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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 惊蛰这天，木晗曦他们学校的高三党迎来了第一次模拟考试，为期两天。
上午考的语文, 作文题目涉及的是时光, 因为具有话题性, 又极其贴近生活，所以交卷之后, 去食堂的路上, 学生们还在兴致勃勃地讨论, 交流……
中午回了宿舍，姜颜她们几个也在叨咕自己写了什么, 只有墨泽北躺在床上，闭口不言。
“你作文写了什么？”吃过晚饭, 木晗曦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歪头问了下墨泽北。
“先不告诉你, ”墨泽北凝眸望着天边的晚霞, “等试卷发下来你自己看。”
木晗曦顿住步, 神色迟疑：“和我有关吗？”
“嗯。”
一模过后的好几天，各科的试卷开始陆续发放，但是墨泽北没主动提给她看作文的事，木晗曦也不太好意思管她要。
别扭了一天，到了夜里上厕所时, 木晗曦才朝墨泽北嘟囔这事。
“在这等着我，我去给你拿卷子。”
木晗曦哦了下, 心里忍不住冒出几分期待。
墨泽北一手拿着卷子，一手握着手电筒，俩人去了长廊的窗户口那。
木晗曦立在窗前, 打着手电筒认真阅读她的作文，墨泽北就站在旁边等着她。
墨泽北作文写的是以木晗曦为原型的同桌，包含了一部分幻想内容，从学生时代的春夏秋冬过渡到毕业十年后的四季更替，墨泽北以细腻的文字为依托，以流淌的时光为中介，描绘出她的同桌从一个青涩纯澈的女孩蜕变为知性成熟的女人……
木晗曦阅后神态羞赧，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墨泽北眼里是这样的明艳动人，优秀卓然。
“写得很好，”木晗曦掩嘴咳了两下，“挺有文采的。”
墨泽北没多言，只低声说了句：“回去睡。”
第二日晨读课，木晗曦背书时，余光扫了眼墨泽北的侧颜，这人薄唇紧抿，鼻梁高耸，眉峰冷俊，恍恍惚惚间，她兀然忆起第一次瞧见墨泽北的情景：短发不停滴水的她，周身气质既疏离又漠然……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下了晨读课，墨泽北就趴桌睡下了。
木晗曦起身，拿着俩人的杯子去茶水房打水。
等她再回来时，瞥见墨泽北和路星往后门方向去了，接下来的几节课都是如此……
中午吃了饭，回宿舍休息，木晗曦躺在床上半晌却没什么睡意。
她一直在想墨泽北的那篇作文，还有这人和叶淑、路星的关系，他仨越来越要好，上周末休假，三人还一起去外面吃了鸡公煲……
胡思乱想一通后，木晗曦的心情有些烦乱，某人却睡得香，竟还打起了浅浅的鼾声。
木晗曦掀被下床，去楼下走了会，随后又去了操场。
等下午快上课时她才回了实验楼。
“你去哪了？”墨泽北睡醒之后就找不见她人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不要你管。”木晗曦心里别扭，不太想理她。
正好这时叶淑走过来还物理卷子，同时还给了墨泽北一块巧克力。
墨泽北说了句谢谢，收下了。
木晗曦努力忍住心头的醋意，翻出习题册开始做题。
下午去食堂吃饭的路上，俩人隔着一米的距离，墨泽北一靠过来，木晗曦就自动往右躲。
墨泽北顿住步，偏眸看她，略微疑惑：“我怎么惹你了？”
木晗曦鼓着小腮不说话。
墨泽北若无其事地朝前走了几步，过了片刻，她趁这人不防一个侧步就握住了木晗曦的手。
她攥得紧，木晗曦怎么也挣脱不开，只好扭头哼了她两下，墨泽北眉毛上扬，嘴角挂着浅笑……
晚自习的第二节课，学校不知哪里出了故障，突然停了电，因着窗帘也垂落的原因，前一秒还明亮的教室里瞬间被浓郁的夜色淹没，变得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下一秒，欢呼雀跃声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肆意的大笑和狂放的呐喊。
墨泽北放下笔，凭着感觉摸到了木晗曦的左手。
木晗曦卷而密的睫毛轻轻扑动了一下，却没有躲开。
墨泽北摩挲着她的手背，慢慢将人带到自己这边。
木晗曦心脏怦怦跳着，嗓子逐渐发紧，呼吸有些急促……
双颊被捧起，一抹温热从前额擦过，木晗曦心尖不由一颤，墨泽北竟然趁黑在教室里亲她……
来电之后，木晗曦顶着红烫的脸起身去了厕所，墨泽北执笔低头做题，抿唇偷笑。
晚上睡觉时，木晗曦总是忍不住回想那一瞬，略微灼热柔软的轻触……
周日中午，他们两个加强班放假休息半天，姜颜和邱蕊一回了宿舍就开始收拾东西，她们俩要回家，木晗曦也是，只有墨泽北自己爬床睡觉，没有要走的意思。
木晗曦有意放慢了动作，等姜颜和邱蕊离开后，她才扯了扯墨泽北的被角：“你今天不回去？”
“嗯，我爸这周末要去做志愿，家里没人。”
木晗曦犹豫了几秒，轻轻戳了下她露在外面的手臂：“那你要不要去我家吃饭？”
“不用麻烦了，我晚上在学校吃就行。”
木晗曦静默了片刻。
“和我一起回去，你好久没去我家了。”
墨泽北翻了个身，看着她，双眸澄澈晶亮：“你还记得我喜欢你的事？”
木晗曦愣了下，不知这人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墨泽北软软捏了下她的脸：“那晚停电，我都偷亲你了，你还敢邀我去你家？”
木晗曦拨开她的手，神色略微羞恼：“懒得管你。”
墨泽北躺平，盖好被子，阖眸闭眼。
“我走了。”十多分钟后，木晗曦歪头朝她说了句。
墨泽北从被子里探出一只手，小幅度挥了挥：“晚上见。”
下午三点多，墨泽北去一楼的浴室洗了澡，因为放假的缘故，浴室里也没什么人，偌大的浴室就她自己，这倒称了墨泽北的心，她平时很不喜欢在学校里洗澡，更别说有其他人了。
约莫四点半的时候，墨泽北正窝在床上，用小桌子做题，这时木晗曦推门进来了。
墨泽北讶异了下：“你怎么来这么早？”
“下来吃饭，”木晗曦扬了扬手里的饭盒，“我让阿姨给你熬了鸡汤，炖了牛肉，正热乎着呢。”
墨泽北眉眼欣喜，忙收起小桌，麻利下了床。
“正好饿了，”中午她没吃饱，“味道好香啊。”她凑过去低头闻了闻。
“你先去洗手。”木晗曦拍了下她要拿筷子的爪子。
墨泽北打了肥皂，快速冲洗了下。
“你吃了没？”她屁股刚一挨到木椅上，又偏眸去看木晗曦。
木晗曦摇摇头，她洗手回来后和墨泽北一起吃东西。
鸡汤，牛肉，米饭，全吃干净了，一点也没剩，墨泽北最后吃得小肚子都撑圆了。
“不行，我得去你床上躺会。”墨泽北擦干净嘴，一股脑缩进了木晗曦的被子里。
“刚吃了饭你就躺着？”木晗曦嗔了她一眼。
“就五分钟……”
五分钟过后，墨泽北拉着木晗曦一块躺了下来。
“吃太多……有些犯困，你陪我睡会。”
木晗曦想着这人好久都没睡她的床了，末了还是心软答应了。
睡着睡着，墨泽北突然从背后抱住了她，木晗曦心下一紧，颤着音小声唤她的名字。
墨泽北用脑袋顶了顶她的后背，软语呢喃：“你身上香香的，很好闻……”
木晗曦眼含羞意，却又忍不住高兴……
六点多姜颜和邱蕊陆续回来了，在这之前木晗曦已经下了床。
过了一会，叶淑也来了她们宿舍，还给墨泽北送了块小蛋糕。
“咦，”等叶淑离开后，姜颜凑过去调侃，“叶学霸对你可真够好的，她妈过生日，也不忘分你一块蛋糕。”
墨泽北没错过木晗曦一瞬间噘起的嘴，她转脸对着姜颜道：“我吃撑了……这蛋糕给你，你不是爱吃甜的吗？”
“给我了？”姜颜嘴咧着，“那我就不客气了……”
墨泽北注意观察了下木晗曦的表情，这人眉毛舒展开了……
她努力压下唇角的笑，默默牵起木晗曦的手：“走，去实验楼。”
木晗曦一路都任她牵着，神色愉然。
到了教室，墨泽北发现自己桌洞里多了一包烤鸡爪。
她正疑惑呢，抬眼就瞧见路星握着她和木晗曦的杯子过来了。
“鸡爪你买的？”墨泽北小声问了句。
“对呀，之前听木晗曦说你爱吃这个……”
墨泽北转脸看木晗曦。
木晗曦低下头，闷声不说话，她之前无意提过一嘴，路星竟然记到现在。
下了晚自习，墨泽北将鸡爪带回了宿舍。
木晗曦没碰，姜颜和邱蕊倒是吃得欢实。
洗漱后，墨泽北拉着木晗曦去了阳台。
俩人并排趴在栏杆上，墨泽北点了下木晗曦的额头：“你干嘛和鸡爪过不去？”
木晗曦扭过头，不看她：“先前邢柯给我带了干果和葡萄干，我给你，你也不要啊。”
墨泽北愣了下，随即忍不住扬唇：“都过去那么久了你也还记得？”
木晗曦轻哼了她一下。
“话说回来，你最近好像都没怎么搭理邢柯啊？”邢柯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来过他们班了。
“你希望我搭理他？”
“那倒不是，就是有些好奇。”
木晗曦垂下脑袋，指腹摩挲着掌下的围栏：“我问过他，是不是喜欢我……他最后承认了。”
墨泽北哦了下……
“猜中了人家的心思，很得意？”
墨泽北抿唇，揉了揉鼻尖：“哪有……”
静默片刻，墨泽北小心戳了戳木晗曦白皙的手背：“你直接拒绝他了？”
木晗曦缩回手：“你心里明明都知道答案，还故意问我。”
“我想听你说，”墨泽北挪身，往她那凑了凑，“你说话的声音好听。”
“……”
墨泽北等了会，见她不说话，便悄悄扣住她的手，闭眼感受了下：“我听到了……原来和我想的一样啊。”
皓月当空，木晗曦眸里不自觉盈起浅笑，轻轻回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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