车,苏招娣看着惊恐不已的二丫头,沉声道。

    ;你娘马上会下葬,不想去见最后一面吗?

    听到她娘,二丫头终于恢复了清醒,她看着苏招娣,死死的咬着嘴唇,苏招娣则很平静的回望着她。

    终于,二丫头开口说道。

    ;是有喜叔说的,有喜叔回来过的,可是……都死了。

    她的话说的断断续续,似乎是很害怕,不停的发抖。

    秋月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道

    ;你别害怕,我家主子很厉害的,你说出来我们说不定还能救你爹呢?

    二丫头用力的摇头,;救不回来了,有喜叔说他们都死了,只有他逃了回来,可是他还是被杀掉了,一家人全都被杀掉了。

    ;你怎么会知道?苏招娣沉声问道。

    二丫头脸色发白,嘴唇不停的在发抖,;我……我看到了,他们都挂着大刀,连……小豆子都杀了。说完她恐惧的抱住自己的脑袋,呜呜的哭了起来。

    苏招娣眯着眼睛,认真思考二丫头说的事。

    思索了一会儿,她伸手抓住二丫头,问道,;那些人都长的什么样子?腰间挎着大刀?穿的什么衣服?

    二丫头缩了缩脖子,摇头,;我不知道,太黑了,我……看不见,我只看到刀,还有……小豆子的哭声。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二丫头大大的喘了好几口气,才说道。

    ;两个月前,我本来是去找小豆子玩儿的,我们在玩儿躲猫猫,我藏起来了,才……活下来,可是有喜叔说,别等了,都死了,我……我没敢告诉村长爷爷,我只是回家告诉了我娘……

    秋月眼神一凝,;你娘是从什么时候生病的?

    二丫头的眼睛瞬间就红了,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是我……是我害了我娘,我告诉娘爹死了,所以她就生病了,是我害了娘……

    看着她这副模样,秋月叹了口气,看向苏招娣,询问道。

    ;主子

    苏招娣沉声道,;去把世子殿下找来,你带着这丫头先出去吧。

    南玉清一会儿便进了马车,身后跟着小北,站在了马车下,跟苏柠并排站在一起。

    ;怎么了?不舒服吗?昨夜受凉了?

    南玉清一进来便伸手把苏招娣搂进怀里,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苏招娣无奈的抓着他的手拿了下来,看着他说道。

    ;你怀疑过那些砖窑加大烧砖的背后目的吗?

    南玉清神色微凝,随后眉眼含笑。

    ;我家娘子果然聪慧,看来你也有所怀疑,在冰城时,我便已经着人去查了,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苏招娣点点头,拿起茶壶给南玉清斟了一杯茶,轻声道。

    ;殿下,若那些砖真的是用在堤坝上的话,那工程量肯定不小,也就是说,不止是一个地方的堤坝存在不合格问题,也就是说,我们这次西巡,会麻烦不断,而且雨季已经来了,一旦大雨倾盆,很多地方可能出现洪灾,那对百姓来说,会是灭顶之灾。

    南玉清的脸色一点点凝重,他冷冷的道。

    ;本世子从来没有容情一说,若真让我查到官员动了修建堤坝的银子,我会毫不犹豫的剁了他。

    对于南玉清会如此做,苏招娣并不意外,南玉清在朝中本就是铁面无私的人,够无情,够冷酷,犯到他手里,那他绝对不会糊涂的放过。

    这大概也是这些砖窑忽然之间抓紧烧砖补救的原因,有人知道了这次西巡的是南玉清,所以害怕了,在抓紧补救。

    苏招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把刚才从二丫头口中得到的消息跟南玉清说了一下,南玉清脸色阴沉。

    ;竟有这种事?为何要追杀到了这里?

    随后他自问自答,;杀人灭口?那个有喜肯定知道什么?

    苏招娣摇头,;我并不清楚,只是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那个孩子暂时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了,你先派人带走吧,我们得赶紧走了。

    南玉清点点头,;是啊,得尽快赶到青州,那里是河坝的第一道关。

    一行人吃过早饭,便辞别了这些乡亲们,苏招娣让秋月给村长留下二百两银子,希望可以挨到秋季粮食收上来,至于那个地主,陈鹏昨夜已经去处理过了。

    南玉清并未骑马,一直都跟苏招娣坐在马车里,看着一直把他们送出村的村民们,苏招娣说道。

    ;你在县令身边留了人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南玉清笑眯眯的看着她,;我家娘子果然聪慧,什么都知道。

    苏招娣懒得搭理他,而是分析道,;这里的县令既然原本不顾乡民死活,那可能本身就是跟那些人有勾结呢?殿下可去查了?留人在这里,怕是还会查不到。

    南玉清摇摇头,;他不敢,本世子既然盯住了他,那他就只能乖乖给我做碟子,我到要看看,到底有多少人参与。

    苏招娣不置可否,并没有再说什么,南玉清混迹官场,比她要明白,所以不需要她再多说什么。

    县衙内的县太爷刘洪此时却是非常郁闷,从昨夜起,他这县衙内就多出了一行人,为首的是个冷面的书生,长的唇红齿白,但却是一副死人脸,一来就说要给他当师爷,被刘洪狠狠的给嘲讽了一顿,随后便准备让衙役给打出去。

    可是谁知道这人却冷冷的看着他,告诉他,这是玉清世子的意思,当时刘洪以为他是个傻子,居然在县衙,官府的地方打着玉清世子的名头招摇撞骗,所以色厉内荏的把人给呵斥了一顿,结果却被这个白面书生带来的人一顿胖揍。

    他本来想把衙役们叫进来好好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书生,可是却看到他的手中拖着一块银色的令牌,那是象征玉清世子的令牌,上面有一个宁,宁王府世子。

    好在他还是很识时务的,赶紧陪着笑脸说好话,才算稳住这个人,可是之后衙役都被换了不少,把他带来的人安插了进来,刘洪不傻,而且多少也了解一些事情,所以便知大事不妙,可是他如今在世子的监视之中,却什么也做不了。

    ;县令大人,还请下令吧,地主的田租要按照殿下的要求来,没问题吧?

    看着书生师爷,刘洪嘴角抽了抽,试图讨价还价一下,毕竟,这地主们对他们也是孝敬的,但还没开口,就听师爷说道。

    ;这里的一切,殿下都知道。

    这句话让刘洪再生不出一点儿耍小心思的想法,他现在唯一想的是,能保住自己跟一家老小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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